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及笄
自從那次談話後,鄧柳玲和堂妹鄧柳茵之間親密了很多,她也真切地感受到堂妹的喜悅。
她該仔細捋捋自己和師兄之間的關系了。
随着回想,多年來和洛瑾相處的點滴一一清晰起來,鄧柳玲耳邊又響起了天問大師那句“你們兩個居然是難得的天賜良緣”。之前一直刻意忽略這句話,現今不得不重新審視了。
師兄家世很好,容貌極美,為人似乎也可靠,這樣看來,是擇婿時的上好人選。此時鄧柳玲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在自己及笄禮的前幾天,鄧柳玲去了一趟洛府,特意尋洛瑾。
“師兄,我及笄禮那天你有空來觀禮嗎?”
此時她緊張極了,因為她決定如果洛瑾來的話,她想做一件這麽多年最大膽的一件事——向師兄表白。對待感情,一旦确認就不會再逃避,所以她會親口問師兄的答案。
“沒空哦,我剛好有急事。”
鄧柳玲聽了有些失落,卻似乎又松了一口氣,不知道到時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做那件事。
“哈哈,”洛瑾笑了出來,在鄧柳玲有些錯愕的時候,他又說,“師妹的及笄禮我怎麽可能會錯過呢。”
混蛋,居然騙我。我明明這麽認真地問你,你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師妹……生氣了?”怎麽感覺師妹隐隐冒着怒氣呢。
鄧柳玲一字不吐,轉身就走。雖然走得幹脆,可是她依然擔心洛瑾那天會不來。哼,不來也好,省得她費心思。
鄧柳玲的及笄禮請了輔國公老夫人祝氏做正賓。祝氏是出了名的有才德,而且她兒女雙全,不但兒女孝順,還有一位做皇後的女兒。請了她做正賓,是一件很有臉面的事。贊者是祝氏的孫女,鄧柳玲的好友,姜冰。
原本沒有辦法參加女兒及笄禮的鄧金揚也因有事回京一趟,恰巧時間對上,于是沒有缺席女兒的及笄禮。
來觀禮的這一天,洛瑾特地打扮一番,換上古代小說中必須出現的白衣,裝逼時配上合适的衣裳格調會大幅度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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笄禮開始,鄧金揚夫妻站在東面臺階位等候賓客,其中有司托盤站在西面臺階下。鄧柳玲沐浴後,換好采衣:短褂褲,缁布為衣,朱紅色的錦邊,看着很樸素不乏童真。
梳着雙鬟髻的鄧柳玲安坐在東房內等候,此時高雅的曲調悠悠揚揚奏起。
全部就位後,鄧金揚起身簡單致辭。接着姜冰走出來,淨手,于西階就位。鄧柳玲随後出來,向觀禮賓客行揖禮。做畢後,姜冰拿梳子為鄧柳玲梳頭。
接下來是祝氏出場。在祝氏淨手後,有司就将羅帕和發笄奉上。祝氏走到鄧柳玲的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為鄧柳玲梳頭加笄,接着姜冰也象征性得理正發笄。
等賓客向鄧柳玲作揖祝賀後完畢後,鄧柳玲回到東房。姜冰則從有司手裏取了衣服,協助鄧柳玲更換上衣緣沒有加文飾的素衣襦裙。
換好襦裙後,鄧柳玲大大方方地走出來,雙手張開,擺揚衣袖。向來賓展示,接着面對父母行拜禮。
等鄧柳玲坐好,祝氏再次淨手,到了鄧柳玲的面前,依舊頌祝辭。姜冰為鄧柳玲去發笄,祝氏則為鄧柳玲簪上發釵。之後鄧柳玲再次換衣,這次換上的是與發釵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
時間慢慢流淌,笄禮已經到了尾聲,賓客一一散去。
這番折騰下來,饒是向來不怕累的鄧柳玲也覺得全身酸軟。她在笄禮開始前就發現洛瑾換上平時很少穿的白衣,更有一股玉樹臨風的味道。他,真的來了。
“慧雅?”洛瑾嘆了一句,“我還是喜歡喊你師妹。”慧雅是祝氏在笄禮上為鄧柳玲取的字。
“喊什麽都可以,随你高興。”鄧柳玲此時身着端莊的曲裾深衣,發式還是祝氏最後替她簪好的那套。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徐步往屋裏走。她此刻非常想坐下,腿酸。
洛瑾步步跟随。
廳房內只有已坐下的鄧柳玲,以及幹站着的洛瑾。洛瑾看出鄧柳玲似乎很疲憊,自發地替她倒了杯茶,“師妹,喝口茶吧。”
鄧柳玲順勢接過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一時間在到底要不要向洛瑾表明心意之間猶豫不決。
內心的糾結,在鄧柳玲不經意間就表現在了她的臉上,然後又頻頻看向洛瑾。洛瑾當然發現了她的異常。
最終鄧柳玲一鼓作氣,有些生硬地喊了一聲:“師兄!我……”
糟了,師妹難道是想要表白,不行,應該他說出口才對。可是他還是很開心有木有,真想轉幾個圈,以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師兄師妹,絕配啊!
