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婚篇
盡管獸人的原型比地球上同類生物的體型至少要大一倍，力量更強大，身體更健碩。他們能夠利用獸型載人，更能載許多重物。可尹力要想讓斑禿這麽一只鬣狗獸人把他們家所有家當都背上顯然是不可能的。
今晚的晚餐只有斑禿出手做的滋味不那麽美好的烤肉和肉湯。尹力和古北在斷舍離之中做着艱難的抉擇，根本顧不上晚餐。
苔原背着一只有着大獠牙的野豬過來，還沒等古北拉他去小房間秘密聊，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兒的緊張氣氛。更何況平時一定能看到的屋子旁側的蔥綠農田，如今只有一半植物在上面。
苔原找到躲在房間裏收拾東西的古北，問：“古北，發生什麽事了。”
古北一聽到苔原的聲音，下意識地就定住了，因為他心裏的掙紮讓他神色有些慌張。“你來了？”
苔原在情感方面二十年來一直沒開竅，大家都以為他就是大呆瓜，結果這人一找到目标，立馬就快手地把人訂下來，然後就展現了有別于以往的深情和寵溺。就連古北都不敢相信那個跟他好像是冤家一般的獸人，在對他進行了誓約之吻後，竟然會主動天天找上門，這可比樂果的獸人野牛還粘膩。相處久了，苔原能很快地察覺到古北的異樣，他關切的上前，“古北，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我來幫你。”
被對方執起一只手，古北不可避免地将視線投向苔原，“苔原……我可能……要離開部落了。”他說得斷斷續續的，裏面藏了多少不舍就不是別人可以輕易探視的。
而苔原卻因為他微微皺起的眉頭而心揪起來一塊，“告訴我，為什麽要離開部落？是不是因為尹力的事情。”早在之前烏幹找上門，大言不慚地依仗着部落長的身份逼迫尹力交代出涼亭的制造方法，苔原就知道這事不好了。
那幾天，古北總是帶着一對黑眼圈。要知道斑禿家的生活可以算得上部落裏最好的，他們不用打獵後分一半成果給部落，家裏的用具也是部落裏最新的，尹力甚至在家外面種了菜，古北也因此不需要上山采摘蔬果。
古北根本不可能因為任務過于繁重而熬夜，只可能是因為煩心事太多而夜夜不能入眠。
苔原又安撫了古北幾句，最終才讓古北把事情說出來。
苔原一聽說這次烏幹竟然用驅趕出部落為條件要挾尹力乖乖聽話上交染色布的制作方法，他第一反應自然是錯愕。要知道烏幹從前可是他的好朋友，他跟烏幹相處時，雖然覺得對方不免有些小計較，不像其他獸人那樣遇事大方寬待。可這不過是小問題而已。
直到烏幹追求古北沒多久，在其他獸人加入部落後，烏幹又立即轉而追求白靈。這件事讓苔原對烏幹的印象有點不太好。後來跟古北在一起了，他就避免跟烏幹私下來往，主要是不想讓古北不快。
而上次烏幹來訪尹力家，所作所為其實苔原是沒有看到的，都是聽古北的轉述。那時候他只覺得對方不知為何有些跟他認識的烏幹有出入。而今從古北口中聽說，對方直接用了要挾的法子，他震驚後不免有些惱怒。
沒有誰敢越過部落長直接對外宣布驅逐某人出部落，烏幹的話必然是部落長的意思。而且驅逐獸人出部落，必然是在獸人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後才會在大家的同意下坐下的判決。他有那麽一瞬間對部落長是否真的想清楚了産生了懷疑。
部落長是部落裏最睿智最勇猛的獸人。大家都很信服他的話。正因為大家默認他是不會錯的，難道就因為這樣……苔原也必須去認同部落長所說的驅逐尹力出部落的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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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原一臉愁容看着古北，“你們今晚就要走嗎？”他其實想問古北的是能不能留下。但想來已經被人如此威脅，就他看來尹力跟其他獸人不一樣，尹力對部落的歸屬感不強，之前就已經試過問這種事跟部落長對峙。尹力固然是要走的，斑禿當然要陪同。
他心裏知道古北方才的猶豫和悲傷，不過是為了他。而他自己卻無法下決定是否能夠就這樣跟古北一塊離開。
古北擡眼，瞧了一眼苔原。苔原別過臉，躲避他的目光。“明天一早就走。”說完這句，他咬着下唇，他大概已經知道苔原的決定了。可他不甘心，“你……”
“我……我……”苔原躲閃着古北的注視，“我得想想。”
