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君又咳了一聲,明明知道她來了,閉眼就是故意的。

“軍須大人才歇息下”,玉兒在一旁壓低聲音道。

細君心裏又冷哼了一聲,她們剛剛進來這麽大的動靜。

“你去端杯熱茶來”,細君吩咐玉兒道。

聽見腳步聲離去,床上的人微微睜開雙眼,嘴角挂起一絲笑容。

“我比公主先到平城,看來公主是一路曲折啊”。

這句話配上他的語氣真叫人氣不打一處來,細君望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

“多虧大人的妙計,細君才能有驚無險到達平城”。

細君收回視線望向桌子,定住目光。

軍須嘴角笑意漸濃,聽着她陰陽怪氣的調調。

看着軍須笑的輕咳了起來,細君站起來倒了一杯水遞到軍須的床前。

“傷口太疼,我起不來”。

細君眼角一抽,半坐到床邊,右手将他扶起來,左手将水杯放到他嘴邊。

她一靠近床邊,血腥味更加濃烈。

将水杯滿滿傾斜,喂水的速度太快,軍須嗆了起來,細君也不停手中動作,繼續将水強行喂到他嘴裏,水順着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這就是強行将自己的想法塞給別人的結果,就算是以為她好為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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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能這麽喂的”,身後端了水來的玉兒連忙走到床邊接過細君手裏的水杯。

“他現在最好不碰冷水”。

“他?”細君聲音不大不小的重複了一遍,看來這幾天這兩人關系進步很大啊,她看向玉兒。

“不不,奴婢恕罪,是軍須大人”,玉兒一邊說着一邊跪下。

“起來吧,這幾日多虧玉兒姑娘地照顧”,床上傳來聲音,很平靜。

細君眼神在二人間打了一轉,轉身欲走,她現在在這房間顯得有些多餘。

“公主不想知道那日我為什麽丢下你麽?”

“不想,因為你一開口只會狡辯。”細君看了一眼床上,轉身出門。

吃飯的時候,她特地看了一下,并未看到行淩。

注意到細君探尋的目光,公孫敖道,“屬下想了一下,還是将刺客關押了起來,為公主安全起見”。

聽他這般說,公孫敖應該沒有以刑相對,對于一個三番五次刺殺她最後又救了她的刺客來說,也算點到為止,往事的事也只能往後看。

行路難

休息了一日,細君見玉兒往軍須房間跑的勤勉,而她那日之後也沒再見過軍須。

下午的時候,公孫敖便找了個當地的人,身着便裝帶着細君尋訪當地的醫者為她解毒。

看診了多家郎中,包括有名的和路邊野郎中,都得出了和之前阿木拉同一個診斷。

這逐命散雖然不會立刻奪人性命,但在人體待的越久,後患無窮,等到毒發的時候,便藥石無醫。

而最難辦的是解毒的藥材,需當地特有的烏蕨和極其珍貴的松杉靈芝為佐,後者并不在随行的藥材之列,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公孫敖并不擔心後者,主要是烏蕨必須是要沾有露水新鮮的草入藥才行,連服十日,一旦中斷,便是前功盡棄。

而問題出在這裏,當地特有的草藥還要是清晨現摘下帶有朝露的,熬制的湯藥更是不能過夜,細君運氣不錯,這個時節露水正濃,但這意味着他們必須待在這裏十日,公孫敖收到朝廷密信,匈奴派遣的公主,行程已在他們前面,抵達烏孫的先後順序,太重要了,可能會直接決定以後兩位和親公主誰大誰小。

“不能拖慢行程”,細君思量了一下,看着公孫敖道,現在不分秒必争,後面就會舉步維艱。

公孫敖并沒有如上次一樣,衆人走兩條路抉擇的那樣幹脆,經過行淩一事,他必須更加謹慎,畢竟不是每次都有這麽一個行淩出現。

看着公孫敖猶豫的表情,細君站了起來,“天下這麽大,說不定以後還能遇到更好的醫者”。

“公主,一旦途中毒發,後果不堪設想,您知道我們一路走到這裏如何艱難,怎能舍小取大?”公孫敖勸道。

細君氣息微凜,說到底公孫敖不敢賭,如果她死在途中,那下一位和親公主還要從新來過,不見得能順利到達他們現在的地方,這樣倒不如慢些到達烏孫,保證安全。

世人沒有不計較得失的。

細君右手的手指輕輕落在桌面上敲了敲,有些恨鐵不成鋼,她一手攥着命一手捧着運。

“我有辦法”,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衆人轉身看向門口來人,軍須外面随意搭了件罩衫,露出裏面的層層紗布。

