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黃景瑜。
來自丹東,今年23歲,是一名職業模特。
這就是他履歷上唯一的一句話。
16歲外出打拼,什麽活都幹過,只要能不餓着肚子,就什麽都無所謂。
常常會有人問他:你年紀這麽小,不待在家裏好好讀書,出來幹什麽?能幹什麽?
幹什麽?能幹什麽?
這個問題他從未思考過。
只是純粹不想呆在那麽一個小地方,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只要不餓肚子就都好。
他總有一個想法,他不是一個小池子的錦鯉,他需要的是更廣闊的海洋。
所以他出來了。
在生活遭遇困境的時候,偶然一次路過一家服裝店時突然被店主叫住。
那是他收獲的第一份‘模特’工資。
雖然只有200塊,但這也讓景瑜看到了另一條生存之路。
在這個不要求學歷,只在乎顏值身高的圈子裏,景瑜找到了一點存在的意義,不會再被人看扁。
這份工作總算讓他買到了那雙5千塊的鞋子,生活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颠沛流離。
他開始專注于模特事業。
可能是搶了別人的蛋糕,在夜黑風高的晚上,一群人将他摁在巷子裏打了一頓。
黃景瑜死死護住新買的鞋子,頭可斷,血可流,鞋子不能髒。
為首的那個人,他認識。
曾經有過寒暄的朋友,只是現在有點面目可憎。
那個人警告他,不準再這個城市裏待下去。
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黃景瑜在第二天就收拾包袱,鼻青臉腫的去了火車站。
不是因為屈服了,而是覺得這座城市太肮髒,不是他想要找的地方。
在火車站上,他看到了柔術比賽視頻。
那一刻,他改了車票,去了視頻裏寫的地址。
模特成了副業,他開始潛心練習柔術,甚至參加多個國際比賽拿到大獎。
他原本只是想保護自己,沒想到意外闖出了一片天地。
也許柔術教練才是他的定位,說不定以後他也會開一個柔道館。
可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也許。
朋友告訴他,有個劇組想讓他去見一見。
劇組?那是演戲嗎?
他可什麽都不懂。
原本黃景瑜是沒這個意思的,因為還要參加柔術比賽,但是朋友磨了他好久,反正是一個機會,你就去見一見,也不一定就成功的。
于是他就來了,搭着綠皮火車,轟隆隆的就來了。
接見他的人是個女的。
說了什麽,他不太記得了,只是最後那個女的問他有什麽要求。
黃景瑜率先說了比賽時間,那是一定要回去打比賽的。
對方說沒有問題。
然後他想了想,直接問到:給多少錢。
對方說了一個數,他覺得還不錯,于是就答應拍。
至于劇本什麽的,完全沒有看過。
也是到了那之後,他才知道這部戲是同性題材。
拍了能不能播出去?
不是他帶有色眼鏡,而是大環境下社會就是這樣,不可能會有包容。
而他常在的模特圈,關于這種事也沒少見,經常會撞見兩男的牽手,甚至接吻。
開始覺得震驚,可看久了,大家都見怪不怪。
但在外面,他們從不表露。因為這事屬于見光死。
只是黃景瑜并不擔心劇拍了能不能播,他只在意錢能不能到手。
所以當他見到許魏洲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小男孩被騙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了一個什麽樣的戲。
還是稚嫩的啊!
黃景瑜哪裏會想到,這小男孩居然還揣摩了同類型題材的電影,他自己有一個小筆記本,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關于人物分析心理歷程。看到他這麽用心鑽研一個可能播不了的角色時,景瑜內心受到了震動,他開始擔心萬一劇播不了,許魏洲會不會難過?畢竟他花了這麽多心血 在裏面。
“你覺得這部戲會播出去嗎?”關起門來,黃景瑜很認真的問他。
“應該會吧,要不然幹嘛拍呢?”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大眼睛看着他。
“萬一播不了呢?”
洲洲思索着他的話,沉默半響。
“這些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事情,退一萬步說,就算它播不了,但也是我第一部網絡劇,所以我都要把它演好。”
這一夜,他們就這部戲聊了好久。
他說:其實同性相戀自古就有了,并不是現代人才出現的。只是21世紀科技越發達,人們的思想就越禁锢,大環境裏有一句話十分常見: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這就等于是強行給人灌輸了愛情只建立在男女之間。
在這些之外的愛情,都不是愛情,而是離經叛道的行徑。
其實愛情不僅不□□高,體重,長相,更不限性別。
只單純的想對一個人好,這就是愛情。
明知道這種感情不容于世,甚至永遠見不到光,可既然我愛上你了,我就會義無反顧。
我并不喜歡男人,只是因為我愛上的那個人是你,所以我成了同性戀。
所以這種愛情其實是跨越了種族與世俗的壓迫,從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等于是向世界宣戰,因為他們會面臨愛情帶來的一切輿論攻擊。
從來沒有人這樣耐心的跟他系統的講解同性相愛的定義。
一直以來,黃景瑜都認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身邊也有類似這樣的朋友,所以他并不排斥,也沒有歧視心理。聽完許魏洲的分析,甚至覺得這樣的愛情很偉大。傳統的男婚女愛跟這一比,簡直弱爆了。
許魏洲大概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影響了黃景瑜。
從那開始,黃景瑜漸漸對劇本有了興趣,也開始學着許魏洲那樣揣摩顧海,但他畢竟不是科班出身,系統化的分析做不到位,他只能用最 笨的方法去演,投入全部的情感去演。
演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顧海就是他本人。
劇本裏顧海被白洛因深深的迷住。
戲外,他也被許魏洲的純粹,幹淨,善良吸引。尤其他看似瘦弱的外形居然練過拳擊,難以想象将這樣一個妖嬈的男生壓在身下是什麽樣的光景,他發現自己在跟洲洲對戲的時候,內心裏只想壓倒他,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
這樣一個對未來,對社會毫不設防的小男孩,他真不希望看到世俗的社會對洲洲造成傷害。
第一次,他內心深處有了要保護一個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