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六公主和七公主走遠了,寧如玉拉了拉朱思琪,“我們也走吧,一會兒就該上課了。”

“好。”朱思琪連忙答應,牽起寧如玉的手,兩個人一起往課堂的方向走。

朱思琪又回頭看了一眼六公主她們離去的方向,疑惑道:“這馬上上課了,她們怎麽還往外面走?不用上課嗎?”她口中的她們自然指的就是六公主和七公主。

寧如玉沒有回頭,拉着她往前走,絲毫也不關心這些,“你管她們做什麽,你自己的功課完成了麽?一會兒夫子檢查課業你能答上來麽?”

朱思琪被寧如玉這麽一問也連忙收回了心思,轉頭向她訴起苦來,“你不知道,夫子前幾天出的那道數課題有多難,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一會兒你再給我講一講。”

“好。”寧如玉笑着一口答應了。

兩個人便往課堂方向去,走在路上,朱思琪把心中糾結了好久的問題問出了口,關心道:“如玉,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武安侯真的就像外面傳言的那麽可怕嗎?你跟他就訂了親,你會不會對他害怕?會不會覺得很委屈?你那麽優秀,明明可以嫁得更好的,卻偏偏攤上這麽個婚事,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害怕嗎?委屈嗎?

寧如玉擡手摸了摸胸口扪心自問,她的身體原主留下來的那些記憶和情緒裏并沒有對霍遠行的害怕和對這個賜婚的委屈,而她自己對霍遠行也沒有偏見,不管是在上輩子,還是在這輩子,在她與霍遠行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中,霍遠行給她的感覺都還好。

她有時候甚至覺得,霍遠行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麽高冷無情,至少還是有一絲人情味兒的,比如他在通州辦完事後連夜趕回來給她看病,給她開藥方解毒養身體,擔心她會有危險,就專門把碧荷送到她身邊保護她,又比如他在有事離開晉都城之前,還專門抽空到魏國公府給她把脈,确認她身體無礙之後才放心離開。

通過這些事情就可以看出來,霍遠行其實是一個心思缜密、心細如發的人,這樣的一個男人,除了表面上冷清淡漠了一些,面上戴了一個面具看起來有點兒吓人以外,比起一些道貌岸然、心思龌龊的僞君子,其實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思及此,寧如玉笑着對朱思琪道:“其實武安侯沒有外面傳聞的那麽可怕,我見過他幾次,他除了人有點冷以外,其他都挺好的,我不害怕他,也不覺得這個賜婚委屈,反而覺得能嫁給他是一件好事。”

“真的?”朱思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寧如玉,她還以為,寧如玉會向她抱怨的,沒想到寧如玉的反應會這麽平靜,與她的事先設想完全不一樣。

“真的。”寧如玉笑着點點頭,“雖然我現在對他談不上有多喜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人是真的還不錯,能在西北駐守邊關這麽多年,還帶着邊關将士勇猛無敵地打敗進犯的北陸鞑子,絕對是一個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

朱思琪呆愣地看着寧如玉半響,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慢慢地在心裏接受了寧如玉的說法,拉着她的手道:“你覺得好就好,只要你幸福就好。”

“謝謝。”有一個願意支持自己的好友,寧如玉覺得很幸福。

很快到了課堂,裏面已經有了一些先到的同學,有關系親近的上前關心寧如玉的身體狀況,寧如玉都笑着表示自己已經完全好了,感謝大家的關心。

很快就到了上課時間,負責教授書法課的衛夫子很快就到了,大家各自回到座位坐好,唯獨只有前排六公主和七公主的位置還空着,兩個人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衛夫子看到前排空着的那兩個位置,面上明顯露出不悅,六公主自诩字寫得好,上書法課很少有用心的時候,十堂課裏九堂課遲到,還有一堂課睡大覺,衛夫子要是一批評六公主,六公主就牙尖嘴利地頂回來,說衛夫子教的那些東西她都知道,反正就是不好好學。而事實上六公主的字确實寫得不錯,這得益于她小時候在宮中接受過好幾個書法大家的教授,才會練出那麽一手好字,衛夫子每次都被六公主堵得沒話說,也就只好不太管六公主了。

這時候,衛夫子宣布了上課,開始講解今日的課程。

寧如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旁邊坐的是朱思琪,此刻正撐着腦袋打瞌睡,一雙眼睛勉強睜着,一副很快就要閉上眼睛睡過去的樣子。

寧如玉知道朱思琪也是不喜歡上課的,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就想拿筆戳她,不過前面的位置是空的,沒人擋着不好行動,她也就只好作罷了。

轉頭去聽講臺上衛夫子講課,她講的那些內容,寧如玉上輩子也學過,而且在腦海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在以後的那些日子裏還時常運用到。她雖然不是德雅女子書院畢業的學生,卻依舊練得一手好字,這是她那戰死沙場的父親和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夫君都誇贊過的,甚至連書法大師柳卿之都誇獎過寫得好,她的墨寶在市面上也能賣個好價錢。

