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的第一次

“這首歌本來是想今天早上放給你聽的,看來只能現在放給你聽咯,就當催眠曲吧。”我把《第一個清晨》點開後,将聲音調到剛剛高過我們的呼吸聲,把手機放在肚子上,抓緊了陳雨的手。陳雨躺在我旁邊,靜靜地聽着這首歌。

“很好聽。”音樂一停,陳雨壓着嗓子說道。

我也小聲地回應他:“是啊,還很美好。”

“你的夢想是什麽呢?”我偏過頭,借着窗外映進來的微弱月光看着他的側臉。

“做出些成績吧,畢竟喜歡攝影,當然想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寬。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們拍五金,拍街上發的小廣告。現在我們拍珠寶,拍人像,電視上也有了我們拍的産品廣告,雖然只是參與拍攝,雖然只是初綻鋒芒,但我相信,三年、五年、十年之後,我能夠成為一位專業的,被人認同的攝影師。”他看着天花板,安靜地陳述着。

我在腦海中幻想着他成為大攝影師時的模樣,成為按分鐘和快門數計費的大師,他的行頭,他的技巧,他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在我眼前浮現出來了。

陳雨用胳膊碰了碰我。

“那你呢?夢想是什麽?”他問我。

“我啊……”我手指分開,在被子裏和他十指相扣。“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未來只要保持這種狀态就好了。”

陳雨聽後安靜了。

我感覺時間滴答滴答過了好久,他都沒有說話。我歪過頭,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

他卻在微光中翻過身來,鑽進了我的被子裏。他抱着我,唇貼在我的耳邊溫柔地說:“可以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深深明白自己的心。我看向他,弱弱地問了他一句:“那會被HelloKitty看見吧?”

他被我逗得笑了笑,然後支起自己的胳膊,将我的頭輕輕擡起,把我枕着的枕頭翻了過去。

“現在好啦。”他微笑着說。

月光淌在床上,依稀中我看着陳雨的輪廓,這光在他的身上淺淺地描了一圈銀色的邊,他是我的愛人。

他身體散發出的味道讓我着迷,讓我安穩。此心安處是吾鄉。我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占有這味道,占有這身體,幻想着被他包圍,被他呵護。此時此刻,終于實現了,這是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真實的擁有。

陳雨抑制着自己的粗氣,仿佛怕把我吓到一般柔軟地問我:“這樣……可以嗎?”我點點頭,臉頰緋紅,将下巴揚地很高,一手抓住頭頂旁的床單,一手放在陳雨的背後。他的背後盡是汗水,可想而知,愛是讓人疲憊的,是快意的。

我沉浸在愛裏。

這是之前我和徐天從沒有過的感覺。

觸感之外,更多得是靈魂的牽扯和重疊。

是要有愛的,有愛才能讓彼此在激情中忘我地投入,有愛才能摒棄單純的觸覺去延伸出更透徹得體驗。

不止是欲望,是要有愛的。

在最後一刻,我看到了煙霧缭繞的山川瀑布中,一只翩翩振翅地蝴蝶在我眼前飛過,它翅膀上震落地金粉飄在了陳雨的肩頭,覆蓋了我的齒痕。

後面是水花四濺地轟隆聲。

陳雨伏在我的身上,深深地呼吸着,我撫摸着他的頭發,輕輕拍着他的背。

結束了,卻開始了。

“我愛你。”他對我說。

八月中。

夏夜蟬鳴,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夜班司機的車燈,屋裏時鐘的滴答聲,衛生間水管的咕嚕聲,一旁陳雨的輕鼾聲。

夏日清晨的鳥鳴聲,微風涼爽地吹起樹上插着的紅旗,早點攤上的碗筷聲,樓道裏晨起大爺的走路聲,屋裏冰箱制冷的嗡嗡聲,旁邊愛人的呼吸聲。

春夏如約,晝夜交替,這些聲音,都是生活的記憶。有了愛人,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更有意義,更值得去記憶。

“下午工作室沒什麽事,我陪你到處轉轉吧。自從你來,一直都是讓你陪我工作,也沒有好好陪過你。”陳雨說。

“那自然是極好啦!咱們去公園吧,我想練練拍攝景物,你那天教我的拍攝技巧我都沒有練習過呢。”這半個多月以來,我一直在做陳雨的助手,他工作的時候就幫着他打打板,挪挪燈。其餘時間他會教我用一些修圖軟件,傳授拍攝技巧,比如陰天的室內外曝光率啊,景深的作用啊,陽光太強該怎麽辦啊,諸如此類。

“行,那咱們就去平安公園吧。但是得等着四五點才行,不然光線太強也白搭。在那之前我可以帶你去溫海那兒看看,順便把工作要用的照片都洗了。”陳雨提議。

“嗯嗯,我也拍了不少照片了,洗出來看看,跟我媽顯擺顯擺。”聽我說完陳雨就向我邁近一步,揉了揉我的頭。

“你這頭發是不是該洗了?自從咱倆肌膚之親以後,你就開始犯懶了,是不是得到我之後就對我沒有興趣了。”

