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死（三）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這是哪裏，曲陽已經走得時間夠久路程夠長了，可這條該死的弱水還是沒有到盡頭，灰蒙蒙的天空，黑色的蒼涼大地，這絕不是遺世大陸該有的風景。
“難道我來到了一處異度空間，或是地仙遺界？”想到這裏曲陽不禁有些激動，異度空間之中那可到處都是未被開發采集的修煉資源；要是地仙遺界那更是了不得，其中珍寶無數，天級功法如兒童讀物，補氣丹藥像是糖豆。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修煉還不一飛沖天，早晚無敵。
不過，這裏竟然沒有靈氣，怕不是地仙遺界，更可能是弱水河底連通的異度空間。可是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連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又怎麽會有珍寶靈藥。看看這腳下滿是黑色沙粒的貧瘠土地，頭頂鉛雲堆疊的暗淡天空，曲陽不禁頭疼起來，随後又是肚子開始疼。
“不好，靈力又耗盡了。”曲陽痛呼一聲，取出一瓶補氣丹仰頭服下。随後盤腿坐在地上，雙手上下合抱，置于丹田之前，聚氣凝神。漸漸恢複了一定的靈力，金丹重煥光芒。
過了許久，曲陽再次睜開雙眼醒來，吐出一口濁氣。看向手中的翠玉瓶，在其中還剩下一枚救命用的補氣丹。
“想我堂堂青墟派長老，何時淪落到了數着補氣丹活命的一天？都要怪那個該死的天之子！……不過還好他與我一起落入這弱水，我活下來都艱難，想必他早就死的死得不能再死。”想到這裏，曲陽先是怒火中燒，無處發洩，委屈的不行，後又興奮異常，實在是殺了一個傳說中的天之子不亞于屠了一條龍，如果能活着出去都可以和別人吹噓一輩子的了。
突然，從頭頂傳來一陣危險的感覺，這是結丹擁有靈識之後特有的直感，來不及多想曲陽就地一滾躲到了一邊。
“喇……”
一支錐頭箭插在原地，羽尾還在不斷搖晃。
“是誰？快出來！”曲陽持劍四顧，不斷在原地繞着圈子，躲避着随時可能來到的偷襲。
然而過了半天，沒等來偷襲者，卻發現了一個由灰霧組成的士兵。雖然士兵的面部灰霧彌漫無法辨認，但曲陽還是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敵意。
“禦劍術！”
曲陽也不問話，直接出手将那士兵刺了個對穿。在他受到攻擊後突然出現的人和物，必然與剛剛攻擊有關，不論敵友先殺了再說，曲陽如此便也如此做。
然而讓他感到驚奇的是，那個士兵被刺穿之後仿佛一點事都沒發生，繼續向他沖了過來。
“難道這個怪物不懼普通攻擊，是一個靈體？”曲陽雖然剛晉升到結丹，當所掌握的知識也于一般結丹差不多，很快便判斷了個大概。
“那這一招如何——火焰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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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收劍，左掌拍出，一個一米多長的巨型火焰手掌從曲陽左手掌心中噴出，眨眼撞上了士兵，将其燒個灰飛煙滅。
“出來吧，我知道你是人類，只有人類才會用那樣的箭。”曲陽見偷襲那人還不敢出來，十有八九是實力不如自己，才會派出剛剛那樣的小兵來試探。
不過他白費了半天口舌，說了許多話喊了再多聲，那人還是不肯出來。
“我××，××××，你他×到底是誰？為什麽不敢出來？”曲陽怒吼一聲，實在被那暗處的敵人逼的發瘋。不過似乎他這一嗓子喊出了效果，不知從何處突然傳來一個腳步聲。
“火焰掌！”一掌拍出這是最是節省靈力的一招。
果然，如他所需又是一個雜兵。
“這種雜魚對我能有什麽……”曲陽話還沒說完，便見四周湧出了無數雜兵，毫無畏懼的向他沖砍了過來。
“焰風！”火焰掌的進階技能，身體轉圈，數掌拍出，形成了一個火圈撞向了撲過來的雜兵身上。
“轟……”爆炸聲響起，火焰散盡，四周的雜兵一掃而空。
“看到了吧，這些雜魚對我一點用都沒有，除非你……”曲陽再一次中途閉嘴，因為他看到了被他消滅的第一個雜兵竟在原地重新複活過來。
“不好，得逃！”曲陽見到雜兵會複活，立刻曉得厲害，那個隐藏在暗處的敵人根本就沒期望這些雜兵能把他殺死，只是希望通過會複活的雜兵不斷消耗他體內的靈力，最後活活耗死他。真是歹毒，曲陽不得不逃。
沿河向下，一路奔逃，曲陽可不敢遠離來時的弱水，一旦在這個一望無際的黑色平原上迷失方向，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然而等他逃出百米遠，竟又是一群雜兵擋道。
