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神明,被契約
“你終于來了,巴衛。”
帶着急切的步伐踏入房間的瞬間,傳來少女清亮的聲音。
巴衛擡頭看到了房間的一切。
站在窗下的黑發少女——如果那些石柱留下的縫隙能被稱作窗的話,空曠狹小的房間,還有房間內除了少女外唯一的其他東西——留着刺眼血跡碎成了兩半的白色面具。
“蒼水,你……”巴衛立刻上前幾步,聽過夜鬥說辭的巴衛可以猜到,那個白色面具原來是什麽東西,于是對少女身體的擔憂超過了因為少女不注意自己安危而産生的怒火,身體先于理智想去觸碰少女的臉。
“啪——”
少女頭也不擡的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讓他原本脫口而出詢問少女是否有事的關心也被打斷。
“別碰我。”
聽到她這麽說,巴衛心裏像被冷水澆了個透,随即心裏壓下的憤怒一下子爆發出來,不管少女的話強制伸手将她的臉挑起,讓她與他對視。
“——你是什麽狀态,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讓我看看是想從此變成妖魔嗎?”
巴衛本來想對她吼,告訴她為了找她,他沒日沒夜地尋找了多久,又想說他并不是聖人,對面自己在意的人如此表現,他心裏有多少酸楚與苦澀。他甚至想就這麽與少女斷絕往來,繼續做自己稱霸一方的大妖怪。
但到了最後,在他對視到已經被恙侵蝕了左眼,卻依舊保持那副淡然柔和的蔚藍眼眸時,狠厲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只能狼狽地,毫無威風地交付自己的關心。
簡直不像樣。
巴衛看到,在他說出這樣的話時,少女淡然的眼眸一蕩,勻抹開後的是染上溫和的閃耀光輝。
下意識伸出的手一頓,似是怕手背的血污痕跡染到他身上。少女動作輕柔,自然地換了還是正常模樣的手握住他挑着她臉的手腕,不帶任何抵觸地剝開,嘴角微微揚起,随後像是怕驚擾到他一樣很快松開手,語氣輕快而親和。
“所以啊——”她零星染上恙的模樣也沒辦法阻止巴衛對她的美好印象,眉眼彎起的模樣帶着欣喜與和他一樣的關心,“巴衛雖然是妖怪,但也可能染到恙。我可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出事。”
“我不在乎。”巴衛毫不在意這些,他甚至都懶得去看自己碰到星川蒼水臉後,自己手上有沒有被傳染。
“可我在乎。”星川蒼水搖頭制止他的動作,“你說過吧,我是你的世界。”她輕笑一聲,就像羽毛挑撥着巴衛的心尖,“既然如此,我想帶給你世界的美好,而不是污穢。”
“只要有你在,其他的……”巴衛的世界只要有星川蒼水在,就會保持着美好。他這麽想,不自在地偏過頭,到底還是選擇了聽從。
“巴衛既然能到這裏,想必那些人還是選擇放棄了吧。”星川蒼水并沒有感覺到劇烈的打鬥,不過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從一開始薄野的态度都有些暧昧不清,口中說着要讓她歸順,要奪取時空塔,實際上也只是囚禁她,讓妖魔威脅她,并沒有用其他強硬的手段,就像……“目的果然不在我……嗎?”
不,與她還是有關的。那人眼中對時空塔的掠奪并不是裝的,也就是說……她并不是主要的目的,或者,他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達成了目的?
線索還不夠,沒辦法分析到最為關鍵的東西。
“嘶——”又傳來刺痛感,星川蒼水連忙想起正事,“趕緊離開這裏吧,這個建築有封印能力的作用,不宜久留。”
“好。”
巴衛本想像原來做過的一樣把她抱走,不過在星川蒼水堅持不能傳染恙給他的一再拒絕後,他還是帶着一絲失望收手了。
出了建築,星川蒼水這才看到一直關押她建築的全貌。那是一座被濃霧包裹的高塔。
和星川蒼水見到的塔羅牌『塔』的牌面很像,但絕對不是塔本身。
雙眼變為青藍,複雜的圖文最終化為兩個不規則的圓,流淌在瞳孔中。靛藍的火焰也重新在右眼燃起,少女在出了塔後,毫不遲疑地運用起自己的能力。
『痛覺弱化』,『隐藏』,『禁止恙擴散』巴衛聽着少女連連給自己下了三個狀态命令,看到因為少女能力肉眼無法再看到的感染,心裏并不太放心,畢竟連星川蒼水自己都不知道幻想鄉言靈能否在這上面起作用,所以保險起見,即使再怎麽不待見,巴衛也準備帶少女去附近的神社。
神社供奉着的泉水帶着淨化的力量,星川蒼水和巴衛到達神社時,神社裏的神明因為察覺到妖魔的氣息很快現身。
“巴衛,別着急動手。”因為略有眼熟的神社而松懈的星川蒼水在神社主人來到跟前才察覺,但她反應很快地阻止巴衛因為被發現而想動手的舉動。
“哦?我還在想是什麽讓鬼火童子坐立不安,原來是來了兩位特別的客人。”金色長發的神明有着一張親和的臉,他的語氣沒有對妖怪的敵視,而是帶着包容一切的溫潤,甚至在那雙眼鏡下的眼也如常的溫和。
“這位人類小姐身上的恙很危險啊,想必你們也是因此而來的吧?”
