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節手工課,他不用上

也就是說,她上午第二節課發現車不見了,是他先把車轉移到別的地方了。

這麽一想,有點心塞。

林盞:“我會把維修費賠給你的。”

沈熄邁開長腿往前走,回她:“不用。”

林盞跟上去,锲而不舍道:“那我會過意不去的。”

“是我先把車停在那個地方的,那地方本來不該停車,”沈熄說,“我也有過失。”

林盞一愣,旋即又說:“那應該是我們四個平攤啊,大家都有錯。”

沈熄嘆了口氣,像是被她說服,又像是實在躲不過她的死纏爛打和喋喋不休。

他點點頭,放慢了腳步,試圖和她并肩而行。

“那你想怎麽補償?”

“賠給你等值的東西吧,”林盞靈機一動,“香水?”

他想也沒想就點頭:“可以。”

可她卻想到他身上那股被陽光沁到發軟的味道,那種讓人心馳神往的味道,可是香水所遠不能及的。

林盞自我否定一番:“香水太俗,算了吧。”

沈熄:“……”

林盞正在思考,一擡頭,就看到沈熄指着不遠處的奶茶店說。

“請我喝杯水吧,就算抵消了。”

吾飲良品的門口,正播着新品預告。

“有顆檸檬火爆上市,快來品嘗吧。”

觀察間,正有一對情侶捧着一杯新品走出來——一個杯子裏頭,兩根吸管。

她揚起一個蠢蠢欲動的笑,柔聲說。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有請大家收看大型紀實類走訪節目——沈德華的打臉之旅。

高嶺之花何故立下flag?貌美大觸如何力挽狂瀾将其收入囊中?

震驚,讓崇高風雲人物甘願低頭的竟然是……

日播節目傾情放送中,每晚八點,JJTV,讓鹿總帶我們品嘗狗糧的滋味。

好,下期節目我們再見。

熄哥:我flag還沒立完。

我想到就好開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說是非常豹笑了

謝謝大家為熄哥的最大flag投來嘉獎

☆、欠條

林盞掏出錢包:“有顆檸檬。”

店員問:“幾杯?”

“一……”

沈熄率先截斷林盞的臆想:“兩杯。”

林盞:“……”

她試圖蒙騙着說服他:“這個是兩根吸管的。”

沈熄了然地看着她:“一杯兩根,我剛剛看到了。”

“我又不喝,”她說,“一杯你自己喝,兩根還不夠嗎?”

沈熄:“……”

林盞義正言辭:“沈熄同學,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們是優秀的共青團員,要用正直的眼光看問題。”

“要優雅。”

好險,差點沒有圓回來。

沈熄:“……”

說完之後,為了避免尴尬,林盞退到一邊去等他。

結果等他取到水的時候,林盞才發現他給她也買了杯奶茶。

她張張嘴正想說什麽。

沈熄:“你剛剛沒拿找零,還是用你的錢買的。”

意思是,自行車的事,抵消了。

林盞:“可是一杯奶茶才幾塊錢,你修車那麽貴,怎麽能全讓你負擔呢?”

沈熄眉一皺,問:“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林盞略微思忖,說:“我給你寫張欠條吧。”

她借着奶茶店的臺子,在積分卡的背面塗塗寫寫。

黑色的圓珠筆恰巧能壓住積分卡上的花紋。

沈熄得到那張卡,和她匆忙跑掉的身影。

卡的正面,她用一個圖案代替了奶茶店的LOGO。

可以看出,那是一盞熄滅的燈。

背面是一串熟悉的數字——依舊是她的聯系方式。

但是這次作了更正。

微信、Q.Q、電話號碼。

一應俱全。

///

做了三手準備的林盞,并沒有收到任何新的好友申請。

鄭意眠怒其不争,聽了她的陳述,發消息來。

【傻不傻啊你,追人哪有留自己的聯系方式的,應該讓他給你留聯系方式啊!】

林盞:【我的手機號可珍貴了,多少人要我都沒給呢。】

鄭意眠:【那是別人追你,現在你是追別人,能一樣嗎?】

她還沒來得及回,鄭意眠一條消息又發來:【你還覺得挺驕傲呗?】

林盞:【你說的,我也想過……但是每次事到臨頭,我真的不好意思。而且,他肯定也遇到過很多找他要聯系方式的人,這樣一對比,我不是清新脫俗嗎?】

鄭意眠:【你這腦回路……】

林盞:【就算不能讓他愛上我,我也要他記住我。】

她自知自己根本沒多少勝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不知道女孩子正常追男生應該是什麽樣的,可應當是怎樣的又有什麽要緊的呢?也沒有規定,女追男就該跟着某個模板走吧。

