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李敏沖暮晚側躺着小聲說。
“嗯？”暮晚平躺着側了側臉，“問什麽？”
“你……前夫他，那麽有錢，你們離婚了怎麽還讓你住這種地方啊？”
暮晚臉色微變，好在房間裏漆黑一片啥也看不清，倒極好的掩飾了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失态，她不由得苦笑，就這破房子還是他顧淮南的呢。
“睡吧……”良久後暮晚嘆出一口氣，“明天不是還要早起上班麽。”
李敏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也沒在說什麽，閉上眼睛醞釀睡眠。
暮晚卻是一整晚都沒怎麽睡好，開始是怎麽也睡不着，腦子裏亂得跟被人扯壞的蜘蛛網一樣，怎麽理也理不順。好不容易睡着了吧，又開始作惡夢。
夢裏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下是一片紅潺潺的血紅，帶着絲絲熱氣從她腿間漫延至四周。
周圍有不少人圍着她，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對她指指點點，她很着急，急切的想要尋求幫助，可那些人卻視若無睹般嘆氣的嘆氣搖頭的搖頭。
她試着開口說話，可一用力血就開閘了一樣往外流，她很害怕，試着張了張嘴，沒有一個人理她，一片或憐憫或茫然的眼神從她身上擦過。
突然，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朝她走來，暮晚試着伸了伸手，待看清時卻愣了。那個人卻不似她記憶裏的那般模樣，修長挺拔的身體裹在一身高定西服裏，一步一遙間與她格格不入。
他臉上帶着淡笑，如初見時那般，暮晚搖搖頭伸了伸手，可他卻繞過她直直走了過去，在一個衣着華麗且性感的女人面前停下，俯身輕聲問她，“累不累？”
那女人羞澀的搖了搖頭，纖長的指尖抓着他的胳膊，小聲道：“咱們回家吧。”
“好，回家。”男人笑得格外溫柔，“我買了calonsegur，今天你生日，得好好慶祝慶祝……”
兩人有說有笑的往遠處走了，暮晚伸在半空的手還僵着，那一刻，有種被全世界抛棄的錯覺，她低聲喃喃，“不要走……”
“暮姐，暮姐……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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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有個略顯尖利的聲音一直響着，暮晚難受的蹙緊了眉，感覺身體被不知何時放到了一縷浮萍上，在不知是江還是河的水上不停的飄着，飄得她有些暈。
“醒醒暮姐，”李敏見她微睜了眼，忙伸手在她肩上推了推，“是不是做惡夢啦？”
暮晚緩緩睜了眼，入目是藍白格子的頂帳，她愣了好幾秒才從夢裏脫離出來，然後開始大口喘氣。
李敏吓壞了，忙起身跳下床，也顧不得穿鞋，跑出去接了杯水又跑進來，“快，喝點水。”
暮晚還有些懵，盯着李敏看了半晌又把視線轉到杯子上，然後才似松了一大口氣似的說，“是你啊。”
“喝點水，”李敏把水遞給她，“剛做惡夢了吧？吓死我了。”
暮晚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是白天痛得狠了，晚上就胡思亂想了，不好意思啊，吵着你了。”
“你別這麽說，”李敏将水杯擱到一邊的書桌上，準備爬上床的時候才想起剛自己光着腳在地上跑了一圈兒，這會兒才覺得腳底板跟踩冰塊兒上似的，她忙趿上拖鞋往外走，“我沖沖腳。”
暮晚低着看了看，心裏五味雜陳，這麽一個認識不到倆月的人，卻比認識了幾年的人還真誠。
李敏有了前車之鑒，對暮晚方才的夢話只字不提，躺回床上後不到一會兒就輕輕打起了鼾，暮晚笑了笑給她壓了壓被子，這會兒卻是毫無睡意了。
她伸手摸過床頭櫃的手機，淩晨四點，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難道要這麽睜着眼到天明？
