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從島上回來的一個月後, 苦逼四人組終于在簡以萌的公寓裏再次聚首。

莫雯婷走了,查爾斯答應會把她安置好,至于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麽,唐少炎不說,他們也無從得知。不過,再次見面的時候, 這位大少爺清減了不少, 人也沒以前跳脫了, 看似沉穩了。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時間獨處的時間長了, 簡以萌越發地不愛說話,存在感似乎越發地低了。

若不是唐少炎一直拉着她,有時候他們聊着聊着, 真會不小心忽略了她的存在。但兩人的關系倒是看得出比以前還好,從相處的小細節上都能明顯看出真是把對方放進了心上。

至于許小渝和餘澤昊, 兩人的關系就有些尴尬了。

一見面要麽沉默, 要麽就開啓互嘲模式。他們看似仇人, 但偏偏連對方的一些小習慣都能如數家珍, 對彼此的關注一點都不少。

舉個例子,比如,如果許小渝踩錯腳失去平衡快要摔倒了, 餘澤昊一定是比其他人都更早反應過來去接住她,但是……接住了後,馬上又會扔出去,像遇到了燙手山芋一般。

總之, 在這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裏發生了不少事,從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也能看出些變化。

而這次聚會,慶祝糖萌二人重歸于好只是次要的,主要還是想一起讨論一下最後一道遺言的問題。

第一二道遺言都是簡以萌和唐少炎兩人聯手解決的,許小渝是第二道遺言結束後加入進來,并跟他們一起面對第三道遺言。

而新加入的餘澤昊是個好戰派,他對其餘三人消極怠戰,等着事件找上門的态度有些不滿。正是因為沒經歷過,他才更加好奇,想知道更多的信息。簡以萌幹脆趁這個機會,把事情從頭到尾都梳理了一遍。

“也就是說,一切的源頭就是那個不知由什麽人投遞來的包裹?”餘澤昊托着下巴,“這個包裹,你的姐姐在失蹤前也收到過。”

不提被莫名其妙吞了的他和許小渝,簡以萌是為了失蹤的姐姐,而唐少炎是為了失蹤的莫雯婷。

但現在已經能确定莫雯婷的失蹤跟那本怪書無關,人也已經找回來了,倒是簡以茼……

餘澤昊:“她也是被怪書吞了嗎?”但明明他們都被吐了出來,簡以茼為什麽會成為例外?

唐少炎:“你們在幻境中沒看到兔子嗎?”當時那只醜八怪可是威脅他們說,被書吞了的人,都會被魔氣盯上。如果他們不接受條件的話,可能就是失蹤的命運。這八成就是在不負責任地暗示簡以茼是被那什麽鬼魔氣給抓了。

他扒拉起沙發上那玩偶,晃了兩晃,“看,跟這家夥長得挺像的,就是縮小版而已。”

出乎他意料的事,餘澤昊和許小渝都搖了頭:“大概就是從幻鏡裏出來,就被吐出來了。”

“你們不是說,都看到過墳地,還進過一個洞穴,看到了壁畫的嗎?”唐少炎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對啊。”兩人點頭,對視了一眼,又狼狽地快速移開,“但那亂石堆裏怎麽會有兔子?還是長得這麽獵奇的兔子。”真是欺負他們動物世界看得少嗎……

餘澤昊皺起眉:“難道那石洞不屬于幻境?”他一直把被書吞了後的一整個過程都歸為幻境。

“也屬于,但我認為幻境至少有兩層。一層是我們自己的噩夢。只有順利突破,才能到達第二層幻境,看到那個山洞。”

她和唐少炎當時是兩個人一起被卷進去的,而她先醒來,在墳地中一路走過去,找到了躺在坑底還在幻夢中掙紮的唐少炎。所以,簡以萌更傾向于把這看成是一個闖關模式,而不是一個整體。

那時,他們的精神被困在了過去鍛造的噩夢中,而身體留在了所謂的“第二層”。如果他們沒及時從幻夢中清醒過來,沙土就會下洩,把他們徹底掩埋。之後會發生什麽,就不是她能猜得出來的了。

“那就是,見過兔子的,只有我們。”簡以萌坐直了腰,認真了起來。

因為,許餘二人被吐出來的時候,情緒都不太好,所以,他們之前也只是簡單地交流了一下,讓這兩新人都了解自己的處境。

本以為大家經歷的東西都差不多,而幻境裏的經歷部分還涉及隐私不便問得過深,現在看來,還是他們太想當然了。

但見過兔子的,只有他們兩人,又意味着什麽?她姐姐,簡以茼到底在那裏?許小渝和餘澤昊二人被書吞了,是意外,還是早就被選中了?

