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漏液來信 為`RuのGrace` 加更

崇睿知道李妃為人睚眦必報,今日他這般拂了她的顏面,李妃一定會找機會報複回去,可如今他已是騎虎難下,他若偏頗任何一方,皇帝都會以此懲罰他。

他知道,盡管他從不與衆皇子争寵奪權,但是父皇始終對他有所忌憚,這種天生的敵意,讓明德皇帝無時無刻不在忌憚崇睿。

一旦明德皇帝對他動了殺心,不管此次結果如何,崇睿都難逃明德毒手。

可是若是以勾結皇後包庇太子的罪名而論罪,崇睿知道不但他難逃一死,就連皇後和太子也難逃罪責,可是父皇是存的這份心麽?

明德皇帝雖偏愛李妃母子,可皇後母儀天下,從未做過出格之事,而且慕家又是肱骨之臣,他會斷然動到皇後頭上麽?

崇睿百思不解,可是目前他最清楚的,便是他自己,已然水深火熱。

可是崇睿怎麽甘心就這樣被奸妃所害,為了能留下來,為了查清楚母親的死因,崇睿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斃,他知道李妃的人一定在暗處跟着他,可是為了不被李妃算計,他還是拐彎往明湖走去。

明湖是大月皇宮的皇家花園裏最大的胡,夏日裏,湖邊很涼快,莺莺燕燕的好不熱鬧,可是到深秋,刺骨的寒風刮過去,再也沒有人會來明湖邊。

崇睿負手而立,眉眼如畫的站在明湖邊上,很久很久……

李妃派來跟蹤崇睿的人不明所以,只當崇睿是心情不好,但是礙于主子的嚴苛,他也不敢離去,一直到崇睿離開,他才回去報告。

李妃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得知崇睿一個人獨立寒風中三個時辰,揚起一抹諷刺的笑,不是她看不起崇睿,而是崇睿确實沒能力入她的眼。

是夜,子時。

萬籁俱靜的琅琊閣外傳來一陣尖銳而又短暫的哨聲,崇睿驚醒,不及更衣,就從卧室走了出來,與他一同出現在外室的,還有剛哲。

崇睿走過去,徑直從地上撿起那顆溫潤的珍珠,反複打量之後,發現珍珠的重量不對,崇睿就着燭火,在燈光下反複打量那顆珍珠,然後用內力将珍珠捏破,裏面赫然躺着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

據悉,李妃去養心殿哭訴了兩個時辰,明德皇帝總算松口,待此事結束,便下旨讓崇睿攜家眷前往北荒番地。

崇睿站在油燈下,跳躍的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痕跡,讓他越發的晦暗不明。

剛哲有些憂心,擰眉問崇睿,“王爺不惜啓用天眼,可是做好了準備?”

崇睿神色郁結的将那張紙條放到燭火上,瞬間一條火龍便吞噬了一切,把那張帶着崇睿命運的紙條付之一炬。

“李妃的手已經伸到本王臉上來了,本王原本只是想查清母親死因,如今看來,只怕父皇是鐵了心要護李氏,若真如此,也就休怪本王了。”崇睿的眼神閃過一抹堅定和狠厲,他知道,這條路一旦踏出去,那便是腥風血雨,九死一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崇睿與剛哲神色皆是一凜,靜靜的等着來人。

“王爺,奴婢榕榕求見。”那清婉的溫柔的嗓音,不正是崇睿的大丫鬟榕榕麽?

只是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麽會漏液前往崇睿的琅琊閣?

崇睿的臉色變得更加冷峻,“本王說過,夜闖琅琊閣殺無赦。”

“王爺,奴婢真有要事求見,請王爺聽完奴婢的話再責罰奴婢。”榕榕向來端莊,對崇睿的話也從不質疑,這一點崇睿很清楚,即便是陽奉陰違,可表面上,榕榕從來不會這般忤逆崇睿,是真有事……

剛哲一閃身,上了房梁藏身,這是他們的默契,遇到危險時,剛哲一定要在暗處保護。

可是崇睿卻覺得榕榕此番前來,不是敵對,或許會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轉機。

榕榕靜靜的站在寒風中,等着崇睿召見。

“進來吧!”崇睿的聲音比室外的空氣還要冷凝。

榕榕提着裙擺垮進屋,卻看到崇睿衣衫不整的斜靠在圈椅上,大片蜜色的胸膛敞露在榕榕的眼眸中,一條刀疤從崇睿的右胸上方直接斜跨到左胸肋骨下方,猙獰的訴說着崇睿以往遭遇過的不公正待遇。

