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選夫篇
尹力眯起細長眼，似乎在審視兩個獸人誰說的對誰說的錯。他是不喜歡斑禿沒錯，可比起斑禿，他對另一個獸人更為陌生。
估計無論是哪個國度的人，‘看戲’這一特質總是根植在血脈裏的，獸人雌性們瞅見這裏有熱鬧可看，紛紛圍上去，手臂交叉在胸前停滞在那兒。賣東西的停止了吆喝，買東西的不再砍價。
周圍聚焦的視線越來越多，尹力都不好意思了。他對那獸人說：“東西不要了。”意思是不願意與那人去部落駐地。
獸人想要挽回一下，也礙于好事者太多，只好擺手放尹力走。
斑禿已經這是自己勝利了，咧嘴笑挨到尹力身邊，他一臉老實乖巧，尹力即便心裏有氣都不好随意撒氣了。“你走開！”我這可不是給你機會！
那獸人見尹力打算空手而歸，喊住他，這些果子是作為賠償的，不是交易的商品。
尹力有些猶豫，終究沒能抵擋辛香料的誘惑，打算彎腰收起一堆奇怪的果子。豈料，斑禿比他手腳更快，先他一步将東西攬入懷中。尹力白他一眼，他就傻兮兮的笑，弄得尹力都洩氣了，“走吧！”
尹力往前走，那原本圍成城牆的好事者就稍稍後腿，給當事人讓出通道。
斑禿阻止他去獸人部落暫住地的事，尹力在當晚告知了黑森，他不傻，斑禿這麽大反應，足以說明當中有什麽蹊跷。
果然，黑森告知他，個人擺攤者都是來集會相親的，如果雌性賞識雄性就購買對方攤位的東西，雄性屬意雌性就給最低價格。雙方交易後，若願意再進一步，就由雄性以部落暫住地還有貨物邀請雌性去獸人部落，在那兒雌性可以看到雄性的親朋好友更能看到雄性帶來的家産。這就相當于完成了求親的第一步。最後雄性只需取雙方商議好的物品到雌性部落探訪，那麽兩人就等于未婚關系。等到集會結束，雌性就要随雄性回對方部落，在部落成員的見證下完成婚禮。
尹力狠吸了一口氣，他差點把自己給賣了還不自知！如此，倒是斑禿幫了他。尹力的眼神集中在火堆上，他挑開幾根一直燃燒不起來的木條。“黑森，我不能不找那大嗎？”
黑森本來正在分割肉塊，驟然挺近弟弟這番傻話，綜合穆拉之前跟他提及的顧慮，尹力可能真的有嫁人恐懼症呀！“不可以。”
黑森放下石刀，“尹力，雌性不嫁人，活不下去。”
“喔。”黑森話裏的意思他當然知道，之所以強制人們成婚，無非是因為在這個獸人國度生存實在太困難了。一天不打獵還能吃昨天的存貨，兩天不打獵吃些草也能熬過去，然而三天不打獵呢？這裏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廠房公司，沒有安穩的白領工作，每個人每一天都在生與死之間掙紮徘徊。21世紀的地球人在生活無憂的前提下開始崇尚自由不婚，那是因為現代社會已經進步到不需要依靠宗族也能立身，不需要依靠伴侶也能生活，不需要依靠孩子也能養老。而在這裏，卻沒有這樣的條件。
尹力已經說服自己很多次了，可每一次當他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接受這裏的生存規則時，總是有違背他三觀的事情發生，然而他就會再一次卻步。然而，這樣拖拉下去，真的能熬到回到地球的那天嗎？“可我還沒找到那大。”
來到這裏看了那麽多獸人，單看外形他喜歡的還蠻多，但來自兩個星球的人種生活在一起在要如何溝通？他不求什麽，起碼得跟他一樣愛幹淨。他不願意一直處于那麽落後的狀态中，他不會制作現代社會的文明産物，可他畢竟是那些設計精良的商品的使用者，他能描繪出更便捷的生活器具的形态和使用方式，憑這這些相信還是能複原出八九不離十的。然則，他之前跟黑森、穆拉說過織布機的事，也沒見兩人有什麽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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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他倒是對斑禿有些心動。看斑禿那傻乎乎的表情，似乎對他有些動情。找不到他愛的，就該找個愛他的，凡事聽他的話，那就不怕衛生問題和制造新事物的問題了。
但是斑禿真的喜歡他喜歡到願意聽他的話嗎？
尹力左思右想，臉上也是糾結表情。
黑森以為他正為沒有好的對象而擔心，“尹力別擔心，我幫你找。”
尹力在此處沒有別人能夠依靠了，收起糾結和忐忑，一臉正色拍拍黑森肩膀，“找個聽話的。”
黑森愣了一下，随即瞄瞄尹力的弱雞身材，他鼓起左臂的二頭肌，右手在肌肉上拍得特別用力，以至于發出“啪啪”聲。“我保護你！”誰敢欺負他弟弟，得先問過他！
“不！不是！”尹力慌忙擺手，他可不是怕家暴，何況大V都說了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即便黑森幫忙教訓，會家暴者他也是絕對不會容忍的！“聽話！我說他做！”