她喜歡他這件事,是獨一無二的。

///

後來幾次鉛球的訓練,林盞都會格外小心,時刻盯着身邊物體的變動。

運動會前一天,林盞跟鄭意眠說:“我現在的日常已經變成了:畫畫、鉛球、沈熄。”

想了想,補充道:“排名不分先後。”

鄭意眠:“……”

“馬上你就能解脫了。”

當天晚上,她跟鄭意眠一起去采購零食。

買完零食和水之後,林盞思索了一下:“我要不要給沈熄也買一份呢?”

鄭意眠:“想買就買啊,不過我提示一下,到時候給他送水的肯定很多,你……”

林盞劍走偏鋒:“那我不送水不就得了!”

鄭意眠:“那送什麽?”

林盞:“送點別人不可能送的。”

兩個人同時瞟到超市貨架上的東西。

林盞:“……我先溜了。”

既然注定要不平凡,那麽林盞決定給沈熄買個口哨。

他不要的話,自己還可以助威。

想到別人比賽的時候都只有女生大喊大叫,沈熄一比賽,她在上頭哔哔哔吹着口哨,輕松壓倒所有的聲音,真是威風八面。

妙哉。

對此,鄭意眠表示。

“你開心就好。”

///

第二天,大家在運動會要開展的場地集合。

林盞起了個大早,一個人坐的士到目的地。

攔到的士後,她打開後面的車門,先把自己的大包給塞了進去。

那一瞬間,恍惚想起了很多個清晨,她也是這樣,一個人背着畫袋,畫袋裏頭裝着畫板和重得要死的64色果凍顏料。

她想起黃郴每次誇完自己,一定會對大家說一句:“但是色彩的畫風一定不能學林盞的,她的畫面太灰了,你們學不來,畫虎不成會反類犬。”

第一次,孫宏還會特別奇怪地問:“那為什麽她畫得這麽灰,還能拿高分啊?”

衆所周知,聯考喜歡亮一點的畫風。她這種畫風非常不讨喜。

黃郴思索着,怎麽樣能把傷害降到最低,這才回答:“因為人家的物體塑造得很好,就跟擺在眼前似的,一點都不平。第二,人家畫得特別有感覺。”

孫宏不恥下問:“我也覺得,可是為什麽她的畫這麽有感覺呢?”

黃郴一忍再忍,最終還是言簡意赅地吐出兩個字。

——“天賦。”

換而言之,她這身能力,這點獨特的畫風和出彩的調色能力,都是以天賦為基礎,努力來加持的。

說的更加通俗,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所以她接受到的常常都是豔羨和不滿的目光,她知道,很多人都覺得不公平。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上天對她有多公平。

想到這裏,她搖搖頭不再想。

她不想讓這點小事影響自己的好心情,放松地拍拍臉頰,她調動起一個笑。

因為畫畫,她的靈魂像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是對這個事物發自內心的熱愛,一半又背負着“能者多勞”帶來的壓力。

人生也像被分成兩半。

一半在人前受盡風光,一半在人後日以繼夜地反複練習。

幸好她素來是樂天派,就算壓力再大,哭過幾場或是自我纾解一番,總能很快熬過去。

痛苦的事,只要不去想,就不會覺得壓抑。

以前還可以跟鄭意眠他們抱怨一下,現在好了,只要能見到沈熄,她就覺得那些零碎的不快,全都一掃而空。

///

的士到達目的地。

司機給她找零時,順便看了一眼她的包。

“你們今天軍訓嗎?小姑娘背這麽多東西啊?”

