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們是不可能的
林淼一早就起來買早餐, 順便思考一下等會兒如何面對葉疏年。
等米粥小草等擺放好，沉默地扶着葉疏年去梳洗, 兩人面對面坐着吃早飯。
他還特意買了個茶葉蛋, 葉疏年就喜歡吃這些小吃。
“來, 給你買的蛋。”林淼把那個蛋放到葉疏年面前, 依舊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葉疏年此刻是眉眼帶笑地看着他。
他昨晚做夢了, 夢到小粉絲給他告白！
今天早上就收獲了一枚愛心茶葉蛋，往常林淼可是不會給他買的，因為茶葉蛋離醫院有點遠。
這異于平常的行為說明什麽？說明他的夢要成真了啊！
看，小粉絲此刻都害羞得不敢看他了，肯定心慌慌地想着等會兒怎麽說吧。
葉疏年嘴角又翹了幾分, 好心情地将茶葉蛋一分為二，一半夾給林淼, “我們一起吃。”
林淼夾菜的動作一頓, 突然間他不想說了, 就這樣也挺好……
不行不行。
他心裏給自己兩耳光, 怎麽能就這樣吊着別人呢？太不道德了。
假裝平靜地小小吃了口蛋道：“好，很好吃。”
葉疏年這才滿意地繼續吃飯。
吃飯是最适合說話的時候，林淼猶猶豫豫, 有一下沒一下地擡頭偷看葉疏年。
葉疏年長得真的好看, 即便平日裏沒個正形，但吃飯時的禮儀很完美。
每一口都差不多大小, 優雅卻不慢, 一口接一口, 伴着眼裏的笑意和彎起的嘴角，讓看他吃飯的人都變得有食欲。
原本吃不下飯的林淼不由自主地跟着繼續吃下去。
心裏卻想着：葉疏年吃得這麽高興，要不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吧。
仿佛被自己找到了個好理由，林淼也慢慢品嘗起早餐來，畢竟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如此和諧地和葉疏年吃早飯了。
卻沒想到過自己竟然因為暫時不說而感到高興，甚至松了口氣。
林淼吃飯時的異常當然被葉疏年全部收入眼中。
這頓早餐簡直是他吃得最開心的一次，小粉絲欲言又止明顯就是有話要說。
至于說什麽？還用得着猜嗎？
左右不過是情情愛愛那些事。
吃完早飯，葉疏年靠在床頭，窗外是早起的小鳥在叽叽喳喳。
陽光仿佛都更加明媚。
終于要苦盡甘來，等到這一天了。
等林淼告白，他就立刻出院，帶着林淼去早就準備好的新房子裏住。
要是小粉絲喜歡小孩子，他們也可以領養一個，孩子的名字一起取……
林淼沉默地收拾掉飯盒，坐在葉疏年床邊，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拿起床頭的梨道：“你要吃梨嗎？我給你削吧。”
說完，也不等葉疏年點頭，就自顧自削起來。
葉疏年知道他心裏正緊張，也不催，就在旁邊笑着等。
林淼削梨是一把好手，以前沒少給自家妹妹削，過了些年本來都快手生了，葉疏年的搬進來就讓他重新撿回來。
但這一次，他削得格外慢。
粗細均勻，小心翼翼，似乎真的是怕把梨削壞了似的。
一邊動手，一邊還是不是偷瞄葉疏年。
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可梨還沒削完。
還是等會兒吧。
而默默觀察林淼的葉疏年，自然也把他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裏。
明明削得很快，還裝作磨磨蹭蹭，真是膽小又敏感的小粉絲啊。
一個梨好不容易削完，林淼也沒直接遞給葉疏年，而是放在床頭。
下定決心說出來，想想四年前的事，他們是沒有可能的。
林淼張了張嘴，狠狠一閉雙眼，集中全身力氣道：“你是不……”
“等一下！”葉疏年打斷了他的話，“你，你等我去上個廁所。”
他被小粉絲不停的偷看弄得心頭過熱，一個激動緊張就想上廁所。
還是上了廁所再來聽小粉絲說罷，萬一正到關鍵時刻他憋不住了怎麽辦？
“……好。”被這麽一打斷，剛才的勇氣也散了，林淼說不清自己心裏是高興還是失落。
扶着葉疏年去上了個廁所，林淼盯着下方的地板想事情。
也許……萬一……葉疏年并沒有喜歡他，昨晚也是不經意間的事，要是他今天真說出來了，會不會不僅做不成朋友，還會被厭煩？
這麽想着，林淼心裏又掙紮起來，可從外面看确實他在盯着下方某處看。
下方……
葉疏年俊臉一紅，下邊能有什麽好看的？難不成看地板磚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正在放水的小疏年，剛釋放過後還有幾滴水在上面……
