第5章 知音難覓不如住本王府上

白景塵站起身來,淺笑吟吟。

“今日恰逢花好月圓,兒臣祝願父皇身體康健壽比南山,再祝我大裏朝國運昌盛,來日方長。獻上雕花暖玉一對,聊表心意,還望父皇喜歡。”

看得出來,陛下的心情真的很不錯,賜婚的事也就順勢掩了過去。

白裏略帶感激地看向前方的人,恰巧對方也回應過來一絲目光。

她向他點頭致意。

見着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突然覺得好像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果然。

“父皇,兒臣還願在此吉日,彈奏一曲,為大家助興。”

“好啊,你有心了。”

“不過,此曲之妙,在于琴簫合奏,兒臣想向您讨一人合奏。”

“沒問題,這座下一衆樂師,任你挑選。”

聽着談話的白裏剛夾起一塊肉,想放到嘴裏,又放下了筷子。

合奏?要和蕭合奏?

“兒臣早有人選。”聲音慵懶,又帶着笑意。

白裏吞下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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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白景塵轉過身,眼神在座下所有賓客上裝模作樣地掃了一圈,之後穩穩落在了白裏的臉上。

“白裏丞相,請賜教。”

說着,輕輕拱了拱手,潋滟的眸光中閃着精光,一席紅衣吸引着人的視線。

之後一甩衣袖,一道白光閃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白裏定睛一看,是她的蕭,瞬間站起身來,右腳發力,整個人騰空而起,一個完美的空翻,輕盈靈巧的身形在夜空中一閃,快到所有人都沒怎麽看清她的動作,落地無聲,穩穩地站在地面,手裏多了那一把玉蕭。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堪稱完美。

座下所有人無不感到驚豔,白裏丞相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心裏嫁女兒的算盤又打得噼裏啪啦響。

“丞相好功夫。”白景塵拿腔作勢地誇了一句,明明剛才的那次交手,她什麽程度他應該早就了然。

“恩王殿下言重了,微臣剛在禦花園失了玉蕭,幸得殿下撿到,歸還微臣,感激不盡。”

她臉上帶着恭敬地笑,謙和有禮。

白景塵輕眯了一下眼睛,這家夥就這麽想跟我撇清關系嗎?

他對白裏很好奇,好奇他的長相,好奇他的身世,聽了他傳奇的事跡以後,更好奇他的經歷。

剛才看他實在是一副無法接受賜婚的樣子,從來不在宴會上出頭的白景塵也為他破例了一次。

只不過這人,怎麽總是這麽油鹽不進呢。

白景塵一招手,身邊的小侍在他的座位邊放上一架古琴,色澤上乘,帶着儒雅之氣。

白裏只是搭眼看過去,就知道這是一把好琴。

白景塵顯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走到她跟前,壓着聲音。

“喜歡?喜歡就送你。本王可不像某些人,小氣的很。”

聽完這話,白裏睜大了那雙清澈的眼。

小氣?這人看來是變着法兒得嘲她。

暗暗回了句嘴。

“微臣草莽出身,比不得恩王殿下腰纏萬貫。”

聲音裏帶着難掩的悲涼。

白景塵似乎聽出了什麽,竟也愣了下神。不顧馬上有恢複了那笑意,大喇喇地一把攬過白裏的肩膀。

“丞相,這邊請。”

說着就把她往古琴的方向帶去。

白裏還從未與任何一個活着的男人有如此親近的舉動,上次和一個沒有生殖隔離的男性人類靠的如此近,還是在做大理寺卿的時候,一樁案子的男死者,屍體成環抱狀,為了确認他抱的是何物,她親身靠進去試了試。

滿鼻的桃花香刺激着白裏的神經,她瞬間心髒漏了一拍,耳朵立馬就紅了。

她想推掉肩膀上的手,奈何那雙手抓得十分用力。

眼見着白裏的臉上也要漫上紅暈,白景塵松開了她。

小聲說着。

“堂堂裏朝丞相,怎像個女子般扭捏作态?”

白裏看着他臉上的笑,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男子漢大丈夫,真刀真槍上見。”

沒想到那臉上的笑意竟然冷了幾分,聲音卻依舊那般溫柔頑劣。

“不,本王向來厭棄血腥。”

聽着也許是個什麽不能觸碰的禁忌,白裏知趣地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王公貴族都有什麽不可言說的事情。這深宮大院,尤其還是王子皇孫,能順利活到他這個年齡的,哪個能是沒經歷的?不被逼成神經病,都是抗壓能力一等一。

戳人家痛處,就是自尋死路。

遇上惹不起的人,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就這麽想着,白裏手持着蕭,安靜地站在白景塵旁邊。

夜裏的風吹起兩個人的下衣擺,一個極其脫俗不恭,一個又清冷謙和,簡簡單單站在那裏,就讓人移不開目光。

聽着白景塵輕咳了一聲,白裏應聲看過去,他眸光似乎在問她準備好了嗎。

她點點頭。

瞬間,琴音響起,簡簡單單的幾個音就動人心魂。古琴的音質極其好,高音清脆婉轉,低音深沉凝結,加上演奏者行雲流水般的熟稔,琴韻如高山流水,淙淙而過,蕩過人心靈的塵埃,深入肺腑,在這餘音袅袅之中,所有人似乎都變成了滄海一粟,甘願臣服。

作為離演奏者最近的人,白裏心裏只有滿滿的嘆服,妙,實在是妙,這琴音絕對是世間僅有,看來傳言并不虛假,二皇子的琴技,真的名滿天下。

伴着琴音,白裏将玉蕭放置嘴畔,合住節拍,輕輕吹響。渺渺蕭音,瞬間鋪開,纏繞進古琴聲中,為其做着最完美的和音。

白景塵琴技高,白裏也并不比他低。

二人的合作可以稱得上,此曲只應天上有。

真真正正的人間難有幾回聞。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如夢似幻的琴音裏,甚至迷了心神。

有些大臣順着琴音,陷入回憶,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清酒,臉上都漫上些酒暈。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愣了幾秒。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留戀,想再聽一曲,奈何一位是皇子,一位是丞相,任誰,也是不敢喊出一句再彈一曲,不然皇家威嚴何在?