林盞笑笑:“沒事,不太重。”

零食這些,總該比顏料輕多了。

她背着包跟大部隊彙合,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等她跟鄭意眠聊了幾句,班長就開始清點人數了。

“齊了,走,我們先上去坐着。”

這個位置安排得很良心,一班在三班前頭。

林盞蕩漾地想,也許運氣好點,沈熄直接坐在她前面。

假如運氣不太好……

她就找別人換位子。

反正就是要跟他坐一起。

等一班的人到齊了,林盞發現,沈熄的确坐她前面。

但是很可惜的是,沈熄太忙了,從頭到尾,除了把包放在位置上,壓根兒就沒沾這個地方。

看着林盞四處張望的目光,張澤好意提示道:“沈熄在五號場地。”

林盞:“當裁判嗎?”

“對啊,”張澤嚼着口香糖,若有所思道,“建議你趕快去找他,我剛剛看五班的餘晴起身了。”

林盞:“……餘晴?誰?!”

“連餘晴都不知道,你情報不行啊。”張澤拍拍手,“競争對手,俗稱,情敵。”

林盞站起來了,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那我去了,怎麽跟他說呢?”

張澤:“就說你提前熟悉一下場地呗,反正你要比鉛球。”

林盞當機立斷:“好,那我先去了。謝謝你啊。”

張澤擺手:“不客氣,希望你能盡快終結沈熄的單身生涯,我看好你!”

林盞走下樓梯的時候,聽到上面有男生對她吹口哨。

好幾個,估計是一起玩的。

她沒有理,連看都沒有擡頭看一眼,徑直走了下去。

///

林盞到五號場地的時間,很巧。

為什麽說巧呢,因為餘晴正遞給沈熄一瓶礦泉水。

冰的,還在往下滴着水。

好家夥,有點本事啊,居然知道學校提供的水常溫,特意買了瓶冰的來。

送的東西一旦具有誘惑力了,就特別容易惹人上鈎。

林盞站在一邊,看了一眼餘晴。

是很普通的長相,黑色的美瞳顯得眼睛大了一倍,微卷的長發披在腦後。

林盞很快在心裏下了定論,沒她好看嘛。

沈熄禮貌地謝絕了:“我有,你自己留着吧。”

餘晴聳聳肩,脆聲道:“好吧。”

她試圖擰開蓋子,發現自己擰不開,又把水第二次遞了過去:“可以幫我擰一下嗎?”

沈熄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頭,林盞及時捕捉到,覺得是時候挺身而出了。

“他很忙,我幫你擰吧。”林盞找準時機走了過去,露出和善的微笑。

“啊……好……”餘晴說,“我怕你……”

說話聲間,林盞已經飛快旋開瓶蓋,然後把東西遞了回去。

怕她擰不開?

不存在的。

餘晴顯然沒見過這麽幹脆的,一時有些瞠目結舌,半天沒說話。

沈熄背着她們,響動聽得一清二楚,低頭記錄數據的時候,唇角勾出一絲極淡的笑。

不過多久,餘晴離開又回來,這次手上拿着的,是塑料水杯。

她今天可是跟朋友打過賭的,一定要讓沈熄幫自己擰水,怎麽能因為這點事就屈服呢?

剛剛水杯特意讓別的男生做了加緊處理,這次不會這麽好開了。

水杯遞過去之後,林盞不費吹灰之力地,再次擰開。

餘晴:……

看着女生明顯有些懵的臉,林盞好心提示道:“我力氣很大。”

沒有跟她過多讨論,林盞擡起頭,發現比賽已經快開始了。

這時候,沈熄卻從前線折身,直奔林盞而來。

林盞發現,他正緊緊盯着自己脖子上挂的……口哨。

沈熄大步走過來,伸伸手:“口哨。”

林盞一下沒反應過來,把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取下來,放進他手心。

等一下……

這個口哨,自己剛剛……好像……吹過……

作者有話要說: 熄哥:吹還是不吹,這是個問題。

這章66個紅包,快給我留言QAQ我堅信我可以發完!

愛大噶,麽麽噠

☆、吃飯

林盞:“等一下!”

沈熄正準備回去,聽她這句話,又轉回身子:“怎麽了?”

天人交戰一會兒後,她還是選擇說了實話:“這個,我剛剛吹過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萬一等下沈熄發現了,不知道該怎麽想她……

沈熄還沒說什麽,餘晴已經開口道:“我有濕紙巾!可以擦的!”