想才的夢是那麽的真實，畫面像一個個慢鏡頭似的從眼前一幀幀閃過，裏面的人被蒙上了一層暖色的光暈，她像個旁觀的局外似人似的躺在血泊裏，看着那另人揪心的幕，現在夢醒了，揪心的感覺卻還在。
暮晚對着黑暗的房間不由輕輕嘆了口氣，有些人、有些事，即便裝得再若無其事，不管好的壞的，忘不掉的還是忘不掉。
第002：沒有未婚妻
顧淮南來的時候暮晚跟李敏正準備出門，李敏看了眼門外的顧淮南，笑笑說，“暮姐，那我直接去醫院了，假我幫你跟戴總請。”
“路上吃吧，”顧淮南将手裏的早餐分了一份兒出來遞給她，“昨晚謝你照顧了。”
顧淮南把買來的早餐放到桌上，暮晚坐在沙發上沒動，雙手抱胸一副想看他做什麽的架勢。
顧淮南進廚房拿了碗筷出來，然後才對暮晚道，“先吃，一會兒去醫院打點滴。”
“我自己能去。”暮晚掃了眼桌上的粥和小菜，抄着手沒動。
“樂天呢？”暮晚問。
“在我家，”顧淮南說，“我讓陳秘書帶着他玩兒呢，放心吧。”
“顧淮南，我想我昨天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你是聽不懂中文還是耳背呀？”暮晚疲憊的抹了把臉，“咱們不要再見面了，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主要是對我，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事情真的夠多了，沒有閑功夫去管其它的。”
“先吃，吃完再聊其它的。”顧淮南給她碗裏夾了筷子菜，不痛不癢的說。
暮晚一肚子話說出來卻碰了個壁，覺得特沒意思，這就跟小孩兒無理取鬧跟大人要玩具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大人不惱你，卻給你冷板凳坐。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況且暮晚還處于生病期，坐那兒較了兩分鐘的真兒後就拿了筷子吃起來了，顧淮南淡笑着給她夾菜被她給避過去了。
“反正去醫院，今天就坐個全面檢查吧，”上了車後顧淮南對暮晚說，“有不能吃早餐的項目就明天再來，今天把能查的查了。”
暮晚微微蹙眉，好笑的看他，“你憑什麽安排我呀？”
“我是為你好，”顧淮南嘆了口氣，“你身體不……”
“我身體好的很，不需要你一個外人瞎操心。”暮晚冷冷的說。
“暮晚，你非要這麽說就沒意思了，”顧淮南臉色微變，“話不要說得太滿。”
“滿？”暮晚好笑的看他，“那你說說，咱們之間除了那張離婚協議外還剩下什麽？哦，還睡了兩次，顧總不會就因為這個不願跟我斷吧？”
顧淮南緊抿着唇沒出聲，側臉線條有些冷硬。
“也不對呀，應該還有離婚證兒的，暮晚說到這裏突然笑出了聲，“我說顧總，你這就不厚道了，咱們離婚都快四年了，你連離婚證兒都沒寄給我呢？”
顧淮南神情微變，卻始終沒發一言。
暮晚不為所動，像似說起了勁似的繼續道，“我也不在乎那一個小本兒了，又不是學歷證書，對我來說也沒多大意義，我就聽求您一件事兒，高擡貴手放了我吧，我都這麽低三下四的求您了。”
顧淮南動了動唇，似強壓住心頭的火氣般猛踩了下油門，“你非得把話說成這樣來惡心我？”
“你覺得惡心嗎？”暮晚側頭看他，“正好，我也覺得，所以我說以後不要再見了，對你對我都好。”
“暮晚，你想把我跟你分開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顧淮南笑了笑說，“我們不會也不可能分得開，如果你擔心你朋友因為徐嘉穎而有所牽連的話這你大可放心，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怎麽保證？”想到好友為自己所受的醉暮晚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拿什麽保證，人都躺醫院縫針去了！”
“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我會幫你，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幫我？”暮晚瞪大了眼，跟聽了個笑話似的冷笑出聲，“你說你幫我？你知道在背後陰我的是誰嗎？那可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麽幫我？幫我搞垮她還是讓她身敗名裂？你舍得嗎？”
