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交鋒
祝瑾和江璨四目相對。
宋白恍惚間看到了無數刀光劍雨。
為避免被波及，他捧着牛奶默默往旁邊挪了挪，這一挪，兩人視線齊刷刷落到了他身上，頓時整個人僵住。
宋白并不喜歡被人矚目的感覺，有點不自在，握着牛奶盒的手指收緊：“牛奶要喝嗎？”見祝瑾走過來，悄悄松了口氣，站起身，“冰箱裏還有我幫你拿，先喝點牛奶墊一墊，等一會兒江哥拍完節目再下去吃早餐。”
哪知祝瑾徑直走過來，直接伸手從他手裏抽走了牛奶盒，毫不介意叼住了他剛剛咬在嘴裏的吸管。
！！
宋白瞪大了眼。
祝瑾喝了一大口，舉起來仔細打量盒子，舔了舔唇：“嗯，味道還不錯。”
這……這……
宋白張了張嘴，看着再次被含住的吸管，只覺得全身都燒了起來。
他不是沒有跟別人親密相處過，和朋友關系最好的時候，偶爾同喝一杯水或者用一個勺子不算什麽，他也見過宿舍裏關系好的舍友連衣服都随便互穿。
但吸管不是杯子也不是勺子，他一直噙在嘴裏，上面沾染了他的唾液，殘存着他口腔裏的溫度，這麽被別人含住……
間接接吻。
不是同喝一瓶水，是切切實實的唾液交纏。
這對一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自給自足的宅男來說，刺激稍微有點大，明明沒有真的碰觸，但卻好像在動作傳遞間已經發生了什麽一樣。
然而祝瑾神态自若，沒有半絲暧昧和尴尬，仿佛再理所當然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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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走向廚房，撫着胸口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盡量維持正常：“這瓶只剩一點了，我拿新的給你。”
轉身面對冰箱的他錯過了背後兩人的又一次交鋒。
江璨俊美的眉眼一片冷淡，剝開僞裝毫不客氣表露出自己的嫌惡，看祝瑾的眼神充滿了冷意。
祝瑾毫不在意，僅剩的一點牛奶已經喝完，幹脆将盒子丢開，直接叼着吸管坐下來，目光是高高在上毫不遮掩的不屑。
兩人都看過對方的小說，清楚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宋白作為作者對他們天然有好感，他們又何嘗不是，撇開怨恨，他們見到宋白便自然而然想要親近。
但他們互相之間卻絲毫沒有好感，雖然都是同一個人筆下誕生的主角，但他們不是剛出生一無所知的嬰孩，自然成兄弟，相反他們有各自的經歷，會下意識比較，下意識嫉妒，敵意與生俱來。
兩人的交鋒短暫而迅速，江璨最先收斂，他的性格和教養讓他不會與人直接沖突，祝瑾是充滿負面的人格，加上地位使然，完全肆無忌憚全憑喜好。
不過在宋白轉身的瞬間，他冷哼一聲撇開了眼。
江璨神态自若，看了看手機，道：“節目組還有十分鐘過來，抓緊這十分鐘我将眼下的情況跟你交代一下。”
後半句明顯是說給祝瑾聽的。
“說。”祝瑾背靠沙發，雙腿交疊，如果手裏不是捏着牛奶盒而是雪茄，會更有氣勢一點。
宋白遞完牛奶原打算坐回剛剛的位子，硬生生在兩人的注視下僵着手腳坐到了中間。
心裏莫名想要嘆氣。
江璨将石樂志的情況大體跟祝瑾說了一遍：“……具體讓宋白告訴你，夜裏我已經跟他聊過了……”
祝瑾聽到這表情就有點不太好，什麽叫夜裏聊過了？
宋白立刻道：“我夜裏起來上廁所碰到江哥就聊了一會兒，石樂志的事他已經跟我說過了，等會兒我告訴你。”
祝瑾屈指抵了抵眼鏡，沒有說話。
江璨對他投來的冷眼視若無睹，繼續說：“石樂志的下落我會繼續讓人去找，但我覺得能找到的幾率不大，雖說到這都是普通人，但他原來在的畢竟是玄幻世界，說不定就有普通人也能用的手段，他有意要躲，除非他自己願意暴露，要找到估計難。”
他說到這先給宋白一個安撫的眼神，這點是他之前沒有跟宋白說過的，怕他不安，但現在他要走了，再擔心還是得說出來，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祝瑾一盒牛奶見了底，發出滋滋聲響，這一回沒再繼續叼着吸管，連盒子一起丢進了垃圾桶：“繼續。”
江璨對他這種命令下人似的語氣皺了下眉，想到他所在的世界背景，暫且忍住了，道：“我不能時刻留下來，所以宋白的安全暫時只能交給你。”
祝瑾嗤笑一聲：“你留下來又有什麽用？”
就算他現在不是祝大少，他還有身手，比江璨這種文弱戲子強多了。
江璨：“我已經聯系了保全公司，會派保镖來。”
祝瑾：“……”
江璨看向宋白：“你放心，我跟他們說好是暗中保護，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影響你的生活，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宋白沒想到江璨居然為他想的這麽周到，想了想道：“保镖的錢是多少，我來付就行……”
江璨瞧着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捋順他翹起來的亂發：“不用，這家保全公司的老板和我有點交情，花不了多少錢。”
宋白心裏的不安散去了一點，不管有沒有用，至少心裏安慰有了。
“謝謝。”他看着江璨的眼睛道。
