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馮世輝被衛明珠充滿鄙夷的話語罵得臉色鐵青,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畢竟衛明珠不僅貶低了馮世輝, 連帶也貶低了衛明月, 絕對是将這兩人給踩到了泥裏,那教出他們的馮、衛兩家自然就更是臉上無光了!偏偏衛明珠有理有據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連衛志榮都不知該訓斥她什麽。

馮、衛兩家都怕了她這鬧騰勁兒, 不想再被外人看笑話,當下迅速将兩人定親所有的一切都給解除,從這時起, 衛明珠同馮世輝便再無關系, 她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單身姑娘。

衛明珠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對衛志榮道:“父親, 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那我就不給你們添亂了,你們繼續商量妹妹與妹婿的婚事吧。”

衛志榮黑着臉看向一邊, 根本不想理她。誰知衛明珠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過頭有些擔心地問:“父親,我娘的嫁妝還沒清點完嗎?她重病在床又不外出,應當用不到多少嫁妝才對,清點一下有這麽困難嗎?”說着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睜大眼道,“該不會真的被衛明月母女給偷了吧?”

“放肆!客人面前你也敢胡言亂語,本侯看你真的是欠教訓!”衛志榮沒想到衛明珠竟在外人面前揭露家醜,登時臉色鐵青, 怒氣沖天。

衛明珠無辜地道:“父親,我只是有些懷疑罷了,看來是我想錯了,父親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呢?那将來衛明月的嫁妝裏肯定不會有我娘的東西了對吧?我不是信不過父親您,我是信不過衛明月,這樣吧,等她嫁妝準備好之後讓我檢查一下,不然将來若教我從什麽地方知道衛明月拿了我娘的東西,我可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了,可別到時候大家一起丢臉。”

話裏的威脅清晰地傳到幾人耳中,幾人均是不滿,冷冷地盯着衛明珠。馮家家底薄,也知道衛家是泥腿子出身,衛家最有錢的自然是候爺夫人——衛明珠的娘了!這一點都不許拿豈不是說衛明月沒多少嫁妝?衛志榮更是感覺面上無光,恨不得當初衛明珠剛一出生就掐死她!可是這在外人面前,他不得不表明立場,維護侯府的尊嚴。

衛志榮當即說道:“你娘乃是當家嫡母,明月怎麽可能動她的東西?且你娘還在,此時也不是你該過問的。這裏沒你的事,你莫要再胡攪蠻纏,耽擱明月的婚事,立即退下!”

衛明珠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不理衛志榮,笑着對陳管事說:“父親的意思你都明白了?記得不要讓任何人碰我娘的東西,否則,那可是不敬當家主母的大罪!”

陳管事看了衛志榮一眼,低聲回道:“小姐放心,奴才記住了。”

衛明珠點點頭,又笑眯眯地看向馮世輝說了一句,“這些年衛明月為了讨好你應當送了不少東西給你吧,文房四寶、布匹首飾,還有古董字畫那些,裏面肯定有我娘的嫁妝。你最好找齊了盡快還回來,否則若是被我發現,我告你偷盜!”

衛志榮青筋直冒,這算什麽?他堂堂侯爺的小女兒偷當家主母嫁妝去勾引姐夫?!他重重拍了下桌子就站了起來,可衛明珠說完後毫不留戀地就轉身出了花廳,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甚至都沒再看他一眼。幾人這才發現,衛明珠似乎根本不關心馮世輝和衛明月的親事如何,她從頭到尾在意的就只是她同馮世輝有沒有解除婚約罷了,仿佛馮世輝和衛明月這兩個人在她眼裏根本一文不值。

留下的幾人都是面色難看,尤其被衛明珠棄若敝屣的馮世輝更是臉脹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這些年當真收了衛明月不少東西,可他怎麽知道那裏面有候爺夫人的嫁妝?東西他都已經用了,損耗的更是不少,叫他怎麽賠得出來?何況這實在太丢人了,他馮家貧寒用了前未婚妻娘親的嫁妝,還是被手腳不幹淨的現未婚妻給偷出來的,這若是被衛明珠嚷嚷出去,他還有臉見人嗎?!

兩家人因衛明珠的幾句話又成了劍拔弩張之勢,馮家對這門親事更是極其厭惡。衛家把衛明月嫁過來倒是能稍稍保全衛明月,不讓衛家成為更大的笑柄,算是及時止損了,可馮家能得到什麽?他們只能得到一個勾引姐夫不守禮法的少夫人,往後同別家來往都要丢人。更何況衛明珠如今強勢起來,不停地鬧騰,衛明月明擺着是沒多少嫁妝了,對馮世輝的仕途又沒有助力,這門親事他們嘔都要嘔死了!偏偏那天那麽多人看着,若馮世輝真的不負責任,走到哪都說不過去。

于是馮世輝一言不發,完全看不出對衛明月的情意,馮老爺和馮夫人也臉色難看,根本沒有求親的态度。之後馮夫人用硬邦邦的語氣談着親事,将給衛明月的聘禮壓得厲害,幾乎就是表面意思意思,送些不值錢又占地方的玩意。

馮志榮很是惱怒,不悅地看着馮老爺道:“你們馮家這是看不起我忠勇侯府了?如此欺辱我的女兒,到底是何居心?!”