暮晚一個個問題像針尖兒似的戳進顧淮南心裏，他眼裏閃過一抹悲涼，“我沒有什麽未婚妻。”
直到挂到點滴，暮晚也沒想明白顧淮南那句話的意思。
她只記得她剛被關進監獄裏沒幾天，就在電視上看到兩人訂婚的消息，那麽恩愛的畫面如果說是作假的話，那麽後來呢？他們幾次三番出雙入對，大年初一都把粥送到家裏來了，現在居然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他沒有未婚妻？
他想幹什麽？
還是說，他當她是瞎子？是聾子？抑或是傻子？
顧淮南沒在醫院呆多久就走了，說自己公司有事，暮晚全當沒聽見，他不在這兒更好，省心。
只是那人走了暮晚也沒能省到心，一是心都被打亂了，想省也省不了，二是來了位客人。
暮晚看到病房門口出現的裴欽時愣了好幾秒，這個人已經好久都沒出現在自己視野裏了，上次見面還是跟張健一起吃飯時碰巧見着了。
“沒必要這麽驚訝吧？”裴欽把手裏的花放到病床的床頭櫃上，“聽說你病了，朋友一場，過來看看，這會兒沒什麽大礙了吧？”
雖然是探病，可暮晚卻對這個有着謙謙群子般外表的男人沒什麽好感。一則這人幫着顧淮南幹了不少對她傷害挺大的事，算是同謀；二則，這個人見證過自己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她想把那些不好的記憶都抹殺掉，所以自然對他沒什麽好感。
“聽說？”暮晚笑了笑，偏過頭看他，“聽誰說？你那好兄弟顧大總裁？”
裴欽愣了一下，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流光，随後笑道，“火眼金睛啊，既然都沒你看出來了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他放心不下你，讓我過來看看。”
“裴總是不是演得太誇張了些？”暮晚冷笑，“你那好兄弟前腳才剛走呢，你坐那板凳兒都還沒冷透吧，對一個沒了關系的前妻放心不下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裴欽笑笑，“朋友所托嘛。”
點滴還要打兩個小時，暮晚閑着沒事，裴欽倒一點兒不覺得尴尬，暮晚不跟他說話他也就那麽坐在那兒，時不時的玩兒玩兒手機，看起來倒很是惬意。
暮晚突然就有了聊天兒的意思，看向正對着手機按來按去的裴欽道，“你跟顧淮南從小一塊兒長大，關系可真是好得沒話說呀。”
裴欽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轉到暮晚臉上，見她一臉平靜并沒有什麽大的情緒起伏的樣子，這才道，“一個院兒裏長大的，我爸很喜歡他。”
“難怪，發小啊，”暮晚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誇張表情，“他讓你這麽幫他照顧我，那肯定也叫你這麽幫他照顧他那嬌美的未婚妻喽？”
裴欽手上動作一頓，神情快速變了變最後笑道，“何出此言吶？”
“啧，我原以為顧淮南對徐嘉穎多喜歡呢，原來他對待女人的方式都是這樣啊。”暮晚想到上次裴欽帶徐嘉穎吃粥的場景，又想到今早顧淮南說自己沒有未婚妻，不由得諷刺道，“看來做他的女人是挺倒黴的，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閃得快？”
裴欽笑了笑沒說話。
暮晚沒有拒絕裴欽送她，她得給這個跑腿先生一點兒面子，到家後暮晚才覺得有些疲憊，昨晚一晚上惡夢再加睜眼到天亮的戰鬥力讓她這會兒兩張眼皮兒跟快黏上了似的難受。
可她還沒忘了正事兒。
顧淮南的電話倒是接得挺快，“打完了？我派車過去接你。”
“啧，顧總記性不太好吧，”暮晚忍不住諷刺，“您不是派了您那位跑腿鐵哥們兒來照看我嗎？他倒是挺聽你話呀，又是送花兒又是包送的，服務真周道。”
顧淮南那頭頓了兩秒，而後聲音微沉，“你是說裴欽？”
“別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惡心誰呀？”暮晚說，“我打電話是想問你，什麽時候把我兒子給我送回來？”