說完就一溜煙跑回去拿濕巾。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全都在暗中使勁。

誰也不想讓對方搶占先機。

餘晴拿回濕巾後,沈熄這才把口哨擦幹淨了。

林盞不服:“你那裏沒有口哨了嗎?”

拿了她的口哨,還這麽嫌棄。

沈熄一愣,這才回答:“來不及了。”

況且,他以為她這個口哨是拿來裝樣子的,并不知道她竟然真的吹了。

雖然擦過,但林盞看到沈熄把自己的哨子含進嘴裏的那一刻……

突然從脖頸後燃燒起一陣滾燙的熱意。

她摸了摸後頸,低着頭,輕聲笑了。

///

接下來的比賽是接力,孫宏和齊力傑也參加,林盞自然要為他們加油。

跑步一直是三班強項,接力賽拿了第一。

很快,又要比男子一千米,但是不在這裏。

誰知道張澤特意到這邊來,就為了跟沈熄打個招呼。

走了兩步,張澤回頭問沈熄:“不給我加油嗎?”

沈熄嘆氣,擡起頭,敷衍又真誠地說:“嗯,加油。”

鄭意眠很快來了,站在外圈跟林盞揮手加油。

林盞看了看鄭意眠,又看看沈熄,頓覺這兩人對自己的差別着實是太大了。

一個是無論如何都給自己趕來加油的好閨蜜,一個是無論如何都不怎麽想理自己的被追求者。

林盞站在棚子底下,覺得心情很複雜。

沈熄突然感覺到,林盞身上那股奇怪的氣壓。

說不上來,他居然也隐隐懷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

鉛球項目很快開始。

開始前,林盞一改話痨本色,沉默地站在那裏觀看前幾場比賽。

等到要開始了,她才做了點準備工作,即将上場。

已經走出了好幾步,她又停住腳步,走回沈熄面前。

沈熄:“怎麽了?”

她撇撇嘴,像是要等他開竅說些什麽,又像是屈服于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心有不甘。

沈熄挪了挪目光,就看到她白皙的脖頸。

短發把她的臉型修飾得更加明顯,也将她的天鵝頸展示得一覽無遺。

陽光把她的皮膚渲染到近乎透明的狀态。

帶着點試探,還有些後怕,林盞豁出去似的問道:“你不要跟我說加油嗎?”

問完自己也覺得不可能,嘴角象征性地往下一垂,就默默地轉過了身子。

連張澤找他要加油,他都那麽散漫,會跟自己說才有鬼了。

果然,往前走了很多步,沈熄都不發一言。

一種巨大的挫敗感包圍了林盞。

她忽然找不到自己做這些事的意義。

她喜歡他,只要看到他就高興,想要和他更近。

可是他呢?他是怎麽看她的?

林盞輕聲嘆息。

上場了。

///

林盞是第五個要上場比賽的。

一邊的唐淵正在做着記錄,擡頭看有人來了,喊了聲:“主席。”

沈熄在他們這群人心裏地位還是挺高的,做事能力強,也很有號召力,可以把大家協調得很好,而且人也很好。

唯一一點,就是不怎麽愛說話。

但偏偏有女孩子好這口,每天趕來辦公室找他的絡繹不絕。

沈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林盞有些愣,側身去看他。

沈熄叫她:“林盞。”

好像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連名帶姓的。

聲音就像做好的威化,是脆的,還帶着甜味兒。

林盞被太陽烤得神志不清,傻傻“啊”了聲。

他啓唇,聲色清冽。

“加油。”

他要是不說,怕她一生起氣來,把整個場地都給砸垮……

學校也遭殃,別人也遭殃,算來算去,還是他自己遭這個殃最劃算。

林盞眨眨眼,看着沈熄的時候,有淡黃色的光點粘連在睫毛上,她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從那邊跑到這邊來……就為了跟自己說加油?

更上頭了。

現在不只是臉頰燙了,林盞感覺自己就是一團燃燒着的火球,非常需要一桶冰水來鎮靜。

她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人中。

沈熄注意到她這個反常的動作:“怎麽了。”

林盞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這才笑笑:“沒事,我以為我流鼻血了。”

沈熄:“……”

///

鉛球比賽非常順利。

林盞拿了個二等獎,也不錯。

獎不是沈熄頒的,他太忙了,等林盞比完之後,就被人叫走了。

林盞回到座位上之後,發現鄭意眠和張澤也回來了。

張澤坐沈熄右邊,沈熄左邊還有個空位,林盞指了指:“這裏有人嗎?”

