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許接近他!
夜幕低垂,藍宅依舊寂靜無聲。
華濃露看著手中的畫稿,貓眼不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真不愧是上海最富盛名的裁縫,這些衣服美呆了!簡直可以直接穿去參加舞會!”女人輕喘著,雙頰泛紅。
“過獎了。”容芙輕笑著。
“這件戲服能先幫我作嗎?這部電影在兩星期後就要開拍,可能要麻煩容師傅你趕工了。”女人的纖纖玉指拿起一張西式婚紗的畫稿。
“好,沒問題。那麻煩華小姐先回房更衣,我等等去幫您量身。”容芙低著頭,開始尋找工具。
“用不著回房,就在這兒量吧!”華濃露一邊說著,随即解開胸前的衣鈕。
“華小姐,你……”
不給容芙別過頭的機會,華濃露已經将外衣褪去,綴著蕾絲的白色襯衣包覆著她姣好的胴體,玲珑有致的曲線畢露。
容芙連忙別過臉,雙頰漲得通紅,慌張的翻找箱內的工具。
看著容芙驚慌失措的模樣,女子不禁輕笑出聲,對眼前這長相稚氣的男人更加感到興味。
“容師傅,你在緊張甚麽?你是個裁縫呢,女人的身體會少見嗎?”華濃露好聽的軟語輕輕響起。
容芙拿著皮尺,低著頭,試圖不去理會她的調侃,專心望著尺上的數據。
女人忽然貼在容芙耳邊,吹氣如蘭。
容芙吃了一驚,連忙往後退,慌亂之間他撞到了一旁的矮桌,紙張跟筆散落一地。
“華小姐,請你別這樣。”他緊捂著感受到高溫的耳朵,滿臉通紅。
“容師傅,你的反應好可愛呢!”女人坐在窗沿,翹起腿,露出了性感的吊襪帶,淺膚色蕾絲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柔滑。
容芙蹙起眉,開始有點怒意,但紅潮已泛到耳根,使得他的怒容看起來極沒說服力。看見他的羞赧反應,女人笑得更加燦爛,濃密的卷發輕垂在耳際,貓樣的大眼微眯起,風情萬種的模樣。
突然間,原本笑得可愛的女人看向他身後,臉上的笑容微微斂起,但依舊天真可愛。同時,容芙嗅到一股優雅宜人的麝香味,緩緩的包覆上來。但對方的逼人氣勢卻令他全身發顫,沒有因由的。
“崇。”女人輕喊著,語氣黏膩。
容芙覺得有道高大的黑影壟罩住他,灼人的視線緊盯著自己的背後,像是要将他燃燒殆盡。他緩緩轉過身,對上藍崇發燙的眸子。
“怎麽不出聲?”容芙靜靜的說,沒有閃躲藍崇兇惡的灼熱視線。
“這裏是我家,來了還要先告知你嗎?”藍崇的語氣刺人。
容芙瞅著神情不悅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漠。
男人刻意的冷言冷語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心情像球糾纏不清的毛線,越理越亂。
“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們?”藍崇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充滿惡意的弧度。炯炯有神的綠眸緊盯著衣衫不整的華濃露,目光越來越滾燙。
“容師傅正在幫我量身呢,你說是吧?”華濃露披上外衣,笑得天真。
“你在幫她量身?”藍崇的眼睛緊鎖著容芙,俊挺的眉頭緊蹙。
“對。”容芙開始有點害怕男人充滿著怒火的眼神,連忙別過頭。
藍崇的怒氣來得突然,但容芙并不想為眼前難以解釋的場面多做贅述,就連解釋的意義何在,他都無法界定。
他憑甚麽認為藍崇會需要他的解釋?