“本國商量要事,大人還是回去歇息”。正在火急火燎的時候,細君的語氣不大好。

軍須臉色不錯并未在意細君的不耐,他關了門走到桌前自己坐了下來。

“小人不獻計,難不成公主要大義凜然,慷慨赴死”。

細君瞥了他一眼,他總有将好話說的讓人不稱心的本事。

軍須所謂的計劃就是如法炮制他們之前的方法,讓公孫敖帶着隊伍先行,不能拖慢送親隊伍的行程,帶着陪嫁的宮人和物品本就行的慢。

再有軍須挑選幾人留下,待她解毒便趕上,不同的是,這次要挑選一個女子代替細君,是真正的代替細君,以防萬一。

經過上次教訓,細君留下自然危險重重,為了不前功盡棄,萬一細君沒有趕上來,那女子便要真正的去烏孫。

公孫敖聽完立即渾身警覺,沒有皇上任命的公主真的去烏孫可是欺君,他擔待不起,最起碼還是要上書明禀陛下才行。

看着公孫敖不太贊成的神色,軍須安撫道,“這只是以防萬一,公主是有很大的可能安全追上送親隊伍的,來回等陛下的決策太久了,時間白白耽誤了,萬一公主回不來,再上書也不遲”。

公孫敖有些猶豫,細君這時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上次那麽危險,軍須大人還是讓我平安回來了,這次将軍要相信軍須大人”。

她嘴上這樣說,表情卻是不太自然,這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

見公孫敖有動搖的神色,她趁熱打鐵道,“公孫将軍若是不即刻啓程,那藥我喝不喝意義也不大”。

他不走行程慢了趕不上匈奴公主,他走了細君解不了毒。

公孫敖看着細君,見她眼神堅定得回望着自己,又轉向位子上的軍須,他一副怡然自得,終是嘆了口氣道,“公主只要記得一件事,您是陛下親點的和親公主,自然有不同于平常女子的過人之處”。

細君點點頭,心裏明白他這算答應了。

就在當天細君喝下了第一副湯劑,公孫敖臨走之前遞給細君一封信,是由官道送來的。

細君看着信件,上面有太子府專用的記號,她心裏微微一縮,拿着信進了屋。

遣散房間裏留下來的一個丫鬟,玉兒這次又是裝扮她先跟着隊伍走,行淩也押解再其中。

她拆開信封有些微驚,裏面還有一個信封,上面的字跡細君不識,這是借着太子府的由頭送來的,會是誰?

“細君公主,張湯乃不足挂齒之人,曾在瑕邱得公主貴手相助,今奔往長安,得太子賞識,舔居博望苑,時有一日,得見太子身上玉佩十分眼熟,細下一想,乃湯在瑕丘所見公主之玉佩”。

看到這裏,細君有些詫異,不過片刻便釋然,宮中太子之物輾轉民間自然會回到宮中,常人也佩戴不起。

她緊捏信紙,繼續往下讀去。

“湯猜想公主與太子據關系匪淺,個中曲折湯不欲多想,今太子與史良娣日漸情深,卑職看在眼裏,望一路了無牽挂。

其二,當日伴在公主身邊之人,湯和太子之力,破費周折想要查清此人身份,不得而終,只知他是烏孫皇庭之人,與烏孫王聯系緊密,萬望公主小心,加以防範。

此信一表公主當日之恩,無以為報,湯當一生記之。二表對公主的痛惜,湯将發奮圖強,終有一日勸陛下放棄和親之策,使後來女子免受其苦

今當此表,叩謝惠恩。

張湯

看完此信,細君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沒想到當初瑕丘無心之舉,還有這樣一番造化,劉據之事,她已經放下,可這軍須的身份卻讓她有些擔心,她隐隐恻動的心,一定要管住。

下次見到玉兒還是要在敲問一番才行,免得夜長夢多。

前三日,細君一直待在房間,軍須尚在養傷之中,她還是小心為上。

第四日軍須才從房間裏飄了出來,他敲響細君的房門。

聽見敲門聲,丫鬟打開門,細君正在書桌上練字,她放下筆,看了一眼帶着笑意的軍須,挑了挑眉,“大人傷養好了?這就出門了”。

軍須的笑意陷入眼睛深處,“看來公主是在埋怨軍須這幾日冷落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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