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
安德烈微微壓下眼皮：“你知道？你知道什麽？”
洛爵輕笑，轉頭看安德烈，“你想說什麽。”
“只是覺得，他可能并不是真的對你…”話到嘴邊，安德烈又猶豫了，童禦是狠心還是真心，不到最後誰都不能下定論。安德烈深出一口氣，換了個說法：“我就是好奇，如果他不愛你，你打算怎麽辦。”
洛爵面無表情思考了一會，回答說：“無非三種選擇，要麽強大到不擇手段讓他愛上我，要麽勇敢點，不顧一切繼續愛他，要麽幹脆就對自己狠一點---放棄。”
安德烈：“那你是哪類人？”
洛爵突然笑開了，像是自己也恍然大悟一樣，“當然是勇者。”
安德烈凝視了洛爵幾秒，聳肩道：“呵，但我希望你是第三種人。”關于童禦的事，安德烈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明說，“不管怎麽樣，我希望你們能幸福。”
洛爵岔開話題，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揶揄道：“我也希望你們~性~福！管好你家那位，別整天精力旺盛沒事瞎折騰。”
安德烈似笑非笑點了點頭。
兩人都感覺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差不多了，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沉默。
洛爵懶洋洋舒展了一下身體，從木椅上起來，走了兩步，視線瞟向躲在暗處的馮焰，卻見馮焰正在猛使眼色，那意思明顯是不滿意，讓他繼續再接再厲。
洛爵轉回身，揉了揉太陽穴，“那個…”他真不知道再怎麽繞回開頭的話題了，氣氛完全不對。
安德烈：“恩？”
洛爵視線亂飄，突然想起之前童禦跟他做游戲時，說的關于他一直不考慮安德烈的原因，脫口而出道：“童禦說我只能接受壓別人，而你絕不可能是被壓的那個，所以…”
暗處的兩人都驚了，童禦也沒想到洛爵會把這話原封不動說出來。
安德烈懵了一會，反應過來後表情很有些古怪，似乎是強忍住笑意開玩笑說：“其實被壓根本不是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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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更為驚人，砸到地上都能揚起兩斤塵，洛爵猛吸一口氣，略有點嫌棄的看着安德烈。
童禦眯起眼睛，馮焰眼睛瞪得老大，在馮焰差點忍不住爆發之前，三人突然又聽安德烈說：“不過還是那句話，這都是以前了，現在我愛他。”
安德烈觀察洛爵的表情，朗聲笑了一會，突然挑眉開玩笑說：“還是說，你想壓我？”
“不不不，我絕對不會有這個想法。”邊說邊比劃了一下安德烈的身段。
安德烈湊近洛爵，在他耳邊悄聲說：“我知道是焰讓你來試探我的，他就在附近偷聽吧。”
洛爵愣了愣，退開一步，臉上是無可奈何的笑，啧了一聲，“你們真是好情趣。”
童禦先一步回到酒店房間，表情嚴肅坐在桌子旁邊，安德烈答應他的話都沒說，一時之間，童禦也不知道自己是喜還是憂。
而且洛爵說他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童禦在窗戶邊轉了一個圈，心裏很矛盾，本來是心一橫想借安德烈放狠話，現在卻又退縮了，甚至覺得這樣也挺好，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甜甜蜜蜜過這段日子。
傳來開門的聲音，童禦知道洛爵進來了。
定了定神，淡淡問：“安德烈最後跟你說什麽悄悄話了？”
洛爵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個所謂的悄悄話，忍不住雙手一攤，無奈道：“他說他早就知道是馮焰搞的鬼，我也早猜到了。”
“是麽，他好像說被壓不是問題，你難道不是後悔了？還是他又跟你說了什麽別的？”前面的疑問只是為了吸引洛爵的注意力，後面才是童禦真正關心的。
