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危機解除,六公主又恢複了本性,微擡起下巴警告寧如玉道:“這回算你識相,知道配合本公主,本公主就當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但是你要記住,再有下次,本公主絕對不會輕饒你,月考就在兩天後,這次本公主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你等着接招吧。”
寧如玉挑了挑眉,對六公主一笑道:“好啊,我等着你,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也不會示弱。”說完就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獨留下六公主站在原地朝着她幹瞪眼。
寧如玉走回位置上坐下,朱思琪湊過來,關心道:“怎麽樣,怎麽樣,院長有沒有說要處罰她?”
寧如玉瞟了一眼已經走過來的六公主,以及向她圍攏的七公主和紹曼雪等人,回頭對朱思琪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臂,“得饒人處且饒人,把一個瘋子逼急了不知道她會幹出什麽來,要對付瘋子,得用對方法。我自有打算。”
朱思琪愣了愣,當即就反應過來寧如玉口中的瘋子是誰,不就是動不動就發瘋的六公主麽,看她還真像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生長在宮裏被逼成這樣的,所以也是可憐蟲一個,就不要跟這種人計較了。
“如玉,你說得對,我永遠支持你!”朱思琪笑着握緊了寧如玉的手,對寧如玉有着絕對的信任。
當日放學之後,寧如玉和朱思琪一起回去宿舍。
德雅書院的宿舍分兩種,一種是單人宿舍,一人住一間,并且分裏間和外間,有單獨的淨房,可以方便那些帶了奴婢的學生居住,不過每月繳納的住宿費也要貴上許多,住這種宿舍的學生幾乎都是世家權貴出身的姑娘小姐。另外一種就是兩個人一間的宿舍,沒有裏間外間的區分,也沒有單獨的淨房,只能住學生,帶奴婢就沒地方住了,這種一般家境貧寒的寒門學子住的,每月不用繳納住宿費。
寧如玉和朱思琪住的是單人宿舍,兩人的宿舍也都是挨在一起的。
到了宿舍,朱思琪就把寧如玉拉到她的屋子裏去了,“如玉,我帶了許多好吃的,到我屋子裏去坐坐。”
寧如玉推辭不過,被朱思琪拉了過去。
進了屋子裏坐下,丫鬟去泡了茶水端了糕點上來,朱思琪把裝着蜜餞的碟子往寧如玉身前推了推,道:“這個蜜餞很好吃,你嘗嘗,這是我哥從揚州帶回來的。”
“好。”寧如玉笑着答應,撿了一顆蜜餞到嘴裏,清甜的味道瞬間充滿口齒,又跟在晉都城裏賣的蜜餞味道不太相同,味道甜而不膩,叫人吃了一顆就想再吃一顆,竟是停不下來。
寧如玉一連吃了好幾顆蜜餞才停下,又喝了茶,去了口中的甜膩味,問朱思琪道:“兩天後就是月考,你把你這個月做的數課筆記借給我一下,我回頭好複習。”
朱思琪擡手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做的筆記都是鬼畫符,我怕我做的那些筆記你都看不懂。”
寧如玉毫不在意道:“沒關系,你只管拿來給我就行。”
朱思琪看了看她,确定她說的是認真的,便起身去桌案上找出這個月做的數課筆記教給寧如玉,關心道:“說到月考,這次你又要跟六公主比試,你都準備好了嗎?”
寧如玉手中拿着朱思琪做的數課筆記翻看,頭也不擡地道:“放心吧,我有把握。我這不是正準備複習嗎?”