“可能要到晚上去了，”顧淮南說，“我下午有個會要開，沒時間。”
“沒時間讓你秘書送。”暮晚說。
“他看他玩兒挺高興的，你平時都沒空帶他出去吧？”顧淮南說，“放心吧，晚上我把他帶回來。”
暮晚知道，不管是什麽事情，在碰上顧淮南後都沒有争執的必要，她也懶得去争，反正結果不會變。她這會兒有些困，正好前段時間為李慧的單子忙夠嗆，這兩天生病幹脆好好休息休息，全當放假了。
許是昨晚一夜沒怎麽睡好，她這一覺下去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斜。
她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肚子有些餓，看了眼時間準備進廚房給自己弄點兒吃的時候，這才想起顧淮南說下午把人給送回來，這會兒都快六點了也沒見着人影。
她摸出電話準備催催，突然想到顧淮南說下午有個會沒時間，想想又把手機放回去了，再等會兒吧，過了七點沒回來再打電話也不遲。
暮晚肚子餓得不行，簡單的給自己煮了碗面吃了，一個人無聊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瞪着牆上的挂鐘，看着它一分一秒走到七點的時候，暮晚摸過手機撥了號碼。
而電話那頭卻一直無人接聽，暮晚不由得蹙緊了眉，這個顧淮南到底想搞什麽名堂。
第003：言而無信
顧淮南如約把樂天送回來的途中接到了陳秘書的緊急來電。
“顧總，剛接到電話，顧名哲先生回國了，此時正在回老宅的路上。”
顧淮南神色一變，“我叔叔？”
“是。”陳秘書機械的回道。
“怎麽不早告訴我？”顧淮南聲音驟冷，“想辦法給我攔住他，不能讓他見着老太太。”
陳秘書有些猶豫，但還是回道，“只能盡量了。”
顧淮南氣急敗壞的挂斷電話，掃了眼後視鏡，罵了句shit直接在大馬路上掉了頭。
一旁的樂天被調整轉彎的車速吓得不清，車子還沒把頭掉完就尖聲叫了出來，吓了一旁的顧淮南一跳，這才想起身旁還坐了個小孩兒。
可這個時候，他也沒空把樂天安置好了。
趕到老宅時門口顧淮南将已經睡着了的樂天抱下車，進門的時候掃了眼車庫的方向，并未發現有多餘的車輛時才算松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聽到主宅裏傳來了一個帶笑的中年男音。
顧淮南下意識的斂了眉，擡步走了走去。
李芬擡眼正好看見從門口進來的顧淮南，便笑着起身道，“回來得真正好啊，看看誰回來了。”
顧淮南掃過背對着他坐在沙發上的中年人的背影，冷硬的面部突然變得柔和了不少，笑道，“叔叔回來也不給我打聲招呼，我好派人去接您吶。”
“哪能勞駕咱們日理萬機的顧大總裁，”顧名哲轉頭笑了笑，“我還沒老到認不得回家的路呢，等真到了那時候你再有這份兒孝心也不遲啊。”
李芬笑着看了看叔侄倆，正準備說什麽，猛然看到顧淮南臂彎的小孩兒時愣了愣，“誰家孩子你給抱回來了？”
顧淮南神色微變，笑了笑說，“朋友的，出國辦差兩天，我幫忙照看一下。”
李芬像是聽了個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說，“你一個沒結婚的大男人幫人看什麽孩子啊，你看得來嘛你，睡着了吧這是？趕緊抱樓上床上去吧，這麽壓着多累呀。”
顧淮南點點頭抱着樂天往樓上走，走了兩步後又道，“奶奶，您順便叫劉媽給弄點兒吃的，我跟這孩子還餓着呢。”
“行。”李芬笑了笑，吩咐劉媽去了。
顧淮南把樂天放到自己房間的床上後才想起來，還沒給暮晚去個電話，今晚這樂天估計是沒法送回去了。
暮晚接到顧淮南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她幾乎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接電話就嚷開了，“姓顧的你幾個意思啊？”
顧淮南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些，等了幾秒後才複貼回耳邊，“我這邊出了點兒事，明天一定把人給你送回來。”
“你幾個意思？想扣着我兒子幹嘛呀？”暮晚氣得不輕，“你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我奉陪到底，別對一個小孩兒使壞心眼兒。”