洛爵誇張的撲過來，“真沒有啊！小牛！”
童禦：“……”
洛爵：“我冤枉……”
洛爵：“小牛，你吃醋了？”
洛爵：“小牛，我很開心，本來今天傍晚還莫名其妙心緒不寧的。”
洛爵：“小牛，我只想壓你。”
童禦繃了繃嘴角。
洛爵把他整個人扛起來，扔到床上，“我會用行動說明！”
連續兩天床上激烈運動，童禦感覺頭有點暈，而且體溫偏高，昨晚後半夜睡得也不踏實，夢見在水裏浮浮沉沉，皮膚外面冷，身體裏面又熱，兩股力量來來回回沖撞，很折磨人。
不過外在表現還是很正常，就跟普通體虛的人縱欲後差不多。
中午吃完飯休息了一會，童禦被洛爵帶着去穿越人工雨林，根據叢林徒步經驗，每天能行走約15公裏，兩個人本着散步強身健體的心态，花了一個下午走完雨林。
從雨林出來是一個坡地，坡地上幾株植物開了淡黃色的花，這裏是室內樂園最邊界的地方，附近不遠處就是圍牆。
童禦在坡地上坐下來，“休息一會。”
他覺得這幾天比以前體能訓練時還累，洛爵把項目安排的滿滿當當，看那樣子好像是打算拉着他把這裏面的每一處都體驗一遍。
洛爵在旁邊坐下來，伸手幫他輕輕揉捏肩膀。
童禦轉頭看洛爵，英俊的臉上是溫柔的表情，笑笑的眉眼又帶點壞，這樣的男人，感覺是随時可以制造愛情的機器。
“如果我哪天要殺了你，你打算怎麽辦。”童禦突然開口。
洛爵笑：“我們倆又沒有深仇大恨，何必呢？”
“螞蟻和鞋底也沒有深仇大恨。”童禦倒是希望他們馬上就有深仇大恨。
洛爵又是一笑，“噗，你想踩死我？”
童禦認真道：“不，但是可能會一不小心。”
洛爵沒有回應，而是勾過童禦的肩膀，環進自己懷裏。
傍晚，洛爵收拾東西打算帶着童禦去泡療養溫泉，童禦的行動電話響起來，洛爵搶先一步拿到電話，看是馮焰打來的，又扔回去給童禦。
童禦瞥了一眼洛爵，才接電話。
“恩，沒什麽。”“吃過了。”“去泡溫泉。”“可以，我問問具體哪一個。”
童禦說着轉頭問洛爵：“溫泉，預定的哪一家？”
洛爵伸手，示意把電話給他，童禦遞過去，洛爵對着電話面無表情道：“互相當電燈泡，看着礙眼。”說完利落的挂斷電話。
轉過頭，嬉皮笑臉撒嬌：“小牛，我們享受二人世界吧。”
童禦什麽都沒說，笑了笑跟着洛爵走。
溫泉基地建在室內樂園的一角，形式多樣，洛爵預定了一處半室外的獨立低溫溫泉，木質結構古香古色的日式小院子，腳下鋪就着圓滑的鵝卵石，溫泉一半處于室內，一半可以看夜晚的人造星空，室內池邊的木架上放置了一個托盤，托盤上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
整個環境裏只有一盞小燈，別有一種朦胧美。
洛爵試了試水溫，拿起木勺依次把兩人的身體由下往上盛溫泉水潑一遍，等身體适應了水溫再慢慢進入溫泉。
童禦做深呼吸，微眯起眼睛靠着邊上的鵝卵石，全身放松下來，洛爵倒了一杯紅酒，兩人嘗了嘗。
童禦：“閉目養神一會。”
洛爵：“別睡着了。”
不過，在這裏能堅持不睡着很難，特別是折騰了兩天的身體，一碰到這适宜的溫度就忍不住全面罷工。
沒撐過十分鐘，童禦已經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态。
昏黃的燈光似乎跟溫泉所在地重合，不過周圍不是木質院子，沒有冒着熱氣的泉水和圓滑的鵝卵石，而是森冷的石壁。
緊接着眼前一黑，又出現一處陰暗的廢棄工廠，裏面都是蹲着的人，被挾持的樣子，最惹眼的是眼前一個躺在地上的身體，那人的身下流出一攤血，童禦看那人的側臉，胸口一緊，“小申！”居然是申斯平。
申斯平對面站着兩人，洛爵和西蒙·斯特林，一個笑得詭異，一個笑得殘忍。
很快洛爵的臉變得模糊起來，童禦呼吸急速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全身随之一抖。
“小牛？”
洛爵的聲音，肩膀上是溫熱的觸感。
童禦掙紮着猛地睜開眼。
洛爵摸了摸他的臉，“你睡着了，做惡夢？”
童禦拉下眼皮，遮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
他知道那不是夢，是預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