朱思琪在她的身旁坐下來,掰着手指分析道:“騎、射、數三項是月考的必考項目,你的騎射一向都好,哪怕耽誤了一個月也不用太擔心,六公主肯定贏不了你,數課方面,你也很優秀,只是六公主也不差,你這就得好好的複習了。”
當年元德皇後跟着太、祖打江山,馬背上建立大晉朝,後開辦女學,首先就是強調女子也要會騎射,元德皇後是從戰亂中走過來的,以她的話來說,女子會騎射,不說上陣殺敵,遇到危險的時候,自保跑路也比別人勝算大一點。是以騎射課便成了德雅女子書院的必修課,每個學生都必須要學,還要考試。
至于數課,那就更重要了,元德皇後曾說過,學好數課,走遍天下也不怕。意思是:會算數,就不會被人蒙蔽。身為女子,不說做成什麽大事,就以嫁人後負責管家之事來說,懂得計算之法,就不會被人糊弄,心如明鏡。
寧如玉很喜歡數課,聽了朱思琪的分析,合上手中的數課筆記,擡起頭來對她道:“騎射一日不練就手生,我耽誤了一個月,可六公主卻日日在練習,這個情況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她以前會輸給我也有大意輕敵的緣故,現在我們算得上是旗鼓相當,有得一拼了。”
這并不是寧如玉臨陣退縮,而是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身體原主的騎射功夫厲害,并不表示她穿到這具身體上還能跟以前一樣厲害,就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她不喜歡打無準備的仗。
寧如玉又道:“倒是我剛剛看了一下數課筆記,這些題都不難,我有把握取得好成績。”
上輩子她沒能考入德雅女子書院,而是上的族學,數課也有學,但學得不多,後來嫁給霍遠誠的時候,她爹把她娘的嫁妝全部交給了她,并且還另外給她置辦了一些嫁妝,是以她的嫁妝格外豐厚,為了避免被人蒙蔽,她學着管賬,最開始的時候做得也不太順利,不過她可能在數字方面十分敏感,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一些訣竅,下面的人便再也糊弄不了她了。
現在看朱思琪的數課筆記,她發現并不是很難,很多問題都是她在實際中遇到過的,只要稍加分析,按照數課筆記上記錄的求解過程,完全能夠順利解答出來。
朱思琪對寧如玉充滿了信心,笑着道:“如玉,我就知道你最能幹了,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我完全相信你。既然必考科目沒問題了,那麽另外的選考課你就更沒問題了,這次鐵定能順利地戰勝六公主。”
說到選修課,就不得不說德雅女主書院與其他地方的不同之處,以前認為的女子應該擅長琴棋書畫,讓自己有所長,而開辦德雅女子書院的元德皇後卻認為,琴棋書畫只是陶冶情操的東西,會一兩樣就好了,更應該學的是安身立命的本領,比如騎射數等。她當年陪着太、祖打天下,靠的不是琴棋書畫,靠的就是這三樣。所以德雅女子書院裏雖然也開了琴棋書畫舞等課程,但都不作為重點考核的科目,每次考核的時候,學生只需要從中選取兩門作為選考就可以了。
為此,寧如玉早就打定好了主意,她的身體原主最擅長舞蹈,棋藝次之,書畫琴一般,而她自己卻是書法最好,棋藝次之,琴畫舞最不好,如今兩人結合成一個人,便是書法最好,棋藝和舞藝次之,然後是琴畫。
寧如玉道:“六公主最擅長的是書法,其次是棋藝,最後是琴畫舞,這次月考她如果想贏我,肯定會挑選最擅長的兩門,就是書法和棋藝。而我也已經考慮好了,我也打算選書法和棋藝。”
“你為什麽選書法?”朱思琪吃了一驚,忙勸道:“你的書法沒有六公主好,哪怕你在棋藝上贏了她,書法上也會輸。這個選擇不好,你幹嘛不選跳舞,你身段好,跳起來翩翩如蝶,好看得不得了,肯定能得高分!”
寧如玉搖搖頭道:“我現在選跳舞已經來不及了,兩天後就是月考,我事先沒有準備,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選曲子和排練舞蹈,只能選擇最容易上手的兩門。棋藝我有把握,之前我就贏過六公主,這次應該也行,書法我最近進步很大,只要再練習練習,我未必會輸給她。”
事實上根本就不會輸,她相信自己的能力,雖然她還沒看過六公主寫的字,但憑她上輩子能獲得書法大師柳卿之的稱贊,就一定不會比六公主差,所以她一定要選書法,在六公主最擅長的一門功課上打敗她。
寧如玉對朱思琪笑一笑,十分堅定地道:“而且,我要讓六公主輸得心服口服,就必須要在她最擅長的一門功課上戰勝她。今天她目中無人地撕了我寫的字,就是因為我寫得不如她好,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寫得比她更好了,你說她會怎麽樣?”
