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金主的小奶狗(9)

沒有星星的夜,路燈顯得格外孤寂。

陸時遷的眸光卻全被那一個人吸引,她紅衣白裙,素衫長劍,墨黑的發在夜風中揚起。

似乎發現了他,姜夏的眉微微蹙了一下,随之她手腕一轉,提着長劍便向那人群跑去,在這樣的夜裏,她仿佛提着一束光,劈開了經綸。

連那些便衣警察都自覺讓開,便見那年紀輕輕的少女騰空躍起,手中長劍随之射出,似有人操控般直直飛向被人群圍住的女主演。

那劍更是靈巧,像長了眼睛般直接貼近女主演身上,并不鋒利的刀刃卻輕而易舉割開了綁在她身上的線,随之讓炸·彈落到劍身上,衆人只見那劍又自己轉了個彎,帶着炸·彈落到了遠處的河堤裏。

“轟”地一聲,水花濺起的同時,劍也從水中破空而出,再次飛回姜夏的手中。

人群看傻了眼,若非是訓練有素的警察,他們恐怕已經暈過去了,雖如此,姜夏卻沒有要藏拙的意思,一來情況危急,一不小心大家都屍骨無存,二來……她看向已經呆滞的女主演,對長劍裏只有自己能看見的怨·嬰說:“從劍裏出來吧,你媽媽沒事了。”

先前,這長劍之所以能跟長了眼睛一樣,便是怨嬰的魂附在上面,聽了姜夏的指令。

一個是魂體,一個是實體,兩相結合,劍也有靈。

姜夏彎了彎唇角,掏出懷中的方帕擦了擦從水裏出來的長劍,轉身對葉時遷說:“葉書記,不邀請我上去坐坐嗎?”

夜色下,女孩子的目光灼灼,定定看向葉時遷,确切地說,是看向他身後的黑霧。

男人是愣了愣的。

但他又很快回過神來,優雅走近,對已經制服女主演的便衣警察說,“一,好好安排她的去處,二,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

“知道了,副書記。”

·

月光稀薄,滴滴點點斑駁地灑進樓道裏。

電梯門前,姜夏悄悄打量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氣質高潔,五官出色,永遠都是從容不迫的,即便那樣反科學的事出現在眼前,也依然淡定。

思及此,她決定和他坦白。

輕咬指尖,一串殷紅的血珠就冒了出來,姜夏輕抿着唇角,趕在葉時遷想把她的手放進嘴裏止血前,踮起腳抹到了他的眼皮上。

剎那間,葉時遷擡眸,對上了怨·嬰有兩個小酒窩的笑臉。

他就坐在姜夏肩膀上,正好和男人面對面。孩子歪了歪小腦袋,張嘴說:“你好。”

饒是葉時遷是受過大好教育的進步青年,在這一刻,也忍不住在心中默念:富強民主自由和平。

“你、你好。”他定下心神,又恢複那副禁·欲的高冷模樣。

姜夏卻忍不住捂嘴偷笑。她拍了拍肩上的小孩兒,說:“你先回去吧,好好看着你媽媽。”

怨·嬰乖巧地點點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只空氣中遠遠傳來他的笑聲,清脆又好聽。還帶着一點點嘲笑。

葉時遷的臉色就又冷了幾分。

姜夏便忍不住告訴他:“葉書記,其實……您背後,還有一個呢。”她話落,葉時遷刀鋒般清冽的眸光便掃了過去。

果然,那團黑霧在叫嚣。

這一眼,男人的額間已沁出冷汗,可他哪是一般人,只微微皺了皺眉心,便舒展開來問道:“能禦劍,能見鬼,你到底是誰?”

“跟你說了,姜夏。”女孩子眉宇間神采飛揚,頃刻間,待電梯鈴響,她便一手把葉時遷推了進去。

在這幽閉的空間裏,停運電梯,無疑是除掉邪祟最好的時機。

可猝不及防,男人被推得一個踉跄,他無奈又好笑地擡起頭,卻見那看似單薄的女孩子已斜斜翹起嘴角,她持着手中長劍,刷地一下便從掌心劃過。

葉時遷的心随之疼了一下。

可當事人反倒不當回事,任憑鮮血塗抹在劍身,一點一點聚集到上面的蓮花紋印上,使得本就精致的紋路更加熠熠生輝。

剎那間,電梯裏光芒大亮,刺得葉時遷幾乎睜不開眼睛,他身後的黑霧更是被逼得離了他身。

這是第一次,葉時遷第一次看清從他出生起就附在他身上的妖邪,那濃濃一團黑霧中,不是其他東西,而是一具枯骨。

确切地說,是無數不同死人骨拼湊二成的一具枯骨,白森森地伶仃立在黑霧中,叫人心底發寒。

“也許……你前世是個将軍。”姜夏忽然笑了笑,她豎起長劍,小小的身軀把葉時遷擋在身後,直面着那“萬枯骨”,自信從容地說:“葉書記,別亂動,這是業障,等我幫你破了它。”