“我能對他使什麽壞心眼兒？”顧淮南有些無奈，“我這邊是真出了點兒事兒，樂天這會兒已經睡着了，明天我一定把人給你送回來，你好好休息，記得吃藥。”
“吃你大爺！”暮晚差點兒沒直接摔了電話，吼完這句後就把電話給挂斷了。
她想不明白顧淮南到底又在打什麽主意，想不通就幹脆直接上門要人去，好在大年三十那天去了一次，暮晚還算記得路，當下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門。
直到打車去了君悅，要進去的時候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暮晚好說歹說硬是不讓進，最後只得說自己是來找人的。
“你找誰呀？”保安看他的穿着打扮後态度就不怎麽好了，要說住在這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眼前這個女人，一身的地攤兒貨，別說要進去，就說自己找人他都有些不信。
“我找顧淮南。”暮晚覺得，以這小區的入住條件和顧淮南顧氏企業總裁的名頭，直接說名字這個小保安應該是知道的。
小保安的确知道，但眼前這個女人說要找顧總這讓他懷疑了，不自覺就提高了音兒重複了句，“顧淮南？”
“是啊，你不認識麽？”暮晚有些急切又不些惱，搞什麽呀，顧淮南名聲應該夠響的呀，這小保安居然一臉不認識的樣子，“就是住2號樓8層那個。”
小保安更疑惑了，居然還知道樓號和樓層，可看這人的穿着打扮，除了那張臉算不得平庸外，其它地方沒一處是跟這塊兒地能沾上關系的。
想了想，他猶豫道，“我們這兒是有規定的，沒有業主打招呼，就算是認識的人咱也不能放，要不，你自己給顧總去個電話？”
怎麽可能給顧淮南打電話呢，要打了電話他就知道自己來要人了，那他就更不可能放自己進去了。
想到這裏暮晚搖了搖頭，“打了，打不通，不然我也不能叫你放我進去啊，”暮晚說，“你就放我進去吧，我找他有急事兒，真的。”
“急事兒也不行，這是規定，你不能讓我難辦啊。”保安搖頭，一臉正氣，活像個鐵而無私的法官。
“我知道您這工作也不容易，”暮晚繼續苦口婆心，“您看我像壞人嗎？不能夠，您就通融通融放我進去吧，顧總電話是真打不通，我是他公司的秘書，有很急的公事要跟他彙報的，不然這大晚上的我也不可能跑過來呀。”
保安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了她兩眼，“顧總的秘書我見過呀，比你高比你有氣質，你不是他秘書。”
暮晚：“……顧氏那麽大，顧總位高權重哪能只有一個秘書是不是，我是他另外一個秘書。”
暮晚耐着性子跟那小保安磨了能有十分鐘，那小保安才說，“顧總還沒回來，你要實在等不急就站這兒等着。”
暮晚神情一緊，“你說他還沒回來？”
“是啊，車都沒過的，”保安點頭，“顧總的車我不能夠忘，的确是還沒回來過。”
不可能，他們半個小時以前還通過電話的，怎麽可能不在家。暮晚打量了下這個保安，心裏猛的滋生出一個想法來，顧淮南肯定是一早就跟這保安打過招呼了，知道她要過來要人所以故意說他不在家。
想到此，暮晚的怒氣值真真是更上一層樓了，掏出手機就撥了顧淮南的電話。
顧名哲的突然回國讓顧淮南有些摸不準來頭，而且還先他一部回了老宅，也不知道都跟奶奶說了些什麽。
“此次回來，叔叔打算呆多久？”顧淮南遞了杯茶到顧名哲面前，面上帶笑的問。
“那得看你這個做侄兒的招待我多久了，”顧名哲呵呵笑，端着茶杯呷了口茶，“嗯，毛尖兒啊，什麽時候你也學會品茶了？”
“做人嘛，不能總是崇洋媚外，”顧淮南也喝了一口，“還是自己的東西有味道。”
“你叔叔這次回來，是打算讓你弟進公司幫忙的，正好年前畢業了，說是想回國發展，”李芬笑笑說道，“正跟我說起這事兒呢你就回來了，正好你倆好好說說，我看你最近也挺忙的，你弟回來正好幫你分擔分擔。”
顧淮南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顧名哲，原來這老狐貍打的是這個主意。
“雲軒回來了？”顧淮南佯裝掃過屋裏，“怎麽沒見回老宅呀，我也好幾年沒見着他了，都畢業了？”
