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圍攻！皆敵！（三）
時間過了三天，村寨四周的洪水開始有了下降的跡象。而一連兩日的晴空也驅散了陰冷，雖還有些潮濕但并不妨礙出行，反而在那暖洋洋下更适宜遠行。
上次戰鬥受傷者頗多，好在一無損失，休養了三天大多痊愈。至于我一枚回血丹服下，十分鐘不到立刻活蹦亂跳着“逃離”了姚雪的懷抱。
不過，即便如此，對于離開啓程我還是有些猶豫。
“你在猶豫什麽？”張南已忍無可忍，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拍着桌子質問道，“你難道還能保護那些凡人一生一世嗎？”
“可是……如果我們走了，那些貪狼在回來怎麽辦？”張南已經勸了我兩天，我自然知道趕往北關刻不容緩，但一想到那日火光中的“地獄”場景，心中便有些發涼猶豫。
“那只能是他們自己的事，每個人都必須為了保護自己而戰鬥，也必須有保護自己的力量。沒有力量不去戰鬥誰也救不了他們。”張南在房間來回走動，片刻後停下說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面對妖獸凡人的力量終究是弱小，難道他們就該因此去死嗎？那為什麽不用我們的力量去幫助他們，擁有多少力量就該承擔多少責任。”我也有些憤怒張南的态度，他向來不在乎凡人的生死，如今又是這樣。
“我們修仙是為了登仙路，證道終，而不是為了保護凡人。難道你可以留在這裏，等他們全部老死再走嗎？難道你能保護全天下的凡人嗎？”
“我……”張南說的是實話，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咚咚咚……”敲門聲忽然響起，這個時候會是誰？我上前打開房門，見到了讓我有些驚訝的一幕。
屋外是三天之內從廢墟中清理出來的一片空地，面積不算大，現在卻站滿了人。面前的是村寨的村長，姚雪，溫候，曲風他們，而在他們身後則是青墟弟子和村民。
“村長，姚雪，溫候你們……你們怎麽……”我有些問不出，也因我從他們擔憂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
“咳咳……，南宮仙師可否容我這個老東西多言一句。”村長說道。
“那是自然，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麽請盡管說。”
別看村長年紀五六十，頭發花白，腦後紮着短辮，滿臉風霜，略顯蒼老，像是垂垂老矣。可他身體硬朗，力氣也不弱于年輕人，那日射向貪狼王的一箭，便是由村長射出。
“我聽說你們本是要去往北關，防備獸潮，卻因我們這小寨，耽擱了多日，老朽聽聞已是慚愧。北關，那可是我們西南的命門，那裏要是出了問題，死的可不就是一村一寨的人了。我知南宮仙師善良，但還請早日出發，不要因為我們幾十人，而耽誤了幾千幾萬人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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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愣原地不知如何回應，同樣走出房門的張南也被震驚，站在我身旁久久未語。
我看的出村長說話的真切，身後村民目光中的真誠，也因而更覺沉甸甸。幾十與幾千幾萬似乎不用過多比較，誰多誰少孩童也看得出來。但當這個十幾後加生命，且那生命就活在你眼前，要作出選擇——實在艱難！
“哈哈哈……，南宮仙師不必擔心我們。這三天來你們幫忙建造的土牆又高又結實，要是那些畜牲還敢回來，倒合了我們心意，要報仇的人可不止老朽一個。”村長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糾結，開朗的大笑着，開導我，要我不需擔心。
話已至此，我知道該作出決定了。
半個時辰後。隊伍集合，在村民的歡送聲中，我們乘劍飛離。只是十幾分鐘，身後的村寨便也漸漸消失在的視線中。
“以後，我們不大可能還回來這裏，就把這三天的經歷當做一段回憶吧。我們修仙者的壽命與凡人相比，太長，太久。不應也不該與他們産生過多羁絆。修仙不只是在修身強體，同樣也是在修心煉心。這種事情你以後還會經歷很多，慢慢也就習慣了。”張南不再生我的氣，反倒飛到我身邊，以一種過來人的身份，半是感嘆半是安慰的說道。
“謝謝。”我體會到他說的感覺，也明白一旦選擇修仙，這種事情不可避免，但還是讓人有些傷感。
“對不起。”從傷感中走出，我又想起了與張南的争吵，不免有些歉意。