很快的,衛夫子講解完了今日的課程,便讓大家按照她說的那樣練習,周圍的同學也都動起手來。

寧如玉坐在位置上沒有動,首先翻了翻身體原主的記憶,發現身體原主的字寫得也不錯,就是缺少了一點兒風骨,其實她有刻意的去練習,然而可能是太刻意了,反而越練越不好,一直沒有多大長進。

想到這兒,寧如玉左手擡起右手的袖子,右手伸過去,往硯臺裏加了少許水,執起松煙墨磨起墨來,不一會兒墨磨好,她把松煙墨放置一旁,從筆架上選了一支合适的毛筆,凝神将剛才衛夫子所說的那些內容又在腦海裏重複了一遍,然後才攤開紙張書寫。

衛夫子正在課堂上巡視,分別指點每一個學生,很快就來到寧如玉身邊,頓時停住了腳步。

只見寧如玉寫的字,筆劃平正,結體整齊,工妙于點畫,神韻于結體。平正而不呆,齊整而不拘。比以前寫的字有了大大的不同,進步了許多。

“你在家的時候有練習?還是受了人指點?怎生會有這樣大的進步?”衛夫子十分好奇寧如玉為何會有這麽大的進步,以前寧如玉的字寫得平常。

寧如玉放下毛筆,笑着對衛夫子道:“生病的這些天躺在床上也無甚事做,閑來無事便把夫子們以前教授的知識複習了一下,可能是心靈福至,把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想通了,再勤加練習,便小有所得了。”

寧如玉把話說得很客氣恭敬,先是有夫子們的教授,才有她如今想明白其中的症結,勤加練習才有這樣的結果,既不過分誇大夫子們的功勞,也不過分吹噓自己的能力,都是教與學合二為一的結果。

衛夫子聽了寧如玉的話很滿意,笑着點頭道:“之前我也說你需要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總結一下,不要只悶頭練習,光練習不思考也不會有太大的進益,你現在能想通獲得進步,實乃一件好事。”說完拍拍寧如玉的肩頭,極為滿意地道:“你是個有潛力的,假以時日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績。”

“謝謝夫子。”寧如玉飛快地謝過,笑容真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剛才寫的那一篇字,只用了她上輩子五成的功力,以後再慢慢地把她剩下的功力發揮出來,讓周圍的人逐漸接受她的變化,免得一下子進步太大,讓周圍的人起疑。

等到衛夫子又去指導下一個人的書寫了,旁邊的朱思琪伸個頭過來,一掃剛才恹恹欲睡的模樣,壓低聲音道:“如玉,你好厲害,居然得到衛夫子的表揚。”

寧如玉偏頭看她,眨了下眼睛道:“怎麽,不打瞌睡了?”

朱思琪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衛夫子,更朝寧如玉靠近了一些,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十分可愛,道:“你也知道衛夫子講課很無聊嘛!我又不愛聽那些內容,不過剛剛衛夫子誇你的時候我就醒了,她那麽不喜歡誇人的人居然誇獎你字寫得好,我能不醒嗎?”說完還嘿嘿笑了兩聲。好像是自己得了表揚一樣高興,高興地對寧如玉道:“我覺得你這次又能十足十地比贏六公主了。”

寧如玉聞言挑了挑眉,“為何會如此認為?”

朱思琪嘿嘿一笑,得意地道:“以前我們甲班,衛夫子也就誇過六公主字寫得好,現在她居然誇獎你了,你想想看啊,前面三次挑戰,你其他課程都贏了六公主,唯一在書法上比她差了一點兒,現在你的書法也趕上來了,那還不輕而易舉地就贏過她!”

看到朱思琪那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好像會跟六公主比賽的人是她一樣,寧如玉便沖朱思琪笑了笑,想起上一次比賽可不是她,而是這個身體的原主,現在換成她,盡管有信心一試,但也不忘提醒朱思琪道:“可惜其他課程我落下近一個月了,她以前也就比我差一點點,前面三次我能贏她也有運氣的成分在,我這次可不能輕敵,萬一輸了就難看了?”

朱思琪頓了一下,複又飛快地擺手道:“你就少謙虛了,前面三回哪裏是你運氣好,明明靠的就是實力,你就算落下一個月的課程也比她強,你說運氣好的話哄哄別人還可以,哄我就算了,我看好你這次大勝六公主。”

“那就承你吉言了,我一定會好好比賽的,争取一次性把她拿下!”有這麽一個對自己充滿信心的好友鼓勵,寧如玉也是信心倍增,而且這次比賽,她也只能贏不能輸。

兩個人正說着話,六公主回來了,淩厲的目光掃向兩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寧如玉:我對他的感覺還好。

霍遠行:以後會感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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