張澤老實地點頭:“本來有,但那個人今天生病了。”

“那我能坐嗎?”林盞問。

張澤樂了:“你坐呗,反正沈熄又不在。”

張澤又補了句:“我覺得,今天你獨守空房的可能性很大。”

“也許吧,”林盞找出一包薯片,撕開包裝袋,“不指望他還能回來了。”

那麽些送水的迷妹們,夠糾纏他很久了。

呵呵,喝死吧他。

想想,林盞把薯片咬得嘎嘣脆。

半晌,頭頂覆上一片陰影,來人淡淡地問:“你中午就準備吃這個?”

居然還知道回來。

“對啊,”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畫速寫的鄭意眠,“大家不都吃這個嗎?”

反正運動會,中午注定吃不到什麽熱的,就只能吃點零食和蛋糕度過了。

這不是常态麽?

鄭意眠聽了這句話,奇怪道:“盞盞,你中午沒吃嗎?”

這個問句很奇怪了,林盞猛然回頭,怒目而視:“你別告訴我你吃了別的好東西?”

鄭意眠皺着眉說:“我一回來,發現座位上有一份飯,就吃掉了。我以為這是你給我買的,居然不是嗎?”

“飯?”林盞皺眉,“誰送的飯?我沒送過啊。”

張澤坐在一邊,想了會兒:“會不會是老師或者你們朋友送的?”

林盞很快否決:“不會,如果是他們的話,會給我位置上也放一份的。”

鄭意眠:“……我不會中毒吧?”

林盞:“這可說不準。”

鄭意眠:“……”

林盞笑着拍她肩膀:“騙你的,應該不會,畢竟這麽大的學校,沒人敢這麽做。也許是有人放錯了呢。”

鄭意眠:“可是裏面的菜都是我愛吃的,糖醋排骨、土豆牛腩、娃娃菜……就連雞蛋都知道我要吃什麽樣的,蛋黃去掉了,留了兩個蛋白。”

……

細思極恐。

張澤一語道破天機:“那可能是有人在追你。”

林盞這才頓悟:“是,我也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你記不記得去年平安夜抽屜裏多出來的蘋果?你沒寫名字的練習冊突然被人寫了名字?熱天在你桌上留綠豆冰沙?天冷了給你放手握暖寶寶?這麽多……而且全是你一個人的,不可能是熟人幹的。”

鄭意眠表情凝重:“可是這樣搞真的很吓人啊,追我怎麽不能光明正大的呢?什麽都暗搓搓的,我總覺得有人要謀害我。”

“光明正大?”林盞笑了,“你忘了你上次跟那個小炮灰說的話了?誰還敢光明正大追你?”

那個小炮灰暗戀鄭意眠很久了,某天終于鼓足勇氣向鄭意眠告白,被拒絕後锲而不舍,仍舊堅持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美其名曰“接觸後你一定能喜歡我”。

鄭意眠煩不勝煩,被騷擾一個月後終于爆發。

“我上高中根本不想談戀愛,希望你能好好學習,不要每天以追我為己任,你這樣下去我會很煩的。”

小炮灰恰好是個文青,被鄭意眠“辜負”後,連續往校刊投了一年的“失戀情詩”,言語間全是對愛而不得的惆悵,和對負心漢的控訴。

字字句句,宛如泣血,慘不忍睹。

于是衆多奔赴在追求鄭意眠之路上的朋友們,怕妹子沒追到,卻搶先被她厭惡,于是紛紛止步了。

最出格的行為不過也是在過年前後,給她發點問候信息。

林盞想,幸好她不經常去沈熄面前晃蕩,沈熄現在也沒有煩她的跡象,她才敢在必要時機前進那麽三兩步。

鄭意眠擡頭跟林盞說:“我真的求之不得,現在除了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再也沒有人騷擾我了,我覺得巨開心。”

“行的,”林盞說,“您開心最重要了。不過我預測,給你送東西的這個估計也跟小炮灰差不多,小只,很圓潤,笑起來連眼睛都沒有。”

張澤也踴躍地參與讨論:“我也覺得,暗中做這種事的應該都很自卑的那種男生,長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也不受歡迎吧。怕出現了反而讓人厭惡,只敢這麽表達愛意。”

在一邊聽完三人八卦的沈熄:“……”

鄭意眠這才發現沈熄還站着,跟林盞使眼色:“不過,我還一直以為你跟沈熄一起去吃了……”

林盞:“你別說了。”

說罷,她自己又坐下繼續吃薯片了。

不提沈熄還好,一提她就生氣,沈熄看起來像那麽熱情的人嗎,還會帶她去吃飯?