崇睿拿起桌上那枚金絲楠木制成專門用來撥燈芯的小木棍,輕輕的撥了一下燈芯,帶着魅惑人心的漠然,還有一絲難以言狀的寂寥。

想到這裏,榕榕的心狠狠的抽痛着,她發誓,一定要保護崇睿,這個她窮其一生都在追随的男人。

“何事,說!”崇睿淡淡的看着榕榕,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樣子對榕榕來說是多麽的誘惑。

“王爺,皇後娘娘托奴婢給王爺傳來消息,說宮中李妃今夜跟皇上哭訴了兩個時辰,說要将王爺發配北疆……”榕榕說話時,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崇睿,等着看崇睿的反應。

“啪”崇睿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神色冷凝的站起身來,涼聲說,“父皇當真要為李妃不問青紅了麽?”

榕榕沒想到崇睿會忽然這般發火,她吓得後退一步,眸子藏在燭火的暗影中,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不過想來也是,崇睿是主審八皇子和太子的人,李妃不避嫌見了崇睿,還求皇上發配崇睿,此舉原本就不合情理,他會如此生氣皇上作為也是意料之中。

“王爺息怒,皇後娘娘說,若是皇上真的在朝堂上宣布此事,娘娘一定會力保王爺。”榕榕跪在崇睿面前,仰着頭看向崇睿,剛才隐藏在暗處的眸子終于看得真切,裏面有顯而易見的愛慕。

崇睿緩緩執杯喝了一口涼茶,瞬間一股清涼從口腔直奔四肢百骸,他淡淡的說,“父皇若鐵了心讓我去北荒,母後又能如何?”

這并不是質疑皇後的能力,而是對皇帝的心寒。

“那王爺要如何應對?”榕榕說這話的時候,明顯不似剛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帶着關切,想來是跟皇後交代的任務無關。

可是在崇睿看來,皇後未必就是真心幫助自己,雖然幼年時期一直得到她的照顧,但是皇宮內苑,父子兄弟都能相殺算計,崇睿不相信在太子和他面前,皇後會無私的選擇崇睿。

若她真的關心崇睿,又如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崇睿出了這麽大一道難題?

“如今貴妃乃是刀俎,本王無權無勢,去北荒也不錯,不用在皇城看他們厮殺,無妨!”崇睿像是無力抗争的樣子,說“無妨”二字的時候,也帶着一抹難以察覺的苦澀。

“王爺,北荒何等荒涼,您怎麽能去北荒呢?”

“退下吧,本王乏了。”

“王爺,您有鴻鹄之志,為何不奮力一搏?”榕榕激動的站起身來,她的眼神十分哀怨,似乎對崇睿這般逆來順受很是不甘。

崇睿的神色一凜,涼聲說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榕榕……榕榕僭越,請王爺責罰!”榕榕臉色一白,再次跪下,她的眼神閃爍,很是後悔剛才的沖動,她怎能情急之下說出這般……

“退下吧!”崇睿拂袖,再次遣退榕榕,榕榕雖心有不甘,卻不敢貿然說話,很多事情,若是讓崇睿知道,只怕她也難逃一死。

榕榕退下之後,剛哲從房梁上縱身一躍,穩穩的站在崇睿跟前。

“你怎麽看?”崇睿撚着眉心,神情很疲倦。

“王爺,書房事件若是被李妃的人發現,那王爺定不能安然到如今,之前我們一直懷疑是榕榕所為,現在看來,确實如此。”剛哲就事論事的說。

“怎麽說?”

“榕榕是皇後的人,但是至今為止,她做的事情都是清除王爺身邊的女子,并未實際傷害過王爺的利益,書房事件是最直接的證據,若是別人得到,王爺只怕已經……但是若是榕榕,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王妃被關押那麽久,沒有人跟他對接消息,王妃也沒有主動往外送消息,因為這一切都是榕榕所為,為的就是把王妃從王爺身邊趕走,所以她也知道王爺有這個實力跟野心問鼎。”一下子說那麽多話,剛哲表情越發冷厲。

“可是慕子衿,她卻未必清白!”崇睿從未放心過子衿。

“那我便不知了。”剛哲摟住破雲刀,不打算繼續分析。

崇睿眸色沉沉的看着燭火,冷冷的說,“看來,我已然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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