“回來啦，見老同學去了，”顧名哲說，“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呀，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雲軒念的是表演吧，”顧淮南笑笑，“咱們公司可還沒發展到娛樂事業呢，這跟雲軒的志向有些相違背吧，您要不要先問問他的意思？”
這時劉媽從廚房走了過來，小聲道，“先生，可以用餐了。”
顧淮南打斷顧名哲準備開口的話，“叔叔周車勞頓吃了沒？”
顧名哲見他明顯沒有繼續往下談的意思，掃了眼一旁已經跟劉媽吩咐明早早餐的李芬，恨恨的咬了咬牙，“吃過了，你這一天忙得吃飯時間都不按點兒了，這樣對身體可不好，你先吃，一會兒得了空咱叔侄倆好好敘敘舊。”
“成，那您先陪陪奶奶。”說罷也不等顧名哲點頭，上樓去叫樂天了。
樂天睡得很熟，額間還冒了細密的小汗珠，顧淮南把暖氣調低了些，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臉。
樂天這孩子很聽話，顧淮南說明今晚不能送他回家的原因後也沒哭沒鬧的，特乖巧的跟他下了樓吃飯。
“這誰家孩子啊這麽聽話，”李芬把一碟小菜放到桌上，“模樣生得也周正。”
顧淮南給樂天碗裏夾了菜笑道，“是我的您高興不？”
李芬一聽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你，別空口說白話，要真有這麽大個重孫子我早不要你這孫子了。”
“啧，”顧淮南笑着低頭扒飯，“這還沒有呢就把心偏這麽遠了，您那重孫子能管您吃管您喝管你住啊？”
“不能啊，那我也喜歡，”李芬說，“說到這兒來了，我也不是催你，你也該加快了，上回嘉穎來咱家還說到婚事……”
“奶奶奶奶……打住！那些八字兒沒一撇的事兒您就別肖想着了，”顧淮南拍拍樂天的肩，“您要真想重孫子，先拿他湊合着樂樂啊。”
“有你這樣兒的嘛，”李芬瞪了他一眼，“婚都訂了還八字沒一撇呢，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兒的。”
“小叔今晚住咱家？”顧淮南叫住準備回客廳的李芬問。
“說的啥話呢，什麽你家我家的，”李芬板了臉不悅的說，“你叔叔回來一趟不容易，這次回來陪陪我這個孤寡老人你還想給攆出去不成啊？”
“您說哪兒的話呢，”顧淮南忙笑了笑說，“我這不就随口一說嘛，口誤口誤，我自打嘴巴哈。”
“行了，吃你的吧，這孩子晚上睡哪兒啊，不會半夜哭着要媽媽吧？”
“不會，乖着呢。”顧淮南摸了摸樂天的頭，“哎奶奶，我跟您商量了個事兒呗。”他掃了眼客廳裏正自斟自飲的顧名哲一眼，小聲說。
李芬見他那神秘兮兮的樣兒就好笑，“說吧。”
“就小叔要跟您說公司的事兒，您就別瞎摻合了，”顧淮南表情略顯嚴肅，“我心裏有數，不會虧待了他們一家的。”
“我摻合什麽呀，”李芬說，“就是想提醒你，不管怎麽樣，一個是你叔一個是你弟，就算現在跟公司沒關系了，現在人有求于你了，你也不能晾着人家，咱們親人本來就不多了。”
顧淮南見奶奶臉上滑過一抹悲涼心下有些水好受，微蹙了眉掃了眼客廳的方向，“我心裏有數，您放心吧。”
奶奶走後顧淮南神色微斂，臉色也恢複常慣的冷硬，顧名哲此次帶着兒子回來，只怕并不是奶奶所說的那麽簡單。
第004：不用留面子
暮晚剛到公司打完卡就接到了顧淮南的電話，想到昨晚白跑一趟打電話還不接的仇暮晚一早還算平靜的心情瞬間就平靜不起來了。
“你把樂天帶哪兒去了昨晚？”暮晚接起電話就沖那頭喊。
顧淮南把手機往邊上挪了挪，微蹙了眉，“家裏呀。”
“騙鬼呢吧！”暮晚忍着極具上升的怒氣值說，“你們家門口的保安說了，你昨晚壓根兒沒回去。”
顧淮南愣了兩秒，随後笑道，“你去我家找我啦？”
“找你要人不是找你，我跟你半毛錢關系沒有，別把一特正經的話故意說得那麽暧昧，”暮晚說，“你今兒要再不把人給我送回來，我就報警了，現在小孩兒失蹤案警方可是随時受理的。”
顧淮南掃了眼一旁的樂天，“來，跟你媽說兩句，省得一會兒要報警抓我了。”
樂天歪過腦袋湊過去叫了聲暮媽媽，暮晚半吊着的一顆心這才落到了實處，“哎，吃了早飯沒有？”
“吃了，”樂天樂呵呵的笑，“可豐盛了，還有藍莓蛋糕，比上次你給我買的那家還好吃。”
“我有沒有說過一周只能吃兩次蛋糕啊？”暮晚故作嚴厲的說。
