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吻
60.吻
已經到了深夜,出租車起步價比白天還要貴兩塊錢,方得月看着計價表一跳一跳,看得怄氣。源源是被喊醒帶出來的,畢竟小孩子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景哲的那群“朋友”,奇形怪狀,看上去也不是什麽善茬,源源對陌生人異常警戒,如今知道要回家了,心定下來,又窩在他懷裏呼呼睡熟了。
景哲就剛被塞車裏的時候哼哼唧唧了幾句,一頭栽倒在後座上不動了。他的一根發梢高高翹起,很滑稽,像個小觸角。他這樣花枝招展的人,醉得像團爛泥,也要被人撿回去。
他想把他推醒,問他那個男的是誰,他為什麽不回家,可是又深知自己沒有這樣問的資格。
這個城市從不入睡,路邊的紫葉李開了,街邊的霓虹燈被揉碎,粉蒙蒙的一片,像是吹不散的煙,透過車窗,花影就照在景哲微張的嘴唇上,晃動着。方得月眼中那顏色深而妖,顫顫巍巍一只貓爪子,一彎鋒利的鐮刀,難道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嗎?他挪開視線,瞥了一眼後視鏡,突然傾過頭去,碰了一下景哲的唇。
并不軟,也不香,唇角幹燥起皮,觸感沙沙的,呼着一點暖的酒氣,那就是他唯一的印象了。
沒有書上說的那麽多瑰麗璀璨的比喻句,背景也沒有漫天飛花星光閃耀,僅僅是兩個人皮膚的某一部分貼在一起。
他吻的這雙唇,說過多少甜言蜜語,吻過多少人?是不是也吻過剛才那個男的?
方得月默不作聲坐了回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原來別人的嘴唇碰上去,是這種感覺的。
景哲坐起來,發現自己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起身太猛讓他一時頭暈目眩,有點想吐,太陽穴突突地跳,“诶喲,我的車呢?”
方得月裹着一床毛毯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看平板,那個平板原來是給源源放動畫片的,“誰知道你。”他光着的腳搭在甜甜的背上,腳趾陷進長長的毛裏取暖。
景哲想提醒他小方那不是毯子是狗啊,想了想咕咚一下把話吞了下去。
他一陣懊惱,想着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樣狼狽地出現小方面前才對的,景哲站起來,如剛從麻醉中醒來的野獸一樣焦躁地在客廳轉了幾圈,記憶才回來了一點點。
“我的車,應該停在橋東酒吧,那我人怎麽會在這裏呢?”
方得月冷眼看他,“你朋友打電話讓我去接你,在酒店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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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哲臉色一變,低頭嗅了下自己的袖口,陌生的香水味,他吓得腿都軟了,“不不不不會吧?哪個朋友?什麽時候?”
方得月打了個哈欠,說:“不知道,別問我,問你朋友。”
景哲掏出手機給酒吧老板打電話,在陽臺裏背影像一只嘴插在泥水裏的鷺鸶,壓低聲音,“怎麽回事?”他問。
聽筒那邊傳來哈哈大笑,“你還不謝謝哥哥,請我吃飯,要不是我,你今晚八成是失貞了!”
景哲聽完老板說的來龍去脈,對自己的智障行為很是不理解,惴惴不安地追問,“那,那小方過去,有沒有說什麽?”
“哼哼,沒有啊,就是臉臭了點,長點心吧,出軌未遂的渣男!”
景哲挂了電話走進客廳,故作鎮定地問:“源源呢?”
“睡了。”方得月說,目光從沒有離開過平板。
景哲舒了一口氣,說:“不好意思,今晚麻煩你了,已經這麽晚了,你也先去睡吧。”
方得月擡起脖子看他。
“呃,我今天睡沙發就好。”他指了指挂在牆上的鐘,“要加班。”
老板和客戶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家裏有什麽變故,丢了手機還是差點被人撿屍。
他說完這句話,自己眨眨眼,捂住額頭仰天長嘆了一聲,包也忘在車裏了。景哲搖頭晃腦唉聲嘆氣到書房去翻備用的筆記本,插了電源開始噼裏啪啦登錄賬號收郵件。
他拉松了襯衫的領帶,盤腿坐在茶幾前,彈出一根煙,想了想擡頭問方得月,“我可以抽煙嗎?”
沒有煙他實在是扛不住了。诶,沒想到要在小方面前當抽煙喝酒的壞男人。
“可以。”方得月起身,去喝了一杯水,又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窩在沙發上,平板流出小聲的歡快的音樂,景哲猜他在看動畫片。
感覺到景哲在看他,“我還不困。”他說。
也沒道理因為自己要加班就把人趕出客廳,雖然本來在客廳加班的原因就是不想吵他睡覺。
“明天早上,可不可以還是請你幫忙送一下源源?”
“可以。”
窗口密密麻麻地彈過來,備份的文件又大,酒後的頭皮一刺一刺地疼,身上的衣服奇怪的味道太多,也讓人不舒服。景哲叼着煙,劃拉着鼠标對數據敲着鍵盤回複同事半分鐘發來的信息。
方得月坐起來看他,他眼下一層青黑,皮膚幹燥,胡子拉碴,粗魯地咬着煙嘴,毫不在意煙灰掉到造價不菲的西裝褲上,若是他自己在鏡子裏照見,必定感到羞赧難堪,方得月卻屏息凝神,好像要把這粗粝得磨人喉嚨的一刻存進肚子裏。
大家好,謝謝大家的回複,因為三次元的緣故,沒什麽機會回複大家,感激涕零之餘又非常愧疚。家長證已經存稿到了結局,日後也會穩定更新請大家放心。就是不知道自己還剩多少時間能寫文,想盡量寫更多的文,所以我又開新文啦,點我名字就可以看到,雖然也沒人在看,但是總之加油吧,還想寫好多好多的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