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孟六娘——長生
“長生啊，看天這是要下雨了呢，去把屋外的甜甜果摘了去，”惠女坐在窗前拿着骨針縫着獸皮，看了看天上的烏雲，忙對屋外正和小靈物玩耍的長生喊道，見長生應了，又道：“等等，先進來。”
“阿娘，怎麽了？”長生和小靈物告了別，回屋拿過藤籃問道。
“我可和你說，那甜甜果是你的口糧，那群丫頭小子再來要，可不許給了知道麽？你知不知道，你剛出生那會，是啥吃不得，我和你阿爹急的不行，眼看孩子哭的聲都沒了，我當時就想啊，這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就不活了，嘿，誰知道！這屋子外面金光一閃，一顆靈樹直溜溜的轉眼就長得人高！上面結滿了紅果兒，你一下就不哭了，眼珠兒就圍着果兒轉，哎喲，看得我心疼的呀，摘一顆給你擠了汁水吃，那吃得香的。”惠女說着說着又說起了當年的老黃歷，眼中滿是懷念。
“阿娘~”長生拖長了尾音，臉上全是無奈，惠女年紀大了，就愛翻來覆去的說這些老黃歷，“好好好，我都知道了。一定全給摘回來，您放心吧啊！”
說着轉身就撩了草簾子出門了，暗暗呼了口氣，這要是再不走，阿娘能坐那說一天！
孟家自從有了長生，圍着那小院隔三差五的就長一顆靈樹，有春天的芳華果，夏天的甜甜果，秋天的木生果，冬天的寒莓果，此外還有各樣沒有定季的果子。全是靈果，孟山氏十幾代沒出個有個靈根的，再加上地處偏遠，又窮困，連個跑去巫族學煉體的都沒有，不過說回來，巫族也不會随便收人就是了。
就這樣，孟山氏人哪兒見過這些靈氣四溢的上等物啊，大人嘛，都知道長生那可是有仙人親自說過的，那是個貴命！是他們孟山氏的福星，所以也就看着眼饞。孩子們就顧不得這些了，每當有靈果結的時候，都遠遠的蹲着，望着果兒眼巴巴的瞅着，但他們都記着大人們的囑咐，不可以得罪長生的。
長生出來四下一望，果然，不遠處蹲着族裏的幾個小孩。一手食指豎在唇邊，一手沖他們招了招手，幾個孩子眼睛一亮，忙蹑手蹑腳的過來了。就在樹下眼巴巴的等着長生給摘果子，最開始也有孩子忍不住去偷，結果這些樹跟成精了似得，除了長生，誰爬都得掉下來，果子怎麽也摘不下來。
長生今年不過十歲，碰不着高處，甜甜果樹身子一彎，滿枝頭的果兒都垂了下來，唾手可得。長生輕輕撓了撓樹杆，嘴裏輕聲道：“謝謝甜甜。”果樹一根細細的枝條輕輕撫了撫長生的臉，十分歡喜。
給孩子們一人摘了幾個，讓他們帶回去分給家人，孩子們兜着果子歡歡喜喜的跑走了。這些果兒不過十年生長，又都是滋補養人的，洪荒靈氣充足，凡人生活在其中，自然身體承受力也好不少，不然當初惠女先頭掉的那五個孩兒，早就把惠女耗死了，哪兒還能懷第六個。所以這些果子傷不了人。
見着孩子們走了，長生這才開始摘自己的，一回頭卻見惠女正站在門簾那看着她呢，長生讪讪，嘿嘿一笑，“阿娘，您怎的出來了？這快要下雨了，我立馬就摘完了。”
惠女見長生發現自己，一撩簾子出來了，走近看着空蕩蕩的藤籃，嗔怪的瞧了長生一眼，她可舍不得說女兒，只能恨鐵不成鋼的一點長生的額頭，“你喲！行了，快摘吧！”
擡手想幫忙，結果甜甜樹枝子一閃，讓她抓了空，惠女眼睛一瞪，“怎的？我都碰不得？長生是我女兒，我還能搶她的口糧怎的？”又伸手去抓，這才抓住了。惠女露出了笑臉，贊道：“這才對嘛，別的小子們來了，可別讓他們得逞了，咱們長生那是不一般的，從小兒吃着靈果靈露長大的，那能是一般人麽？不能！指不定往後啊，就是個仙人呢！這樣，我和你阿爹死了也放心啰！”