“她可能會瘋掉!”朱思琪下意識地叫道。
“對。”寧如玉點頭,眼中露出狠厲之色,“她會比任何時候都備受打擊,受到的教訓也會最大,我就是要用這種方法徹底打敗她!”
……
兩日時間轉瞬而過,新的戰鬥拉開序幕……
☆、第 25 章 一更+二更+三更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月考的日子。
考試會考兩天, 第一天上午考騎射, 下午考數課。第二天上午考書法, 下午考棋藝。
第一天早上,寧如玉早早地起床,洗漱完畢後, 換上碧荷給她準備的一套紅色的窄袖騎裝,腳下穿一雙白色的羊皮小靴子, 将褲腿都套進靴子裏,以便上下馬方便。
換好騎裝, 寧如玉坐到銅鏡前面,吩咐碧荷把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梳成一個馬尾,用金鑲玉的玉冠束起來, 再簡單的描了一下眉毛,臉上連脂粉都沒有上, 整個人顯得英氣十足, 氣勢逼人。
寧如玉利落地從凳子上站起身, 三兩步走到右手邊的牆邊, 将挂在牆壁上的弓箭取下來, 這是她的身體原主用慣了的弓箭,前兩日她練習的時候也是用的這把弓箭,如今她和弓箭已經磨合完畢,能非常得心應手地使用這把弓箭了。
她右手拿着弓箭,左手輕撫着弓身, 弓身打磨得堅實而有彈性,射出去的箭快且準,她的雙眸中漸漸透出堅毅的光芒,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碧荷看着眼前的寧如玉,完全被她英姿飒爽的模樣吸引住了,她自認自己算是意志力十分堅毅的人了,不然她也無法通過嚴苛的暗衛考核,成長為一名暗衛,但是她完全沒有想到,換上紅色騎裝的寧如玉會這麽好看。
一頭黑發用金鑲玉的玉冠高高束起,馬尾随着她的動作而利落擺動,飛揚的英眉,不施脂粉一樣水嫩紅潤的臉蛋兒,靈動黑亮的雙眸,挺直的鼻梁,不點而朱的櫻桃小口,挺拔的身姿,整個人既有不失男子的風流潇灑氣質,又有女子的嬌豔妩媚之色,真正是恰到好處的把兩者融合到了一起,美得叫人移不開眼去。
碧荷暗暗心驚,她就沒見過比寧如玉還好看的女人!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侯爺!
“我們走吧。”寧如玉擡起頭來看向碧荷,說話的語氣幹淨利落,眼神中透着堅毅之色,一個爽利地轉身,大步走了出去。碧荷随後跟上。
走到門外,隔壁的朱思琪也正好從屋裏出來,她穿的是一身白色的騎裝,黑色的小皮鞋,打扮得很是利落清爽,身後的丫鬟幫她拿着弓箭,她看到寧如玉就跑上前去,道:“如玉,你都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寧如玉揚了揚手中拿着的弓箭,一派利落爽利的架勢,俨然胸有成竹。
“我們一起過去。”兩人便帶上丫鬟一起往騎射場去。
德雅女子書院占地廣闊,有專門的騎射場,從宿舍區到騎射場要橫跨半個書院,兩個人一路穿過回廊,沿着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往騎射場去,路上時而能碰到趕往騎射場的同學。
等寧如玉和朱思琪到的時候,騎射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碧荷去馬廄牽馬。寧如玉和朱思琪就站在場邊等着。
六公主坐在她那匹高大的大宛馬上,棗紅色、體型好、速度快、又聽話,她只是輕輕的一驅使,馬兒就朝着寧如玉和朱思琪奔了過去。
此時,朱思琪和寧如玉就站在場邊上,朱思琪還背對着六公主的馬兒跑來的方向,六公主的馬兒速度極快,眼看着就要沖過來,卻絲毫也沒有減速的意思,氣勢洶洶,夾雜着巨大的沖擊力奔襲而來,仿佛要将朱思琪和寧如玉都踏于馬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馬頭将要撞到朱思琪的時候,寧如玉飛快地伸手将朱思琪往旁邊一拉,帶着她腳步不停地往後退了兩步,險險地避開了六公主的馬,眼見着六公主駕着她的馬就這樣擦着朱思琪和寧如玉的身邊過去。
周圍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感嘆一句,“好險,真的好險!”
