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裏有毒
“說來也怪,那小祖宗平素跟個大爺似的,在府裏都是橫着走,可不知為何,在王妃/跟前,卻跟只貓兒似的,王妃不許它唬人,它便真的乖了!”說起撕狼,唐寶覺得它比眼前這位譜大多了。
崇睿看着那色澤誘人的牛肉幹,擰着俊眉取了一塊嘗了嘗,深邃如古井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但只是一瞬間,便已消失,他側過身子對那郭将軍說,“郭将軍可嘗一下,着實不賴。”
可他心裏卻更加疑惑了,傳說這慕子衿廚藝精湛,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可他卻總覺得這慕子衿不簡單,透着少女所沒有的沉靜與聰慧,看上去像是一個閱歷豐富的人。
郭将軍,全名郭全福,是骁騎營的一員大将,是個心直口快的直腸子,與崇睿是有袍澤之誼,皇帝一直擔心他二人湊在一起會生事端,可這二人在一起,只談兵法酒肉,絕口不提政事。
那郭将軍也不客氣,撚起一塊放在嘴裏,只一瞬間,那眸子瞪得如銅鈴一般大,毫不客氣的又撚了一塊放嘴裏,嚼吧就吞了,再喝上一口酒,那滋味,簡直美上天了。
“王爺,您家這位王妃敢情是帶着廚藝而來這才沒帶銀子啊,害俺還以為是慕大将軍摳門,直想罵娘了。”郭将軍嗓門極大,衆人知覺耳朵處像有人敲鑼一般,嗡嗡作響。
崇睿未言,子衿空手而來,不僅子衿本人遭人诟病,崇睿也被人笑話,慕家除了銀子,更是沒讨半分好處,若是這郭大傻子不拿來與他說笑,他倒不習慣。
那郭全福似沒注意一般,接着呷笑,“王爺,俺對這個王妃甚是好奇,您叫來與我瞧瞧可好……”郭全福話未說完,周圍已是一陣抽氣聲。
“俺日後若是娶親,定不與那慕府結親,忒小氣……”
嘶……
周圍又是一陣抽氣聲。
郭全福不幹了,“嘭”的拍了一下桌子,對崇睿說,“王爺,你家這些下人可都吃飽了撐着了,要俺說,都拉到軍營去操練操練,這毛病遲早得好,一天到晚抽抽,怪可憐的。”
這下,周圍十分安靜。
郭将軍像是滿意了,對崇睿挑眉,意思是說,“你給不給俺看看?”
崇睿扶了額頭,淡淡吩咐,“唐寶,去喚王妃前來,就說本王有事與她相商。”
Advertisement
“王爺……”
“去……”
“諾!”
子衿施施然帶着一人一狗緩步而來,撕狼見着崇睿也不愛搭理,懶懶的站在子衿身邊,看着子衿對崇睿行大禮。
那郭全福看了崇睿一眼,心說這王爺平素也沒這許多規矩啊,怎地到了他小娘子這裏,反倒矯情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事崇睿自有主張,也就不便開口了。
“牛肉幹你做的?”崇睿修長的手指握住一塊牛肉幹反複把玩,卻不看子衿一眼。
“是!”
“味道不錯,起吧!”
“諾!”
子衿緩緩起身,卻見郭将軍瞪着眼珠子直往她身上瞧。
子衿臉上飛過兩團紅雲,身子自然的往崇睿處靠了靠,禮數周到的對郭将軍行了福禮,“見過将軍!”
她依賴般的舉動,莫名取悅了崇睿。
郭全福雖是個莽漢子,可尊卑還是分得清的,見子衿向他行禮,他自是吓了一跳,站起身來對子衿行禮,“不敢當不敢當,王妃有禮。”
子衿淺然一笑,安靜的退到崇睿身旁,再不言語。
倒是撕狼,撒歡似的扯子衿裙角,子衿尴尬,可撕狼頑皮,全然不聽,只顧着玩耍,崇睿見撕狼膩味在子衿身邊,本就吃味,如今只當看不見,任由它胡來。
“撕狼你再調皮,我便不給你做好吃的。”子衿的聲音清清淺淺的傳到衆人耳邊,那郭全福更是不屑,以他對撕狼的了解,那厮定然是不會甩子衿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的面子。
可就在他篤定的時候,撕狼卻已然放開子衿裙角,并讨好似的蹭她,真應了唐寶公公那番話,這撕狼見着子衿,便是老鼠見着貓。
于是,郭全福看子衿的目光都變了樣!