陳雨的話讓我噴出來一大口水:“大哥,我就早起沒洗而已,怕你中午又要吃火鍋弄我一頭味兒。再說了,你現在不也當着我的面放大屁啊!你知道其實是蠻臭的嗎?是因為愛你,我默默地就吸了……”

陳雨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哎呦,你這丫頭片子,之前沒見你這麽能說會道啊!原來的斯文都是裝的啊,看我不打得你現原形。”

我大笑,“哈哈哈哈,你就是裝酷,面子上挂不住就要急眼,你拿啥打我啊,救命啊!”

“我用金箍棒!”陳雨橫眉立目指了指自己的裆部。

我被他的污震驚了,雙手抱着肩膀狂笑不止:“猴哥,饒命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被自己逗笑了,停下自己的動作,趴在我身上開始“嘻嘻嘻哈哈哈……跟你在一起我都變騷浪賤了。”

去溫海洗印店的路上,陳雨先打了電話給他。“我們十五分鐘後到,你先過去開門吧。”

挂斷電話後,我疑問:“他們平時不營業嗎?”

陳雨說:“很有性格的一家店。離他家很近,待會到了你就知道了。”

公交車穿過兩個路口,三站地後我們來到了一條林蔭路,是一條很舊的街。這種街道兩旁的樹都會格外粗,美中不足就是老街路都窄得可憐,下車走了二百米,一個拐角處就是溫海家的沖印店了。

有鏽跡的招牌上寫着“溫氏沖印 電子 膠卷”,門外還貼着一張醒目的海報,上面寫着聯系電話,和一句“沖印低于200張,勿擾。”

我站在門口指着這張海報問陳雨:“哈哈哈,這牛逼閃閃的态度,能做成生意嗎?”

陳雨說:“溫海他爸說了,洗照片少于二百張都不夠開門營業的電費。所以他們只定向沖印,主要負責學校啊單位啊這種大批量的,偶爾也會在淘寶上接單。”

我點點頭随他進到屋裏。

陳雨模仿着香港人的語氣問屋裏正在低頭掃地的溫海:“老弟,最近哪裏發財诶?”

溫海擡起頭,看着我們倆,爽朗地笑了笑:“老弟我最近家裏發福咧!”

陳雨輕車熟路地拖過來一張椅子示意我坐下,他則坐到了一張木質的桌子上和溫海攀談了起來。

我一直用餘光掃描着這家店,牆上有很多證件照片和家庭寫真,都有些泛黃和翹邊兒,感覺有一定年頭了。屋裏雖然有些暗,但還是很整潔幹淨,油墨的氣味和外面大樹的氣味混在了一起,也不難聞。

“變化很大啊,最近。”溫海對我說。

我趕緊回答:“啊?是嗎?嘿嘿。”

“嗯,覺得之前的你有些無精打采,灰頭土臉的。現在整個人的氣色好很多。”他微笑着說。

陳雨搭了一句話:“我旺妻。”

我們三個人都笑了。

“給。”陳雨遞給他一個袋子,“這是二十卷膠卷,其他五百張照片和五十張放大洗都發你郵箱裏了。”

我大驚:“啊?那我是拿u盤過來的。”

陳雨說:“沒事,現在拷,也快。”

“一千多張……快嗎?”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啥?”陳雨眼睛瞪得老大,“你這半個月拍了多少?都要洗出來啊,不用都洗啊,你挑挑主要的。”

溫海大笑:“哈哈哈,這可是筆大活兒啊。”

我尴尬地低下頭。溫海遞過來一張名片。

“上面是我的電話和郵箱,你要洗什麽以後直接發給我,回頭再來拿,或者再見面我給你送過去都可以。”

“好。”我站起來接過了名片。他看着我的眼睛,向我微笑。

溫海和陳雨還在聊天,說着畢業後同班同學的什麽事,我也沒有仔細聽。坐在椅子上無聊地喝着水,玩着手機。突然導員在班級群裏發了一個通知。

大意是告知所有同學開學事宜,還有各種收費标準。最後他說了一句:楊佳欣的宿舍長,開學後來我辦公室一趟,她請病假了,學費轉交給了我,*和給宿管的請假條你替她拿回去。

我腦袋一嗡。

她病了?

是真的病了還是為了出去旅游而編得說辭?

我趕緊給她發了微信。

“你在哪兒?速回話?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她沒有回複我。我和陳雨說了一聲便走出了店裏。

我開始不斷地給她打電話。

終于在第七八通之後,她接了。

“你在哪兒?!”我質問她。

“大姐,真是要被你震死了……我在醫院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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