“六公主,你剛才是什麽意思?想要謀殺嗎?”驚魂未定的朱思琪剛剛被寧如玉拉到一邊站定,手撫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就害怕不已,她和寧如玉差一點兒就要被六公主撞上了,六公主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視人命為兒戲。
面對朱思琪的指責,六公主滿不在乎地挑挑眉,“不就是沒控制住我的烈風麽,他比較激烈而已,再說你們不也沒怎麽樣?難道被吓到不敢考試了?哈哈哈哈!”說完得意地大笑起來,身旁站着的紹曼雪也跟着附和地笑起來。
寧如玉上前一步,目光凜然地掃過六公主,沉聲道:“大晉律規定,凡縱馬行兇傷人者,杖二十,未傷人者,拘十五日,罰銀一百,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敢問六公主,你剛才的行徑應該如何處置?”
騎射場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六公主和紹曼雪的哄笑聲驟然停下,六公主的面上露出難看,紹曼雪也顯露出緊張之色,立于她們身旁的七公主皺緊了眉頭,暗道她以後是不是要離六公主這個蠢貨遠一點兒,要不然她哪天把命玩兒了都不知道。
停了片刻,六公主才底氣不足地道:“你剛才說的大晉律,規定的是不能在大街上縱馬行兇,又沒有說在騎射場還不能騎馬,再說了,剛才本公主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沒控制住烈風而已,這你不能怪在本公主頭上,何況你們也沒有受傷。”
六公主明顯心虛,才這樣故意胡攪蠻纏,她說自己不是故意縱馬,就算大家都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只要她抵死不承認,還真不能把她怎樣。
“六公主,做人還是不要太得意忘形,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哪天就倒了黴。”寧如玉一身火紅的騎裝,擡頭冷眸看向坐在馬上的六公主,有那麽瞬間,竟覺得站在下面的她,比坐在馬上的六公主還要高大許多,威嚴許多。
周圍的人都在旁邊圍觀,六公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除了咬牙恨恨地瞪着寧如玉,沒有再繼續鬧事。
這時碧荷已經把馬兒牽了過來,把缰繩交到寧如玉手中,寧如玉沒再理會六公主,轉過身去抱住她的踏雪,小聲地跟它說着悄悄話,“親愛的,待會兒就靠你了。”
其他圍觀的人見沒戲可看了,紛紛散了開去,該做啥做啥,六公主被寧如玉噎了之後,心裏不舒坦,被紹曼雪和七公主勸走了。
片刻後,負責考試的馮教練終于到了,招呼大家到前面去集合,甲班同學按照高矮順序站成一排,馮教練站在隊伍前面,先是點名,後宣布考試的規則。
第一場考試考的是射箭。
甲班全班十個人統一站到射箭場白線處,前方五十步外有對應的箭靶,每人五支箭,等馮教練宣布考試開始後,就可以開始射箭,以射中的環數記為成績。
寧如玉拿着弓箭站在第三個位置上,她的左邊是六公主,右邊是朱思琪,雖說就在左右兩邊,但還是隔着一丈寬的距離,互不幹涉。
寧如玉手中持弓,凝神屏息,目視前方,視線堅定地落在對面五十步外的箭靶上,擡起手臂,拉弓上箭,深吸一口氣,幹脆利落地一松手,箭飛快地射了出去,只聽得輕微的砰地一聲,正中箭靶靶心當中的紅點。
射完一支箭後,寧如玉又取了第二次箭撘在弓上,耳邊摒棄一切嘈雜的聲音,身心合一,目中只有前方的箭靶和手中的弓箭,毫不遲疑地把一支支箭射了出去。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片刻,寧如玉很快就射完了五支箭,舒暢地吐出了一口氣,目視前方的箭靶,五支箭有四支箭都在靶心的正中,唯一有一支射偏了一點點,目測應該也在八環以內。
