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突然責難

展懷安固然心裏有氣,卻是不敢怎麽樣的,他對這個不知道具體容貌的赫連皇子,心裏終究還是有些忌諱的。

他沒留多久,被人趕就出來了,等人走了,赫連荀面具下的眸子終于有了表情,目光滑過剛剛展懷安摸過的窗臺,語氣不善,“拆掉。”

随從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一拳就窗臺砸得稀巴爛,回自己屋拿了工具,柴房挑選了木頭,從新裝一個。

赫連荀一直坐在位置上,手裏握着那個杯子,反反複複地看着,等随從将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他偏頭看了一眼,徑直走回房間裏。

桌子上的茶杯啪嗒一聲響,随從随聲望去,那白瓷杯已經碎成了兩半,他偷偷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主子今天的情緒,似乎外露了一些,是因為聽到二皇子和公主的消息?還是因為那句……太子妃?

因為皇後的原因,展懷安倒是規規矩矩的,每日都會來琉璃居問候洛傾,只是洛傾不想跟他打交道,幹脆整日裝睡,避開兩人必要的交流。

不僅如此,皇後還特地從宮裏請了禦醫來,專門住在太子府,說是伺候洛傾,身體好了才能回宮裏去,今日那禦醫來得早了些,給洛傾診斷了,展懷安都還在屋裏。

外面兩個人在低聲讨論自己的病情,洛傾也不好繼續裝睡,只能半靠在床上,拿着前些日子郁沁給她的賬本看。

展懷安看她看得仔細,也就沒打擾,讓戚風把他的公務搬到琉璃居來,就在洛傾床邊支了個書桌。

秋雲和新來的丫鬟如意端着晚膳進來,腳步放得很輕,聲音也是極致輕,生怕驚擾了太子一般,“娘娘,這是廚房剛剛熬的藥膳,是根據禦醫的吩咐熬的,對身體好。”

還沒吃,洛傾老遠就聞到了濃濃的中藥味,眉心早就蹙在了一起,她單手捂住鼻子,甕聲甕氣地拒絕,“本宮身體好着呢,不需要這些,拿下去。”

秋雲和如意勸告了幾句,洛傾還是不松口,兩人無奈嘆了口氣,秋雲正打算将東西端下去,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端走了托盤上的瓷碗。

展懷安仿佛沒有察覺到侍女們詫異的目光一般,平靜地讓她們出去,“下去吧。”

秋雲和如意看了一眼,幾乎片刻就反應過來,“是,奴婢告退。”

兩人出去時,扣門的聲音傳來,洛傾只覺得頭皮發麻,展懷安剛剛走到跟前,還沒開口,她就已經先一步接過瓷碗。

“殿下你忙你的,不就喝點藥,妾身自己來就好了,怎敢勞煩殿下。”說完,洛傾閉上眼睛,也不拿勺子,幾口就把那藥膳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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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中草藥味道彌漫着整個口腔,洛傾忍住差點吐出來的反胃,拿手背胡亂擦了擦嘴角。

展懷安見她神情痛苦,像是真的不喜這藥膳的滋味,鬼使神差的關懷道,“要是不喜歡這口味,改明兒,孤讓廚房按你的口味做就是。”

舌尖上都是藥味,微微苦澀,洛傾眼珠子轉了轉,“殿下不必勞心勞肺,下人們要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可不就失職了嗎?”

展懷安目光一瞬間複雜了起來,他沒想到洛傾會如此直白地拒絕他,臉色有些沉,卻不是太生氣,可接着卻又聽洛傾漫不經心地送客,“殿下不用一直守着妾身的,公務要緊。”

她說得客氣,可展懷安怎麽會聽不出去逐客令,一時臉就沉了,一個兩個看來是都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走到床邊坐下,神情清冷,“太子妃有空關心公務,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這次針對性的偷襲。”

洛傾嗤笑了一聲,“殿下這就說笑了,這兇手哪裏是妾身一個婦道人家能窺探的,偷襲了太子妃,要麽已經死了,查無所證,要麽亡命天涯,一生不得安寧,妾身有什麽好想的?”

展懷安安靜地垂首站着,思考洛傾話裏的邏輯依據。

洛傾心裏其實有個大致的猜測輪廓,此刻也不管展懷安表情如何,直接說道,“殿下,妾身膽子小,平日裏也低調,得罪過的人好像也沒到那種致命的地步,實在想不明白誰會傷害妾身,只是妾身覺得,這太子府的管家權利,殿下還是收回去吧,妾身身上除了這個讓人容易觊觎,好像也沒別的了。”

展懷安不是愚鈍之人,話說到如此地步,他怎麽可能聽不懂,“聽太子妃這意思,莫非是知道兇手是誰?”

