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裝一下我女朋友啊
六月。
自從上次分開後，和陳雨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沒聯系了。
我喝多後的醜态他一定還歷歷在目，就像陳雨的那句“你很美”也時常萦繞在我耳邊。
我有揣摩過他這句話的意思，卻都無疾而終。可能只是一句談不上誇獎，也談不上欣賞的玩笑話吧。我不敢當真，也不想忘記。
楊佳欣回老家後給我打了電話，說檢查一切無誤，讓我放心考試。
我罵了她一句，氣她丢下我這殘兵敗将自己回家逍遙去。而後她又告訴我一件更令我嫉妒的事：“暑假我要出國玩耍哦，可能沒有時間和你聯系，等我回國再找你。”
她說要先去法蘭克福找她媽，再去日本和尼泊爾采風拍照吃魚看花。
“土豪就是土豪，拿好你的萊卡和威士頓！別搞丢了！”我囑咐她。
“哈哈哈哈，看來你心心念念我的相機和耳機很久了。要不等你過生日我一樣送你一個吧！反正也快了。”楊佳欣在電話裏嘲弄我。
“別別別，加起來十來萬的東西，我這脖子可挂不起，我得給你搓一輩子澡才還得起這情債……”
關于徐天，這一陣子在學校并沒有遇到他。聽馮玲玲說他一直在畫室，有碰到過他提着顏料匆匆在她面前走過。
現在只有馮玲玲會和我提起他，同時也會問很多關于他的問題，我一般都敷衍搪塞過去，雖然心裏有些惦記他的手傷，但每次一想到他，我都會克制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壞了自己定的規矩。
總之，月底就期末考試了。
考完試回家好好休整一下自己，也得跟爸媽老實交代一下我和徐天之間的種種，畢竟已經劃清界限了，還得囑咐他們以後不要再通過他找我了。再有就是徐天父母那邊，不知道會不會埋怨我，叔叔阿姨對我都還不錯，一想到這，罪惡感就一湧而上。要不是我，他們的兒子也不會放棄好的大學，來這裏……
“啊，好煩啊！”我把筆記本合上，腦子裏一堆一堆懸而未決的事兒，卻還得碼期末作業。
明明複習都沒有時間了，老師還布置了一份電影的拉片筆記用來給自己加戲。楊佳欣真是命好，假請的很是時機……
馮玲玲聽到我的抱怨後回身問我：“你拉什麽電影？”
“一共就兩個選項，我還是拉華語的吧，《陽光燦爛的日子》。”
“昂，那我幫不上你了，我選的《肖申克》。”
“哎……太痛苦了，導演系太痛苦了，不像他們播音啊廣告什麽的……随便拍個什麽五分鐘短片就好了。”我也回過頭趴在椅子背上，和馮玲玲吐槽着。
“是啊，其實美術學院那邊也不容易。聽說期末考試前兩天會開一次期末作業展。所有美術學院的學生作品都會展出，也不知道……”馮玲玲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我也能猜到她想說什麽。真佩服她，無論聊什麽話題，都能和徐天扯上關系。
“他的手應該畫不了吧……誰知道呢。”我嘟囔了一句，回過頭打開筆記本繼續寫作業。
現如今，馮玲玲對徐天的興致有增無減。雖說我不在乎她是否喜歡他，但是她總是想從我這裏挖到些她好奇的信息，要麽是徐天的喜好，要麽是他的習慣，甚至家庭住址，父母工作也要問。而且她總擺出一副“反正你已經不要了，我拿回家又何妨”的架勢，肆無忌憚地向我打探徐天的種種，非常惱人，其實每次回憶過去，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叮”
來了一條信息，我拿起手機。光看名字就讓我心裏癢癢的。
“需要參加下午學校組織的送老大會，現在已經到學校了，晚飯你有約嗎？”
一回學校就能想到我，足以讓我喜不自勝，因為一直沒聯系我所積攢的怨氣，一下子就排空了。
我握緊手機，飛快地打字。
“沒約，那我到時候去找你吧。”
“好的。”
我看了看表，四點半了。得抓緊去打壺熱水，洗個頭發。
磨蹭磨蹭就快六點了，我換了身衣服，化了妝，短發果然好幹，就是每天都得洗太過麻煩。在手心處抹了點香水，抓了抓後面的頭發。陳雨比我高出二十公分，下巴和我的額頭一般高，香水揉進頭發裏，正妙。
馮玲玲看我在鏡子前為悅己者容，悻悻地問我：“出去啊？”
“嗯。”
頓了一下她又問：
“跟誰啊？”
不知是我太敏感還是她刻意換了種語氣，從她的聲調中我總能感覺到她對我的譏諷。
我搞不清這時我怎麽回答更穩妥些，如果我說不是徐天，她會不會替他不高興，如果我說是徐天，想必她更會不高興。
權衡之下我決定還是随便編一下騙騙她吧。
“一個好朋友，我媽同事的女兒。”說罷我抿了抿嘴，讓唇膏的顏色不那麽紅。生怕被她看出來我化了一個約會用妝。
“昂，那晚上還回來睡嗎？”她的問題讓我有些惱怒，她不是在開玩笑，是認真的在向我确認。這證明她根本不在乎我剛剛的解釋，她也認定我是出去會男人了，連試探都省了。