話音落,一陣強光閃過,葉時遷再睜開眼時,就看見周圍一圈全是朱砂符紙,符文上畫的大概是鬼畫符,但依稀可聞到淡淡的血香味,和姜夏手上的一模一樣。

沒錯,為了對付這團黑霧,姜夏早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才過來,這些紙符是她早就畫好,但說實話,畫的什麽玩意兒她也不知道。畢竟不是專業的,姜夏已經盡力了,她操控着內力使符紙團團圍住那“萬枯骨”,順便從身上的布兜裏抓出一把糯米,揚灑而去。

滋滋作響的聲音便從那枯骨上響起,黑霧也被符紙壓了下去,可就在這緊要的關頭,電梯門被人從外打開了。

風乍起,騰空的符紙也因為外力的亂入被吹得七零八落。

就在此刻,那“萬枯骨”抓住機會,就近附身到來人身上。

“咣當”一聲,姜夏手中的劍陡然就落了下來,她望着地上的男孩子,因為萬枯骨侵入而昏迷在地的男孩子,不可置信地蹲下身,喃喃道:“戚生。”

怎麽會?明明她進電梯後就刻意閉好門了的,他怎麽會打得開?

·

姜夏不知道——

戚生從來都是話不多的男孩子。所以他的擔心,他的不安,不會變成一個又一個催命的電話,他只是安安靜靜,自己去找。

這一次,又是同樣的深夜裏,戚生從繁複的公式中擡起頭時,再次習慣性地回家看一眼。

毫無意外,姜夏不見了。戚生的心便隐約不安起來,他迫使自己冷靜,然後查找蛛絲馬跡。

這樣想着,腦海裏就像組合公式般閃現零星畫面,從姜夏買的符紙,到家裏的糯米突然少了大半,再到她那柄長劍随着她這個人不見,少年就知道,情況不妙。

幸好,他曾偷偷在她手機裏安了定位追蹤系統。

想到這裏,戚生的愧疚便更深了幾分,他覺得這樣做可恥,卑鄙,下流。可他仍然做了,因為在擔憂姜夏的安危面前,什麽都不足夠重要,除了她。

她是他來這個城市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是第一個給他溫暖的人,更是第一個讓他放不下的人。

對,放不下,和葉绮羅不同,姜夏身上,沒有任何讓他放下的理由,他只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不夠走進她的世界。

所以……總是這樣,偷偷摸摸,偷偷摸摸擔心她,偷偷摸摸想去找她。

像上次那樣,他似乎又來晚了些,等葉時遷的小區時,那場爆·炸已經平息,只有周圍來看熱鬧的一些人,包括小區的門衛。

戚生便是抓住時機溜了進去,跟着手機上追蹤指示的位置,他正好看見電梯門關,關的緊緊的,像是人進去後,就刻意切斷了電源。

可就是那一眼,戚生不僅看見了心心念念的女孩子,還看見了另一個男人,葉時遷。

千萬種思緒便湧上他心頭。

偏偏那樣聰明的少年,在這樣的關頭,想到了最壞的那種。

他看着密閉的電梯門,想着裏面狹窄幽閉的空間,想着孤男寡女,便匆匆敲開一戶的房門,借了些工具,開始依靠強大的知識儲備以及天賦能力修理電梯。

就這樣,裏面的除魔如火如荼上演的同時,戚生也狠狠流着汗,拼命地和時間賽跑,他很想拍門大喊,讓葉時遷不要亂來,可又怕激怒他,毀了姜夏一生。

對少年而言,這短短不過幾分鐘,卻是人生中最難捱的光景。

終于,他重新啓動,成功打開了電梯門,卻在看到她那一刻,他到嘴邊的那句“別怕”還沒說出口,就莫名其妙昏迷了過去。

戚生想,如果他還能醒來,他一定要告訴她,親口告訴她,跟我……回家,好嗎?

·

“戚生…”

姜夏再次喃喃地喚他,有些慌,有些急,有些氣。可是…這個高高的男孩子再也不會把她拎到和他一樣高,然後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這樣好點。”

“戚生…”她努力壓下心慌,伸手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卻沒有任何反應,安靜得讓人絕望。

而那元氣大傷的“萬枯骨”,似乎也融進了少年的體內,無聲無息。

她叫不動他,就想扶他起來,卻被一直沉默着的葉時遷拉起,他把臉色已經蒼白的女孩子送到一旁,用方巾給她包紮好手後,說:“我來。”

沒了“萬枯骨”附在背後,葉時遷從今往後可以觸碰任何人。

他把戚生扶起靠在身上,餘光卻瞥見姜夏在發呆,她的目光…一動不動,定定望着電梯外,電梯外已經漏掉的——

一杯檸檬紅茶。

作者有話要說: 好氣,為什麽我總是寫着寫着就從哈哈哈到mmp,我發誓,不be,不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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