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惡靈露出詭秘的笑容，終于有人可以和自己玩了。惡靈緊貼在小美身邊，模仿她的動作。兩個人一起旋轉，像在演繹兒童版的天鵝湖。小美的眼睛瞪得溜圓，還是第一次離惡靈這麽近。這個孩子的體長和自己差不多，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嗎？

慕修遠跟在兩只獵屍犬的後面，在學校裏尋找小美的蹤跡。已經放學了，學生漸漸散了。空曠的校園沒有了以往的生機，幾陣風吹的樹梢沙沙作響，只有晚歸的燕子還在屋頂盤旋着。

惡靈玩累了，就自己先落地了，打着個哈欠，一只手指揮着飄在空中的小美。指間一橫一豎，小美就像木偶一樣，在空中畫着十字。看到校園裏的秋千、跷跷板，惡靈開心的拉着小美的手沖了出去。

慕修遠一個回旋踢踹開門，卻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連忙再跟着獵屍犬重新确定方位。

惡靈坐在秋千上，讓小美推他。小美哆哆嗦嗦的不敢動，惡靈就吓唬她，要是不推我，就把你吃掉。于是，忍着兩行熱淚的小美不情不願地推着惡靈蕩秋千。惡靈使了個壞心眼，讓小美坐在秋千上，蕩的秋千就要飛起來了，吓得小美當時就哇哇大哭起來，死命拽着繩子，身體還是被抛了出去。

小美在空中翻了一個筋鬥，然後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惡靈開心的大笑起來，捂着肚子笑的四仰八叉。小美的臉都氣紅了，咬着牙盯着這個罪魁禍首。

下一個項目，壓跷跷板。小美的一邊穩如泰山，惡靈輕飄飄的就是壓不過去。惡靈很是苦惱，抓耳撓腮的想不出辦法，自個嘿嘿的笑了。

“我們成為好朋友吧。以後都在一起玩。”惡靈貼着小美的鼻子尖。

“好呀，一起玩。”小美吓得腿哆嗦着不敢動。

“你選一種最舒服的死法，我保證成全你。”惡靈的眼珠泛着綠光，森白的利齒長了出來。

“我不想死。”小美哇的一聲，哭的驚天動地，麻溜的躲在旁邊的灌木叢裏。

弦月正在小美所在學校附近的商店買東西，上車的時候感覺到附近有惡靈。因為小美在啓星小學的關系，弦月放心不下，開車往學校駛去。

就在惡靈拽着小美的脖子想飽餐一頓的時候，被慕修遠找到了。慕修遠派出兩只獵屍犬打頭陣，自己護着身後的小美。獵屍犬對着惡靈一陣狂追，惡靈笑着在空中玩消失。突然，惡靈出現在慕修遠面前不到1厘米的地方，尖利的指甲從慕修遠的喉管一劃而過。兩只護主的獵屍犬沖過來。兩個人和兩條狗糾纏在一起。受驚不小的小美看見3只眼睛的怪物，超大分貝的哭聲震得慕修遠耳朵疼。

慕修遠氣的捏着小美的嘴巴才站起來。兩只獵屍犬也是眼前直冒金星，站起來四條腿還站不穩。慕修遠用拳腳功夫試圖制服惡靈，不料被惡靈纏住腿腳，可愛的小臉上被打了好幾拳，摔倒在地。

小美看的一愣一愣的，趕緊從書包裏摸出手機，給爸爸打電話。烈風正在接小美的路上，聽到小美的聲音，踩油門的力度加大了不少。

惡靈很煩兩只亂吠的獵屍犬，就吹起一陣狂風，迷住獵屍犬的眼睛。天就要全黑了，惡靈變得很殘暴，牙齒和指甲更加尖利，臉色鐵青眼睛裏兇光畢露，要把兩個孩子都殺掉。

惡靈一手掐着慕修遠的脖子，一手掐着小美的脖子，嘴巴張得很大，下巴跟削尖了似的，可以看到不斷聳動的舌頭。就在兩個孩子腳尖離地的關鍵時刻，弦月及時趕到用死神鐮刀斬下了惡靈的手臂。

惡靈發生了異化，突然闖入的大人讓他很不愉快。身形變為成年人的模樣，臉上完整的皮膚開始脫落，露出血紅的瘢痕。衣服也變得落葉一般不能遮蓋惡靈的身體，鋒利的指甲瘋長了半米長，眼神裏不再有天真，只剩下血腥和駭人。