洛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妾身就不信,殿下會看不出來,妾身貴為皇親國戚,未來國母,偷襲妾身的,要麽為名,要麽為利,不過算了,知道了又怎麽樣,反正妾身活得好好的,兇手的死活無所謂了。”

她花裏話外都是責備,展懷安目光微沉,表情有片刻的詫異,洛傾似乎總對自己的處境和遭遇,看得很清楚。

他也知道她并非斤斤計較的人,可聽到她不想追究的意思,心裏還是會觸動,“他打傷了你和你1;150850295305065的奴婢,挑釁了你,你真的就這也打算放過他?”

洛傾聞言,擡頭仔細打量展懷安,似乎懷疑剛剛的話不是他說出來,“放不放過,恐怕不是本宮說了算的吧?別說他只是打傷了本宮,就算打上的是殿下你,殿下就确定能找到真正的兇手,而不是一些可憐的替罪羔羊,這是宮廷陰謀的常識,殿下不會連這些都不懂吧?”

展懷安手握成拳頭,一雙眸子死死盯着洛傾,這剛剛說了如此大逆不道言論的女人,卻神色如常,“洛傾,哪怕你是太子妃,也該明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把一切看的太透,不僅是她自己的生活,還包括她周圍的環境,似乎一切她都掌控得很好,這種感覺,讓展懷安打從心底的排斥。

洛傾心底冷冷笑了一下,眼眶突然就紅了,“妾身都快被人殺了,說錯話又怎麽樣?”

她心底不禁覺得微微酸澀,晦澀的情緒徑自蔓延開來,攪的她心都抽疼,她受了傷,幾天不見任何人去調查處理問題,如今竟連一句話都埋怨不得了。

不知悔改,展懷安正打算教訓她,卻聽她快于他先說道,“殿下還是去多陪陪落妃吧,妾身福薄,怕是受不起殿下的寵愛。”

展懷安臉瞬間黑成了碳,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真的在趕他?他咬咬牙,很快反應過來,“洛傾,孤早就警告過你,在孤面前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心思,若不是母後相求,你以為孤想待在晦氣的地方?”

話雖說的難聽又傷人,展懷安眸子卻一直盯着洛傾的臉,試圖從她臉上找出幾分被識破的窘迫來,到頭來他卻失望了。

因為洛傾聽了他的話,詫異地看着他,眸子裏盡是失望和指責,下一秒人已經掀開被子,站在了他面前,“你給我聽好了,我早就說過,我不喜歡你了,別用你那龌龊的心思來揣測我,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得一輩子圍着你打轉,我不會犯賤到,一直喜歡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你盡管放心,我不會糾纏你。”

幾次三番被人懷疑居心不良,洛傾早就受夠了,此刻或許是傷口疼得她大腦一陣陣發熱,那些話,不受控制地就脫口而出,洛傾卻并不後悔。

展懷安的臉色沉到了極致,哪怕上次生氣洛傾偷偷出府,還見了個男人,他都從沒如今這麽生氣過。

她那麽決絕地想和她撇清關系,不喜歡他了是嗎?由不得她!“洛傾,若不是皇後一直護着你,你真的以為孤會多看你一眼,你嫉妒落落,多次試圖傷害她,孤都放過你了,你居然還敢如此嚣張?”

洛傾本就在氣頭上,此刻更是心寒到極致,“我試圖傷害她,到底是誰才是這幕後一切的指使者,需要我明說嗎?你說你放過我了,你何時放過我了!”

洛傾神色悲跄,眸子染了怒氣,直勾勾地盯着他,因為站了起來,兩人之間似乎縮小了差距一般,“你不相信我不愛你了?那好,我洛傾今日在這裏,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存了不該有的心思,更不會因為争寵,傷害你心愛的女人,若做不到,就讓我一生孤苦,不得好死,這樣你滿意了嗎?”

對不愛的人,殘忍總是輕而易舉,這明明是自己想聽到的話,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展懷安卻覺得抓心的疼,他來不及仔細品會這其中的深意,已經重重的一巴掌甩在洛傾臉上。

這是他的妃子,卻說着如此侮辱他的話,他是未來的帝王,多少女人期盼着嫁給他,她卻如此不屑一顧,這讓他如何忍得下心中的怒氣。

洛傾沒防備,整個人被她摔在了一邊,頭就這樣重重地磕在床沿上,剛剛換上藥的白紗布上,很快見了紅,鑽心地疼。

她受不住那疼,又不敢伸手去摸傷口,只扶着床沿靠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展懷安冷眼掃過她的傷口,表情清冷如炬,“洛傾,希望你記住你今天的話,如你所願,從今日起,孤再不會踏進你琉璃居半步。”

說完,他也不管地上神色痛苦的人兒,徑直摔上門離去。

秋雲和如意本來在外面候着,心裏還暗暗高興着太子對主子态度轉變了,這沒高興多久,就見太子怒氣沖沖的出來,也沒理她們的行禮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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