他感覺全身的熱量都集中起來，被林淼攙扶着的地方也像着了火一樣，“你……你看什麽呢！”
一聲意味不明的怒喝讓林淼回了神，不明所以地呆呆道：“啊？”
看他這一副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的表情，葉疏年心中又是一熱，臉更紅了。
情不自禁發出一聲粗喘。
林淼：……
剛從自己憂傷的世界出來的而他，随着葉疏年的視線往下看去，就看到小疏年已經昂首挺胸和他打招呼。
你昨晚不是才自己弄過嗎？？？
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來，假裝沒看到也不想動手，非常淡定地催促。
“你好了嗎？好了我們就出去吧。”
葉疏年拉住他，“可，可是我這……”
如果說剛才林淼還猶豫葉疏年究竟是不是那個意思，那麽現在已經一點懷疑都沒有了。
他冷靜道：“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我們出去吧。”
見他執意要出去，想着小粉絲即将到來的大動作，葉疏年又不敢把他逼急了，只能自己忍着回到病床上休息。
可嘴巴還是不滿地翹起，控訴着林淼慘無人道的額行為！
自從他在林淼手裏開過一次不算葷的葷後，他就老是忍不住，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兩人靜靜等了一會兒，林淼猶猶豫豫問道：“你……好點了嗎？”
葉疏年：“沒呢。”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哦，那就再等等吧。”
葉疏年：？？？
葉疏年氣結，他決定等林淼告白後，一個月不準碰他！
氣鼓鼓地拿起手機刷微博，先把注意力分散吧，憋屈。
雖然有點郁悶，但看在小粉絲馬上要告白的份上，還是算了。
特別是在林淼不停看他的時候，葉疏年感覺自己已經是意氣風發的成功人士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林淼再次問道：“你……可以了嗎？”
葉疏年心裏緊張，磕磕巴巴道：“好，好了。”
林淼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也沒在意，醞釀一下就準備和他攤牌，早說早了事。
“你，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你是不……”
“等一下！”葉疏年又突然打斷。
他心跳有點快，需要平複一下，還有……
扭頭看了看病房簡陋額環境，緊張道：“你，你等下再說吧，我讓小李幫我買點東西來。”
說完也等林淼阻止，就拿起手機給李助理發消息。
葉疏年：你快去附近的花店給我買花，多買點！
李助理：什麽花？
葉疏年：各種都要，主打玫瑰！你買好之後就等在門外給我發個消息。
李助理：……好。
做完這些，他松了口氣笑道：“很快就好了。”
他說的很快就好，但林淼等不及了，他怕再晚一會兒自己就不想說了。
“我……”
“我要和水！”
林淼一愣，最後只能無奈道：“好，我去給你倒水。”
畢竟馬上他們就要絕交了，是絕交吧……
喝完水，葉疏年又要吃芒果，林淼又給他切芒果，芒果吃了，總算沒什麽事了。
“你有什麽話不能等等再說嗎？”他的花還沒到呢。
“不能。”林淼站起來，直視他的眼睛道：“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猝不及防來這麽一句，葉疏年被問傻了，眨眨眼道：“我才沒有。”
聽到這話，林淼說不清自己心裏是松了口氣還是其他，酸酸脹脹的。
就又聽葉疏年語氣帶笑地說：“不過如果你硬是要喜歡我的話，我也沒辦法拒絕，誰叫我這麽好呢。”
說完還小心機地側了側身，方便一會兒小粉絲激動地撲上來抱住他，親吻他。
林淼心裏啞然，是了，葉疏年這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會說他喜歡誰呢？只會裝作自己是被迫的。
臉上突然失笑，心裏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道：“原來你真的喜歡我，可我們是沒有結果的，你以後別……”
“什麽沒有結果！”葉疏您打斷了他的話，“誰說的我們沒有結果！”
被葉疏年突然兇狠起來的模樣吓了一跳，林淼定了定心道：“我說的，我們不可能長久的，我也不……不喜歡你。”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這幾個字幾乎是從葉疏年嘴裏擠出來的。
