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色字頭上一把刀
24.色字頭上一把刀
雖然剛才充分展現了自己值得二十萬的專業素養,方得月站在景哲那大得有點誇張的床前還是有些底氣不足,方得月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床,長長的帳幔,床單垂到地面上,窗子大敞着,高樓的風鼓動着這些灰色的輕盈的織物,讓人錯覺整個屋子都在漂浮。他心想,這些東西到底是拿來幹什麽的。
景哲動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麽,他跳起來把方得月重新推了出去,“小方你不要進來先!!!”
他急急忙忙關上門,奔去拉開床頭櫃,把裏面花花綠綠的東西扒拉出來,看得自己都頭皮發麻,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景哲一股腦把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東西倒進衣櫃裏一個用來放重要證件的暗格,上了鎖,這才稍微心安一點,松了一口氣。
方得月隔着門問:“你在藏安全套嗎?”
景哲回頭,面紅耳赤地罵道:“不要這麽随便地把這種名詞說出來。”
方得月在門後嗤笑,“你知道我考了多少回大學生健康教育嗎?”還有代人簽到,好死不死被老師點起來示範安全套的用法,方得月已經能做當着幾百號人的面用安全套吹氣球都臉不紅心不跳。
景哲拉開門,佯作鎮定,“好了。”他心想,哼哼,小方你還是太嫩了點,安全套算什麽,哥哥多得是你沒見過的東西。
景哲的床過分大,一只枕頭顯得太凄楚,于是上面擺了五六個造型各異的枕頭,方得月看了扭頭面無表情問他,“平時這張床會有五六個人睡嗎?”
“怎麽可能!就我一個人!”景哲跳起來,“我雖然是個同性戀,可是我是個很檢點的同性戀。”
雖然有很多段關系,可是每段關系他都是真心付出,忠貞不二的,蒲葦紉如絲,奈何磐石說移就移。
“哦。”方得月伸手抓了一個枕頭,爬上床,這張床比他想象中還要軟,直接陷下去,讓他愣了一下。
景哲這張床太久沒第二個人上了,看得自己都有點臉紅,上了他的床就是他的人,但是小方可不是他的人。他故意大聲地說:“我去洗澡!小方你先睡吧!”
他拽起睡衣就跑,噠噠噠地在走廊響了一路,又折回來扒在門邊對方得月說:“小方你放心,同性戀也不是是個男的就會撲上去的。”他可是個正人君子,是個很純情的同性戀。
方得月說:“哦。”他伸手摸了一下,分辨不出景哲充滿仙氣的房間裏哪個才是燈的開關,“那你幫我關一下燈。”他滋溜一下躺下了,留給他一個背影。
景哲笑了笑,在門邊摁下了開關,只留着一盞昏黃的夜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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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得月真的睡着了,也許是因為景哲留的一盞夜燈太催眠,床太軟,或者他今天太累,他一合眼,立刻沉入了黑暗中,做起夢來。
夢裏他在醫院,拿着繳費單,怎麽也找不到收費處,在青藍色的冰涼瓷磚的走廊裏如同游魂一樣走來走去,單子上打印的淺色數字怎麽也看不清,是二十萬?還是兩百萬?
背包裏的錢非常沉,壓着他一邊肩膀往下墜,骨頭疼。
方得月驚醒,立刻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了。
景哲這個大騙子。
他咬牙切齒地想。
他被景哲從背後整個摟在懷裏,橫在胸前的小臂肌肉很堅實,擠壓得骨骼咯吱咯吱響。
方得月咬着牙要掙開他,沒想到他睡夢中力氣那麽大,方得月比他小一號,被他嵌在懷裏像是一只快煮熟的蝦。
他一動那手臂立刻就收緊了,景哲湊得更近,溫熱的鼻息撲在他的後頸上,黏連着頭發,“……別鬧了,乖……”他嘟嘟囔囔,說出甜蜜的夢話。
他的語氣自然又熟稔,對象不會是他,景哲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
大概是對曾經在這張床上的某個人說的。
方得月渾身一僵,感覺雞皮疙瘩爬滿了後背,他不曾和人有過親密的肢體接觸,更不會這樣緊密地擁抱,人體的熱度讓他全身僵硬,像是烙鐵一樣燙着他每一寸的皮膚,他的脊背彎成得過緊的弓弦,幾乎要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