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一去鹿氏報道,我怕給上司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早早就到了公司。
可是....
“工作人員單裏沒有我的名字?這怎麽可能?”我翻開手機調出短信給他看,一身公裝梳着大背頭的男人湊近一看,扶了一下眼鏡,禮貌地說:“錄取通知是沒錯,但你會不會是走錯部門了?”
“這就更不可能了,我來面試的就是設計部門。”看着我斬釘截鐵的樣子,男人也無可奈何:“要不這樣,我給人事部的高總監打個電話,看是不是有疏漏之處。”
沒辦法,我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過了一會兒,男人打完電話,走出來,對我說:“餘小姐,高總監讓你去七十七樓。”
七十七樓?那不是頂樓嗎?我縱使疑惑,但繼續留在這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我還是聽從安排,上了頂樓。
一般員工所處的樓層和自身所就位的職位有關,職位越高,所處辦公室的樓層越高,所以,在頂樓辦公的人除了董事會的長老級人物外,還有的就是鹿氏集團的執行總裁——鹿焓。
一想起鹿焓,我身上平白無故的起了層雞皮疙瘩,但是我強裝鎮定的走進電梯,在別人驚詫的目光中,按下了頂樓的按鍵。在第四十二層樓停下時,除我外最後兩個人走出電梯,本來擁擠的電梯變得寬敞起來,那種只有一個人的孤獨感頓時充斥了我的內心,我變得手忙腳亂。
電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一恍神,頂樓就到了。随着“叮”的一聲,電梯門在一個說“七十七樓”的機械女聲中緩緩打開。
本以為迎接我的是擦得明亮的地板和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的太陽光,卻沒想到,開門後,入眼是個儒雅的年輕男子,我被吓了一跳。
“餘小姐你好,我是鹿總的秘書,我叫梁斌,見到你很高興。”他向我伸出一只手。
盡管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麽狀況,但出于禮貌,我還是和他握了握手。
梁秘書向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并說:“餘小姐請跟我來,鹿總已經恭候您多時了。”
我一個沒忍住問道:“鹿總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梁秘書向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餘小姐見了鹿總,自然會明白的。”
這次我沒有聽他的解釋,停在原地不走了,梁秘書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我竟如此難纏,但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如墜冰窖:“餘小姐,是知曉分寸的人,讓鹿總等急了,于我于你都是沒有好處的,況且....”
梁秘書的微笑讓我的心一陣陣的顫動,果然是跟在鹿焓身邊的人,老板作風狠辣,他也深不可測,都不是什麽善茬兒。在商業圈這趟渾水中混久了,任誰漸漸都會變得老謀深算,鹿焓剛上任總裁一職,他就算再能幹,但還太年輕,董事會明面上平靜,實則不服他的人很多,可長久以來,董事會竟沒有一個反駁他的人站出來,憑借的不僅是鹿焓把鹿氏引領入巅峰,還有他渾然天成的領導能力。
“叫餘小姐過來未必不是件好事呢?”
這句話就純屬扯淡了!我不信天下有掉餡餅的事情!而且這餡餅還是從鹿氏集團上方掉下來的!我壓制住沖動,向他點點頭,示意我們可以走了,梁秘書滿意地看着我:“餘小姐果真是個聰明人。”
....能說人話不?
梁秘書把我領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前,便說:“餘小姐,鹿總就在裏面等你,既然把你領到這裏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我先告辭了。”
我很想攔住他,因為我害怕和鹿焓獨處,但又不知道這合适不合适,我糾結來糾結去,反應過來後,人家已經沒影了。我只好看向緊閉的大門,想打退堂鼓。“進來。”是熟悉的聲音。
我深呼吸一口氣,硬着頭皮推開了那扇門——鹿焓的辦公室雖然比我想象的結構要簡單,但是我從材質上看,都是高檔的辦公用具,果然真正的有錢人就是喜歡低調奢華啊,我忽然想起以前自己高調的炫耀財富,估計不少人都認為我很傻吧....
鹿焓的辦公室很壓抑,不僅是因為玻璃上貼上了特殊材質的膜紙後房間昏暗,還因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給人壓抑的感覺。鹿焓辦公室的光線都是被辦公桌上的那盞閃爍着昏黃色光芒的小燈所維持的,我很難想象,一個人是怎麽做到在這樣的環境下辦公的。
我倒抽一口冷氣,鹿焓站在窗前,透過暗黑色的玻璃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我盡量使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來了?”他眺望遠方,像是自言自語般,“遲到了二十分鐘,讓我等了好久。”我靜靜地站在那裏,聽他說接下來的話,“我這人,最讨厭的就是別人讓我等久了。”我的心一緊。說難聽點,和鹿焓相處,就好比站在刀尖浪口上,随時都得戰戰兢兢,能讓人折壽十年。
他忽然轉過身,用幽深的目光看着我:“不打算給我點解釋嗎?“
我沒想到鹿焓會給我解釋的機會,但我清楚,對付鹿焓這種人,千萬不要給自己找開脫的理由,不然連死都是不明不白的,于是我直接道歉:“對不起。”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我站在這間令人感到壓抑的辦公室都快喘不過氣了,鹿焓終于開口:“早前就聽說過餘家的女兒人長得漂亮,沒想到還很聰明。”
鹿焓他....知道我的身份?