馮老爺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侯爺說的哪裏的話?犬子娶妻,下官也是想辦得風風光光的,無奈家中清貧,對此實在是無能為力啊。所幸兩個孩子是真情實意,想來也不在乎這些虛禮,只要他們日後把日子給過好了,下官也就不求什麽了。”

這話說的好像衛志榮有多貪財想要賣女兒似的,他自然十分不滿意,卻聽馮夫人陰陽怪氣地說:“侯爺也別怪咱們,誰知道貴府的二小姐送咱們那些禮物是侯夫人的嫁妝呢!咱們貧寒出身,不認識精貴的東西,好多都給用了,這下衛大小姐叫咱們全還回來,一時半會兒可去哪裏找?家中積蓄說不定還不夠賠的,哪還有銀子置辦聘禮!”

衛志榮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們侯府的錯了?不要忘了此事是因何而起,若非你馮家的兒子立身不正,又怎會引起這場風波?本侯的長女雖說性子奇特了些,卻也不是誰都能嫌棄的,你我兩家今日如此難堪,全是拜你們所賜,本侯不與你們計較,你們可莫要得寸進尺!”

馮夫人登時一拍大腿就哭了起來,“你堂堂忠勇侯這是要以勢壓人啊!我馮家是沒什麽根基,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我兒子跟衛明珠指腹為婚誰不知道?偏偏那不長眼的要破壞他們的感情,有衛明月送的諸多東西為證,是她勾引了自己的姐夫啊!蒼天啊,這麽個女子要進我馮家的門,往後我們家日子還怎麽過啊?我還不如一頭碰死在這兒,用我一條命換我馮家清淨!”

馮夫人說着就朝柱子上猛沖,馮世輝眼疾手快地拉住她,順勢說道:“娘,都是孩兒不孝,若您實在不喜衛明月,我不娶她便是。大不了我們辭官回鄉,總有容身之處。”

馮夫人一把抱住他哭道:“兒啊,苦了你啊!”

衛志榮這些天被家裏幾個女人吵得頭痛不止,沒想到跟馮家談個親事也能鬧騰成這樣,頓時頭痛欲裂,再沒了糾纏的心思。他見馮家态度強硬不肯松口,只得退讓一步,同意了他們有名無實的聘禮,為了面子上好看,他少不得多填補一些嫁妝,不要讓侯爺嫁女顯得太寒酸,這讓他更加煩躁。

馮家也是掐準了他這一點,才如此明目張膽的鬧騰。兩家就此時終于達成一致,馮家硬是踩着衛志榮的底線把這門親事給定了下來。

衛志榮送客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陰沉的味道,他一向懂得忍耐,為了借着馮世輝的路子跟三皇子攀上一絲關系,他不介意此時讓馮家在眼前蹦跶。但将來若馮世輝不能給他帶來好處,他堂堂侯爺也不信沒辦法整治他們!

花廳的争吵聲并沒有遮掩,陳管事也沒有封口,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侯府各院,衛明月氣得大哭不止,第一次懷疑馮世輝對她到底是真心的嗎!

林婉柔也是又驚又怒,想她在侯府掌了十六年的家,早已是有名無實的侯夫人,如今女兒卻要嫁得如此狼狽如此寒酸。與她曾幻想的十裏紅妝風光大嫁截然相反,她怎麽能忍受得了這種落差?只要一想到那些認識的小姐夫人們會在暗地裏嘲笑她,她就覺得如芒在背,坐卧都不安寧。

整個侯府恐怕能真正開心的人就只有衛明珠了,她穿越過來的時間還沒多少天,這就已經擺脫那個惡心的未婚夫了,還把他們擺了一道,怎麽可能不開心?

衛明珠把玩着手中的一塊紅翡玉佩,心裏卻在盤算這東西要是典當能值多少錢。這是剛剛從馮家要回來的定親信物,是一塊暖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想來也是,當年指腹為婚時她外祖家還在呢,拿出的東西定然不會是普通的。如今這塊紅翡落在她手裏,就是她的私人財産了。

衛明珠想了一會兒侯府各院的物品登記冊,忽然勾唇一笑,叫紫芸将庫房裏所有紅色的玉都找出來,二話不說就開始砸,看的紫芸目瞪口呆,“主子!您這是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的霸王票和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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