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弑親

看清來人,我松了口氣:“羽衣夜子叛敵了!她喜歡上一個叫冢的風之國忍者,快攔下她!”

來人正是那兩個羽衣一族的忍者,他兩聽了我的話,面面相觑,不約而同一副摸不着頭腦的迷茫表情。

而羽衣夜子在我身後聽到我這麽說,竟然厚顏無恥地喊道:“別聽他胡說!這個宇智波有問題,幫我攔下他!”

這女人太奸詐了!我抽了抽嘴角,腳步沒有停下半步,徑直朝擋在我前面的兩個羽衣族人沖過去。

他們如果相信我早就讓開了,現在一動不動站在那兒,連武器都掏出來……果然比起我這種其他家族的小鬼,還是自己族人更值得信賴吧。

果然滿面病容的羽衣山很嚴肅地對我喊:“快停下來咳咳,否則我們就咳咳咳不客氣了!”

我看他站在樹上一副風中殘燭的樣子,真心覺得就他這病怏怏的樣子,不一定能攔住我。

把苦無咬在嘴裏,我開始雙手結印,兩個銀毛頓時臉色一變,朝旁邊閃開。

我笑了一下,趁着這個機會瞬間加速,印結到一半就放棄了,甩開手往前沖。

“那是假的!攔住他,川!”身側傳來羽衣山的大叫,還有羽衣夜子氣急敗壞地咒罵:“笨蛋!”

也不知道她是在說自己的族人還是在罵我。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羽衣川看上去滿臉皺紋垂垂老矣的樣子,卻是老當益壯,沒等同族吩咐就搶先反應過來攔在我面前,蒼老的臉上一派堅定,暗綠色的眼中波瀾不驚。

那是對死亡已經有了覺悟的人才有的眼神,就像我二哥一樣。

“既然你想死……”我咬牙切齒地咕哝,手指一攆,數把苦無就像花一樣在手上綻放,每一片花瓣都閃爍着金屬冷硬的光澤。

既然你想死,就成全你!

面對這具擋住去路的身體,我停也沒停,揉身徑直撞了過去,同時兩只手上的苦無瞬發,上面纏繞的透明絲線像琴弦一樣瞬間繃緊。

“火遁·鳳仙花火之術!”

轟的一聲,豔色綻放,查克拉化為火焰順着絲線徑直傳導至苦無上,連帶着我貼在苦無上爆炸符也起爆了。

這麽近的距離,我自己也避不開,被爆炸的氣浪整個倒卷出去,現在可沒有一棵樹給我攀住了,身體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旋轉,耳膜嗡鳴,直到背部傳來劇痛,我才恍惚着發覺自己撞在地上。

啪。

一個人影砸在我身邊,爆炸揚起的煙霧裏我看不清對方的長相,那頭銀發卻很耀眼。我想也沒想掏出最後一枚苦無憑感覺朝身邊用力紮下去。

噗嗤一下,臉上一陣溫熱,手上的觸感告訴我我捅|進一個人的身體裏了,嘴裏不小心被濺了血,一股鐵鏽味。

這時候我才感覺身體發軟,四肢都在顫抖,尤其是握着苦無的那只手,上臂的一塊皮肉都被炸沒了,露出裏面的白色經脈。我喘着氣再也支撐不住,朝前栽去。

這一下臉朝下,摔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狗吃|屎,嘴裏的血腥味還沒散去,又被迫吃了一塊土。

我扭開臉呸呸吐出嘴裏的泥土青草,耳朵依舊嗡嗡直響,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

就在這難受的死寂中,一雙腳落在我的眼前。

我艱難地擡起頭朝腳的主人看去,苦笑一聲,這次死定了……

煙塵逐漸落下,火焰也在慢慢熄滅。在我身邊躺着的是羽衣山,他已經停止了呼吸,胸口上插着一把明晃晃,還貼着起爆符的苦無,而站在我面前的是滿臉煙熏黑色的羽衣夜子。

這時候她也挺狼狽的,早已沒有了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種出塵的美麗,當然這和她扭曲的臉和充斥狠毒的眼神有關。

她蹲下|身,用力揪住我的領口,把我從地上拖起來,我眼睛往下一瞥,發現她的左手已經在剛才被炸沒了,鮮血滴滴答答往下落,她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只死死盯着我,也不去止血。

我咳嗽一聲,耳膜的嗡鳴在逐漸停止,周圍的風聲重新在我的世界裏響起。

“你不要止一下血嗎?”我聽見自己這樣問,聲音嘶啞極了,喉嚨劇痛,不知道什麽時候傷到了嗓子。

渾身脫力,現在就跟一條死狗一樣被羽衣夜子拎在半空中,衣領卡在脖子上,讓我呼吸困難。

就是這種情況,我都還敢挑釁這個掌握我生殺大權的少女,我都佩服自己的膽量。

“再不處理一下,整條胳膊都保不住了。”

羽衣夜子卻壓根不領情,一下把我扔到地上,用腳死死踩住。

我的臉被她的鞋底磨得生疼,眼睛也被擠壓着睜不開,我知道她是真的要氣瘋了。

“三個族人……”頭頂的聲音在顫抖,表面的平靜下是驚天駭浪的仇恨,“三個族人和冢的性命。我要殺了你……”

鼻子裏的硝煙味已經被近在咫尺的泥土腥氣替代,我用力汲取着微薄的空氣,胸口劇烈起伏:“我的一個族人……還死了唔!”