“你在說什麽嗎？”張南顯然聽到，卻還是瞪大眼晴裝成沒有聽見的樣子，疑惑問道。
“沒什麽。只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太适合做大師兄，要不你再當回大師兄吧，我做二師兄算了。”
“那可不行。做了二師兄我才知什麽叫輕松，這種好日子沒過幾天，我可不想回到從前整天處理師弟師妹們之間，雞毛蒜皮小事的苦日子。”
“你既知道做大師兄日子苦，還讓我做。”
“能者多勞，這不是你說的嗎？”
“靠，我什麽時候又稱能者了？而且……我說過這句話嗎？”
“哈哈哈……”×2。
一陣歡笑，氣氛又恢複到了以前的友好。同伴之間，難免争吵，一笑了恩仇，不外乎如此。
十六天的時間外加上千公裏的原始自然風景，一恍而過，在最後一天的下午我們終于趕到北關。
北關并不雄偉，也沒有什麽地标性建築，遠遠看去和其他古老城池并無區別，只有走進了你才能感受到它的繁華和這繁華背後的艱辛。
北關上方設有禁空結界，平日裏一直開着，是為了防備飛行妖獸的突襲進攻，卻也阻擋了我們直接飛入城內。于是，我們将落到了遠離城門七八百米的大道上。倒不是城門前沒有空地，只是大片空地被那些帶着大量貨物，準備排隊進城的商隊所占據。
在北關商人的地位與修仙者相差無幾，有時甚至還高過一頭，哪怕商人可能是個凡人。自然，我們沒有插隊，排在了最後，等候着進城前的檢查。
在等待的時間，我倒是有機會仔細觀察了一番北關。只見十多米高的城牆之上到處破破爛爛，有的地方缺了幾塊磚，有的地方露出了內層的夯土，甚至還有一角城牆倒塌，露出了城內的風景。
“是不是覺得有些失望。”張南站在我身邊同樣有些感慨，“我雖然是首次來到北關，但關于它的事父親和我說了許多。”
“北關是由六百多年前，建立西南門派的十幾位元嬰仙人一日修建，過去歸屬于整個西南聯盟。其後的維護、修繕、駐守等工作也是由西南各派共同承擔，那時約定大家輪流維修北關。但三百年前一次獸潮過後，西南各派爆發了大規模的內亂，聯盟不複存在，從前的約定也就被大家漸漸遺忘。”
“據說過去的北關附近有一片很大的草原，上面開着小黃花，在夏天總是吸引來許多指蜂。指蜂有孩童手指大小，卻很溫順少有蟄人，毛茸茸甚是可愛。父親小時候在爺爺的帶領下，總是喜歡在這裏捉指蜂玩……。”
我看得出張南可能對北關有着某種期待，然而向四周看去，哪有什麽開小黃花的草原。北關附近，赤地百裏，寸草不生，只有視線盡頭的遠方——萬山森林有着濃郁的綠色，其他地方就只有紅的如浸血的地面。
“好了，不說那些沒的了。快要進城了，我就給你講講北關的一些常規吧。”前方的商隊漸漸減少，我們終于要到城門了。
“北關規矩很少總共只有三條。一是允許修士間相互戰鬥，甚至當街殺人也可以。但只有半炷香的時間，半炷香之後鎮守城內的結丹長老就會到來。如果那時戰鬥沒有結束，發起攻擊者會被挂在城牆上示衆一天。”
“二是，北關城內實行自由貿易，什麽東西都可以在這裏賣出，或買入，哪怕是你殺人所得也可以售賣，這大概就是西南門派還沒有放棄北關的原因吧。三是，在北關城內修士不允許對凡人出手。以上三條均被刻在廣場石碑上，據說是當年的元嬰仙人共同定下。”
“規矩不多，不過對于第一條還需要特別注意，也得多多叮囑師弟師妹們，讓他們外出時，盡量兩三結伴而行，以防……”張南還沒對我叮囑完畢，隊伍前方忽然傳來一陣争吵聲，人群圍攏，騷亂漸起。
“發生了什麽？”我和張南飛入人群中心，見溫候，曲風正與一個瘦竹竿兒男對峙，于是問道。
“還能是發生什麽。時間到了。我們要關門，你們遲到了就在城外過一晚吧。”說話的正是眼前的這個瘦竹竿兒，帶着濃濃的西南口音，語氣略顯嚣張，雙手抱胸，有恃無恐，絲毫沒有把我們這百名青墟弟子放在眼中。
“現在距離酉時，尚有一刻，遠不到關門的時候，你憑什麽将我們關在門外，不讓進城。”溫候争辯道。
“今天輪到我們暗門看管城門，你們身後也沒有商隊，我自然有權提早關門。”原來是暗門弟子，這時我才發現那瘦竹竿的衣袖末端，繡着一個黑色的大門。
“你……你這是欺負人！”溫候沒像以前那樣沖動，反而變得有有些懦弱膽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現在的他被人如此說道，急得都快哭了。
“任務：小弟的報仇；介紹：居然敢欺負我小弟，簡直不把大哥放在眼裏。上吧，少年！打臉的時候又到了。不過報仇也有兩個選擇，一是親自出手教暗門知曉大哥的厲害，徹底征服他們；二是讓小弟出手，讓暗門弟子明白在大哥幫助下的小弟的歷害。獎勵：5000聲望值。失敗，那你可能就會失去一個忠心的小弟，且大哥面子不保。特別提醒：由于主人精神值達到條件，戰鬥之時可以開啓戰鬥輔助系統。”