沈熄:“起來吧,我帶你去吃點熱的。”

林盞:……

她耷拉着腦袋:“你不用迫于他們的壓力帶我去,我不是很餓的。”

沈熄:“你剛剛那麽大運動量,不餓是假的。”

再說了,他不想欠人情,就當還她那個口哨的人情好了。

林盞摸摸肚子,确實是有點餓。

“好吧,”她說,“那你求求我?”

沈熄:“……”

張澤給林盞臺階下:“行了,快去吧,沈熄還沒帶女生吃過東西。”

第一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占是傻子。

林盞笑吟吟:“不用求我了,我們走吧。”

///

沈熄帶林盞到了學校臨時組的一個公共食堂。

這裏的衛生條件也不錯,幹淨,菜看着也挺讓人有食欲的。

菜是要自己打的。

林盞端起餐盤,跟在沈熄身後:“你也沒吃嗎?”

“嗯,太忙了。”

“不是有很多女生嗎,她們沒給你送飯?”

沈熄聽她這語氣,不由反問道:“你以為她們是什麽?哆啦A夢?”

林盞垂眸,說:“哆啦A夢都不一定能讓你喜歡呢……”

沈熄不願跟她糾結這個話題:“快打飯,不然就冷了。”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林盞卻來了興致,一邊打菜一邊問:“要是哆啦A夢,你會喜歡嗎?”

沈熄無奈道:“它不是人,怎麽和我在一起?”

林盞追問:“萬一是人呢?”

沈熄這才一字一頓回答她:“不管她是不是像哆啦A夢一樣全能,我既然喜歡她,就不需要她全能。”

“女孩子不需要什麽都幹得條條是道,不然要我幹什麽?”

喜歡她,就不需要她全能。

不喜歡她,她就算百般好,也沒用。

喜歡,本來就是件毫無章法、講不通道理的事情。

林盞握着飯勺的手一松,飯勺陷進菜裏。

她怎麽問了這麽個愚蠢的問題,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愉快麽。

明知道他喜歡一個人,一定會極盡所能地寵的,自己還這樣裝不知道地湊上來,還問這種問題。

她咬住下唇,突然失去了吃東西的欲望。

裝模作樣地打了幾勺,沈熄在她旁邊雲淡風輕地問:“不吃青菜?”

林盞不說話。

沈熄看她飯盒裏還剩最後一個空格,不由分說地打了一勺油麥菜進去。

林盞憤而擡頭看他,眼眶通紅。

沈熄皺眉:“不就打了勺青菜,你氣成這樣?”

林盞端着飯盒,第一次小聲又委屈地說:“你懂個毛!”

沈熄眉一挑,又加了一勺。

林盞更氣了,她覺得自己真的要被氣哭了。

倒追還要被人挑釁?

沈熄看了她良久,妥協了:“這菜挺好吃的,你試着吃點。”

又補了句:“吃青菜,對身體好。”

林盞絲毫沒意識到什麽不對的,抽了雙筷子趕快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吃青菜?她又不是兔子!

她坐下後不過多久,沈熄也來了。

他打的多是些不飽肚子的東西。

林盞糾結半晌,本不想說話,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吃這點會餓的。”

最後還是忍不住關心他,林盞,你真是個慫人。

沈熄:“我剛剛吃過了。”