江璨低笑：“你可是我的金主，當然得保護好。”
說起金主，宋白就想起了他剛剛的那個笑容，耳朵一熱，看着江璨這張俊美無雙的臉心裏默默循環色即是空。
“嗯咳。”旁邊傳來咳嗽聲，“還有五分鐘。”
“祝沛琪？”宋白幾乎立刻就分辨了出來，這點連他自己都有點驚訝，他似乎只要一眼就能分出兩人來。
“是我。”祝沛琪笑容溫和。
宋白昨天就對他們這種毫無規律的切換心生好奇了，忍不住問：“你們能自由切換嗎？能知道互相做了什麽？”
祝沛琪略一沉吟，道：“自由切換倒不至于，只是剛來這裏，祝瑾有點興奮，所以他出來的時間會長一點，正好我也想歇一歇，不過你放心，他若行惡的時候我會出來阻止，不會讓他給你帶來麻煩，至于記憶，只要願意自然會共通。”
他笑了笑：“祝瑾剛剛心情不太好主動躲起來了，這還是第一次。”
說着似乎連他自己都覺得有趣。
換成祝沛琪，一切都變得好說，江璨将該說的都說給他聽，祝沛琪也聽得很認真。
“你放心，我肯定會護着他，不管怎麽說這裏畢竟還是法治社會，只要他敢出手，就能抓到線索。”
他皺了皺眉，語氣遺憾：“如果有槍就好了，若論身手我不及祝瑾，只是他的性格你們也知道，我怕他下手太重鬧出人命來……”
宋白心頭一抖，想說槍更容易鬧出人命好嗎。
“我的槍法要比他好一些，可惜這裏百姓禁止攜槍，你知不知道哪裏能弄來槍？”
江璨道：“M國可以，只要有持槍許可證，本國不行，不過萬不得已可以弄一把來，我回去想想辦法……”
“好像T國似乎也能弄到，就是那個安檢有點麻煩……”
……
宋白一臉麻木的聽着兩人一本正經商讨着做違法壞事，一顆奉公守法好市民的心慢慢破碎。
算了，命都快沒了，還是喝口牛奶壓壓驚吧。
七點半，節目組準時按響了門鈴，然後花了十幾分鐘将素材拍攝完畢，包括感謝宋白這個老板。
鏡頭前表演完，節目組先坐電梯下去，宋白和江璨做告別。
“你如果有看好的電視劇或者電影可以告訴我，我給你投資做男一號。”宋白道，頓了頓補充，“預算兩千萬以內的……”
後面這句話聲音有點弱氣，兩千萬看起來多，但放到娛樂圈根本濺不起多少水花，但這是他能立刻掏出來的全部現金了，那些房子想換成錢總得需要時間。
江璨失笑：“謝謝，暫時不需要。”
宋白蹙眉：“我是說真的……”
他是真的想幫江璨，确定了他和祝沛琪祝瑾對他的态度，恐懼褪去，他回過味來，對着他們心裏就慢慢升起一股慈父感。
這是他寫出來的主角，按照每部作品都是作者孩子的說法，他們相當于他的“兒子”。
再加上宋白确确實實對不起他們，所以想要彌補，讓他們在這裏過得好。
江璨對上他執拗的眼神心頭一動，目光就軟了下來，笑道：“好，都聽金主大人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宋白抿着唇笑開。
“我這麽聽話，又要走了，金主大人不給我一點獎勵？”江璨調侃。
宋白遲疑了下，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擁抱。
江璨一怔，然後伸手回抱住他，胸膛震動，低笑道：“金主大人可一定要想我啊。”
送走江璨，宋白和祝沛琪一起下樓吃早飯，出乎意料的，接下來一整天都是他在，祝瑾一次都沒有出現。
“他心情不好。”祝沛琪說，他說這話時臉上笑容十分開懷，“他是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這裏不是祝家，他沒了權勢沒了金錢，想耍威風沒法耍，所以惱羞成怒了。”
他似乎很開心祝瑾吃癟，心情極好。
宋白就沒再多問，相比祝瑾他當然更樂意和祝沛琪相處，雖然祝沛琪其實也算危險人物。
是的，危險人物。
祝沛琪剛出現時的模樣迷惑了他，加上有祝瑾作對比，弱化了他的存在，讓人覺得他是文質彬彬的好好先生，但在他和江璨那一番對話後，宋白猛然想起，祝沛琪外表看着再儒雅，他也是祝大少。
幹掉生父後母親弟上位的祝大少。
他手上沾染的血不比祝瑾少，只是祝瑾是直接，而他是間接。
甚至相比起來，祝瑾的性格反而更純粹些，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
祝沛琪溫和的拒絕了宋白想帶他四處轉轉的提議，提前支取工資買了部筆記本電腦，一連三天只要有空閑就對着電腦屏幕。
宋白有一回好奇，裝作不經意從他背後路過，看到上面花花綠綠的圖表，當時就淩亂了。
祝沛琪居然在研究股票！
果然有能力的人在哪裏都是牛人，然後就更操心不知道在哪裏的石樂志了，總覺得石大佬再出現肯定一鳴驚人。
祝瑾這一躲一連躲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終于出現了。
而一出現，就救了宋白一命。
作者有話要說： 祝瑾：我可以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江璨：我有錢。
祝瑾：我身手厲害。
江璨：我有錢。
祝瑾：我——
江璨：我有錢。
祝瑾：……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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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橘愛吸貓貓扔了1個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