“該死，火焰掌！”一掌拍出，前路清空，曲陽再次逃走。
然而逃出百米遠，又是一群雜兵圍了上來。
“他××，他恐怕是想用沿途的伏兵耗死我，這樣下去可不行。火焰掌！”又一次逃出包圍，曲陽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可除了逃他還有什麽辦法呢？
“火焰掌！”
第六次突破包圍，曲陽的頭又有些疼，這是靈力即将耗盡的前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想一個辦法擺脫這裏的雜兵。忽然前方出現一個盤坐的人影，曲陽如獲救星立刻大聲喊道。
“同道，救命啊！”
那成想，那黑衣人聽到他的救命後，竟拔腿就跑。
“我他×，他怎麽知道我要禍水東引，金蟬脫殼？難道是太警覺，可我四周還沒出現那些雜兵啊。”曲陽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絕不能放過眼前這個唯一的“救星”。
咬牙服下最後一枚補氣丹，使用了禦劍術，眨眼沖到了黑衣人身邊。
“這位同道如何稱呼？”曲陽很是客氣地說道。
“滾……”黑衣人沒過多回答，反而跑得更快。
“你……”曲陽大憤，正要出手攻擊，四周卻又突然出現了幾百雜兵。
“幽兵！幽界！”黑衣人驚呼一聲，出手卻是不慢，一道黑煙随手拍出，将面前的幽兵腐蝕一空。
“結丹五層！”曲陽有些驚訝，他不過是結丹一層，剛剛要是出手恐怕自己都擋不住人家一招。想來也是恐懼，大概這個黑衣人是不願意在自己身上浪費靈力才沒有出手，那自己還要繼續把禍水引給他嗎？
“不行。哪怕你是結丹九層今日我也跟定你了！”曲陽下定決心，寧死道友，不死貧道，咬咬牙拼了。
正如此想時，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看到三支散發着黑氣錐頭箭，射入了弱水中。
“這是要幹什麽？弱水可是無物不吞，三支箭能幹什麽？”曲陽如此想，但三支箭能幹什麽他很快便看到。
“轟……”
三支箭同時爆炸，激起無數水花形成了一道六七米的巨浪，向曲陽和黑衣人鋪天蓋地而來。那可是弱水之水一旦被澆在身上，恐怕整個人身體內的靈氣都會被中和分解。
“不！”曲陽的河岸太近想要躲避有些困難，關鍵時刻，他看到了身前的黑衣人。只有你，只有你能救我一命了，就讓你為我擋下這弱水吧。
然而曲陽剛一伸手，身前的黑衣人仿佛背後長着眼，反手抓住他的小臂，一拉，手肘一頂，差一點讓曲陽吐出了晚飯。不過這點疼痛不算什麽，現在的曲陽可是被黑衣人擋在了弱水之前，反倒成為了他人的擋箭牌。
“啊——”曲陽大吼一聲，竟在最後一刻撲倒了黑衣人，反将他舉在自己的身上，局勢反轉。
黑衣人也不甘示弱，一掌附帶靈力的攻擊又将曲陽拍出，拉回，又擋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曲陽已經陷入瘋狂，要死大家便一起死吧。他竟掙紮着挪開身體，将他們兩人全都暴露在弱水之下。
“啊——”×2
如同硫酸潑在身上，白霧蒸騰，那是靈氣與無名能量中和後産生的氣體，代表着他們兩個人身體內所有的靈氣已全部被中和散發出去。
待到白霧散去，現場可謂慘不忍睹。剛剛尚處于二十出頭的曲陽，現在看起來白發蒼蒼，皮膚松弛，說是九十歲的老頭也有人信。至于同樣躺在他身邊的黑衣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幹煸的皮膚，寥寥數根白發，若不是眼珠還在活動，簡直就是個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幹屍。
“啧啧啧……，我當是誰，這不是青墟派大名鼎鼎的曲陽長老嗎？聽說你年輕的時候可是風流倜傥，迷倒萬千少女的帥哥一個，怎麽現在變成了着副模樣。”我從天而降，落到了曲陽面前，身後跟着姚雪，一臉笑眯眯地說道。
“嗬……嗬嗬……”像是嗓子裏堵了一口濃痰，曲陽想說些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不過看他那怨恨的眼神，我也猜出了他想要說些什麽。
“行了，別抱怨了，要不是你先出手要殺了我，又怎麽會有今天的報應。一切皆有因果，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我一邊說着，一邊蹲下身體拽走了曲陽腰間的乾坤袋，拿走了他的上品靈器飛劍，在他身上搜刮一盡後，這個才放過他。可惜曲陽早就被我的動作氣昏了過去，那還能注意到我的好意。
“這一位黑衣人兄弟，實在對不住把你也牽扯了進來。但你現在也要死了，不如把你身上的東西給我們吧，萬一我們要是活着出去了也好給你立一個長生牌，感謝你的遺産給我們的幫助。”說話間，我早就将黑衣人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搜了出來。此人倒是極為富裕，一柄下品法器飛劍，一個黑白混合，不知是手镯還是其他什麽的圓環，以及兩個乾坤袋。
