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沒有未來支撐光明的灰暗世界
星川蒼水的人生被分為兩個部分。
一片無垠的黑暗，一面僅有的光明。
星川蒼水有意識的時候生存在流星街。雖然擁有流星這麽好聽的名字，實際上卻是個被世界抛棄了的地方。流星街唯一符合它名字的，便是裏面生存的人，總是如流星般轉瞬即逝。
能想象到的黑暗都能在流星街體會到，可以說，那裏是世界之惡被放大了的地方。但即使是那樣的地方，也有相應的生存之道。
星川蒼水是幸運的，因為她有能力，因為她遇到的人。可惜的是她将這樣一份來之不易的『夥伴』，親手送離自己的世界，不惜冠以背叛的名義，實際上只是因為自身的脆弱，不願等到被抛棄的那一天。
星川蒼水曾被流星街的人稱為『蒼神』，不得不說在那樣一個不相信神的地方，被冠以神這樣的名號有多少諷刺，但這也是承認星川蒼水能力的一種體現。
在流星街，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的一種能力，總稱為『念』，星川蒼水和她曾經的夥伴都學會了這種能力。而星川蒼水的念被命名為『境界的生命線』，其能力是看到除自己外，所有人的生命痕跡，以光線的形式被她看到的生命線可以推測出壽命的長短，甚至越是相熟的人，越能看清死亡的時刻。
配合星川蒼水本身擁有的異能力，被『分崩離析』所配合，自從出了流星街就封印的『幻想鄉』，對于當時的星川蒼水一群人而言，都是不可缺少的助力。
直到她主動破壞了這層友善的關系。
流星街教會了星川蒼水最為殘忍的現實，『夥伴』教會了星川蒼水生存的方式，這就是星川蒼水內心深處最為沉重的部分。而唯一純粹的光明，是星川花梨帶給她的溫暖與希望。
或許在此刻，還要加上禦影的守護，玲子的體諒，還有許多人的關心。
曾經的星川蒼水不會向誰伸出求助的手，那是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握住她的手。
而現在的星川蒼水依舊不會伸手，卻是因為她的能力足以保全自己，也為了不傷害到她周圍僅有的友善。
自半夜被那位自稱幻術師，真實姓名為六道骸的青年窺探到記憶，星川蒼水的心情都不能稱得上好。雖然她不知道『契約』指的是什麽，但也能想到如果不是最後禦影的出現，她恐怕會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
“幻術師……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扶上右眼，星川蒼水突然覺得自己不上心的黑手黨，未必和自己想的一樣只是用現代科技的家族。
“你遇見了幻術師？”見星川蒼水遲遲沒有出現，用某種強硬手段讓沢田綱吉起床上學的Reborn，敲響了星川蒼水的門，順道聽到了星川蒼水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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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以為，Mafia和我認知的一樣沒什麽出彩的地方，甚至不能理解為什麽裏世界會在特殊時候插手。”星川蒼水沒有在意自己還穿着睡衣，甚至沒有洗漱，就那麽看着同樣不介意的Reborn，“不過現在覺得……我還是太天真了。”
“意大利黑手黨體系下存在着幻術師……還有那雙眼睛。”想到夢裏的那個人，星川蒼水下意識地抓住被角，随即斂下眼，“和我所知的異能力者不同，既然有幻術師這個稱謂，想必也會有群體……意大利的Mafia……不，是你們。”再次擡起頭時，星川蒼水的語氣帶上了探究，“不是權外者，也不是氏族，卻擁有某種相似的能力……你們隐瞞了什麽？”
“我以為你會知道。”挑起嘴角，Reborn跳上桌子，與她相對，“這對你而言并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力量，星川。”
“就我所知，力量分為三種來源。”深吸了口氣，面對他的回答，星川蒼水給出了誠意，“一是王權者的氏族，也就是七王的力量。即使有所延伸，性質也不會改變。”
“二是權外者，也就是其他先天，或者後天自發覺醒的力量。性質全然不同，甚至有的匪夷所思，有的比拟王權者。”星川蒼水就是這一類。
“而三……”沉吟了會，星川蒼水繼續說明，“則是用自身的生命或者其他什麽作為條件，交換得到的力量。”木之本櫻的魔力就介于二三之間，她雖然是擁有魔力的權外者，卻必須通過交換魔力激活『庫洛牌』才能使用能力。
其實還有一種能力來源，那就是『種族』。除卻人類這個種族，有許多其他種族，比如玖蘭優姬的血族身份，就擁有種族自帶的力量。
“本來我以為，幻術師是第二種，但我又發覺并不像。”星川蒼水閉上右眼，然後再度睜開，靛藍的火焰慢慢的燃起，如真似幻，“六道骸，那位被我闖入夢境的幻術師……在使用輪回之眼的時候，同時散發了和我相似的力量。那麽……”
“可以為我解答嗎？我最近才發現擁有的力量……這靛藍色的火焰，代表了什麽呢？”
“你不是已經有所解答了麽？”眨着孩童般純真的眼睛，Reborn心裏為星川蒼水“見”到了那位被抓進Mafia監獄的幻術師感到驚訝。