樂天頓時有些慫了，有些委屈的看向一旁的顧淮南，顧淮南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今天才周三呢，我可問過了，他這周還沒吃過蛋糕呢。”
“關你什麽事兒啊？”暮晚沒好氣的說，“你趕緊把人給我送回來。”
“現在？”顧淮南掃了眼前面剛好變紅的燈，輕輕踩下剎車，“送你公司啊？”
暮晚這才想起自己還上着班兒呢，送公司那肯定是不行了，想了想對着電話道，“這樣，你送到我們公司對面那個商場樓下，我在商場門口等你。”
“別等了，你是不是要送他去學校啊，我都問過了，幼兒園今天開學，”顧淮南發動車子打了個方向盤往左轉，“正好我順路，幫你送過去吧，晚上你自己去接。”
暮晚有些驚訝，顧淮南怎麽會知道樂天的幼兒園在哪兒？還知道今天開學！想了想應該是樂天告訴他的，正好今天約了秦小姐談婚禮，他要當這個免費勞動力就讓他當去。
“行，不過先說斷後不亂，”暮晚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這人是你自己要送的，我可沒求着你送，要再有興師問罪的話，我可就不會留面子了。”
顧淮南神色一斂，“不用留面子。”
暮晚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有種自己沒睡醒或一早就穿越了的錯覺，剛這話是顧淮南說的？确定不是夢話嗎？
秦小姐上午十點來的，暮晚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坐到她對面，“抱歉，那天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也沒能跟您詳談。”
“沒事，”秦小姐笑了笑喝了口水，“你上次給我建議的那兩組方案我看了，都挺不錯的。”
“您的決定是？”
“我的決定是，都不用。”
“啊？”暮晚沒怎麽聽明白，“不合您的意？”
“那倒不是，”秦小姐忙擺手，“方案挺好的，是我自己的原因，兩種方案呢我更傾向于第二組，庭院中式形。”
暮晚有些詫異，“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傾向于第二組卻又不怎麽滿意，是這個意思嗎？”
“美中不足吧，”秦小姐笑道，“我想在方案裏加些自己的元素，哦，忘了跟你說了，我是學國畫的。”
“國畫與中國風相結合？”暮晚略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居然是學這個的，在她的認知裏，學國畫的都不該是這種清麗的姑娘呀，怎麽也是老頭子了。
“對，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想法，”秦小姐道，“我未婚夫之前一直籌備着想給我開個畫展，我想了想，不如就直接把畫用在婚禮現場上，表現的自然又不突兀，也能節約成本還能更好的展示作品。”
這個想法大大的出乎了暮晚的預料，她雖然接觸這個行業沒多久，經驗也算不得豐富，但像這種方案要實行起來的話其實是挺有難度的。
一來不能讓讓畫展搶了婚禮的風頭，二來又不能讓畫展完全變成布景，着實有些難度。
似是看出了暮晚的顧慮，秦小姐補充道，“當然，首當其沖還是婚禮為主的，畢竟不能把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刻太過商業化。”
有了這句話暮晚心下便有了主意，“行，我這邊盡快出方案吧，咱們随時保持聯系。”
“好。”秦小姐起身，“那我就把這事兒交給你了。”
“沒問題，”暮晚伸手跟她握了握，“您那些畫，方便的話能給我看看嗎？主題上的色調搭配可能需要事先了解。”
“當然，晚上發到你郵箱裏，不過……”秦小姐笑了笑，“咱們得再簽個保密協議，在畫展出前，這些東西貴公司是不能外洩的。”
這單生意比起李慧那單簡直不是一個檔次，暮晚一天的心情都因為這個單而起起伏伏激蕩不已，連中午去餐廳吃飯都忍不住小聲哼起了歌。
“春心蕩漾。”李敏瞅了她一眼，做出總結。
“邊兒去，”暮晚白了她一眼，“有沒有點兒眼力見兒啊。”
“不是啊……”李敏瞅着她的臉看了看，“秦小姐的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