“好阿娘，怎麽又說這糊塗話了，你和阿爹命長着呢！”長生不高興了。
“是，有我好閨女在，阿娘可舍不得死了。長生別生氣，阿娘胡說呢。”惠女見長生急了，反應過來自己又說錯話，忙補救道。
“阿娘，你剛剛是早就看見了吧？”長生不想再說這話題，便扯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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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什麽？你這孩子，阿娘可什麽也沒見。”惠女眼神帶虛，口中否認。
“我就知道，阿娘才不是小氣的人呢，這果兒這麽多，分給旁人些也沒甚，我能吃的多少？吃不了的到時候爛掉了，可不是浪費好物，平日裏阿爹阿娘半點也不沾，那女兒只好分給旁人啦！”
“爛掉？這可是靈物，能和普通果兒一樣麽？”惠女眼神不信的上下看了看甜甜樹。
“不管爛不爛，就算不爛了，難不成阿娘舍得女兒吃那擱了好多天的？這麽多果樹，哪樣吃得完？阿爹阿娘舍不得跟女兒搶口糧，那多了的也吃不得不成？”長生認真道。
見女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惠女那心早就軟成一片了，又想女兒一片孝心，更是感動，口中忙道：“好好好，阿娘的好閨女，吃吃吃，咱一家都吃！”背過身悄悄用手背抹了抹淚。
母女倆這正溫情脈脈呢，那邊族中打獵的人都回來了，隔着老遠就聽見男人們興奮的交談和女人歡喜的贊嘆，看這光景，今天又是平安歸來，大豐收。
“我的小長生，阿爹回來啦！”孟将獵物一扔，就沖着自家的屋子去了，一邊嘴裏還喊得起勁。
“聽你阿爹這聲，不過半晌，跟半輩子沒見似得。”惠女嘴裏鄙夷着，眼中卻全是笑意。
“成吧，剩下這點我來就好，你給他打盆水去，我可說了，他不洗幹淨，不準抱你呢！”惠女說的認真，外出打獵的男人們，因為要和野獸搏鬥，好一點的，也就是一身泥土草葉，不好的，保不準沾一身血腥味呢。大男人們當然不怕，可要是熏到她的寶貝女兒可不成。
“知道了阿娘！”長生無奈的保證，轉身就進屋拿了半個幹的大瓜殼子，盛了一殼子水，迎着孟端了過去。
“阿爹的乖女兒，可別累着了。”孟忙上前接過水，看了看長生關切的道。
“哎呀阿爹，你和阿娘就是太小心了，女兒端個水而已，哪裏會累着。”長生實在是無奈，孟和惠女實在是太慣她了，別的人家像她這般大的，都頂個大人用了，男孩都會跟着大人出去打獵了，便是女孩，也要出外采集或是處理獵物的。也就是她，啥也沒幹過，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偏偏其他族人都還沒什麽話說。
“嘿嘿，是是是，咱的小長生可是厲害，那是有大造化的。”孟樂呵呵的笑着，女兒說什麽便是什麽。
說來也怪不得惠女和孟太過溺愛，畢竟長生是他們的第六個孩子，好不容易才盼來的。懷長生的時候，兩人都是三十的年紀了，雖說在洪荒修者眼中還是小娃娃，但是凡人的年紀那可不小了，老來得女，還就這一個，還是個天生貴命，那可不疼的命根子一般？長生離了眼前一會，便坐立難安，生怕出了事。
“六娘，六娘快來呀！今兒打了一只可漂亮的野雞呢！”族中的小孩子們沖了過來招呼長生，也不知為何，長生生來不僅讨小動物花花草草喜歡，連着小孩子都喜歡她，倒是大人們理智些，只覺得這小姑娘格外讨喜罷了。