先解決第三個問題。

簡以萌已經拿出了幾張白紙,開始做記錄:“小渝姐被吞的時候,是我剛解決完第二道遺言,從樓上下來。少炎在樓下等我。”

唐少炎點頭:“鎖鏈剛碎。我們兩一會合,就聽到她的聲音。”

許小渝尴尬地咳了聲:“我當時剛打了電話給主編說了辭職的事,腦袋正熱着,看到你們的時候也沒想太多。”說到底她能下決心辭職,跟他們也有些關系,見了面打個招呼總沒錯吧?

“白癡。”餘澤昊吐槽。

許小渝真想打死他,這人太賤了,“你以為你就很了不起了?那天你還不是自己送上門的嗎?”

餘澤昊立刻反駁:“我怎麽知道你們都在!我不過是想着第二天要走,來辭行罷了。”

其實是看到唐少炎帶了個女人回來,把簡以萌忘到了腦後,興奮得睡不着覺,想來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順便看能不能把她也拐走。不過這事他自己清楚就好,絕不會那麽蠢告訴他們的。

“你有那麽好心,是想來看熱鬧的吧?”可惜被深知他內心有多陰暗的許小渝,揭穿了。

餘澤昊掩唇咳了一聲,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每解決一道遺言就吞一個人嗎?”

簡以萌停下了筆,總覺得有些地方想不通:“剛好還是我們幾個都在,而身邊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所以,沒人注意到書出來時的異狀——未免太巧了吧?

許小渝的時候就不提了。第三道遺言的時候,鎖鏈碎了後,她,餘澤昊一起去迎接過歸來的唐少炎和許小渝,那時候《遺志》并沒來作妖,反倒是晚上他們碰巧又聚首的時候,餘澤昊才被吞的。

唐少炎撓頭:“說明那東西怕人嗎?”所以不敢在人多時出現。

許小渝覺得有道理:“它不是無所忌憚的,怕是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又能怎樣?我們已經被纏上了,”厭惡地看了眼手上的紋身,餘澤昊說,“難道我們發篇報道把它公之于衆,就沒事了嗎?”

許小渝覺得他雖然沒明說,但這話就是用來刺她的。可惜他們兩的位置隔得有些遠,她想做點小動作都不行,只能勸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覺得它盯上我們四個,更像是早有預謀。”簡以萌看着那幾張被寫滿畫滿的白紙,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它本來可以吞更多的人,但它沒有。選擇我們四個的時機也很巧妙,看似意外……”她皺起眉,目光從唐少炎,移到許小渝,最後定在了餘澤昊身上,“我和少炎身上都分別流有除魔一族兩大家族的血統,小渝姐也很有可能是某個族人的後人,而你……”

餘澤昊眼神有些複雜:“我是個孤兒。收養我的那家人跟我也沒有血緣關系。”

本來是那家人膝下無子,所以想選個聰明的孩子培養做接班人。沒想到他到了那家後的第二年,女主人就懷孕了,還一舉得男。他的用處自然是沒了,在那裏過得連個下人都不如。

用近乎平淡的語氣簡要地把自己的身世說完,餘澤昊畫風一轉:“先不說這些,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三人立刻收起唏噓,側耳聆聽。

“我們手上鎖鏈斷裂的順序似乎是和事件有關,”他繼續說,“第一道遺言是關于18年前發生的事,對應于我們紋身上的第一道鎖鏈;而第二道遺言是8年前發生的事,對應于我們紋身上的第三道鎖鏈……”

他說到第三道鎖鏈的時候,唐少炎也反應過來了:“他們害死鄧文銘是13年前的事,所以對應了我們手上的第二道鎖鏈。”

餘澤昊也不跟他計較,輕輕點了頭:“18,13,,8,分別相差了5年,如果再有第四道遺言,很可能會與3年前發生的事有關。即使不是,也一定晚于8年前。”

唐少炎服了,心裏在想着那書為什麽不先把餘澤昊吞了,那樣他們可省事多了——吞了許小渝有什麽用?打又打不過他,又沒萌萌聰明,除了當電燈泡,她還會什麽?