“那你等會兒遲了東西就回去吧。”古北推開苔原的手，繼續收拾東西。
苔原看着古北的背影，攥緊拳頭。“我……我今晚就不在這吃了。”說完，他快速地轉身離開。
古北在稍後側過身子，對着那人寬厚的後背說：“把你的獵物帶走。我不需要！”他心裏憂怨無限，他想過苔原會斷然拒絕，或者毅然同意同行，卻沒有想到苔原退縮猶豫，算個什麽獸人！他捶打着放在大腿上的染色布，這人真不值得期待！
苔原自然沒有拿回那只大野豬，他快速地奔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徒留斑禿的詢問聲在空中傳散：“喂！不吃晚飯呀？”
“怎麽了？”尹力被斑禿的聲音引來，“苔原呢？”
“剛走了，不知道幹嘛。”斑禿把烤肉放到葉子上，平時他們家都用的碟子盆子，現在這些東西都要收起來，斑禿就找了幾片趕緊的葉子。
“算了，大概是不敢跟我們走吧。”尹力瞟了一眼斑禿找來的葉子。這個野人認為的‘幹淨’在他看來還是髒。但他按捺住了火氣，畢竟明天就要走了，沒得還削他一頓，明天還要這只醜狗出力呢。
尹力去了古北的房間，果然看見對方在默默垂淚。他連忙上去抱住古北的肩膀，“別哭！ 別哭！去了別的部落，我給你找個更帥的獸人！”
“比苔原高，比他健壯，比他聽話……”
古北聽着尹力的描述，破涕為笑，“別的獸人哪裏看得上我。”
“就憑你會做染色麻布這點，要追你的獸人能從這裏排到草原部落。”尹力逗他。
可是古北聽了這話，卻有些憂郁，“那樣的獸人要來有什麽用。”當他是賺錢工具的獸人肯定不是好的。
“那就不找。反正你依靠着染色這手藝，保證能衣食無憂一輩子！”尹力可不是唬他，若是古北真沒碰上更喜歡的，那就單一輩子，在尹力這個地球人看來，單身不過是一種選擇，誰都有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活法。
可是土生土長的亞獸人可不會這樣想，古北擰着眉頭，“怎麽可能不找？到了年紀，部落長會安排的。”就像當初的尹力那樣，因為找不到對象只能接受部落長的指派。
“呃……”尹力這才想起這茬，趕緊轉換話題：“哎呀，剛剛你哥說晚飯做好了，我們出去吃吧。回頭再收拾。”
三人吃的這一餐個個心神都不在食物上，也就讓斑禿免了一頓責罵。
斑禿家這一天晚上，把之前存下來的木柴都用了，燒火當燈，照亮了家裏裏裏外外。幸好當初斑禿家建得比較偏僻，他們怎麽鬧騰都沒有被部落其他人發現。
斑禿被恩準去睡懶覺，明天還需要他作為座騎勞勞碌碌勤勤懇懇地馱人馱物。
11、古北通宵把家當都整理出來了。尹力十分惋惜的是當初做好的茶具陶胎因為顧忌着土窯是新建的恐怕成功率不高而沒有放進去燒制，以至于現在還是土塊，路上帶着可能會碎了。
“唉，這個就留給庫拉和穆拉吧。”尹力只好這個心愛之物又劃歸為贈送禮物範疇。他們準備的禮物裏還有樂果家和野牛的份，以及鬣狗兄弟的。想來部落裏他的熟人還是太少，以後換了新部落可不能再這樣宅了，免得又出了什麽事情連支持他的人都沒有幾個。
尹力立下廣交好友的flag，随手把茶杯陶胚放到一邊。
太陽已經悄悄露出了它的光芒，尹力透過窗戶看到了那抹暖和的橙黃色，“又是新的一天。”
“什麽？”古北抱着一堆物件出來，恰好聽到尹力在說話。
尹力笑笑，“我說，今天是個大晴天。”
聞言，古北看了一眼窗外，太陽的金邊已經露出了地平線，他冁然一笑，“是呀！”
兩人默契對視，輕笑出聲。
只有那傻乎乎的斑禿打着哈欠打開房門，看見他的兩個亞獸人在那看着對方不知在幹嘛，他撓撓胸口，“怎麽了？”
被這麽個大笨蛋破壞了剛才那麽好的氣氛，尹力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沒什麽。”
同時，古北也說道：“沒什麽。”
又是一次完美的默契。
斑禿撓撓頭發，“搞不懂你們亞獸人。”
尹力傲嬌地哼了一聲，說：“才不要你懂呢！”
“就是！”古北附和。
被圍攻的斑禿灰溜溜地溜去廁所放晨早的第一泡水水，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再也不參合亞獸人的對話了！
昨天吃剩烤肉被斑禿快速地加熱，尹力追問他上完廁所後有沒有洗手，斑禿心虛地不敢看他，敷衍地說着：“洗……洗了……”早就摸透了這家夥的尹力立即抄起木棍敲了他兩下。斑禿抱頭鼠竄，四處躲避，嘴裏一直喊着：“饒命呀！”
古北看着這一幕，噗地笑出聲來，可是看着兩人親密的表現，他又不免想到了苔原。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