不過,轉念一想,鹿焓在當時應該就已經是鹿氏集團的總裁,并且依他不低的出身,也一定知道餘家,和餘家最“出名”的我。我沒有吭聲,我才不會相信鹿焓會純粹的只是誇我。
果真,他說:“真想不到餘家當初那個趾高氣昂的大小姐會淪落到這般田地....真是世事難料啊....”
鹿焓還想說什麽,但被我打斷了:“如果鹿總你的目的是想挖苦我,那你達到了,我先走了。”
我正準備離開,鹿焓卻說:“不,我的目的不是想挖苦你,而是想激怒你,不知餘小姐聽過這樣一句話沒’憤怒中的人往往具備無限潛力‘我很欣賞餘小姐的直性子,但我還是好心提點你一句,凡事都由着性子的人是傻子。”
我疑惑地看向鹿焓,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他向我笑彎了眼睛,眼眸中點點星光,我差點陷入其中,不過只是差點,因為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瞬間清醒:“餘小姐,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麽餘家會突然破産嗎?”
我擡眼看向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當初餘家破産不是因為股市暴跌引起的嗎?”
鹿焓依舊是似笑非笑,可眼睛彎成了月牙狀,“餘小姐,股市暴跌不過是影響公司走向的一個因素而已,只要你爸爸通過合理的資金周轉是不會面臨破産的。“
“你的意思是,當初我爸爸對外借錢時,沒有人....給他借錢?這怎麽可能,餘氏公司人脈甚廣,況且這筆資金的數額又不是超出餘家不可承擔的範圍之外,不可能有人不會給他借錢啊?”我實在想不通鹿焓說的話。
“如果,有人從中阻隔呢?”
什麽?
我的腦海中懵懵的,耳朵邊像是無數蜜蜂在叫一般,嗡嗡作響。“當初餘董事長調轉資金時,有人從中阻攔,資金沒有得到及時的周轉,并且這個人還暗中高價購買餘氏的股份,你爸爸的公司才面臨的倒閉。“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對突如其來的沖擊沒有做好任何防備措施,只能硬生生地迎面抵抗。
“我想強調給你的是,餘氏是被人陷害的,而你爸爸就是因為餘氏破産而跳樓自殺,你不會忘記吧。你爸爸雖然是自殺,但其實是被陷害餘氏破産的人逼死的,你難道就想讓這個人繼續逍遙的生活而不管不顧嗎?”
“騙....騙我的吧?”我不敢相信這一切。
“其實你心裏已有答案了,不是嗎?”鹿焓一臉微笑地看着我。
我倒抽一口冷氣,突然上前抓住鹿焓的衣袖,像是一頭發狂的小獸,大聲嘶吼:“是誰?到底是誰?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鹿焓享受般的看着我陷入瘋狂地模樣,手指輕輕撩起我額前淩亂的發絲別到我的耳後,在我的耳邊說道:“沒錯,我是知道,可我害怕你知道後承受不起。”
“是誰,我求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害餘氏破産的?到底是誰這麽恨我爸爸?”我的淚水奪眶而出,眼神越來越瘋狂,恨不得現在就撕碎害我家破人亡的人。
“為什麽害死你爸爸的一定是恨你爸爸的人呢?”鹿焓反問我。
我皺眉:“你的意思是....我的仇家?”
鹿焓拉開我與他之間的距離,眼眸中盡是笑意的光芒,“沒錯,你猜?最恨你的人會是誰呢?”
我在腦海中一點點搜尋這個人的痕跡,因為以前我的性格張揚,以自己的地位到處欺侮他人,因此樹立了不少仇敵,但是這些人都沒有足夠的實力使餘家倒臺。
“猜不出嗎?要不我給餘小姐一點提示好了,這個人....和餘小姐有過一段美好的戀情....”不用鹿焓繼續提示,我都知道他口中所述的人是誰了,我大喊:“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不可能!顧桉他只是個普通家庭的人,沒有那個本事使餘家破産的。”
“看來餘小姐對你的前男友還是不太了解嘛,你知道你口中的顧桉是誰嗎?”鹿焓眼底的笑意更深,“名揚海外市場的顧氏集團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而背後的掌舵人其實就是顧桉的父親,顧承!顧桉就是現在顧氏集團的副總裁,餘小姐,你沒想到吧,你的前男友竟是這麽厲害的人物吧。”
鹿焓一步步看向幾近崩潰的我,我想如果不是他硬是扯住我的胳膊,我估計會跌倒在地上,如果是以前,我絕不會相信顧桉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現在....可我不能确定那件事情之後我給他帶來的打擊有多大,所以,萬一,鹿焓說的是真的呢?
“我知道餘小姐不會那麽快信任我,其實我叫你過來,不僅是把這個真相告訴你,還是想找你合作,我需要你的力量吞并顧氏集團,讓害死你父親的人也付出相應的代價,你說是不是啊?”鹿焓循循善誘,可我現在腦海中亂成一團,我得冷靜一下。
“鹿焓,我想先回家冷靜一下,你讓我一個人靜會兒。”
我走後,梁斌走進鹿焓的辦公室,他說:“鹿總,餘小姐....”
鹿焓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會答應的,那麽沉重的打擊她不可能不有所行動,而我是她唯一的靠山,她想報複顧氏,必須得依靠我的力量。”
梁斌猶豫:“我是怕餘小姐哪天突然後悔,會對我們很不利的。”
“不,她不會後悔,反倒她一定會為我很賣力的做一個棋子兒,餘夏夏,她已經走進了這個局,入局的人必須走我安排的路,否則,下場只有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大更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