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何榛榛恰如其分地點評着。

“榛子同學,請問天下哪有不在乎兒子的爹?”我對天翻了個白眼。

梁茁抽不冷地冒出一句,“當然有,你沒見過而已。”

“我靠,不是吧!肯定不是親爹,或者不是親兒子!”何榛榛馬上反駁。

“都是親的。”梁茁飛快地回答。

“不會說的就是你自己吧?”何榛榛一臉茫然。

呂言抱着胳膊,一臉鄙視地望着眼前的一對男女,我猜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梁茁,他大概會馬上把我們掃地出門。

“行了行了,”我趕緊打圓場,“你倆都給我消停點兒,咱們繼續說正事兒。”

說完,我把視線投向呂言,認真地說,“呂言,你能不能想辦法聯系一下你二叔?我真的想盡快找到證據……”

“我憑什麽幫你?當初機械廠不是賠錢給你們了嗎?再說了,就算找到證據又能怎樣?只不過是一場安全事故,只要不是主觀和人為,最多算個過失犯罪!劉良義現在有錢有勢,根本不可能去坐牢!不過是平民百姓,就別逞能了!”呂言不客氣地打斷了我,語氣甚至帶着幾分怨恨。

我沉默了幾秒,突然想起來呂言現在也是一個人了,他不過才二十歲,短時間內失去雙親,這樣的打擊,也許他的內心已是備受煎熬。

将心比心,想想當初剛剛失去父母的我,也曾産生過莫名的怨恨、痛苦、不甘,種種壓抑的情緒,我也曾經一度憤世嫉俗。

呂言說的并不錯,就算找到證據證明劉良義是事故的責任人,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僅僅憑着過失犯罪的罪名,恐怕也難把他送進監獄,更何況他現在名聲鶴起,有錢有勢。

可是我始終覺得,如果壞人犯了錯我們不去在意不去約束不去揭露,那麽我們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善良的人繼續行善積德助人為樂呢?

我盯着呂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呂言,我不是為了錢,我只是想探尋真相!而我探尋真相,是因為我覺得對罪惡者的縱容就是對善良者的懲罰。劉良義的罪行我現在還不知道,可是我的父母,還有其他無辜死去的工人們——他們是善良的。

話音未落,何榛榛忽然開始熱烈地鼓掌,“妞兒,你說的太精彩了!為你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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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榛子,嚴肅點兒行不行?”

呂言一言不發地望着我,沉默了幾秒之後,他輕聲說,“我會想辦法聯系我二叔,畢竟我爸去世了,我想他最近肯定會回來一趟。”

我心裏一陣激動,至少呂言願意合作了。

于是我們互相留下了手機號碼,約好等他二叔回來以後馬上打電話給我。

臨走,我想起呂言說劉良義派人跟蹤過他,又忙囑咐他務必小心。

呂言笑了笑說他平時都住在學校宿舍,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今天也是因為接了一份兼職才出了學校。

梁茁突然問呂言跟蹤他的人知不知道這個住處,呂言搖了搖頭說他們只是在學校附近跟蹤過他,而他自己極少回來。

回去的路上,何榛榛一直搖頭感慨,說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梁茁問她為什麽這麽說,她頗顯惆悵地回答,你瞧剛才的小鮮肉,才多大啊,就已經不再相信世界的美好了,還說有錢人作威作福不會坐牢!

梁茁笑着反問,那你呢?

何榛榛說,我相信明天會更好!

說完,何榛榛又轉臉望着我,“妞兒,你相信什麽?”

“我相信我自己。”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梁茁嗤笑一聲,語氣淡淡,“某人聽你這麽說,肯定會傷心。”

他話裏的意思我不是聽不出來,可是想想許君延跟周菁如的婚約,我就頭痛。

第二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起了個大早,剛一下樓,就見許君延的車停在門口。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望着他,有點兒懵。

他一身黑色西裝,胸口別了一朵小白花,眸色深沉地凝視着我,整個人顯得肅穆而又莊嚴。

“我當然知道,”他沖着我眨了眨眼睛,緊接着拉開了車門,“上車。”

我突然想起來還要去買花,于是急急地說,“等我先去下花店。”