如果餘澤昊或是許小渝,會讀心術的話,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忍不住把這二貨打死╮(╯▽╰)╭

“萌萌,你在想什麽?”回過神來,唐少炎才發現簡以萌維持着一個姿勢不動很久了。他見喊沒用,伸手戳了戳她,才見有反應。

“你覺得有什麽問題?”餘澤昊也停下來,問。

“沒什麽。”她搖了搖頭,見他們都是一副不信的樣子,才猶豫着開口,“我之前沒把時間聯系到一起,現在想想,覺得……”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今年18歲,18年前就是我出生的時候,也是我父母失蹤的時候。”

聽到這話,連餘澤昊也愣住了。他本以為簡以萌是覺得他的推理有錯,心裏不服氣,正想聽聽她的“高見”。

“13年前,我5歲,在公園裏玩耍時被人從平行杠上推下去,頭皮血流,”她撩起了劉海,展示出那道淺淺的傷疤,“姐姐帶着我趕回大叔家,剛到樓下,樓上突然‘嘭’的一聲爆炸,火光沖天。大叔家無一生還,我和姐姐也改為寄養在了二叔家。”

“8年前,我10歲,姐姐15歲。我們跟二叔家家人的的關系都不怎麽好,所以他們前天晚上跟我們說了聲,第二天就帶着收拾好的行李去了自駕游。不久後,我就聽說他們出了車禍……”她深吸了一口氣,但聲音還是抖得厲害,“還是無一生還。”

唐少炎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裏,安慰道:“你別多想,不過是巧合罷了。”

“不,不是巧合!”餘澤昊卻打斷了他,語氣罕見地激動,“18年前,我5歲,剛被人收養。13年前,我10歲,突然生了場怪病,差點死掉……一定是有關聯的,你們都想想,那幾個時間節點,你們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麽足以改變你們人生軌跡的大事!”

被他這麽一說,唐少炎和許小渝也開始回憶,結果各自真的能列舉個一二……完了後,他們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餘澤昊跌坐回沙發上:“看來我們是早就被選中了的。但為什麽是我們?那東西到底想幹什麽?”

唐少炎打量着手上的紋身,越看越覺得刺眼:“我看那兔子說的什麽找遺言修複《遺志》來封印魔氣什麽的,肯定也沒那麽簡單。”

許小渝也嘆了口氣:“我們真是上了賊船了。”

四個人,除了簡以萌還保持沉默,其他三個都是大眼瞪小眼,腦子裏被“卧槽”二字刷屏了。

“唐老板之前不是說要去調查的嗎?有沒有結果?”許小渝抱着一絲希望問唐少炎。

唐少炎搖頭。

他老爸自從把大批事務都交給他姐和查爾斯以後,就神龍見首不見尾,跟他老媽一起浪得飛起。他都有好一陣子沒跟他們聯系過了。據他姐了解,前一周的時候,這夫婦了好像到了一個偏僻的部落處探險……大概是指望不上了。

那還能怎麽辦?等着那第四道遺言找上門,再把他們坑一把嗎?為什麽總感覺那鎖鏈全部斷開後會發生很不妙的事……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餘澤昊站起來,看着他們。

他現在後悔那晚犯賤跑去敲簡以萌房門已經沒用了,一定要想辦法把這該死的紋身和什麽遺言、魔氣之類的從他身上弄走。他還沒活夠,才不想死!

“你有想法就快說。”他指着簡以萌。

“你冷靜點。”唐少炎拍開他的手。兩人差點吵起來。

“我在想《最後的驅魔人》這部電影。”

簡以萌的聲音很小,為了聽清楚,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她。

“艾文斌是根據自己當初和鄧文銘、步鑫、趙恒卓一起上島,誤進了那山洞中的所見所聞改編的。他在洞中所見的鐮刀,和壁畫在劇中都有一定程度的還原。”

餘澤昊皺起眉,看着她:“你是想說,我們一起去找到那個山洞?”

“難道你不覺得他形容的壁畫,跟我們在第二層幻境中看到的洞穴壁畫很像嗎?”她反問。

唐少炎有些驚訝:“難道我們曾經看到的不只是幻境?”竟然是真是存在的嗎?

“只要我們找到那個洞穴,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有個聲音在她腦海裏重複着這句話。

許小渝心驚,很快想到一個問題:“可艾文斌死了。”在警方找上門前,他就偷了村裏的一把柴刀,自盡了。唯一還活着的趙恒卓卻像被掏空了一段記憶一般,變得一問三不知。

“但我們都知道‘碧水島’在哪裏,不是嗎?”簡以萌看着他們。

是的。他們都知道——就是他們之前拍攝《最後的驅魔人》的那個島。

而那個神秘的洞穴就在那個島上!那個多山的南面!

“我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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