不行,怎麽能讓師妹先說出口呢,必須自己先啊。況且看師妹這麽糾結,肯定沒少在內心自我鼓勵。
在鄧柳玲準備再次啓朱唇前,洛瑾一字一字吐出之前練習了無數次的話語,“自古師兄師妹一家親,師妹你來當我未來孩子他娘可好?”
鄧柳玲有一下像是被噎住一般,準備好的話咽不了,也不需要吐了。但此時這并不妨礙她覺得師兄的話充滿了誘惑,從沒發現師兄的嗓音居然這麽有磁性,于是她忍不住點頭答應。
“師妹這是答應了?”洛瑾靠近鄧柳玲。
鄧柳玲有些不适,于是以袖遮面,微微側頭,從衣袖的另一側蚊子聲般大小的“嗯”傳到了洛瑾的耳朵。
洛瑾沉浸在喜悅中,絲毫不知道衣袖後的鄧柳玲,早已被紅暈爬滿了臉龐,就連耳朵也不放過。
“诶,”洛瑾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為師妹準備的禮物。”
拿出來的是白布包裹的小物件,掀開布,裏面靜靜地躺着一枚碧玉銀簪。端頭只有一朵碧玉雕刻的玉蘭花,再無其他修飾,素淡雅致,卻不失靈氣。
“師妹,能不能讓我替你挽一次發?今天我好妒忌祝老夫人能為你簪發呢。”我都練了好久,師妹可得給我機會施展啊。
鄧柳玲果真沒辜負洛瑾的期望,她輕輕點頭。
正打算替鄧柳玲解開發髻,卻發現手上沒有梳子,“我沒有梳子怎麽辦?”
這時鄧柳玲從懷裏取出笄禮上的那把梳子,交給洛瑾。洛瑾滿臉笑意地拿在手上。
他先是取下發簪,然後順着發線慢慢理順頭發,這動作他重複過許多次,為此還被洛瑛埋怨了很久。
整理好發髻後,慢慢地挽好,最後插上銀簪。
鄧柳玲發現洛瑾挽發的手法很熟練,“師兄時常替別的女子挽發?”語氣還帶上了自己沒察覺的醋意。
“是啊,”沒等鄧柳玲生氣,洛瑾趕緊添上一句:“為了這一天,我特地提前找瑛姐兒練手,她都被我折騰怕了。”想到妹妹苦大仇深的表情,洛瑾壞心地笑了。
原來如此,鄧柳玲頓時覺得心裏甜滋滋的,今天及笄禮上的勞累突然間仿佛消失不見。
既然雙方心意已明,那該做的就要早點準備,“師兄可得讓人早點上門提親,不然我以後懶得理你。”
“你還說呢,我聽娘說,你上次拒絕過我們家的提親。為此我還傷心了好久。”傷心是假的,不過不告訴師妹真相就好。
“那時我還沒有弄明白自己對你是什麽心态,自然不會糊裏糊塗就答應下來。而且現在也不晚啊。”
“嗯,剛剛好。”
朱氏發現女兒和洛瑾見了一面後,不但發式變了,連簪子也換了另外的,她了然地暗自點頭。女兒這是好事将近了,不過洛瑾那臭小子知不知道要上門提親啊。女兒糊塗她可不糊塗,這事馬虎不得。
夜裏朱氏就将女兒與洛瑾的是跟丈夫說了,鄧金揚很是贊同。
鄧金揚留京的時間很短,臨走前,宣平侯藍楓有意試探了他的口風,似乎有意替嫡長孫藍钊求娶鄧柳玲。
已經知道女兒和洛瑾的事,鄧金揚肯定不同意。他順嘴跟梁國公提了一下,梁國公也覺得拒絕宣平侯的好。他認為宣平侯意不在鄧柳玲,而是鄧家的兵權。
宣平侯的女兒貴為貴妃,又育有二皇子,将來不定想要争奪皇位,即便太子已定。他們鄧家一向是保皇派,持中立,不想因為姻親關系而被打上某派的标簽。
洛瑾告白成功後,回府就馬上向魏氏炫耀。魏氏已經習慣兒子的臭屁樣兒,不過兒子還是好樣的,居然真把玲姐兒追到手了。看來她也得抓緊了,于是很快就請人選了吉日,到那天就去鄧府提親。
因為之前朱氏夫妻已經将鄧柳玲和洛瑾的事告知了梁國公夫妻,所以洛府這邊提親一事發展很順利。兩家都沒有大肆宣揚出去的習慣,即便是光明正大地進行,除了親近的人家,知道的還是少數。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處弄錯了,改為宣平侯替孫子求娶鄧柳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