子衿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可她亦有她的矜貴清高,她挺直了脊背站好,絲毫不受郭全福那莽漢的影響。
“坐下吧,這一天不累?”崇睿忽然執着子衿小手坐下,吓得子衿本能一縮,可崇睿似已想到她有此一着,抓着她的手沒讓她後退。
“以前聽說王妃廚藝精湛,本王還不信,如今看來,你倒是才藝雙絕,廚藝跟醫術都十分了得了。”
子衿收不回手,便知崇睿是特意為之,她雖羞赧,但卻不動聲色,倒是那郭全福,聽說子衿還會醫術,對子衿更是刮目相看了。
“王妃竟然還懂醫術?”
“略懂。”
“精通。”
子衿與崇睿同時出口,結果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子衿不明白崇睿是何意,但心中隐隐有了計較,這崇睿定然又是小心眼病犯了,以為她是細作。
若說唐寶公公八卦,倒也無可厚非,可郭全福這般孔武有力的昂藏男子,居然也一臉八卦,目光在他倆臉上來回穿梭,似要看出點門道來。
崇睿悠閑的舉起酒壺,親自給郭全福斟了一杯酒,神色淡淡的說,“郭将軍,今日打算喝多少?”
“王爺,原本屬下想着今日到王爺府上過過酒瘾便回去操練那幫小混蛋,可如今王妃這下酒菜實在太美,若不一醉方休,簡直對不起王妃的手藝,您說是麽?”
“如此甚好,子衿,你便與我二人斟酒吧!”崇睿淡淡的吩咐,似沒看到榕榕已然往前移步的三寸小金蓮。
……子衿……
子衿從不曾有過這般體驗,當她的/名字被崇睿用低沉的嗓音喊出來,竟如此扣人心弦。
崇睿見子衿未曾動作,不由得挑眉冷冷的看着她。
“諾!”子衿回神,連忙起身為他二人斟酒。
“等等王爺,待奴婢與您試毒可好?”說話的人是榕榕,她目光柔柔的看着崇睿,眼神卻意外堅定。
崇睿淡笑,卻并未阻止。
榕榕取了銀針置于崇睿酒杯,待取出來之時,銀針已然發黑!
有毒!
王妃在王爺酒裏下毒!
榕榕把銀針舉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閃着藍色幽光的銀針吸引過去,所有人同時閃過一個念頭,子衿在崇睿的酒裏下了毒。
剛哲的破雲刀和郭全福的方天戟同時一左一右架在子衿脖子上,冷冷的刀鋒劃過子衿細嫩的皮膚,一縷頭發從子衿的肩頭滑落在地上,子衿的神色已然慌亂,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看向崇睿。
崇睿從榕榕取銀針那刻起,就一直保持着面無表情的姿态,修長的手指優雅的撚起一塊牛肉幹,仔細的咀嚼着,好像他眼前發生的一切,全然與他無關,而他,只是一個看客。
子衿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平素波瀾不驚的恬淡眸子裏,此刻亦氤氲着水汽,她知道崇睿不會幫自己,可子衿不甘心就這樣被治罪,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她還沒進皇宮,所以,她不能死。
子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剛哲的破雲刀劃過子衿的秀發,直逼子衿的頸子,不過一瞬間,子衿的脖子上已然有血絲,茴香見此情形,急得忘了子衿教她在王府要慎言慎行的事,奮不顧身的沖上來對剛哲拳打腳踢。
“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欺負我家小姐,夫人原以為嫁到王府來小姐就能衣食無憂,可沒想到,王府竟然住着這樣一群蠢物,你們要我家小姐性命,我便與你們拼命。”茴香氣急了,見剛哲的大刀還架在子衿脖子上,張嘴就咬在剛哲的肌肉噴張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