“阿爹？”長生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孟，露出祈求來。
“那就去看看，不過別靠太近，那野雞可兇了，別傷着了啊。”孟禁不住想揉揉女兒的腦袋，不過看見自己髒兮兮的大手又讪讪的縮了回去，這才慈愛的對長生囑咐道。
“知道了，謝謝阿爹！”長生随口回了一句，就興奮的跟着孩子們跑了。
這邊惠女摘完果子過來，順手拿了洗臉的獸皮遞給孟，沒見着長生，随口問道：“長生呢？”
“去安放獵物的部落口了。”孟捧起水幾下洗了手，拿過獸皮又撲着臉洗了幾把。
“啥？怎麽讓她去那兒了，萬一給吓着怎麽辦？那血淋淋的。”惠女說着，有些不滿。
“這怎麽說的，惠女，我一直就想說，長生就算再怎麽金貴，也不能這樣養，我和你總有要死的一天，以後她什麽都不會，連個獵物都能吓着，讓她怎麽辦？族裏雖說看在仙人面上，一直沒有對長生有臉色，但是長生一輩子那麽長，萬一以後有個不好的——”孟說不下去了。
“呸呸呸，我女兒那可是貴命，仙人親點的！什麽萬一不好？沒有不好！我不過就說了一句，你看看，你就回了那麽多，我能不知道這樣對長生不好麽？只是女兒平日和動物們親近，我就怕她心地太過良善，見了那血淋淋的受不了，你看你，想那麽多。”惠女說着不放心，擡腳就想去部落口瞅瞅去。
就見一群族中小孩圍着長生回來了，長生懷裏還抱着一個紅豔豔的物事，陽光下反射光芒，漂亮的很。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惠女剛剛還在想着孩子不在呢，這會兒又改了口了，她是知道長生其實很想和大家玩的，不過平日裏孩子們都忙，她也被拘的緊，所以機會不多，這回見她難得這麽開心，惠女那心一下子軟了。
“阿娘看！”長生将懷裏的小東西捧到惠女面前，臉上滿是激動。
“惠伯娘，六娘可厲害了！”孟胡家的小兒子虎聽鼓着亮晶晶的眼睛，率先開口。
“對啊，這野雞可兇了，見誰就啄，還會噴火呢！我阿爹說肯定是靈獸呢！”孟鷹家的小魚兒不甘示弱的接着道。
“靈獸又怎的？六娘一來可不就乖覺了！直往六娘懷裏鑽呢！”族長家的孟葉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長生見他們說完了，這才對惠女說道：“阿娘，我去的時候，這野雞鬧得厲害，誰也不讓碰，後來見到我就飛進我懷裏了，族長說靈獸值好多獸皮，要是能養熟了，還能做護族靈獸呢。所以讓我先帶回來養着看看，它的腿和翅膀都受傷了，阿娘，咱們給它塗點草藥吧。”說着說着便撒起嬌來了。
惠女看這野雞，對方閉着眼，焉焉的模樣，身上多處都在滲血，而且看樣子的确對女兒親近，倒不怕傷到女兒了，這才點頭答應。
長生抱着野雞跟着惠女往屋裏走，幾個小孩在院子外邊不動，眼巴巴的看着。
惠女進了屋，找了藥給長生，又拿了大葉子，包了好幾個果子，這才又出了屋。
“成了，拿去吃吧！”将葉子遞給最大的孟葉，惠女笑的促狹。
“哇！這麽多，惠伯娘真好！”孟葉驚喜的叫道。
他們剛剛三言兩語的可不是在讨好惠女？要知道平時惠女都很好說話，就是和長生有關就不成了，早上那會兒他們在幹活，果子讓其他人得去了，這會兒才想來碰碰運氣的。
惠女笑的沒好氣，合着平日裏她就不好了？一人給了一個爆栗子，這才打發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沒有愛情經驗的豆子，寫親情到很拿手，嘿嘿嘿嘿
打雷下雨閃電，我能說我很害怕麽。。。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