我把唇膏重重的扔在化妝包裏，她的手伸得太長了，無論我和誰在一起，都不用向她交代。我冷冷地回答她：“吃完飯就回。”
她點點頭，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此刻的我如坐針氈。
我起身，拿上包，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這宿舍待不下去了，待不下去了，我在心裏默念。
她性格本就多事多疑，一牽扯上徐天，整個人的精神都繃緊了，像支滿弓的箭，随時随地準備發射。
怪不得連拉片都寫《肖申克的救贖》……在她眼中，我一定就是肖申克。
下樓後，我拐到旁邊小花園中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剛撥出陳雨的電話，就又被我按斷了。
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怕影響到他。我看了看表，六點了，應該忙完了吧。于是我改發信息給他：
“我已經出來了，你忙完了告訴我就行，我随處走走。”
不一會兒他就發過信息來：
“出學校門，左手邊，一個飯店叫風滿樓，雅間666，你過來找我吧。不好意思，被同學硬拽過來喝酒了。”
我回複：“沒事，那你們吃吧，我去食堂了。”
“別別別，你過來，我正好開溜。”
在雅間外我聽到裏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好像有很多人在喝酒。我呆呆地站着，不好意思推門，敲門他們也聽不見。正在糾結以什麽方式進去時，門開了，一個個子高高，皮膚白白，戴眼鏡的男生出現在我面前。
“服務員，再拿一箱酒。”他對站在門口的我說。
我愣住了，他剛要關門，我拽了下他的衣服說道：“那個同學……我是來找人的。”
“啊？你不是服務員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抵了下眼鏡框，又仔細打量了我。
他嘴裏有些酒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讓他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嗯，不是，我來找陳雨。”陳雨的名字一念出口，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上了臉頰。
我倆面面相觑，雖然原因不同，但都滿臉通紅。
“昂，你等一下。”他回過神，轉過身喊了一聲，“陳雨！”
“哎！”陳雨特有的嗓音從房間中傳出。不知道怎麽，像突然吃了顆定心丸，整個身體特別得放松，沖向臉頰的血液也從高地緩緩而下。
心裏有些小小的竊喜，我來找我喜歡的人了，嗯，對呀。
陳雨從屋裏走出來，看到我後一把将我拉到身邊，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先假裝一下我女朋友，拜托咯。”
他牽起我的手，我的臉又熱了起來，身體像煮開的火鍋，咕嚕咕嚕地沸騰着，我的手心也冒出了汗珠，不知道他的手有沒有感覺到。
心跳的好快，感覺一年份的緊張都在這一瞬間爆發了，我不敢看向前面的衆人，卻能感受到大家的目光一致，都落在了我身上。
“不好意思啦各位。”陳雨向桌上的二十來位同學說。“女朋友來找我，我先撤了。下次導員在的時候再罰我酒吧！”
說罷陳雨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诶？有女朋友怎麽早不帶來讓我們過目？”說話的是一位梳了一頭髒辮兒的女生。
“就是呗，現在領過來擺明是躲酒。”一位眼睛小小的男生說。
周圍的同學随聲附和開來，都在埋怨陳雨不厚道。
“好啦，好啦，讓他們走吧，這次人也不全，下次把導員和幾個沒來的人都叫上咱們再聚。”剛剛把我認成服務員的男生走過來幫忙解圍。
陳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還是班長明事理，哈哈哈哈！”
男生憨憨地笑了一下，轉而看向我：“我叫溫海，剛剛不好意思啊？”他微笑着伸過來他的手。
我連忙握住回答：“沒事兒沒事兒。”
“媽呀，班長套路深啊，剛一來就摸人家女朋友的手。”旁邊的一位好事者說道，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我趕緊收回手，看了看陳雨，他還在微笑着。溫海叫嚷着坐在剛剛說話的人的旁邊：“話痨啊你，看我不喝挂你！”大家又開始跟着起哄“讓班長多喝一點。”
趁亂，陳雨拉着我的手，倒退兩步，偷偷溜出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