畢竟那是差點驚動整個Mafia的人物。
“第三種。”
星川蒼水如此猜測，而Reborn則勾着不明的微笑。
“我感覺到了生命的氣息，可是卻并沒有感覺在使用力量時透支了相應的生命。”和愛麗絲的力量有異曲同工之意，但感覺卻沒它那麽危險，“Reborn先生，這種力量您應該相當了解吧？看到我使用時一點也沒有感到驚訝……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呢。”
“這是死氣之火。”Reborn這次沒有再隐瞞，他不知帶着什麽樣的考慮，告訴了她在Mafia之間也少有人知道的技術，“死氣之火需要支付的不是生命，而是『覺悟』。雖然它确實是代表了生命之火。”
“死氣之火……覺悟……”
“每個人體內都擁有死氣之火，點燃它需要的不僅是覺悟，還要有媒介。”說罷，他倒是饒有興趣地問她，“像你這樣沒有絲毫媒介卻能點燃霧屬性火焰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霧……？”又聽到新的名詞，星川蒼水雙眼一亮，随即冷靜的思考，“是我的那個火焰屬性？死氣之火還分為很多屬性？”
“七個。”Reborn輕哼一聲，和對待沢田綱吉不同，他的語氣十分正常，也沒有顯示出解釋時的不耐煩，“死氣之火分為七種屬性……和王權者略有些相似。”說到後者，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般露出寒意。
代表調和的大空，分解的岚，鎮靜的雨，硬化的雷，增值的雲，活性的晴，以及屬于構築的霧。七種屬性合稱死氣之炎，而目前擁有能熟練運用死氣之炎的家族唯有彭格列。歷代彭格列首領都為大空屬性，其守護者則分別為其他六屬性。
每個守護者都富有不同的使命，星川蒼水沒有詳細詢問是什麽使命，但出于好奇，她問了關于霧守的。
掌握不到實體的幻影，無中生有，有中生無，迷惑敵人而不斷制造的幻影，讓敵人琢磨不到實體的霧。正如其人，既是真實，也最為虛假。
真的和星川蒼水本身擁有的能力很匹配。
語言即為束縛，幻想即為存在。被稱為幻想鄉的力量作用在目光所及之處，改變着想要改變的現象，但如霧般看不透的能力，卻有着不容忽視的真實。
“Reborn先生和我認為的不太一樣。”在解釋完死氣之火的能力後，星川蒼水對坐在桌上，拿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泡的咖啡喝着的Reborn這麽說。
“你認為我應該是什麽樣？”微微挑眉，Reborn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星川蒼水想到昨天晚飯以及之後阿綱寫作業時傳來的慘叫，不由一個哆嗦。
“哼，對待蠢綱當然和你不一樣。”看出星川蒼水在想什麽，Reborn帶着有些惡劣的笑容，“自己的弟子當然要好好教導，蠢綱的樣子實在不符合我的美學。”
“……阿綱真辛苦。”幹巴巴地表達了她的同情。
“當然，如果對象是你，或許我還會溫柔一點。”放下杯子，綠色的變色龍變成拐杖的樣子。Reborn拿着它，壓低了帽檐。
“這也是意大利紳士的作風？”好笑地反問，星川蒼水在得到新的知識的同時，對這位第一殺手也産生了敬佩的情緒。
“這是對待女士該有的态度。”明明是小孩子的樣子，但一舉一動卻總會讓人忽略掉這一點。“能夠讓女士解除煩惱是我的榮幸，不過或許我該再提醒你。”
“什麽？”叫他用拐杖勾下桌，星川蒼水的視線也随之移動。
“幻術師很難纏，特別是你遇見的那個。”手扶住跳下來差點飛落的帽子，出于各方面的考慮，Reborn還是決定将星川蒼水劃入友方，“既然你點燃了死氣之火，還與蠢綱熟悉，就沒法置身事外。”
“Reborn先生不怕我幹擾到阿綱了？”
“就你？”黑色的眼睛漫不經心，他聽到星川蒼水的話停下了開門的動作，“我的學生自然由我指導，如果被你輕易打擾豈不是也顯得我很無能？”
“這也是您的美學之一？”聽到這樣的回答，星川蒼水覺得心裏開朗了些許，她帶着笑意地說着，心裏卻有些意外他的接納。
“哼。”不知道帶着怎樣的情緒，Reborn輕不可聞地低哼，退出了房間，給了星川蒼水獨自思考的空間。
“本來以為是個不好相處的人，沒想到還挺友善……還是說，他只是對阿綱太嚴厲了？”想到只是因為她突然的遭遇而解釋了這麽久的Reborn，星川蒼水對沒什麽感覺的彭格列衆提升了一點點好感。
被六道骸勾起的回憶使星川蒼水的精神處于極度不穩定的狀态，但經由Reborn的交談，星川蒼水發現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得比預想的快得多。
“好了，別給我裝睡。”将瑞希拉過來，星川蒼水想着Reborn剛才一定注意到了瑞希，卻什麽都沒問。也不知道是對她的放心還是對他自己能力的放心。
……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大。
動用言靈封住了瑞希的視覺，在瑞希帶着不滿與輕微興奮起來的聲音下，星川蒼水洗漱換衣，開始了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