“還……還給我……任務……”
臨走之前，那黑衣人竟然掙紮的抓住了我的褲腳，艱難地說道。
“放心，放心，我會好好利用你的東西的，你就安心去吧。”看他剛才的表現，也不像是個好人，拿他的東西我多少有些愧疚卻也不會多想。
張弓搭箭，射向遠處，又引來了一群幽兵。事情辦完我們也不再耽擱，乘劍飛行，升上高空，遠離了此地。等到飛行穩定下來，再向下看去時，曲陽和那黑衣人被幽兵不斷圍砍，雖然沒有傷及肉身，卻是将他們的靈魂砍了個七零八碎，沒了靈魂的屍體和石頭樹木也沒什麽區別，很快就會與這個荒涼無比的世界融為一體。
又向下走了幾百公裏，還是見不到其他景色，失望之中我們便先降落下來準備休息休息。
由于這裏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無法分辨白天黑夜，系統顯示的時間倒是過去了一天，現在已是晚上十二點，雖然四周和中午十二點沒什麽區別。
這個世界，很荒涼，也很寒冷，最初我們剛來到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奔波了一天也沒吃多少東西，到現在我們卻是又冷又餓。落在地面上，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堆沒用的雜物點火燒着，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這個時候不再代表着破壞，反而給人帶來了一種希望和溫暖。世間萬物，具有着的兩面在今日讓我倍受感慨。
“你翻翻曲陽的乾坤袋中有沒有吃的？你也餓了一天了。”雖然我在乾坤袋中也存有食物，不過大多是應急食品又幹又澀，我怕姚雪難以下口，便遞給了曲陽的乾坤袋讓她自己找。
“不要。”姚雪搖搖頭，有些厭惡和抗拒。
“那好吧，給你那個黑衣人的。”我又遞給姚雪了兩個乾坤袋。一般主人一死，乾坤袋就會成為無主之物，只需輸入一定靈力就能輕易打開。現在姚雪已經學會了《寒冰經》，身體适應了這裏的環境，産生一點靈氣倒還是可以輕松做到的。
曲陽的乾坤袋打開，果然，裏面只剩下了一堆雜物和材料，所有蘊含靈氣的東西例如靈石、靈丹、靈藥等全部都被曲陽使用，吃的卻是一點沒有。
“窮酸。”
随手丢到一邊，像這種連我存放雜物的乾坤袋都不如的也只能用來當抹布了。畢竟，制作空間袋所用的符紙耐火耐水又很柔軟，用來擦東西很不錯。
然後我便仔細端詳起了那個黑白混合色的圓環，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
“開啓系統鑒定。”我在腦海中下令道。
“鑒定功能開啓。物品：幼龍第三形态；介紹：這是一只年幼的龍變成的手環，為的是僞裝自己避免被其他物種發現加以傷害。現幼龍陷入沉睡，形态未完全開放，以現有的資料庫無法辨認種類。特別提醒，鑒于主人發現了神級寵物，特獎勵100000聲望值。希望主人可以盡快和這只幼龍簽訂契約，真正把它變成自己的寵物。”
“……”牛，牛逼，出門撿神獸，還是一條幼龍，我這是走上龍傲天的道路了嗎？不過現在想來，這條幼龍恐怕就是魔蛇口中所說的小姐，而那個黑衣人就是闖入黑龍領地拐走幼龍的卑鄙人類吧。真是命運無常，看來我猜對了，黑衣人就是趁亂逃走，要不然也不會掉入萬山森林中的那條弱水中。
“不過，要怎樣如何簽約呢？小助手你倒是再出來告訴我啊。”就在我如此想着的時候，忽然聽到姚雪一聲驚呼。
“啊……”
“怎麽了？你沒事吧？”
我趕忙放下“手環”，看向了姚雪，如此舉動卻讓我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白的是皮膚，在火光的映襯下竟閃閃發光；紅的是那兩點欲遮還露的櫻桃，和那羞澀欲滴的臉龐；黑的是那淚眼瑩瑩，躲閃羞澀的眼眸，和那環繞在身體四周的黑煙。恐怕也是這黑煙腐蝕了姚雪的衣服，想來那黑衣人曾使用過着黑煙，威力足以融化人體，現在應該是缺少靈氣的緣故所以才只是腐蝕了姚雪的衣服。真沒想到那個黑衣人如此卑鄙，竟在乾坤袋中設下陷阱，噴出黑煙。簡直……簡直讓我看個了爽。
“你……轉過身……不要再看了。”姚雪偏過頭躲過我的視線，艱難說道。
“哦……好……好。”我剛想轉過頭，卻感覺到從鼻孔中留下兩道溫熱的液體，用手一摸，竟是鮮血。
“南宮子齊，你……看得有那麽興奮嗎？”姚雪同樣注意到了我的鼻血，初時驚訝，後來羞惱，也不多想更不聽我解釋，憤而一掌拍出，将我拍倒在地。
不過，在姚雪拿開手的瞬間，我還是看到了。
“好大，好圓，有D，以前卻沒感覺出來，到了這裏才發現……難道……這裏不是幽冥地獄，而是天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