林盞略微驚詫地擡眸,看他低着頭挑菜。

剛剛還覺得這個人煩得要死,下一秒就覺得他可愛得上天入地,舉世無雙。

巨大的心裏轉變讓林盞覺得自己有毛病。

可……單戀就是這樣吧,前一秒還在因為沒有回音而說服自己要放棄;下一秒就因為他一個小小的關心,而願意赴刀山下火海。

林盞吃了口油麥菜。

去他媽的,為什麽沈熄打的油麥菜都這麽好吃。

林盞,你真沒救了。

///

“晴晴,你看那邊……”同伴跟餘晴指了指不遠處坐着的沈熄和林盞。

餘晴當然看到了,從他們倆一進來她就看到了。

看到沈熄第一次和女孩子那麽親密,站得那麽近,說了那麽多話,還給她打菜。

那個女生居然可以想生氣就生氣,自己拿了筷子率先走掉,讓沈熄跟上她的步伐。

而且剛剛,沈熄明明吃過午飯的。

作者有話要說: 熄哥:為老婆,千千萬萬遍。

這章有點甜。

愛你萌,麽麽

☆、畫展

整個進餐過程中,沈熄都保持着良好的修養,一言不發。

林盞百無聊賴,想盡可能拉長這段相處的時光,卻不知道到底要做點什麽。

想向他展示自己是個有趣的人,又怕用力過猛惹來他的反感。

想了想,她也決定不再說話。

吃完之後兩個人就回到了位置上,鄭意眠見林盞來了,問她:“你中午都吃了些什麽?”

林盞本來想說“肉”,但回憶了半天也沒回憶起來到底吃了哪些肉,只能回答道:“油麥菜。”

沒辦法,這東西存在感太高,只記得它了。

在她心裏,沈熄打的青菜,已經具有與肉抗争的能力了。

///

直到快結束時,沈熄才重新回來。

是時張澤正在玩手機,看他坐下來了,打趣道:“我聽說今兒給廣播站投稿的特多啊,還有直接給你投情詩的,了不起啊。”

運動會的時候,廣播站總是要念各種加油詞。

魚目混珠,有的人會偷偷把自己寫的情書之類的東西,塞進加油詞裏。想讓他人代為傳達給沈熄。

鄭意眠有些疑惑,問:“那我怎麽沒聽到?”

“傻不傻,這能給你聽到麽,”林盞笑她,“廣播站的人當然攔截了啊。”

話音剛落,聽到一個視死如歸的女聲:“梁寓!我——”

“滋——”一陣巨大的雜音傳出,成功掩蓋住了那令人心知肚明的三個字。

話筒跌落,有人關了電源。

铿锵有力的背景音戛然而止,錦上添花的加油詞也消失無蹤。

一時間整個操場安靜得不像話。

孫宏站起來大叫:“WOW,刺激啊!”

背景音重新爆炸般噴薄而出,有人裝模作樣地咳嗽:“不好意思,剛剛突發狀況,話筒被人搶了……”

“接下來是高二六班的加油詞:你奔跑在賽場上的身影……”

一個高.潮般的插曲過後,大家的睡意被掐滅。

有人從三班的座位上貓着腰起身,趕回六班。

梁寓坐在六班的位置上,動也沒動一下,仿佛剛剛被告白的不是自己,鬧出的烏龍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他并不關心這個。

見唐淵貓着腰飛速地趕了回來,他拍拍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過來。

唐淵不住地喘着氣。

梁寓眼皮輕擡,這才算是有了些表情:“怎麽樣?”

“挺好的,”唐淵說,“吃完了,我全程看她吃完的。”

梁寓眸光一閃:“嗯?”

唐淵:“不不不,不是我看着她吃完的,是我看她開始吃了,然後她吃完我看了一眼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梁寓聲色懶散,像裹着經久不散的困意:“那就好。”

“寓哥。”唐淵叫了他一聲。

梁寓:“怎麽?”

唐淵:“吃完之後,她們發現是有人送的飯了,還推測出了送蘋果和暖寶寶那幾次,然後推測了一下你……”

梁寓來了興致,手指擱在腿上輕輕敲了敲,笑道:“推測我什麽?”

唐淵:“呃……大意是說你又矮又挫,很不自信。”

從小到大從未跟貶義詞扯上過半點關系、從小到大都是人群目光彙聚地的梁寓,嘴角笑容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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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半,運動會準時結束。

林盞算了一下,她和沈熄這一天加起來,一共一起坐了半個小時零五分鐘。

算了,也算是進步。

收拾東西的時候,林盞問沈熄:“口哨你不還我嗎?”

沈熄看着她:“……”

沒話找話說的極致了,林盞心想,自己又把天聊死了。

現在沈熄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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