确定了自己的成績,寧如玉回頭去看左邊的六公主,她也剛好射完在收拾東西,看見寧如玉望過來,便朝寧如玉不爽地瞪了一眼,寧如玉見她眉頭微蹙,似乎是對射箭成績不太滿意。
最後宣布的射箭結果确實也如同寧如玉預測的那樣,寧如玉最後得了59分,而六公主比她少一分,只有58分。
六公主輸了第一場考試,氣得就想砸了手中的弓箭,還是紹曼雪連忙勸住了她,“六公主不要着急,馬上就要考試騎術,你的騎術不比寧如玉差,只要穩定發揮,一定能考得比她好。”
“你說得對,我一定要在騎術上贏她。”六公主恨恨地咬牙,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休息半個時辰後開始考試騎術,考試之前先抓阄,以抓阄的順序進行考試,每次只一人上場進行考試。
六公主一心想抓個好的順序,是第一個上場去抓阄的,甲班全班十個人,她剛好抓到第五個,不前不後在中間。
六公主抓完阄也沒走,就等着看寧如玉是幾號,寧如玉随便抓了一個號,打開看,紙上寫着七號,正好是六公主考試完後第二位。
前面的同學先考,寧如玉和朱思琪到旁邊去等候。
很快的,前面拿到一到四號的同學很快就考完了,有發揮得好的,也有發揮得不好的,發揮得好的同學都喜笑顏開,發揮得不好的同學則是愁眉苦臉。
此時上場考試的是拿到第五號的六公主,只見她牽着她的那匹烈風,伸手拍了拍它,一個利落地翻身上馬,騎着馬到了考試的出發點,在向馮教練示意之後,收到馮教練的命令,六公主的考試就開始了。
只見六公主的那匹紅色的馬飛快地奔了出去,穿過前面的草地,跑上對面的小山坡,随後身影眨眼消失在了小山坡的後面,便再也看不見了。
朱思琪握着寧如玉的手,激動地站起身朝前面眺望,踮起腳想要看看六公主跑到哪兒去了,“六公主這騎術看起來比前面四個都好啊。”
寧如玉閉目養神,老神在在地道:“她的騎術本來就好,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她騎馬了,這麽激動幹什麽?”
“我這不是擔心你麽?”朱思琪一屁股坐回去,緊張地對寧如玉道:“你待會兒考試沒問題吧?一定要贏過她啊!”
寧如玉沒說話,在腦海裏把考試路線和動作要領再默默地記了一遍,等她剛做完這些,就聽到同學裏傳來驚呼聲,原來是六公主飛快地騎着馬回來了。
寧如玉睜開眼,正好看到六公主騎着她的那匹紅馬沖過終點線,朝高呼的同學露出一抹飛揚的笑意,在對上寧如玉的視線的時候,高傲的擡起了下巴。
六公主完成得很好,一系列動作都做得行雲流水,馮教練給了她98分的高分,比前面四個同學的分數都要高。
很快第六個同學也上了場,她完成得不功不過,分數不高,但對于她來說已經滿足了。
這下就到了寧如玉上場了。
寧如玉一身紅色騎裝,腳踏羊皮小靴,利落地翻身上馬,腦後的馬尾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在馮教練一聲令下後,她就如一支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燦爛的陽光下,一道火紅的身影,迸發出耀陽的光芒,飛揚的長發歡快地跳動,精致的眉眼英姿飒爽,馬兒飛奔向前,越過草地,越過山坡,淌過小溪,像是要奔着天空中火紅的太陽而去,成為浴火重生的鳳凰!
德雅女子書院坐落在梨山山腳下,此時的梨山半山腰上正站着幾個人,當先為首的便是左臉上戴着銀質面具的鬼面将軍霍遠行,一身深藍色繡暗紋的錦袍,腰間挂着玉佩,長身玉立,面朝德雅女子書院的騎射場,将騎射場裏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霍遠行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漢子在看到寧如玉一襲紅色騎裝從前面跑過來,飛躍過小溪,腦後的馬尾飛揚而起,陽光下的身影閃耀着多多光輝,忍不住贊嘆道:“這個姑娘比剛才那個姑娘的騎術還要好上許多!”
“這一身紅衣簡直了!”旁的侍衛附和道。
“厲害啊!”又一個感嘆一聲。
“這英姿飒爽的模樣,真叫人看了就移不開眼,好想沖下去跟她認識認識!”
