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張靈春兒!

對妩媚這話, 張靈頓時露出了一抹說是腼腆、卻不怎麽算腼腆的笑容。

“瞧臣女都忘了, ”張靈故作懊惱的拍拍額頭,當下忙迎着妩媚進門說話。

雖然說着張靈看起來是個會來事的。但妩媚是借着替水宸送東西, 出宮找賈赦玩的。和張靈聊天,聊一會兒可以, 但進張家門做客,耽誤時間久了,卻是萬萬不行。

所以妩媚笑得燦爛無比的道:“媚娘實話說了, 媚娘啊, 是借着替太子哥哥送東西的名義, 跑出宮的。”

說道這兒,妩媚又俏皮的眨眨眼睛,接着道:“嫂子別太熱情客氣,打擾了媚娘去找未來驸馬玩耍!”

張靈:“.…..”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 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只能以無限敬仰的眸光目送妩媚施施然的轉身就走。

張靈有着囧然的轉身,往府裏走時,卻恰好碰到了帶着丫鬟婆子浩浩蕩蕩趕來的張母、大嫂。

“公主已經走了。”張靈頓了頓, 又補充解釋道:“說來幫太子送小玩意兒只是順帶,公主的本意是想上榮國府,找未來驸馬玩耍。”

張母和張家大嫂對視一眼, 也不知是該緊那麽一口氣, 還是松那麽一口氣, 只得放下這事兒, 轉而說起太子有心了,居然時不時就打發人送些女兒家把玩的小東西。

聽到生母都這樣說,張靈當即又紅了臉,糯糯地道:“女兒親自繡了些荷包,也不知該是大婚前送,還是大婚後送?”

張家大嫂看了看婆母的神色,發現她頗為贊同張靈婚前送荷包給水宸,畢竟水宸身為東宮太子,都送了那麽多次的小玩意兒,張靈要矜持、要恪守禮教,堅持婚前不往來就有點太呆板了,沒瞧着張靈未來的小姑子,也是見天的出宮找未來驸馬玩耍嗎。

“婆母,靈姐兒是該也送些親手做的荷包、汗巾給太子殿下。”張家大嫂斟酌的道:“榮國賈府春姐兒那兒也要送些禮物,畢竟再有一月,那春姐兒就要被擡進東宮為太子側妃了。”

說來不管是太子側妃還是皇子的側妃,進門都會有擺在各自院落中的小型婚禮的。不過到底是側室,即使上了玉蝶,即使有婚禮,也會擺婚宴,但‘擡’進門而不是娶進門,就代表了無論以後是否受寵,都只能穿戴除正紅以外的衣裳、和除正紅、大紅以外的首飾。

張府這邊,張靈回了所住繡樓後,張母、張家大嫂這對婆媳繼續談論添補張靈的嫁妝,而榮國賈府那邊兒,住在靠近馬廄、又比較接近賈赦獨居東大院、自成一格的院落裏的賈春兒和賈夏兒相對無言,彼此都心有戚戚的深深嘆了一口氣。

“秋姐兒落了選秀,以後的親事怕是不得好。”

性格真溫柔腼腆的賈春兒點點頭,附和賈夏兒的話道:“大姐也是這麽想的,旁的大姐不怕,就怕太太于秋姐兒的婚事上,故意刁難,給秋姐兒配個着實不堪的浪蕩子。”

說來賈秋兒人如其名,算得上一個冷美人。生性淡漠,除了對三個同病相憐的姐妹外加一個賈赦、稍顯熱情外,其他旁人,就連她那個從來都不盡心盡力的乳娘,都冷冷的,堪稱一副冷硬心腸。

賈春兒、賈夏兒如此為自己未來擔憂,賈秋兒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相比她們的在意,賈秋兒對于嫁不嫁人、所嫁之人是不是好、是壞,根本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左右兩個姐姐入了皇家、郡王門,雖為側室,但也讓對後院之事從不上心的賈代善,對餘下還未有親事的兩位庶出女兒,起了關注。

有賈代善在,就算賈母再怎麽善于磋磨,糟蹋人,也不敢将她和賈冬兒随随便便配人。想來有賈代善在,賈母最多也只敢在嫁妝上刻薄一番,所以不是賈秋兒不識兩位姐姐的心意,而是賈春兒、賈夏兒擔憂過頭了。

賈秋兒也和心思最為玲珑剔透的賈冬兒對視一眼,雙雙頗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賈秋兒率先開口道:“大姐、二姐,你們為三姐的親事擔憂是好心好意,可你們是不是忘了老爺。有老爺在,太太也是不敢太過鬧騰的。”

賈冬兒緊随其後道:“給大哥說一聲你們的擔憂吧,有大哥這個未來驸馬在,老爺多多少少也會采納一下大哥的意思。”

賈夏兒覺得賈冬兒這個提議甚好,當即風風火火的起身,準備往東大院去時,卻被從府中公共大廚房端來了一碟糕點的莺草攔住了。

“夏姐兒,你風風火火的幹嘛呢!”

