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更新時間:2016-09-01 18:00:02 字數:4496
“閉嘴!”
“啪”地一聲,又是一巴掌,程雅芝恨不得将她臉上那太過冷淡及鎮靜的表情給打落。
然而她沒能如願,秋水滟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看着她。
她不是不會痛,不還手、不閃避,是因為她同情眼前的程雅芝。
身為嚴昊的未婚妻,卻得忍受未婚夫在婚前的不忠,甚至不敢去找他興師問罪,只敢來對她這同是受害者的女人發火,對這樣可悲的女人,她只有同情。
但同情不代表她是任人搓揉的軟柿子,兩巴掌,已是她的極限。
“既然程小姐不想聽我說話,那麽恕我不送。”她身子一轉,潇灑的就要離開。
她那彷佛她才是女主人的模樣讓程雅芝火冒三丈,沖上前攔住她。
“站住!”
“程小姐還有事?”
“我要你離開,馬上!”她往大門方向一指,驕蠻命令。
程雅芝的話讓她彎起了唇角。
如果可以,她也想離開,只不過……
“程小姐,你确定你有這權力讓我離開?”
她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程雅芝是否真有權力可以代替嚴昊做決定,如果是,她很樂意離開,甚至連行李都不用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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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單純這麽想着,可這話聽在程雅芝耳中,卻被扭曲成挑釁,讓她像是瞬間被激怒的母獅。
“我是這裏的女主人,你說我為何沒權力?”她氣紅了雙眼,雙拳緊握,“賤女人!說好聽點,你是來這作客,說難聽點,你不過是個讓男人玩弄的妓女!搞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我要你走,你就得走!別以為賴在這,就能得到不屬于你的位置,告訴你,就算你現在不走,等嚴昊膩了,你不滾也得滾!”
狠話撂完,她沖上前就想再給她一巴掌,以洩心頭狂燒的怒火,然而這一回秋水滟可沒打算乖乖挨打。
她向後一閃,避開像是打上瘾的程雅芝,連話都懶得回,便越過她,直接走回房去。
左一句賤女人,右一句妓女……她受夠了,她沒必要站在這,忍受一個歇斯底裏的女人的侮辱。
“站住!誰準你走的?”因為她的閃避而險些跌倒的程雅芝氣得尖喊,可秋水滟卻不理會,甚至加快了腳步,只想盡快離開。
“不許逃!我要你滾出去,你有沒有聽見?”她追上前。
“要我滾可以,”在房前,秋水滟停下腳步,旋過身,神情冷傲的凝着她,“讓嚴昊自己來跟我說。”
她很清楚嚴昊的為人,若不是他親口答應,就算她聽話離開,不出一天,也會讓他給逮回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白費力氣?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秋水滟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推開房門便要進房,可正當她要關上門時,眼角卻瞥見程雅芝氣得漲紅的臉色倏然一變,突然快步朝那即将阖起的門撞來。
秋水滟沒料到她會突然撞門,纖細的身子被那力道撞得彈跌在地。
“你住這間房?你住這間房?!”
秋水滟還沒從暈眩中回神,程雅芝已跨坐在她身上,拉住她那頭及腰長發,不停的追問,臉上的表情只能用可怕兩個字形容。
“放……開!”頭皮被她扯得發疼,秋水滟冷然的臉色終于一沉,吃痛的低喊。
程雅芝卻像聽不見她說話,秀雅的雙眼張得極大,死死的瞪着她,“憑什麽?你憑什麽住在這?你是什麽東西?你算什麽東西?賤女人——”
她突然抓狂,一手緊攢着秋水滟如絲般的長發,另一手則使盡全力,又重又狠的往她白皙的臉蛋揮打着。
這力道比起之前那兩巴掌要重得多,不一會,秋水滟便被打得頭暈目眩、雙頰紅腫,耳中嗡嗡作響。
但她沒讓自己居于下風太久,逮着機會,她猛地一推,用力的将坐在她身上的程雅芝給推開。
“你這瘋女人!”頭皮及臉上的灼痛徹底惹惱秋水滟,讓她忍不住低罵。
罵歸罵,但她是真的懷疑程雅芝瘋了,因為她突然歇斯底裏的行為。
程雅芝由地上爬起,眼中閃着濃濃的嫉妒及恨意,瞪着她,緩緩說出讓人打從心底發寒的話,“賤女人,我要毀了你!”