他眼神淩厲雙手撐床身體微傾，像盛怒的獵豹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去咬斷對方的脖子。
“你不是一直在暗戀我嗎？你不是準備告白的嗎？我已經準備答應了，我們能的！”
林淼表情愣怔，他沒想到葉疏年是這麽想的，怪不得今天行為有些怪異和緊張。
葉疏年接着道：“我真的準備答應你了，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答應你好不好？你快說好不好！”
通紅的雙目緊鎖林淼，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表情盛怒眼裏卻是期盼與渴望。
有一點可憐的味道。
林淼看到這樣的他心裏刺痛了一下，可一想到四年多前發生的那件事，他心裏就惡心難受，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和葉疏年的差距。
沒有可能的，就像當初……
他堅定地将葉疏年的手從衣袖上移開，道：“不可能的，我從沒暗戀過你，今後也不會。”
“我不信！”葉疏年大吼道：“你是我最好的粉絲，你是我第一個動心的人，你必須和我在一起！”
“你明明暗戀了我四年，我現在也來找你了，我說我同意你了，你居然不要我了？”葉疏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難道你忘了四年前我們相遇嗎？你忘了你當初的心嗎？那你為什麽還對我這麽好！”說着他語氣中竟然帶上了些許顫抖。
他心底其實已經信了，他太了解林淼這個人了。
雖然總是不敢對他表白，但說出的話就會做到，也從不會開這麽大的玩笑。
林淼定神，一樣一樣解釋道：“我四年前并沒有見過你，也更沒有暗戀你，我也……我也不是你的粉絲，準确來說我是季修言的半個粉絲。”
“至于為什麽對你這麽好，因為我們是鄰居，是朋友。”
葉疏年最後期望地問道：“只是因為是鄰居是朋友嗎？”
聽到這麽問題，林淼原本想說是的嘴，竟然突然失聲般，幾番掙紮之後才艱難道：“是。”
葉疏年松開了手，低頭悶聲道：“所以你不是我的粉絲，你四年前也沒見過我，也沒有暗戀我對嗎？”
林淼無意識捏緊了拳，閉眼道：“是。”
葉疏年：“所以你問季修言要簽名是真心的，看季修言的眼神真摯也不是因為我是嗎？”
“是。”
“所以你現在要遠離我疏遠我，因為你覺得我們不可能是嗎？”
“是。”林淼有些洩氣，從沒覺得說一個字也會這麽累。
“即便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會愛上我對嗎？”
“對，我們……沒可能。”
葉疏年突然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都像是傻逼。
一心以為林淼肯定喜歡自己，去問季修言要簽名也是接近自己的借口，甚至還天真地認為今天會受到告白。
呵，真傻，自作多情，
其實人家壓根兒就沒想過你，甚至連粉絲都不是。
“你走吧。”他擡起頭平靜地看着林淼道。
林淼心一橫，自認不是一個拖沓的人，今天磨蹭了這麽久已經很不該了。
轉身就朝門走去。
只要他還忘不了四年多前的那件事，他們就永遠沒可能，況且……他從沒想過和葉疏年在一起。
走到門口，打将手放在門把上，覺得渾身都很沉重，明明應該是解脫放松的啊……
一用力，就将門扭開，剛準備拉開出去，就聽身後葉疏年聲音沙啞低聲道：“出去後就別回來了。”
林淼的手不由自主顫了顫，但還是說：“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話落，就一把将門拉開，走出去後轉身将門關上。
“嘭。”的一聲，徹底将兩人隔絕。
林淼神色有點恍惚，渾渾噩噩轉身，就看到一大束花差點戳他臉上。
花後面轉出李助理的腦袋，“林哥，出去有事呀。”
林淼點點頭，看着眼前大紅色的玫瑰和其他各種花沉默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李助理解釋道：“哦，這是葉哥剛才讓我買的，還讓我快點，好看吧。”
“好，好看。”嗓子一陣刺痛，原來喉嚨裏已經幹涸。
“那我先進去了。”
林淼再次點點頭，然後快步離開了這裏，他來就沒帶什麽東西，現在更是直接就可以回A市。
李助理原地莫名其妙，林哥今天怎麽怪怪的。
他也沒多想，抱着花就推門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