“好！”黑森答應得爽快，雄性聽雌性的話是理所當然的。
第二天一早黑森果然一如他所承諾的，逛遍了整個個人攤位，待着他看着順眼就問找到朵三沒。那些壯實的獸人不是會婉轉言辭的，黑森的做法在他們看來無可厚非，無非是一個着急嫁出家裏雌性的獸人罷了。有幾個特別率直的直接告知黑森願意跟他弟弟見一面。
于是當天晚上，尹力在壘竈臺的時候發現，今天‘家裏’來了很多客人。黑森一一介紹了來客，尹力乖巧的點頭致意。
這些客人十分熱情，不是搶着幫他烤肉，就是嘴甜的誇他賢惠。原來他一個男人被人誇賢惠，還得笑着回應，內心一直在吐血。如果這麽明顯的表現他還不懂黑森招來的獸人到底是幹嘛，那他未免太愚笨了吧？
斑禿給弟弟尋找的生火點就在尹力、黑森進食地的附近。他就那麽時不時地偷偷看幾眼，眼裏的火比古北燒的竈臺裏的火旺盛多了，周身更是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一層負面氣質。斑禿手中的幹枝被他捏了個粉碎，古北嫌棄的推開哥哥，說：“別給我添麻煩！”個笨蛋哥哥，真那麽喜歡人家就直接上手追呀！躲在這裏偷看頂什麽用。
昨天才将婚姻大事擺脫給黑森，黑森也積極安排了。尹力這就不要意思再別別扭扭推托了，他就着送食物的時候跟那幾個獸人攀談，表現得十分大方。
幾人對他的印象很好，更是借着與黑森交談的空隙，間或插入幾件自己的輝煌往事，比如說捕了什麽動物，最高一天能抓幾只獵物等等。黑森自己就是個出色的獵手，很容易就能從他們說話中掌握對方的實際能力。
他對其中一個花豹獸人最為看重，花豹體形大，速度快力量強，是捕獵場上僅次于獅子的捕手。那人長着金色長發，藍色眼眸，白皙的肌膚，看上去特別俊美，有別于獅子獸人巴裏的粗狂，更為文雅一點。相信尹力也是更喜歡這樣的獸人。
黑森的眼光很好，尹力是個隐形顏控，帥得恍若明星的花豹獸人深得他的心意。這天晚上，就數花豹獵人得到雌性最多的回應。
獸人的視力都很棒，鬣狗獸人斑禿隔了老遠，就這燒烤獸肉的那些微火光，都能看到尹力明顯有點犯花癡了，而且獨對那只花豹獵人。
若問花豹與鬣狗那種動物強，還真難說。單只鬣狗鬥不過花豹，然而鬣狗從不孤身戰鬥，一群鬣狗能讓雄獅看見都掉頭走，何況是花豹。
斑禿自知憑個人力量無法戰勝花豹獸人，他準備跟對負集會上的那個獸人一樣，先行跟蹤看看，沒準對方有什麽把柄他能抓到呢！
說了就得做，斑禿一大早起來，循着味道找到草原部落尋到昨晚那只花豹獸人。花豹獸人在部落裏極受歡迎，一大早的不少雌性捧着做好的烤肉獻殷勤，其中不乏長相貌美的女人。然而花豹獸人拒絕了她們的好意，獨自生了火烤了肉解決了早餐。
難道他真的一心想要和尹力一起嗎？斑禿躲到大樹後面，手正覆在樹幹上，想到這個可能性，尖利的指甲掐緊樹皮。
花豹獸人吃了早餐以後，又到集會上逛了半圈，買了幾件漂亮的衣服，都是給雌性穿的，只是隐約尺寸有點大。
另一邊的斑禿又開始猜測，花豹獸人也許有個高大的雌性暗戀對象。比對了尹力的身高以後，他不禁松了口氣。
花豹獸人明顯很喜歡這幾件衣服，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收入懷裏，随後就回到了部落。當斑禿以為花豹獸人不打算出來了，花豹獸人卻又抱着衣服偷偷摸摸地往小溪邊走。
難道是會雌性？斑禿收回正要往回走的腳步，毅然跟上前去，這樣做多少不符合獸人世界的觀念，所謂非禮勿視，并非華夏人一派之言。
花豹獸人順着溪邊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他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一塊石頭上，又将身上的獸皮脫下。看到這裏，斑禿想了想還是走了，對方只是想洗澡，他再看下去得多尴尬？
不料斑禿走了，原以為正好留足自由空間讓花豹獸人享受沐浴，殊不知小溪不淺，中間深水處正潛藏着一尾森蚺。土骨因着還沒找到合适的雌性，被部落長踢來集會相親，奈何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根本沒動力找雌性，只好找個僻靜敵方睡懶覺。
森蚺睡在水中央，小溪底部的水草将他的身影掩蓋了。花豹獸人沒仔細留意，所以不知道有獸人在。然而森蚺卻通過水流的些微改動明白有人找到了他的休息地。
花豹獸人生得白淨，本人也特別愛幹淨，每天都會洗澡，此時并不是他日常洗澡的時間，他不過稍稍清潔就拎起一塊獸皮擦淨身體。他膽怯地四處看看，确定确實無人了，便快速地拿起那套雌性穿的衣裙套上。回頭對着清澈水面照看幾下。
森蚺覺得偷懶偷得差不多了，便一邊坐起來一邊變人形，當他的頭伸出水面時，他難得愣了一下，問花豹獸人：“你是雌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