“妙,實在妙,賞。前天西幾國進貢的物品,留下一半,剩下的全部送去丞相府和恩王府。”

“奴才遵旨。”

王公公一甩浮塵,向內務府走去。

“兒臣也覺得知音難覓。”

“微臣亦如此。”

“只不過聽聞丞相極其清廉,府內一切事物從簡,兒臣的那份賞賜也可給丞相拿了去,聊表心意。”

“就這麽辦吧,難得恩王有心了。”

看來陛下心情是真的很好,連同剩下有些大臣的請求也一并應允了。

夜色漸濃,賓客大都也酒酣肉飽,白裏實在是不習慣身邊有個宮女端酒喂飯。

見着幾個喝得盡興的大夫,就遣了她去那邊伺候。

之後自顧剝着幾顆葡萄。

陛下依然前面坐着,出于禮節她也無法離席,只能看着天上一輪明月,默默地發着呆,前不久的這個時候,她還在戰場上拼命,每天滿鼻子的血腥味,而現在,竟如此不同了。

夜裏的風還是很冷,她的衣服有幾分單薄,風一吹就透,不禁身子抖了三抖。

一整頓宴席她都沒得清淨,最開始一直被皇帝問話,後來又跟二皇子合奏,剛坐下來,身邊的大臣像拿了號碼牌,個個不争不搶,輪流走到她身邊,話也是一個比一個客套,也有些人直接開門見山,把自家女兒,侄女的畫像塞到她手裏,一輪一輪下來,摞得快比桌子還高了。

對了,還有白淳夕,白裏覺得她自己快被白淳夕那熱辣辣的目光穿透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還不能走,也不知道她眼睛疼不疼。

她本來有幾分胃口的,現在什麽也吃不下,而且,桌子上的飯食也已經全部冷掉。

看着身邊一疊疊的畫像,她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白裏對面位置上的白淳夕,默默地記住了那堆大臣們的臉,心裏默默盤算着日後要一個個地登門拜訪,讓他們家裏那些小姐們早點斷了念想。

對了,在這之前,首先要把那些畫卷都拿來,全部燒掉最好,雖然她們一定不會有她九公主好看,但是一想到白裏哥哥看別的女人,她就嫉妒地牙癢癢。

白裏無奈地坐在桌子前,顯得幾分格格不入,一縷又一縷的小風吹得她直打寒噤,陛下還是沒有絲毫撤宴的意思,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後宮一個個妃子娘娘也精神的很。

怎麽肥四?

她們是都忘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嗎,還不把陛下拉回她們那溫柔鄉裏面去。

想着想着,猛得打了一個噴嚏。

白裏拿出手帕擦了擦,再吸入肺腑的,是一席醉人的桃花香,周身也被溫暖環繞。

一身紅色的狐裘披上了她的肩。

緊接着,身邊落座了一個男人。

“多謝恩王殿下。”

說着就要把身上的衣服歸還,她實在是不想與皇子有任何的瓜葛,尤其是面前這個腹黑的二皇子。

“慶功宴以後生病,可是會壞運道。”

白景塵潋滟的眸子盯着白裏的臉,真奇怪,這男人的臉竟也生得如此小,披上狐裘以後,顯得整個人更加嬌小,面容也愈發精致,更是像個女人。

他莫名不想看白裏疏遠的樣子,就順口說了句。

确實,裏朝是流傳着這麽一個說法。

“恩王殿下也信這些?”

白裏打趣地笑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不是認同封建迷信,她只是太冷了。

“本來不信的,但現在為了某些人,信一次也沒什麽關系。”

說完,唇角勾起邪魅的一笑,眉間顫了顫。

瞬間俯身,臉靠近了白裏幾分,甚至鼻尖快靠上鼻尖。

“白裏丞相,你究竟為何,生得如此像個女人,還是,本身就是個女嬌娥?”

面對這個男人的突然靠近,白裏本能地想向後退去,卻又聽到他這一番言論,生生停住了動作。

恩王殿下看樣子是鐵了心想試探,如果這個時候表現得過于激烈,豈不是會露了馬腳?

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白裏笑了笑,本就絕世的容顏更顯出幾分妩媚,她再靠近白景塵幾分,大約停在馬上吻上他嘴唇的距離。

聲音蘇蘇啞啞。

“不知恩王殿下,可否聽說,微臣有斷袖之好?”

鼻息噴灑,悉數落在白景塵的臉上,帶着她身上特有的藥草香。。

見着白景塵的瞳孔有些顫動。

白裏把手輕輕放在面前人的腿上,一下又一下的,向上捏去,手法輕巧,勾人心魂。

“還是,殿下也有此愛好?”

眼神魅惑,處處充滿了挑·逗。

白景塵的身子微微顫抖,他完全沒想到,白裏會是如此姿态,也沒想到傳言裏斷袖之事竟言之鑿鑿。

眸光有幾分閃爍。

不過,姜還是老的辣。

不試試,他怎麽會知道白裏幾分真幾分假?

“既然白裏丞相如此盛情,今日,就回我恩王府,我們,好好聊聊。”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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