“我已經買好了。”他語氣溫和地說。

上了車,後車座上躺着兩束白玫瑰,心頭瞬間蕩開了一絲暖意。

一路上,我們都沒怎麽說話,他專心致志地開車,我則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十幾年來,今天第一次不是我一個人去掃墓。

陪伴我的男人,他和我之間的關系一變再變,他曾經是我的同學、同桌、初戀對象,後來他又變成了我的約火包對象,我的上司、我的——

“又想你爸媽了?”許君延忽然騰出一只手來握住了我的手,聲音聽起來是那麽溫柔。

我點了點頭,自嘲地笑了笑,“以前天天都在想,現在好多了。”

他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深深的不忍,他輕輕捏了捏我的掌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我,“以後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不太喜歡這種瞬間化身為柔弱孤女的節奏,于是趕緊裝出無所謂的表情,“別來同情我,搞的我跟孤兒怨似的。”

“誰說你是孤兒,你不是還有我嗎?”他不悅地瞪了我一眼,語氣裏半是寵溺半是責備。

不知道為什麽,我幾乎是想也不想地說,“你養我呀?”

074 因為有你才喜歡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其實只是下意識的玩笑話,可是聽起來怎麽那麽別扭,就像我上趕着許君延似的。

不行不行,太不符合我一貫知性獨立的女性形象了。

我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許君延,他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攥着我的手,薄唇微抿,修長的手指似乎在微微顫動。

我趕緊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我找到呂師傅的兒子了,他叫呂言。”

下一秒,許君延一個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你一個人去的?”

他幽深的雙眸緊盯着我,語氣帶着一絲絲嚴厲,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犯錯的小學生。

“梁茁和何榛榛陪着我,”我想了想,又故作輕松地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世道太平,你別搞得那麽緊張好不好?”

許君延的眼裏閃過一瞬間的渙散,停頓了幾秒,他才說,“謝蓉,有些事情你自己沒經歷過,不代表沒發生過。許多時候,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弱小,可是更多的時候,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大!”

他突然抒情似的教誨讓我有些驚訝,感覺就像是一個平時言行一板一眼的人突然開始耍文藝給別人灌輸心靈雞湯,讓我有點兒——莫名其妙甚至還想笑。

我盯着他,笑嘻嘻地說,“許老師,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經歷過什麽?”

許君延緩緩地湊到我的眼前,一手擡起我的下巴,拇指輕輕劃過我的唇角,聲音輕柔地宛若絲絨,“你真的想知道?”

清爽的氣息拂過面部,我怔怔地望着他,精雕細琢的五官真是要命的迷人,一雙深邃的眸子蕩漾着寧靜的笑意,宛若風平浪靜的海洋,又像是璀璨閃爍的星空。

白玫瑰淡淡的清香沁入鼻中,我想如果此時此刻他吻我,我肯定不會拒絕。

“就不告訴你。”說完,他像搖撥浪鼓似地把我的腦袋往旁邊一推,恢複了一臉平靜的表情。

“你……”我收回心跳,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繼續開車。

現在并不是掃墓的高峰期,墓園裏幾乎只有我們兩個人,安靜的仿佛與世隔絕的世界。

許君延陪着我一起祭奠了我父母,他把白玫瑰擺在墓前的一瞬間,突然擡眼望向我。

“謝蓉,你相不相信我?”他認真地問我,眉宇間盈滿了期待。

我不知道為什麽他這麽問,想起昨天我還跟梁茁和何榛榛說我只相信我自己,我頓時覺得心虛。

可是在父母的墓前,我不想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而且——我是感激他今天陪着我一起來的。

于是我毫不猶豫地說,“我相信。”

話音剛落,許君延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我摟入懷中。

微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陽光灑在他的肩頭,他的眼神在隐隐的樹影裏透着說不出的沉穩和堅毅,他的臉龐在淡淡的金色裏透着一股暖意,他的懷抱溫暖而又有力。

我閉上眼睛貼在他的胸前,靜靜地傾聽着他的心跳聲。

這一刻,我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滿足。

我想讓時間停下,我想和他天荒地老。

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從墓園出來,我本想回家,可是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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