“你們好想看起來很閑?”霍遠行轉過身去,清冷的目光從幾人臉上掃過,“我們出來是來游山玩水的嗎?”
霍遠行威嚴的氣勢讓幾人立刻噤了聲,紛紛把目光從山下的騎射場收回來,神色嚴肅地看向霍遠行,等候他的吩咐。
“既然你們這麽閑,那就現在出發吧,任務艱巨,什麽時候完成什麽時候回家。”霍遠行難得說了這麽長的一句話。
“是,侯爺。”幾個侍衛異口同聲地應道,不敢有半點兒異議,随即轉身,朝着密林深處走去。
離開之前,霍遠行又轉頭朝山腳下的騎射場望了一眼,他的目力極好,哪怕是站在半山腰上,依然清楚地認出了騎在馬背上的紅衣姑娘是寧如玉,此時寧如玉已經調轉馬頭往回跑,只留下一道豔麗如火的背影,還有那飛揚的馬尾。
霍遠行看着那抹火紅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轉過身,緊抿的唇角微微往上翹起一點不易察覺的弧度,大步朝着剛才侍衛離開的方向趕上去。
騎射場裏,寧如玉終于完成考試,她的優異表現是在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馮教練還專門誇獎了她一番,最後給她打了99分的全場最高分。
旁邊的六公主聽得寧如玉的成績,氣得當場就将手中的馬鞭子砸在地上,她其實更想把馬鞭子抽在寧如玉的身上,雙目圓瞪咬牙切齒地看着寧如玉,機會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七公主見勢不對,紹曼雪又去考試了,沒有人勸阻六公主,她只好硬着頭皮去拉她,小聲道:“六姐姐,這裏這麽多人看着呢,馮教練也在,我們到前面去走走吧,別生氣了。”不由分說地把六公主拉走了。
寧如玉又贏了六公主一場考試,總共五門考試,六公主就連輸了兩場了,剩下的三場,除了書法以外,她都沒有足夠的把握能贏寧如玉,這場月考她會輸似乎已成定局。
上午考完騎術之後,衆人就回去吃午膳和休息,下午再進行其他的考試。
德雅女子書院的一日三餐是統一供應,只需要拿餐票到食堂去打飯打菜就可以,不單獨供應其他夥食,出身世家貴族的學生想要挑食,想要吃其他的精致美食,對不起,德雅女子書院不允許這種特殊化,而且書院食堂的飯菜就已經很好吃了,完全能夠滿足大多數人的需求。
寧如玉和朱思琪去食堂吃過午膳,再回宿舍去休息。
剛吃過飯,寧如玉還不想睡覺,就吩咐碧荷準備了筆墨,她練了一篇大字。
整篇字寫完,寧如玉把毛筆放在一邊,細致端詳了一下她寫的字,跟她上輩子的字跡有些不同,融合了她身體原主本身的風格,卻又比她身體原主的字寫得更好更有氣勢和風骨,想必拿這幅字去考試,也是能獲得好成績的。
寧如玉左手撫着右手腕,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等到午休起來,洗漱完畢,寧如玉帶着碧荷去了書法考試的考場,正好碰到了剛到的六公主。
六公主在得知寧如玉也選擇了書法考試之後,頓時信心倍增地大笑起來,眉毛飛揚,指着寧如玉的鼻子道:“哈哈哈,你居然選擇書法考試,好好好,你想輸我就成全你。”
“誰會輸還不一定呢!”寧如玉反唇相譏。
六公主挑了挑眉,嘴角往上一勾,輕蔑地對寧如玉道:“你以為在書法上面,你還能像今天早上那樣僥幸麽?早上的考試是我大意才輸給了你,在書法上,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機會。”
撂下話,六公主轉身進了考場,寧如玉随後也走了進去。
找到自己的位置,寧如玉先檢查了一下桌上擺放的筆墨紙硯有沒有問題,确定萬無一失之後,她才在凳子上坐下來。
不一會兒,衛夫子就到了,她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目光在觸碰到寧如玉的時候頓了頓,她實在沒有想到寧如玉也會選擇她的書法作為選考,要知道在其他選考科目裏,書法并不是寧如玉最擅長的,如果這個科目考砸了,月考成績就會降低許多,對寧如玉并不利,她已經聽說了六公主和寧如玉挑戰之事。
不過轉念一想,寧如玉既然會選擇這一門作為考試,肯定有她的用意在,衛夫子很快就釋然了,收回落在寧如玉身上的目光,對大家宣布道:“開始吧。”
書法的考試很簡單,就是寫一篇大字和一篇小字就可以。
