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明，簽訂契約
瑞希第一次見到星川蒼水是在五百年前。
那一次現世街頭的偶遇讓他有些失措與難以相信，但最終決定跟随少女的邀請。失去了主人多年的瑞希，她無疑是新的救贖。
五百年前的少女并不認識他。這是當然的，即使是那個妖魔混亂的時代，瑞希也從未現身在少女的身前，唯有當初随着小小水神的匆匆一瞥，定格在了少女以人類之身肆意在衆神之中的震撼。
如果不是賦予了他生命的小神明大人，他也會想跟随那樣鮮活的少女吧。有點羨慕，那三個仿佛無人插足的讨伐對象們。
星川蒼水回到現世時，瑞希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的。即使瑞希并不是星川蒼水的神使，但突然出現的妖魔氣息足以讓他警覺，更何況還是出現在星川蒼水回歸的室內。
翠綠的眸子裏隐約浮現着在少女面前不會出現的薄涼，平日被當做寵物飼養的神使并沒有迷失自己的本職。然而這些屬于蛇的陰冷卻在看到坐在床沿的少女時變得溫暖。
“蒼水醬，歡迎回來。”瑞希一眼便注意到了她臉頰的傷口，還有從傷口上傳來的黃泉的氣息。心下一沉，但表面還是一副純良的模樣，只是在靠近有些發愣的少女時，手中已經幻化出許久不用的神酒瓶。
“瑞希嗎？”似乎才回過神，少女收起失态，露出了瑞希熟悉的淡笑，“麻煩你了。”星川蒼水看到他拿出神酒，便知道他的想法。
“幫助蒼水醬可是我的職責呀。”與心中對傷到星川蒼水的人的厭惡相反，瑞希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用手巾沾着神酒水，動作輕柔地擦拭星川蒼水的傷口，并将她手背抹上的血跡也一并擦除，完全是不同往日的認真。
“……對了，瑞希。”星川蒼水等他處理完傷口，也沒有告訴他她在過去發生了什麽，直接問出了她想問的問題，“我想知道……妖怪是如何成為神明神使的？”
“诶？蒼水醬對神使有興趣了嗎？”瑞希收起神酒，聽到星川蒼水的問題後顯得有些興奮，“吶吶，蒼水醬想要簽訂契約神使很簡單噢，”他指了指自己的唇，笑的天真，“只要親吻一下就可以了呢。”随即食指離開，他微微眯起眼，将透着詭異光芒的蛇瞳掩藏，故作可愛地将手指貼在臉頰，偏頭微笑，“如果蒼水醬想要的話，我可以幫您将土地神的印記搶過來噢？”
“不需要。”星川蒼水撇撇嘴，有些無奈，“你們都搶那個印記做什麽，而且在我眼裏，只有禦影才是土地神印記的主人。”
“诶——不過禦影大人很久沒有出現了噢？而且是禦影大人主動放棄的神職。”瑞希有些失望地嘟囔，“反正人神死後，印記就會回到原主人的身上，所以現在給蒼水醬拿着也沒什麽差別嘛。”
星川蒼水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倒是讓她越發不能理解禦影這些舉動的意義，“禦影離開神社？不，我不這麽認為了……”與雷鳴姬一戰曾讓她感覺到禦影的氣息，雖然一閃而逝，但現在想來，是不是禦影就在暗處觀察着神社？
“那間神社的事情怎麽都好啦。”瑞希看起來并不在意這些，他纏在星川蒼水身邊撒着嬌，“蒼水醬，您現在是對神使有興趣了嗎？”
“嗯？”十分坦然地接受他的撒嬌，星川蒼水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頂，“我被啓發了一點想法，所以需要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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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想法呢？”瑞希的身高并不比她矮，但他可以毫無壓力地半蹲在她身側，仰視着她。
“嗯……大概是？”星川蒼水低聲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麽好事，眼中也染上愉悅的光輝。
她微低頭，離看着她的瑞希很近，近到能夠清晰地看到與他發色同樣純白的睫毛。她勾起唇角，蔚藍的雙眼對上翠綠，狡黠而平和。
随即她趁他愣神的功夫，在他唇上給予了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就是這樣。”星川蒼水很快退開，臉色不變，甚至還游刃有餘地用舌尖舔了舔唇瓣。
“唔……”先是怔愣，随即她看到的便是他無意識睜大的雙眼。