手臂鑽心的疼痛讓我悶哼一聲,滿臉冷汗,再也說不出話來。

要不怎麽說最毒婦人心呢,她竟然直接用手去扣我那塊沒了肉的傷口!

身體裏的查克拉在之前接二連三的變故中已經所剩無幾了,我握緊拳頭,被踩的動也動不了。比起疼痛,還是這種恥辱感讓我更不能忍受,被人踩住臉,撕裂傷口,像是貓在玩弄老鼠一樣漫不經心又勢在必得。

“我不會讓你這麽輕松的死去。我要讓你痛苦!”羽衣夜子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如鬼魅,她彎下腰向我伸出手——

我發誓她把手指伸進我的傷口裏捏住骨頭了!

“憎恨!”

粗糙的鞋底上滿是泥土石子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臉上的骨頭都被踩得咯吱咯吱響。

“後悔!”

這個女人瘋了!

我再也忍不住,慘叫出聲。

她tm在用東西割我的手臂!媽的還是鈍刀!

“住手!”

疼痛到恍惚中,我好像聽到有人制止了羽衣夜子。

是誰呢?我狠狠咬着嘴唇,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可惜效果不大。

臉上的腳好像移開了,讓我能稍微活動一下脖子,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眼前一片色彩斑斓,我半閉着眼,視線的周圍已經被黑色包圍,看不清楚來人到底是誰,只聽見她在問:“你在做什麽?”

“……這個宇智波背叛了我們,殺了三個族人。”

你放屁!

我想要反駁羽衣夜子,用盡力氣卻只從喉嚨裏擠出微弱的哼唧聲。

一片死一樣的沉默。我閉上眼,嘆了口氣,可憐自己這麽小就要英年早逝了。

不過死了也好,這樣就不會被那個瘋女人折磨了。剛才真的好疼啊……

“姐姐,我知道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我等了半天沒等到想象中的死亡,反而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顯然羽衣夜子也像我一樣吃驚,她嗓音不穩,一聽就知道很驚慌失措:“你,你說什麽呢……”

來人嘆了口氣,輕輕說:“姐姐,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什麽?我想要繼續聽下去,身體卻到了極限,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營地的帳篷裏,身邊坐着一個少年,正低頭看着卷軸。發覺我醒了,他扭頭看過來:“醒了?”

我眨眨眼,半天才認出他:“二哥?”

二哥收起卷軸,望着我黑色的眼裏滿是無奈:“明明只是巡邏營地,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他一說,記憶回籠。

火紅色的人影,羽衣夜子的慘叫,攔住我的兩個羽衣族人,昏迷前的折磨還有最後的那個聲音……

“周助呢?宇智波周助?”

二哥定定地望着我,搖了搖頭。

我心往下一沉,那個和冢同歸于盡的人影果然是他,可惜我辜負了他用生命幫我創造的機會,還是沒有逃出去,要不是有人幫了我,我現在指不定是什麽樣子。

“救我的人是誰?”

這次二哥回答的沒那麽快了,被我盯着半天,他才很不情願地回答:“是羽衣朝子。”

想起那句姐姐,我覺得自己嘴巴發幹:“她殺了羽衣夜子?”

二哥移開視線,望了眼帳篷外:“嗯。”

我順着他的眼光朝外看去,正好看見一具屍體被人擡着從帳篷門口經過,屍體上搭着白布,胸口的白布被血染紅還很奇怪地凸起一塊,一只蒼白的手垂在空中輕輕搖晃,手臂的皮甲上印着一個半螺旋的花紋。

“……我殺了兩個羽衣,沒問題麽?”

“有什麽問題,還是她羽衣夜子先叛敵的。”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在狹小的帳篷裏彎腰看着我,“好好休息。”

他走了出去,順便放下了簾子。外面的喧鬧聲似乎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裏,這座窄小的帳篷是獨立在戰争之外的安全壁壘。我仰面躺在一層薄薄的被褥上,渾身無力只能動動手指,一時間也睡不着,一閉上眼羽衣夜子扭曲的臉就在黑暗裏晃來晃去。

不知道這樣半睡半醒多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羽衣夜子的臉已經消失了,我呆呆地望着帳篷頂上的灰布看了半天,決定不能這樣浪費時間,撐起身爬起來準備出去。

結果剛坐起來,一個人就掀開簾子鑽進了帳篷裏,銀色的頭發好像瞬間就把整個灰色的空間照亮了。

羽衣朝子望着我彎起眼睛笑道:“你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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