因為自己這無須言綴的身分與處境,他別過頭,默默收拾著桌上的東西。華濃露看著現下有點尴尬的場面,忽然對自己造成誤會的舉止覺得有點抱歉。
“崇,你怎麽了……”
“別說話,跟我出去。”藍崇拉著只披挂著上衣的華濃露,快步邁出房門。
“你幹嘛啦,弄痛我了!”華濃露跌跌撞撞的被拖出房門,高跟鞋落下一只。
容芙拾起那只鮮紅的跟鞋,緩緩的走到門邊,走廊上傳來藍崇的低吼,不清不楚的。
“我不許你接近他!”是藍崇的聲音,有著明顯的怒意。
“為什麽?”女人含笑的語氣響起。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火花四迸,彷佛要爆炸一般。
“好嘛,幹嘛生這麽大的氣?全聽你的就是了!”女人的嬌嗔柔軟。
容芙靜靜的倚在門邊,不發一語。他好像聽到了甚麽東西碎裂的聲音,心髒随即開始疼痛。
原來這就是心碎的聲音啊……
他走到桌邊,想寫下剛才丈量的數據,但手指卻顫抖不已。
餐桌上寂靜無聲,只有刀叉碰撞的聲響。坐在主位的男人眼神冷冽,不停把玩著手上的酒杯,但不發一語。容芙并沒有因為男人的态度而感到不自在,他細嚼慢咽著,吃相從容優雅。
自從那次不愉快的交談,兩人都沒再說過話:容芙埋頭趕制著戲服,而藍崇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就這麽過了兩星期。就連吃飯時間也沉默不語,兩人的眼神都刻意回避對方。華濃露歪著頭,思量著該如何打破僵局,紅豔的豐唇緊抿。
“容師傅,請問那件婚紗能在後天給我嗎?”華濃露輕啜著香槟,露出可愛的笑容。
“好,你等會兒來試試,看甚麽地方需要修改?”容芙低著頭,靜靜的說。
“好啊。”女人依舊笑得爛漫。
“露露,我等等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藍崇第一次開口,聲音低低的,像生著悶氣,湛綠的雙眸直盯著容芙的臉龐。
容芙擡起頭,對上男人有點發怒的眸子,但淡漠的表情依舊。
“你若不放心華小姐跟我獨處一室就一起來吧,我不介意。”他冷淡的語氣如融雪,絲毫不帶一絲溫度。
聽見容芙的回應,藍崇用力放下手中的酒杯,液體從杯口溢出,浸濕潔白無瑕的桌巾。他望著容芙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胸前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
華濃露停下動作,望著一臉怒氣的男人,嘴角漾起一抹甜笑。
“別這樣嘛!”女人輕撫著藍崇的面頰,語氣滑膩。
無視於女人的安撫,藍崇還是陰冷著臉,充滿霸氣的眼神緊鎖住容芙那張挂著冷淡表情的臉龐,形狀好看的薄唇緊抿著。
氣氛僵持不下的同時,邪飛快步走近,在藍崇耳邊低語了幾句,藍崇的臉色更加陰沉,長眉緊緊蹙起。
“叫他稍等,我馬上就過去。”藍崇起身理理衣著,熱得燙人的眼神落在容芙臉上,目不轉睛的。
容芙低下頭,繼續他的晚餐,并沒有受驚於藍崇恐吓般的臉色。他臉上表情絲毫未變,靜靜吃著。
“我一會兒就回來。”他低聲對華濃露說道,萬般囑咐的語氣。
藍崇快步走出餐廳,頭也不回的。這種百般提防的态度讓容芙相當不悅,尤其藍崇對女人那種看似保護過度的責備,看在容芙眼裏,有如淩遲般,男人的一字一句都割在他的心上。
有甚麽好奇怪的呢?像華濃露那種風華絕代的女人,就是要被這種王者般的男人寵溺著,在耳邊呢喃著溫柔的話語。
是啊,有甚麽好難過的。更何況,我憑甚麽難過?
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感到悲傷,對被藍崇的輕聲細語給戲弄得團團轉的自己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