瑞希半響說不出話，呆滞地眨了眨眼，但在那之後驚訝溢滿了雙眼，笑容随之浮現，“蒼……不，主……啊……您真是……”緋紅瞬間浸滿整個臉頰，他說到最後幹脆收聲，只是用那雙純粹的翠綠雙眸靜靜地看着她，任由內心突然冒出的感情侵蝕着自己。
“瑞希。”等他半響還沒有回過神的樣子，星川蒼水有些啞然，只好無奈地喚他的名字。
“啊，是。”有些失态地用手捂住臉，瑞希下意識地對星川蒼水的話應聲，随後使自己冷靜下來。
“怎麽樣？”星川蒼水打量着瑞希，她并沒有感覺到有什麽特別，所以只好問當事人，“成功簽訂契約了嗎？”
是的，星川蒼水只是為了試試沒有神明印記的自己能不能和妖怪簽訂契約，使其成為神使。
“啊，是的，主人。”瑞希改變的稱呼已經說明了一切，“從結果上說，瑞希已經是您的神使了。雖然您感覺不到與我的聯系，但從我這邊看，您無疑與我簽訂了契約。”
“這麽看來，還是因為我沒有神職的原因。”星川蒼水将這種單向感知歸結與自己并不是真的神明，“對了，雖然你重新成為了神使，但不必稱呼我為主人，和往常一樣就好。”
“如果這是您的命令，我當然會遵守……蒼水醬。”附贈純然笑容一枚，“說起來，您怎麽會知道能夠簽訂神使契約？蒼水醬沒有神職，按理說是無法成功簽訂的才對？”這也是他一開始想要土地神印記的原因，有了印記，即使是人身的星川蒼水也能算作神明。
“嗯？托了那個附身者的福。”星川蒼水不認為那個意識會說些她無法做到的話。她說瑞希沒有被她簽為神使太可惜，那麽在那個意識的眼中，她是可以簽訂神使契約的。所以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她問瑞希如何簽訂神使契約，沒想到成功了。
雖然她也并不清楚這其中的原理。
“不說這些了。”星川蒼水停止了這些對話，轉而問瑞希另一件事情，“我記得瑞希你并不喜歡桃園奈奈生吧？”第一次見面時還直接從人家那裏搶了土地神印記，“能告訴我是為什麽嗎？”
“桃園？”他疑惑了一下，但馬上恍然，“啊，那個讨厭的人類女孩。”他似乎不太願意想起她，但礙于主人的問話，不得不去回想，因此臉色有些奇怪，“蒼水醬不要離她太近哦？”
“嗯？”
“我讨厭那個人類，畢竟那個女孩的靈魂與身體的時間并不吻合啦。”瑞希有些不情願地說出來，看起來十分讨厭桃園奈奈生的樣子，“大家都沒發現，我也沒說這事了。反正和蒼水醬也沒有關系，那個人類女孩有什麽秘密我也不想知道。”
他沒有說的是，除此之外，他在更早以前，碰到獨自一人不知道在幹什麽的桃園奈奈生時，他聞到了之後都沒有再聞到的黃泉的味道。
那才是令曾經是聖神使的他讨厭的根本原因。
“瑞希你能看到靈魂？”星川蒼水曾聽過藍染老師對死神的介紹，也知道所謂死神就是人死後的靈魂所化。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靈魂，而且還得是已經離體的靈魂狀态，星川蒼水就是其中之一。但即使如此，能以人身獲得斬魄刀的星川蒼水也是極為少見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雖說黃泉是靈魂的歸所，但屍魂界，也就是死神所在的特別位面，也是收容靈魂的地方。而這樣的地方，高天原的神明心中有數，卻沒有神向大國主亦或者“天”質疑。
而近來，黃泉中人卻有與之聯手的打算。
“不是看得見，人的靈魂只有黃泉的那位神明才能全然看透，剩下的也只有特別的神明或是機緣巧合才能看到的。”瑞希對毫不知情的星川蒼水做解釋，“實際上并不是我發現的，而是‘時回香爐’做出的警示。”這也是周圍人，妖中，只有瑞希發現了的原因。
“那，靈魂與身體不符合是什麽意思？”星川蒼水似有所悟，順着他說的話問。
“蒼水醬，人的靈魂如果與身體沒有相性是活不長久的。”瑞希眨了眨眼，回想曾經主人對他解釋的話，他現在向新的主人解惑，“只是這樣倒也不算什麽，畢竟這樣的狀況并不是不可能發生，可導致靈魂時間與身體時間相悖，甚至靈魂本源都不盡相同，就不是單純的先天問題了。”
他神色一暗，語氣雖然還是漫不經心卻在緩緩的語調下多了股緊張感，“這種事情連神也不會随意嘗試。改變靈魂……更不提發生在脆弱的人類身上。那個女孩……随意改變靈魂，是所有神明背棄的存在。”語氣一變，歡快了不少，“蒼水醬，她随時會死也說不準呢。如果她曾與堕落神契約而改變的靈魂性質，最終只會作繭自縛。嘛，不過這與蒼水醬毫無關系。”
“是嗎？”星川蒼水卻若有所思地反問了句，在看到瑞希不解的樣子後笑開，“說不準，這對我而言是件好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