然而比起她的話,真正讓秋水滟顫寒的,是她的動作。
看着她抽出藏在長靴的獵刀,緩緩朝她走來,秋水滟臉一白,想也未想,轉身就往門口奔去。
“不許跑——”她跑沒兩步,便讓程雅芝給追上,“我要毀了你,你這張臉……生得太過美豔,我要毀了它——”
“你真的瘋了!”她避開她揮舞的刀子,刀面上的寒光不停的閃爍,刺得她睜不開眼,讓她躲得十分狼狽。
她不明白程雅芝為何會突然抓狂,她正困惑着,下一秒,程雅芝就給了她答案。
“瘋了?”她驀地大笑,目光陰寒的瞪着她,“我沒瘋!瘋的是嚴昊,他竟然讓你這低賤的女人住在他房裏……”
她仰頭,看着身為未婚妻的她連踏都沒踏進過的房間,恨然又說:“他怎麽能?你算什麽東西?他怎麽可以這樣羞辱我?怎麽可以!”
她舉起刀,朝她走去,“我要毀了你……毀了你——”
她尖喊一聲,泛着寒光的刀鋒,極快的朝秋水滟那蒼白的臉刺去——
溫熱的液體濺在秋水滟發白的臉上,那一瞬間,她以為她真要毀在程雅芝這瘋女人的手上,然而她卻感覺不到痛。
緩緩睜開下意識閉起的雙眼,當她看清眼前的情景時,雙眸倏地瞠大。
“你……”她啞着嗓,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能錯愕的看着擋在她身前的男人,看着由他肩背上不斷湧出的鮮血液體。
程雅芝也吓到了,不自覺的松開握在手中的獵刀,整個人往後退去,“嚴……嚴昊……”
嚴昊沒理她,黑眸瞬也不瞬的凝着眼前臉色雪白,頰上卻浮着紅腫指痕的秋水滟,舉起手,輕撫着,“痛嗎?”
秋水滟傻了。
臉上的灼痛瞬間被他指尖的冰涼給帶走,她張着口,良久,才有辦法說話。
“你……怎麽會……”
她想問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又為什麽要幫她擋這一刀,但……注視着他像是閃着心疼光芒似的黑眸,她卻問不出口。
“回答我,痛不痛?”他執意要聽見他要的答案。
媚眸看向他不停流着血的肩膀,胸口莫名一縮,她搖頭,“不,我沒事,倒是你……”
比起他的傷,她的痛不過是小痛,他……為什麽要這麽在意?
黑眸微眯,他深深凝着她那幾乎腫得像饅頭的雙頰,許久,才轉過身,看着不停發抖的程雅芝,輕聲問:“誰準你進這間房?”