這是異化為二級的惡靈，弦月分析完畢。不過，很明顯的是，惡靈着意攻擊的對象是小美和慕修遠，對弦月倒是愛搭不理的，弦月對此指定了作戰方案。

弦月擋在孩子和惡靈之間，用死神死神鐮刀阻擋惡靈利爪的進攻。惡靈懼怕死神死神鐮刀的威力，不作抵抗連連後退，猛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弦月的腳腕，将弦月整個人甩出去，死神鐮刀也因為慣性被丢了出去。

千鈞一發之際，空中飄來了一陣風涼話。

“真難看，你好歹也做了十幾年，就這麽個修為？啧啧啧”烈風悠閑的靠在樹底下，連連搖頭。

“還不來幫忙。”弦月磨的牙吱吱響，說不生氣是騙人的。

“我不打算出手，這個等級，你不是沒收拾過。兩個孩子交給我，放手去做。”烈風掃了一眼慕修遠，将兩個孩子護在身後。

弦月回想起惡靈剛才的小孩子模樣，計上心來。以惡靈為原點奔跑，速度極快，腳下的塵土慢慢被帶起來，模糊了惡靈的視線。惡靈惱羞成怒，用利爪攻擊弦月，弦月只是輕輕一跳，并不還擊。落地之後，繼續奔跑，直到惡靈頭昏腦脹，跌坐在地上，抱着頭瑟瑟發抖。

弦月跳到空中，将死神鐮刀劈下來，惡靈的一生浮現在大家眼前，這是個被爸媽抛棄的孩子，在孤兒院受盡欺辱，最後因撿一個滾到河邊的皮球失足落水，失去了生命。惡靈不願離去，在燈光的刺激下，吸食了同寝小朋友的靈魂。

就在這時，另一把死神鐮刀劃過打落了弦月的武器。一本粉色的死神契約書打開，小孩子的靈魂被封印進去，落到了一位年輕的女死神的手裏。

是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結局。女死神的着裝很新潮，裁剪合體的紅色風衣，黑色的細跟高跟鞋，一頭微卷的長發柔順的落在腰間，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謝了。”美人簡短的一句話，露出了淺淺的梨渦。

一個華麗的轉身，這抹紅色就消失在喧鬧的都市中，讓人恍若墜入夢境之感。

弦月開沒回過神來，就被烈風好一頓笑話。

“喂，有人要墜入愛河了嗎？”烈風哄着嗚咽的小美。

“只是”弦月的臉紅起來，一時找不到合适的托詞。

“小子，你沒事吧。”烈風看着慕修遠，覺得有件事挺靠譜。

“沒事。”慕修遠安撫着兩只小狗。

“弦月，慕修遠需要一名老師。我覺得你很适合。”烈風将麻煩精推給弦月。

“可是，老師，我的資歷尚淺。”弦月看着慕修遠皺着眉毛，有自己的擔心。

“這和資歷沒有關系，你不是也順利經過考核，畢業成績還比我好那麽一丁點兒嘛。我相信你的實力，再說，你和這個小子還挺投緣的，三番五次的遇到。我收養了小美，你自然也可以成為慕修遠的老師，就像當時我指導你一樣。”烈風發揮當老師時的特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好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了。”弦月鼓起了勇氣，拿出了他的特長—溫柔。

為了慶祝弦月晉級當老師，也為了給小美這個小饞貓壓壓驚，烈風決定請大家去必勝客吃披薩，當然由弦月來買單。小美美食在前，什麽委屈都忘了，大吃特吃，肚子鼓的都盛不下了。慕修遠願望達成，吃的特別歡實。烈風和弦月好久沒有湊在一起吃飯了，死神身份的限制，讓他們甚少有人類的喜怒哀樂，不過今天，兩個男人都笑的很純真。

幾天後，烈風接到弦月的電話，內容是死神理事會要主辦一場死神表彰大會，為在死神排行榜上排名前列的死神們頒獎。這件事在死神界稱為熱點新聞，自萬物輪回之始，就有死神的存在，為管理死神而成立的死神理事會也是由來已久，為死神頒獎還是第一次，迎合了現在流行的各種音樂排行榜和電影藝術節。

盡管烈風認為這件事與自己無關，還是在弦月再三的要求下答應出席。烈風胡亂地套着黑色風衣，連長出的青色胡渣都沒有刮，頭發有種被後現代派造型師打理過的感覺，一種站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無力感。弦月的裝扮是标配，黑色的合體西裝，透着一股精英味，只是身為死神理事會的成員，在活動當天需要維持現場秩序。

黎明的陽光還沒有到來，海面上傳來海浪沖擊海岸的聲音，一兩聲海鷗凄厲的叫聲成為跳躍的音符。這場前所未有的盛宴在遠離都市的海邊神殿裏舉行，五名死神理事會的頭頭坐在上面，一個天使的代表，一個惡魔的代表，三個死神界的代表。上天賜給了他們永生，代價是摒除一切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