任務突然出現，卻來得正是時候。溫候可是我新收的小弟，見他被如此欺負我自然十分不爽，沒有任務我也會出手。而且那個戰鬥輔助系統，聽起來就像是游戲中的輔助系統，如此一來我更有信心。這時忽然又想起張南與我介紹的北關常規，似乎戰鬥在允許範圍，那還等什麽。拔劍，對準瘦竹竿，斬下。
“呼……”一劍斬空，瘦竹竿倒有點本事。
“你幹什麽？”瘦竹竿被吓了一跳，躲到一旁用得還是翻滾式，此時看起來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你說我要幹什麽？”我用劍指着他，笑着說道，“青墟弟子，拔劍，凡阻攔者，殺！北關允許殺人，半炷香內我們百人殺他十數人，足矣！”
嘩啦一片，利劍出鞘，寒芒閃爍，對準了看守城門的十幾個暗門弟子。
“你……你們……”瘦竹竿站在道路一側，只是對我們指指點點，卻絲毫不敢上前阻攔。至于其他的暗門弟子，則早已逃之夭夭，也不知是去搬救兵還是就此離開。
然而系統并沒有提示任務完成，果然5000聲望值的任務不會那麽簡單，那些暗門弟子大概是去搬救兵了。
進入城門眼前是一大片寬闊空地，在周圍不遠停放了許多裝載着貨物的馬車，看來此處是用于停放商隊馬車的地方。此時接近黃昏，但因為不是在無名盆地之內，太陽沒有被高山遮擋因而還散發着最後的光輝。
四周的商隊人員見我們持劍走了進來，多少有些奇怪卻也只是看看沒有相問。然而當他們看到道路另一端的一群同樣持劍的修士後，雙眼一亮，停下手中的動作，靠在馬車上饒有興趣地看向了我們雙方。
“站住，誰給你們的膽子強闖北關？”一個年輕，留着長發的暗門弟子帶領着約有百人的隊伍攔下了我們。
“二師兄，二師兄你來得正好，他們竟然敢當衆拔劍殺人，快叫長老懲罰他們。”剛剛的那個瘦竹竿兒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站在那個二師兄面前指着我們，有些興奮地喊道。
“閉嘴，你這個蠢貨。你以為是在門派嗎？這裏是北關，我沒教過你這裏的規矩嗎？滾到後邊去！”
顯然還是二師兄明白道理，大概那個瘦竹竿也是剛來北關，忘了規矩。結果讓我們看了笑話，招來二師兄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瘦竹竿大張着嘴，呆愣了半天，然後又灰溜溜的回到了隊伍後方。
“哎呀，哎呀，我當是誰，這不是青墟派嗎。怎麽現在才來，城門都已經關了，你們這闖進來的可是壞了規矩，無故強闖城門，要罰打掃馬圈百日。我看有你們這百人，打掃那上千頭馬的馬糞，人手還是有些不足啊。城內還有幾百青墟弟子，要不要我叫他們來幫你們。”二師兄一臉微笑的給我們提出建議，好像真的是在為我們着想。
“哎呀，哎呀，我當是誰，這又不是暗門大師兄嗎？怎麽還來親自迎接我們了？”我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還熱情的迎向了他，握住他的雙手搖個不停。
“我……我是二師兄，我不是來……。”見我如此厚臉皮，二師兄臉上的笑容實在挂不住了，最後嘴角抽搐着解釋道。
“什麽！？”我表現的很震驚，“你居然不是大師兄！那和我說什麽話，這可不合規矩，叫你們大師兄來。”
我很是生氣的甩開二師兄的手，一臉厭惡的拿出手絹擦了好幾遍，最後對着溫候說道。
“溫候啊，這位二師兄，我們這邊也就只有你這位六師兄夠資格跟他說話，你去和他交流交流，記住不要壞了規矩。”
“哈哈哈……”圍觀的某個胖胖的商隊成員最先笑出了聲，随後四周圍觀的商隊成員也都紛紛大笑起來，我身後的師弟師妹笑的更是歡快，而在二師兄身後的暗門弟子也有人偷笑出聲。
“……”聽到四周商隊的笑聲二師兄臉上抽搐的微笑已經有些維持不住，又見對面青墟派的師弟師妹有的笑着捂住了肚子。
“有那麽可笑嗎？”二師兄惡狠狠地想到。
然而，最讓他沒想到的是居然從身後傳來了笑聲，這讓他憤怒不已，卻無法在這種時候回頭斥責同門，只得将這燃燒起的怒火全部發洩到那青墟派大師兄的身上。
“你……我要和你決鬥！”二師兄拔劍，指向了南宮子齊。
“溫候啊，他居然挑釁你，出殺吧，幹他！”卻聽南宮子齊如此說。
“你在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挑釁……”
二師兄忽然看到了他劍下站立着的溫候，“什麽時候，我怎麽沒有發現他！”
老實說，自從溫候被我打了一頓後，原本只是矮了我一個拳頭，現在站在我身邊卻只到我肩膀，難道我把他打短了嗎？當然這不是重點，在那位二師兄舉劍之前，我便悄悄站在了溫候身後，讓他為我擋劍。絕不是我怕麻煩，而是為了給他一個一雪前恥的好機會，所以……。
“上吧，少年！”
“可……”溫候有些愁眉苦臉，但又不敢反坑我，只得糾結的說道，“可是我打不過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