“我……我……”此時的程雅芝早沒了稍早瘋狂的模樣,就像是受到驚吓的小狗,顫抖着、懼怕着,不敢答話。
“我說過,不準你踏進這間房,你沒聽清楚是不是?”他又問,嗓音比方才更輕更柔,沒人知道,這正是他發怒的前兆。
原本因失手傷了嚴昊而自責、害怕的程雅芝一聽見這話,瞬間被妒意沖昏了頭,她指着被他護在身後的秋水滟,怒吼,“為什麽?憑什麽那女人能住進你的房裏,我卻連踏進一步都不行?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嗎?你怎麽能……”
“不再是了。”嚴昊漠然的打斷她,嗓音冰寒,“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未婚妻,你不僅沒将我的話聽進耳裏,還自以為是的傷了我的人……”
他冷冷一笑,朝她走去,勾起她不知是憤怒還是害怕而不停發抖的下巴,低聲又說:“現在,你最好滾出去,否則我不曉得我會對你做出什麽事。”
程雅芝吓到了,因為他黑眸裏驀地迸出的殺意,那讓她打從心底感到恐懼,但她不能就這麽走了。
在嚴昊放開她下颚之前,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不要……我不走,告訴我,你剛才不是認真的,不是真的要為這賤女人和我解除婚約,是我錯了!嚴昊,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的哀求卻換來嚴昊冷酷的一甩,将她給甩得退了好幾步。
“滾出去!”他再次警告,“不要讓我弄髒我的宅子。”
這是最後通牒。
秋水滟知道,守在房門外的盧管家也知道,但程雅芝卻不願接受。
就在她打算再次上前抱住嚴昊哀求時,秋水滟看見嚴昊淡然的臉色瞬間被冰寒取代,在他将手探向那藏着一把小型手槍的桌底之前,她臉一白,連忙由他身後竄出,擋在他身前。
她居高臨下的瞪着趴在地上的程雅芝,嗤聲說:“還不滾!嚴昊都說要和你解除婚約,你還死賴着不走做什麽?你沒看見他現在寵的人是我嗎?你再賴着,也只是丢臉而已,盧管家,還不快‘送’程小姐回去。”
她朝立在門外的盧管家使着眼色,盧管家當然知道她這麽做是為了救人,于是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程雅芝,“程小姐,我送你回去。”
然而程雅芝卻不領這個情。
“放開!”她想甩開盧管家的手,卻怎麽也甩不開,只能憎恨的瞪着秋水滟,“賤女人!你嚣張不了多久的,遲早有一天,我會毀了你!我會讓你恨不得沒出生在這個世上過!啊——放開我!我不走、我不走——”
程雅芝的咒罵十分歹毒,然而随着那愈來愈遠的叫罵,秋水滟卻是松了一口氣,轉身,看着她身後男人的臉色。
嚴昊臉上那森冷的殺意已退去,取代的,是一抹饒富興味。
“她打你。”他驀地開口。
秋水滟沒回答,一雙眼緊盯着他受傷的肩膀,輕聲說:“你的傷需要趕緊處理。”
說着,她轉身,要打電話通知醫生來為他包紮,嚴昊卻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又說:“但你卻救了她?”
“我沒有。”她掙扭着手,但就算他受了傷,她仍然掙不開他強壯的挾制,氣得她媚眸橫瞪,“如果你不想失血過多而死,我勸你最好快點放開我。”
她不曉得程雅芝那一刀刺得多深,但她可以由他身上那幾乎染了大半血跡的狀況判斷,他再不只血,肯定撐不了多久。
她的警告讓嚴昊大笑出聲,驀地将她扯入懷中,長指輕柔的為她拭去臉上幹涸的鮮血,挑眉說:“我很高興你這麽擔心我,但你放心,我沒那麽容易死。”
如果這點小傷能要他的命,他就不是嚴昊。
“你……”秋水滟心房一顫,無措的避開他太過熱燙的雙眸,随口說着,“我沒擔心,只是……怕你弄髒這昂貴的地毯……”
話一出口,連她都覺得好笑,嚴昊當然就笑得更開心了。
随着他胸膛的震動,鮮血也湧得更加急切,這讓秋水滟再無法嘴硬,惱怒的低吼,“別笑了!你就這麽想死嗎?”
她才吼完,就看見去而複返的盧管家站在房門口,身旁還跟着一名中年男人,“先生,侯醫生到了。”
嚴昊挑起眉,輕聲說:“就算我想死,也得看閻王敢不敢收。”
他再次低笑,在她唇上烙下一吻之後,才放開她,走出房間,去處理那讓人怵目驚心的傷口。
望着嚴昊那昂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秋水滟雙眼閃着複雜的光芒,一顆心怎麽也無法平靜,紛亂不已,久久不能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