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薇薇姐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李可小心地問, 她敏銳地察覺到, 自從自己說完那句話後，秦薇變得嚴肅了不少, 那緊縮的眉心, 以及緊繃在嘴角, 無不顯示出秦薇甚至有點憤怒，和平時随和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讓李可有點害怕, 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
要是薇薇姐讨厭自己了，她會不會被公司調到其他人手下做助理啊，李可是去年剛剛畢業的, 雖然沒有給其他明顯做過助理, 但也在公司學習過一段時間, 聽說了不少事情。
藝人雖然看起來風光無限，但他們的壓力很大，作息也不規律, 所以導致自身的情緒差, 把這種負面情緒發洩在助理身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李可上次和一起學習的女生出來吃飯，短短半個多月沒有見，對方就瘦了五六斤，眼睛下面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原本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現在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雖然不應該但李可看着她, 內心中不由産生一絲慶幸，幸好自己被分到了薇薇姐身邊，幸好薇薇姐是個很好的人。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李可拉着秦薇的袖子小聲地說，“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道歉，薇薇姐你不要生我的氣。”
秦薇有點錯愕她沒想到李可會這麽想，“不是你，我沒生你的氣。”
李可猶豫地說：“可是……”
秦薇板起臉：“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一個莫名其妙就發脾氣的人？”
“不不不，當然不是的，薇薇姐最好了！”李可急忙擺手，“不過……剛剛到底怎麽了？”
提到這個秦薇的表情又不好了，她用手指點着自己的眉心：“我只是沒想到人性有時候會這麽醜陋，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作死果然還是就死吧。”
李可不明白秦薇在說什麽，但她沒有繼續問下去，秦薇的這句話就像是出鞘的利劍，帶着難以匹及的鋒芒。
她們在外面站了五分鐘，然後有一撥人走了過來。
“秦薇？”
秦薇扭過頭，發現喊自己名字的，是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她有着一頭利落的短發，整個人看起來精明能幹，身後帶着幾個提着包的助理，站在離自己五米遠的地方。
“凱利姐。”
秦薇朝着她走了過去，說實話小時候秦薇還看過周凱利演過的電視劇，是一位很受人尊敬的女演員，其實她已經快五十了，但保養得當所以人看起來很年輕，帶着自己獨特的韻味，比現在那些千篇一律的蛇精臉，有辨識度多了。
周凱利用一臉欣賞地目光看着秦薇，等她走到自己面前後就說：“真是後生可畏，剛出道就能和李導合作，前途無量啊。”
“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而已。”
這話秦薇不能接下來，不然明天估計就有媒體說她臉大。
周凱利也不在意：“幹嘛站在門口啊，李導還有十分鐘才來，不如一起在休息室裏面坐會？”
秦薇原本是想找個理由将周凱利留在外面的，但轉念一想在娛樂圈混的，誰沒有兩把刷子啊，肯定能發現杜冷君的不對，到時候不用她開口自己就出來了，“我和小可說點事。”
周凱利看了李可一眼，以為秦薇要說什麽私事，于是就說：“那行，我先進去了。”
秦薇讓開路，周凱利就帶着一群人走進了休息室，這時一個陌生的女人走了過來，她警惕地看着秦薇脫口而出：“你們是誰？鬼鬼祟祟地在這裏做什麽！”
等她看清秦薇的臉後立刻意識到不對了，對于秦薇這個因為一次頭條，而破格被招進來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了解過，這張臉基本上看過一眼，都能留下印象來。
要死了！她居然吼了一個受邀的藝人，王茜茜心裏十分懊惱害怕，在她印象裏明星都是十分好面子的，就算有人可以不在乎，那也是形勢所逼。
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受什麽罪，但她更加擔心的是杜冷君那邊，早知道就不吃那油條了，都跑了好幾次廁所了，到現在肚子還疼，這秦薇也是個棒槌，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在她去廁所的時候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進去撞見那事……
她也勸杜冷君了，但是完全勸不住，這個瘾一上來那是再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王茜茜猛地彎下腰遮住自己臉上的惶恐：“啊秦老師是您啊，真是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是杜影後的助理王茜茜，您叫我茜茜就好，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認出您來，希望您不要在意。”
秦薇靠在牆上，她抱着胸看着王茜茜好一會，把人看得七上八下才說：“這也不怪你，我就是覺得這裏空氣好，才在這裏站會的。”
秦薇沒有開口，王茜茜就得一直保持着彎腰鞠躬的姿勢，她的腰部早些年受過傷現在十分難受，心裏卻松了一口氣，秦薇能當面把氣撒出來，總比後背搗鬼的好。