望過來的眼眸一如記憶中的溫和,此時星川蒼水倒覺得慶幸。自己是因為感染了恙才出現在這裏,不然沒有濃重的妖魔氣息掩蓋,她身上時空塔的氣息如此明顯,會讓眼前的神明發覺,并在久遠的未來産生認知悖論。
“是,我們只想借用貴神社的泉水一用,并沒有交惡的意思。”星川蒼水壓低了聲音,沒有與金發神明對視。“清除了恙,我們便會走。”
“雖說現在神與妖關系并不好,不過既然是人類小姐的請求……”蒲扇揮動,金發的溫柔神明從頭到尾都是那樣的溫柔,甚至一開始便沒有動手的打算,“能祛除恙的泉水在左邊的井中,希望能幫到你們。”
“謝謝。”星川蒼水斜着看了想拉她過去的巴衛,又轉回神明身上,明知故問,“敢問神明大人的名諱?”
“禦影。”禦影微笑着回答,随後還饒有興趣地補充了一句,“人類小姐似乎得到過我的祝福?這可真是不知名的緣分啊。”
星川蒼水已經沒法回話了,巴衛帶着她已經離開了神明的視線。
“呲啦——”
清澈純淨的泉水澆在手上時,暗紅的痕跡猶如碰到了天敵,帶着不甘被淨化殆盡。原本恐怖的手臂也恢複了細膩。
巴衛背過身,不去看星川蒼水半解衣衫的模樣,耳邊傳來一陣陣的水聲說實話讓他覺得有些煎熬。
“說起來,我還沒有聽到巴衛的答複呢。”因為當時的羞愧感,星川蒼水逃離了現場,又遭遇了被囚禁的意外,到了現在,她也沒能聽到回答。
“……在發現你失蹤後我就想,我不能再放開你。”聽到她提起這個話題,巴衛沒敢回頭,但是之前躁動的心卻平靜了下來,“我不能失去我的世界……蒼水,人的一生很短,而我卻連這簡短的人生也想抓在手中。”
“——只有死亡能讓你與我分離。”
“……呵,巴衛,如果我說我騙了你呢?”完全将恙淨化的星川蒼水穿好衣服,注視着巴衛的背影,雖說是問他,但此刻在她心裏,他的回答已經無法阻止她的行動。“如果我說,我是因為想讓你成為我的神使,故意接近你呢?”
“神使……?”巴衛知道星川蒼水并不是神明,理應不可能擁有自己的神使,但他選擇相信她的說辭,不過是驚訝了一會,便平靜的反問,“你救我也是計劃好的?”
“……那是意外。”星川蒼水一默。
計劃好說不上,畢竟她也是意外發現了他。若真算起來,那個時候的她不過是因為與現代巴衛的關系不錯決定搭把手,別說簽訂契約的想法了,連成為朋友的打算也沒有。畢竟如果扭曲了過去,保不準未來她會怎麽樣。
世界歷史有自己的修正性,有些既定的認知是無法人力改變的。
“那麽,就不算欺騙。”如果早一點告訴他,星川蒼水的接近有目的,或許他還會帶上一些警惕,但事到如今,欺騙與否又有什麽重要的。
他在意她,喜歡她。即使是被欺騙的,他也要将她的一生與自己糾纏。
況且……說出口的欺騙,已經算不上欺騙了。
“那麽……”
感覺到她的靠近,巴衛轉回身,正好被少女以擁抱的姿勢環抱脖頸。少女恢複了正常的容貌上是欣然的笑意,還沾着泉水的發尾偶爾觸碰到他的臉,帶來一絲清涼。
“你沒有再後悔的機會了,巴衛。”
放縱着少女的動作,巴衛只是伸手擁抱着少女,帶着溫柔的倦意。
“成為屬于我一人的妖怪吧。”
少女的動作不再帶有迷茫,她堅定而不容反駁地踮起了腳,蔚藍的眼眸中是不再掩飾的笑意,她以一種極為親昵的模樣親吻妖狐的唇。
締結契約。
“這也是我要說的。”感覺到少女想要退開的動作,巴衛抱住她妖的手一帶,又讓少女跌回了自己的懷中。他好心情地笑了聲,也不在乎剛剛發覺被契約了的事情,又加深了星川蒼水不過淺嘗辄止的親吻。
“抓到你了,蒼水。”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久總算簽了契約!再來幾章這個時代的收筆就去現代結束巴衛線了!(太好了,作者桑早就迫不及待想寫其他劇情了)
→【注意】巴衛線不寫完主線伏筆,但單線CP完結,番外不涉及主線伏筆,專門撒糖。
其實作者桑想寫更為少女心的契約場景,但是最後沒有預想的效果!
#這一切都是時辰的……啊,不好意思走錯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