寧如玉準備好筆墨之後,最先選擇的是寫小字,她上輩子也是小字寫得比大字更好,選擇自己最擅長的先入手,進入狀态也更快,寧如玉寫得得心應手,很快就完成了一篇小字,接着開始寫大字,同樣的,她中午的時候才練過大字,現在寫起來也絲毫沒有阻塞,順順利利地就把一篇大字寫好了。
寫完之後,寧如玉把兩篇字放在桌上晾幹,等到字跡都幹透之後,又檢查無誤,才起身将兩篇字交上去。
整個考場裏,寧如玉算是交得比較早的,當然在她之前,六公主就已經寫好交上去了。
走出考場,寧如玉深呼出一口氣,擡頭看了看天,陽光明媚,心情也很不錯。
“如玉,你寫得怎麽樣?”朱思琪不知道從哪兒跑了出來,抱住她胳膊就關心起她的成績來。
“我覺得寫得還不錯。”寧如玉一臉自信的笑容。
隔得不遠的六公主聽得這話,鼻子裏冷哼一聲,紹曼雪連忙吹捧道:“如果寧如玉都寫得很好了,那六公主豈不是能跟書法大師一樣了!”
“就是,就是。”旁邊的人也跟着附和起來。
半個時辰後,書法考試的結果評選出來了,經過五位擅長書法的夫子評審,最後的結果結結實實地狠打了六公主一幹人等的臉。
寧如玉得到了書法考試五個夫子評的最高分,而六公主的成績卻比寧如玉差了一大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六公主萬萬沒有想到會在自己最擅長的書法上面輸給寧如玉,大叫着沖進考場,從衛夫子她們手中搶過寧如玉寫的字,抖着手看着寧如玉寫的那兩篇字,字跡工整又有韻味,風骨突顯,确實比她寫的那兩篇要好。
事實擺在面前,六公主卻十分不甘心啊,她哪裏肯甘心啊,當一個人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別人打敗之後,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驕傲如六公主,更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以前的字根本寫得不好,幾天前她寫的字我還看過,這個字肯定不是她寫的,肯定不是!”六公主說着就瘋了一般撕拉撕拉幾下把寧如玉寫的字給撕得粉粹。
“快,快,快攔下她!”可惜已經晚了,六公主把寧如玉寫的那兩篇字全都撕毀了。
“哈哈,現在沒有了,寧如玉就贏不了我了。”六公主狀若瘋癫,喃喃自語。
“她,她好像迷了心竅了,快去叫大夫!”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混亂中,寧如玉走上前去,揚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六公主的臉上,“啪”地一聲,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就連迷了心竅的六公主也安靜了下來。
六公主手捂着被打的臉,愣愣地轉過頭來,紅着雙眼惡狠狠地瞪着寧如玉,恨聲道:“你居然敢打我!”
寧如玉擡起下巴,毫不示弱地道:“你撕了我寫的字,士可殺不可辱,我為何不能打你?”
“你敢打我?”六公主還執念着被寧如玉打了一巴掌之事,依舊無法接受失敗的事實。
“我就打你了,你想怎樣?不光如此,我還要告訴你,這次月考,我已經贏了你了,你說過,只要我贏了你,你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跟我道歉,以後也絕對不會再無理取鬧,說話要算話!”
“啊——我沒有輸,我沒有輸!”六公主接受不了失敗,尖叫着推開擋路的人跑掉了。
看着癫狂跑走的六公主,寧如玉忽然覺得她很可憐,哪怕貴為公主,依然是一個承受不起失敗和挫折內心脆弱的可憐蟲。
六公主跑走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下午的考試也沒有參加。
後面的數課考試,寧如玉依然得心應手,考了不錯的成績,等考試結束之後,她和朱思琪一起回了宿舍。
剛坐下沒多久,就見七公主帶着一大群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擡手指向她厲聲喝道:“寧如玉,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