了卻一件事情，王茜茜心裏對秦薇又帶上點輕蔑，她就知道明星都不是好人，杜冷君是這樣的，這個號稱什麽正能量女神的秦薇不也是這樣，為了一點誤會就這麽埋汰人。
可很快她的心就随着秦薇的話提了起來，空氣好這話是不是在映射什麽？秦薇她發現了？！
王茜茜也顧不上做戲了，她猛地擡起頭一臉探究地看着秦薇，“秦老師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本來王茜茜用鬼鬼祟祟形容她們就讓人很不舒服了，現在又有這種質問一樣的語氣和薇薇姐說話，李可當即就炸了：“什麽什麽意思？你家住海邊啊，我們想在哪裏站着還需要你的允許？你以為你是李導啊！”
王茜茜被李可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吶吶地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杜冷君倚着門狠狠地剜了王茜茜一眼：“茜茜你會不會說話，快和秦薇道歉，道歉完了以後進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王茜茜低着腦袋道完歉，然後灰溜溜地鑽進休息室去了。
李可十分氣憤：“這個杜影後真是太過分了，她這個助理這麽沒有教養，輕飄飄一句道歉就掀過去了，真讨厭！”
秦薇看她這麽生氣就逗她：“那你的意思是不要對方道歉啊？”
“當然不是！總應該……總應該還有點什麽表示吧。”
秦薇聳聳肩：“好的，我這就去叫杜冷君辭掉她。”
李可一驚：“別啊薇薇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也不是特別大的事，讓人丢了飯碗也有點過了……”
“你呀……”秦薇搖搖頭，“跟我進去吧。”
秦薇帶着李可走進休息室，周凱利坐在左面靠窗的沙發上，她看到秦薇露出一抹笑容，杜冷君獨自一人坐在最角落裏，她閉着眼睛似乎在假寐，而原本有話要被交代的王茜茜站在沙發後面，拿着一把扇子給她微微扇着風。
“咦為什麽不開空調？”李可小聲說，“現在早上就好熱，我還想進來涼快一下的說。”
秦薇一指那四扇被打開的窗戶：“開了的，不過外面不斷有熱風湧進來，所以你沒有感受到。”
李可恍然大悟：“怪不的我說剛剛那怪好聞的煙味沒了，原來是這樣。”
她跟着秦薇坐下，也沒有去主動關窗，周凱利都熱得冒汗了，也只是用濕紙巾擦臉而不是關窗戶，這裏面就有一些門道。
她們又安靜坐了十分鐘，就有工作人員來通知李導到了，讓所有人去下面集合。
周凱利率先站了起來，她中間去了一趟廁所，回來後頭發都有點濕，後面倒是沒怎麽出汗了，就這樣還小心地讓助理嗅了嗅，自己身上有沒有汗味，還噴了點淡淡的香水。
杜冷君是讓王茜茜叫醒的，她看起來十分沒有精神，王茜茜叫了好幾聲才把她喚醒，可杜冷君睜開眼後，臉上就帶着點奇怪的亢奮，搶在其他兩人前走出了休息室。
秦薇甚至還看到她走着走着就跳了兩步，李可也看到了低聲和秦薇吐槽：“這個杜影後是不是不太對啊，以前看她很冷清的一個人，都沒有什麽人味，現在怎麽……這麽活潑？”
“誰知道呢，”秦薇跟在她們後面，“也許是覺得自己的青春快到頭了，所以最後瘋狂一把。”
杜冷君都三十多了，用青春來形容她，讓李可覺得怪怪的。
李導站在大廳之中，身邊圍了一群俊男美女，秦薇粗粗一看發現這個的廣告邀請九位藝人六男三女，想起高鵬說廣告就三十秒，心想對方不靠譜啊。
這樣算下來每人就三秒多不到四秒的時間，說句話都不夠，到時候所有人都急沖沖地吼完自己的臺詞，這樣拍出能看麽，估計會被國家派人弄死，說句不要臉的話，他們現在也勉強能代表國家的形象。
這時李導拍了拍自己手裏的本子，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以後就說：“這個廣告預計今天內可以完成，每個人就一句宣傳語，做完造型後會有人帶你們去拍攝場地，由于這次拍攝十分重要，我和幾位副導演要全程審核，所以不能同時拍攝，這點希望你們理解。”
李導這話的意思就是前面的先拍，後面的人自然只能等前面的人都拍好，才能進行拍攝。
作為裏面資歷最淺的，看這情況秦薇今天估計是要最後一個離開了，但她也不在意，畢竟事情還沒有發生，一切都不好說。
李導環顧一圈見沒有人說什麽于是點點頭：“現在去做造型，對了凱利我記得你上次提過今天是抽空過來，等等就先把你的鏡頭給拍了。”
“喲老李，這感情好啊，”周凱利笑着應了一聲，“年紀大了，身體确實有點吃不消了。”
李導似乎和她還有什麽話說，兩人邊說邊聊地走了，秦薇聽到有人冷冷說了一句。
“既然知道年紀大了，那就退了啊，占着茅坑不拉屎！”
這話聲音不低，不少人都聽到了，雖然這念頭很多人都有，但真沒有這麽明目張膽說出來的，混到今天這個地位不容易大家都不蠢，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而這句話就在不該做裏面。
杜冷君面對或明或暗的各種打量，面色明顯暴躁不耐起來，她似乎想要大吼，王茜茜急忙拉住她将人扯到角落裏，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杜冷君總算是壓抑住了。
周凱利化完妝出來了，很是意味深長地看着杜冷君一眼，然後順利地拍完自己那段，本來下面是該一位老資格的影帝上去的，不知道誰起哄了一句‘女士優先’，杜冷君還真就搶了他的順序。
影帝的面色當即就不好看了，他半只腳都踩在臺上了，但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也沒有發作很是風度退了下來，還對着杜冷君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杜冷君連句謝謝都沒有，之後的表演更是慘不忍睹，作為禁/毒宣傳，他們表現出的形象應該嚴謹大氣，但她的眼中總是帶着一股興奮，看起來不夠穩重。
李導說了好幾次她都沒有改過來，就不耐煩地對着杜冷君說：“你先下來，子揚你上去。”
子揚就是那個影帝，他剛踏上臺子一步，杜冷君忽然倒在了地上，猛地抽搐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