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明，找回神使
從自認為是普通人的鞍馬口中聽到神使二字時，星川蒼水就知道原來被否定的判斷不是太過敏感。
“事實上……”星川蒼水頓了很久，然後才将視線重新放在鞍馬身上，“我要找的人裏就有你口中的……神使巴衛。”
“……意外啊。”鞍馬說道，“我從沒在你身上發現特別的氣息，你居然也知道關于這些……的事情。”
“我才是，本來以為是錯覺，沒想到你表演時的翅膀不是特效啊……早該察覺到不對勁的，沒想到人氣偶像的鞍馬居然是妖怪什麽的。”攤手，星川蒼水一副無辜的樣子，“那麽，既然都知道這些事，能告訴我了嗎？巴衛的位置還有之前你支支吾吾的事情。”
“一般人還是不要太深入妖怪的事情比較好吧。”雙手環抱，靠在牆上的鞍馬沒有直接告訴星川蒼水。
“一般人？鞍馬，你有多遲鈍？”嘆了口氣，星川蒼水露出無奈的表情，“既然知道巴衛的事情，又能察覺出你是妖怪而不是其他什麽東西……再加上我星川的姓氏……你就沒有想到什麽嗎？”
“星川？”挑眉，鞍馬沒有再因為她的話而生氣，倒是認真思考起來，“星川……和妖怪有關……難……難道說……”本來沒多麽在意的鞍馬突然臉色一變，“你……你……！”
“安心，都當了朋友那麽多年，不會輕易把你怎麽樣的。”
“……沒想到我和驅妖師交了這麽多年朋友。”
“驅妖師？頭一次聽見妖怪的評價，你們都是這麽叫我家裏人的？”
“當然了，每次都有不同的妖怪說被星川家的驅妖師趕走了……”揉了揉側額，鞍馬頗為頭疼的樣子，“雖然地區不多，但妖怪聚集的幾個城市都有星川家的傳聞……專門驅散妖怪卻不收複或者封印的驅妖師……之類的。”
“哼？挺有意思的評價。”這樣的說法還是頭一次聽見，星川蒼水知道自己父母幫助過許多表裏世界的人安裝過妖怪驅散系統，畢竟那是她父母的研究專利，不過她在穿越過去以前從未見過真正的妖怪，更是沒想到在被無意驅散的妖怪眼中，她家成了不同于除妖師的驅妖師。
“既然這樣……那告訴你也沒什麽問題。”既然知道了星川蒼水背後的家庭是驅妖師，那鞍馬也就沒必要隐瞞，本來不說也只是擔心星川蒼水踏入不該踏入的領域，“實際上，我想說的事情就是和你要找的那只妖狐有關。”
“巴衛的事情？他怎麽了？”
“并不是他怎麽了，”鞍馬這麽說着，露出奇怪的表情，視線也漂移了出去，“你應該不知道，我最近轉去了宇治上高中……喂！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絕對沒有在心裏覺得，一個不知道到底多少歲的妖怪去人類的『高中』上課，有絲毫的裝嫩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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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已經說出來了好嗎！”
“噢，那你當我沒有說出來。”
“……真是的，還不如原來那要死不活的樣子。”
微微一愣，快的令鞍馬也沒有察覺，星川蒼水只是保持标準的微笑，“原來那要死不活的樣子礙你眼了很抱歉，不過你也沒好到哪裏去。”
“……算了，你還要不要聽？”最快敗下陣來的一直是鞍馬。
點頭，星川蒼水示意他繼續。
“就在我轉學的第二天，我發現了同班同學，一個叫桃園奈奈生的女生額頭上有土地神的印記——對，就是傳聞中離開了二十年的那個禦影神社的土地神印。”看到星川蒼水皺眉但還認真聽的樣子，鞍馬将他經歷的事情完整的告訴了她。
因為窺視土地神職位，而準備奪取印記的鞍馬，決定對擁有印記，卻毫無自保能力的人類神明下手。奈何本該順利的行動卻因為神使巴衛的阻礙而失敗，并且還差點變成鴕鳥被狐火烤了吃。
說道這裏的時候，星川蒼水少有的沒有嘲笑他，而是皺着眉不知道思考什麽。
“雖然是因為那個女生，桃園奈奈生的請求被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也是她幫我清理了和那只妖狐打鬥時的傷……說實話我當時挺感動的，畢竟那樣善良的女孩很少見。”鞍馬下意識地将手放到那時的傷口上，當然，現在已經完好如初，“不過……也就是在我感動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種令我很讨厭的感覺。”
“讨厭？”舒展眉頭，星川蒼水平複了有些不安的心，“為什麽？明明那個女孩救了你，還不計前嫌為你療傷。”