賈夏兒停住腳步,看了一眼這脾氣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莺草,倒也解釋了自己之所以風風火火的舉動。

“現在去找大爺不行。”莺草将那碟糕點放在幾上,說話道:“公主殿下來了榮國府,目前正在東大院那兒待着呢,不過姑娘你倒是可以去東大院一趟,畢竟姑娘你是鐵板釘釘的未來太子側妃,拜見一下公主殿下,是應當有的規矩。”

賈春兒啊了一聲,看向了自家的丫鬟——莺草,有些不确定的來了一句:“有這個規矩嗎。”

莺草嘆了一口氣,回答道:“其實莺草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規矩,可是姑娘你想一下,公主來往榮國府這麽頻繁,你一次也沒拜見過公主殿下,是不是有點不合适。莺草打聽到,萬歲爺和太子殿下是最寵愛公主殿下的,莺草說句貼心話,要是公主不滿意姑娘,回宮後和太子殿下說嘴,說姑娘是個不懂規矩、不上臺面的人,太子殿下怕也會因此對姑娘有意見,到時姑娘被擡進宮,怕是要受冷落。”

賈冬兒若有所思的挑眉,這莺草的話雖說有點不中聽,便本意是好的。所以心思最為玲珑剔透的賈冬兒也就順着莺草的意思,說和賈春兒去東大院走一遭,拜見公主。

說來賈春兒是個挺沒有主意,又容易被親近之人說動的人。賈冬兒這麽說,賈夏兒、賈秋兒也同樣這麽說後,賈春兒便進內屋耳房,換了一套相對要精致、典雅的衣裳羅裙,又稍微補了一下裝,便領着莺草去了東大院。

此時妩媚這位公主殿下的的确确是在東大院。

她這次出宮,除了幫帶太子殿下送給張靈的一些小玩意兒,也帶了兩樣從文帝私庫裏扒拉出,據說是畫聖吳道子的真跡畫作,來供賈赦品鑒。

賈赦善品鑒古董字畫可不是說假的,而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賈赦一見妩媚的帶來的二副畫貼,眼神頓時就舍不得挪位了。

“公主,這是畫聖吳道子的真跡吧!”

賈赦吞了一口唾沫,顯然有些激動過頭,連話也說得哆哆嗦嗦。

不過妩媚可不會嫌棄,反而覺得賈赦這模樣真是可愛。

覺得賈赦這樣子很可愛的妩媚一邊用手指繞着順着臉頰垂下的一縷青絲,一邊聲音特別軟糯的道:“媚娘從父皇私庫裏扒拉出來的,想來應該是真跡吧。”

“萬歲爺私庫的東西?”賈赦瞪大了眼睛,定睛看了妩媚數秒之後,失笑道:“既然能入了萬歲爺的私庫,哪有什麽假的。”說着,賈赦倒把妩媚特意帶來的兩幅畫帖放到了一旁案桌之上。

妩媚在太師椅上落了座,晃蕩着兩只小腿兒,姿态惬意而悠然的繼續道:“恩侯這話說得也不全對,就父皇那鑒賞字畫的能力,除非真的和假的差別很大,不然父皇可是看不出來真假的。”

賈赦再次搖頭失笑:“萬歲爺要是知道了媚娘如此埋汰于他,定會生媚娘的氣的。”

“恩侯這話又說錯了,父皇才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生媚娘的氣呢!”

妩媚俏皮的皺了皺眉頭,主動沒再繼續這個有損文帝尊嚴的話題,轉而道:“媚娘來榮國府之前,去了一趟張府。”

賈赦點頭,正要見機問妩媚對于未來的嫂子感官如何時,守着書房門的金磚突然出聲:“大爺,大姑娘帶着莺草來了。”

妩媚側首看着賈赦。

賈赦笑着道:

“大姐平時不太愛出門,這次來東大院,想來是聽到媚娘來了,特意帶着丫鬟來拜見媚娘的吧。”

妩媚嗯了一聲,便在太師椅上端正了坐姿。

春語推開半掩着的書房門,迎着賈春兒進來。

“臣女參見公主殿下。”

賈春兒溫溫柔柔的向妩媚行禮問安。

妩媚颔首,等到賈春兒行禮問安完了後,這才示意春語将賈春兒扶起來,并讓賈赦的小厮進屋,給賈春兒搬了一張矮凳。

妩媚笑着道:“說來,本宮來了榮國府幾次,這還是本宮自選秀後第一次見春姐兒呢!”

賈春兒拘謹的只在軟凳上落了半座,拘謹的回答道:“回公主的話,好讓公主知道,臣女一直都在臣女所住小院裏,學規矩,做些針線女紅。又想着公主來榮國府是專門來找大爺,估計不想被臣女打擾,所以這才拖到了現在才來拜見。還請公主慈心,不要怪罪臣女的失禮。”

“春姐兒言之有理,本宮又怎麽會怪罪。”

說道此處,妩媚便看向了賈赦:“恩侯品鑒完了畫聖吳道子的畫作,可有了空閑陪着本宮到榮國府中的藕香榭坐坐。”

賈赦點頭後,妩媚又轉而看向了賈春兒,笑語盈盈的道:“春姐兒和姐妹們也一起來呗,正好本宮也想跟春姐兒好好聊聊。”

賈春兒忙不疊的應答。

于是東大院的下人便分別去請了賈夏兒、賈秋兒、賈冬兒前去藕香榭,銀錠又親自跑了榮禧堂一趟,跑來了榮國賈府唯一的嫡小姐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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