“我也說不清楚！”同樣不明所以的鞍馬有些挫敗，“可是那個時候我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是嗎……”垂眸，星川蒼水覺得自己還差一點能夠掌握真相的關鍵，“那個女孩的事情我會注意，不論是你遇到的事情，還是……她為什麽會接管屬于禦影先生的神社的事情。”
“如果你要插手神明和妖怪的事情，還是多加考慮，找星川夫人商量商量吧，”鞍馬的聲音放輕，“畢竟……這都不是你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
“我會考慮的。”接受鞍馬的好意，星川蒼水微微一笑。
“考慮但不一定會這麽做？你真是……”知道星川蒼水的性子，自然也就不會被她敷衍的話打發，但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事情，鞍馬也不好多說，更何況他本就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如果不是星川花梨夫人曾讓他多多照看星川蒼水，他和星川蒼水壓根不可能友好交談。
“往廣場的方向一直向北，你會看到城市後面有座山，順着山道和階梯，大概在山中央的位置就是禦影神社……應該沒有原來那麽……算了，你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謝謝。”微微彎腰，行了一禮。
“什麽啊……突然這麽生疏，”鞍馬直起身，露出的笑容是舞臺上迷倒萬千女性的奪目，“這幅樣子可不适合你……怪惡心的。”
“……謝謝。”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星川蒼水的神色柔和了不少，她的聲音不大，外面的嘈雜很快淹沒她的聲音，但鞍馬聽見了。
“該謝謝的可不止是我。”鞍馬輕哼一聲，笑容裏多了絲邪氣，“還有你的……”
他轉身離開了小巷，随後的話也消散在了遠方的人群。
打開手機，編輯短信。
發送。
向自己父母傳達了她所在的位置，并将遇見鞍馬的事情簡短的說了說，放回手機的星川蒼水向禦影神社的位置出發。
比原來小了不少的神社，空氣也有着些許渾濁，銀色短發的神使拿着掃帚認真的清理着神社，許久，他才在林外停下，擡頭望着神社周圍的景色。
如果是禦影，這裏的空氣應該會更為純淨吧，如果是禦影，即使不是現在季節盛開的鮮花，也依舊會綻放吧。
暗紫色的眸子有些恍惚，但馬上回過神來，染上了些許怒火與傷痛的雙眼依舊很美，讓人心疼。
巴衛每天不間斷的打掃着神社，不論禦影是否回來。一直這麽過了二十年，迎來的不是禦影的歸來，而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作為替代品成為他新的主人。
為什麽是她？那又為什麽不能是她？
巴衛不明白這個女孩哪裏受到了禦影的青睐。或許她甜美，或許她善良，或許她有許多優點，但比起一無所知的桃園奈奈生，不是明明有更好的……！
捂住臉，巴衛不由自主地苦笑一聲。
為什麽又想到了那個女人？明明他知道遇見的可能性幾乎等于奇跡，卻依舊守着遺失物，抱着一絲虛妄的希望。
明明他可以清楚的記得禦影離開了多久，卻無法想起那個女人離開了多久，為什麽偏偏這個女人無法從他腦海中徹底消失呢？
像個笨蛋一樣被耍。
懷裏的胸針似乎都滾燙了起來，但他還是舍不得将那時的記憶封存。那樣的記憶太過輕松而溫暖，比起孤獨的長久時光，僅僅只是短小的光明也足夠讓他遠離黑暗。
噠，噠，噠……
是人的腳步聲。
巴衛看了看天色，并不是桃園奈奈生放學的時間。
那是誰？
噠，噠，噠……
平穩的步伐有種陌生了許久依舊保留的熟悉。
是誰？
連巴衛自己都沒有發現，一直表現出漫不經心的自己，此刻睜大着雙眼，望着階梯那邊的庭院。
還有些許寒冷的天氣，來的人逐漸現出身形，白霧随着呼吸消散，略顯單薄的少女穿着雪白的長裙，随意捆着的黑發順到一邊，露出的脖頸被毛絨絨的圍巾裹住。她低着頭，令人看不清表情，但她的步伐很穩，也不緊不慢。
還是老樣子。
那是巴衛第一個反應。
但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麽後，巴衛下意識按住衣襟一側，那是放着遺失物的地方。
『蒲公英的花語是——等待重逢。』
如今，巴衛再次看到了記憶中的那位少女。
冷風吹過，少女擡頭，舉起的手為臉擋住寒風的侵襲。蔚藍的眼眸眯了眯，直到風過才放下手，重新睜開。
幾乎是第一眼，少女望見了早就注視着她的銀發妖狐。
“巴衛。”
毫不猶豫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少女眼睛一亮，嘴角自發勾勒出最為美好的弧度，如同妖狐記憶中一樣。
“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