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等吳憂畫完畫,徐長樂才徹底放松下來。

她其實是個懶散性子,能坐着絕不站着,可以說是如果條件允許,她能懶得讓大多數人都看不下去,所以讓她就這麽坐了幾個小時,對她來說可以說是一件很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因此一畫完,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後,就沒骨頭似的倒在了吳憂身上。

對吳憂來說徐長樂自然是不重的,無奈的扶住她擔心她摔倒,眼睛則看向了畫,似乎是在研究是否還有能修改的地方,實則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人面對喜愛的事物時總會忽視很多東西,比如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發現不了身體的不适,對吳憂來說,站了這麽久她也已經很累了,可等徐長樂倒在她身上後,她瞬間就忘了這件事,看不出半點疲憊,生怕徐長樂“體貼”的離開。

她其實已經隐隐覺得自己有些想法過火了,不太像普通朋友之間的那種感覺,哪怕她見過許多閨蜜之間比她們要親密得多,可她就是覺得,那些人跟她是不一樣的。

不過她慣會自欺欺人,習慣了逃避,因此沒有刻意深思這一切,也許是她覺得,如果不這樣,可能她們就要分道揚镳了。

她本就膽小,自然是不想面對這種處境的。

吳憂将畫噴上了固色劑後,這才小心的将畫取下來。

這是幅跟她畫的素描畫風完全不同的水粉畫。

如果說她的素描更注重表現出徐長樂本身的特點的話,那這幅水彩則更注重意境,沒有像素描一樣描繪得寫實,而是由大膽的色彩組成的一個幻想空間。

整幅畫的色彩都并不鮮豔,用的多是冷色調,卻偏偏給人一種溫暖陽光的感覺,徐長樂本身的白裙在畫中卻成了黑色,遍地都是荊棘玫瑰,本該給人危險誘惑的感覺,卻又因為女孩臉上的笑而讓人覺得她并非身處危險當中,而是在一處春暖花開的美麗地方,眼神溫柔缱绻,眼下的淚痣在此時反而淪為了陪襯,不見妩媚。

吳憂為何會畫成這樣,徐長樂自然是不知曉的,哪怕她是個俗人,也覺得這幅畫畫得十分有藝術感,明明多是陰沉的色調,卻愣是沒讓人感覺到陰暗,反而覺得十分陽光向上,甚至看着畫中人的眼睛,似乎還能感受到一絲甜意,莫名讓內心浮現出一種戀愛了的錯覺。

這真的是她嗎?

徐長樂覺得吳憂心裏的濾鏡厚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

她哪有這麽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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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大多數人都習慣“以貌取人”,長得憨厚他就有大概率是老實人,長得賊眉鼠眼就算是做好事也會讓人以為是心懷不軌。

至于看眼神就能看出一個人是好是壞,那就更不可能了。

大多數人都是看不出來的。

所以徐長樂相信,大部分人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會覺得她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而剩下的那一部分人雖然不會這麽覺得,相處中也一定會因為她的樣貌而存在一些戒心。

這種刻板印象是很難消除的,所以哪怕她笑得再燦爛,看到的人第一感覺也不是覺得她陽光,也難為吳憂能畫得這麽和諧了。

然而在吳憂眼裏,她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別人不是這麽認為的,那就一定是對方眼神不好使。

畫技如願升到了中級,但吳憂此時卻完全不在意這個了。

對方完全趴在了她身上,夏□□服本來就薄,因此吳憂不僅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還能感覺到……形狀。

光是想想就足以令她面紅耳赤。

她們是下午出來的,現在卻已經傍晚了,吳憂收好畫,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托住了她的腿,防止她掉下去。

至于托其他地方,她是不敢的。

徐長樂比吳憂高許多,但并不重,甚至有些偏瘦,吳憂背上她時,都覺得她輕得吓人,兩條白得晃眼的腿她一低頭就能看到,這令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僵硬,手腳不知往哪擺,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放。

但好在徐長樂根本沒有注意這些,連眼睛都閉上了,自然也沒發現吳憂走得有多慢。

因為美術教師離後門更近,所以吳憂也沒有特意繞遠路,而是選擇了從後門出去。

後門臨近小樹林,再加上監控少,所以很多壞學生放學後會往這邊走,吳憂平常都是避免往這邊走的,不過現在是周末,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後門小門是開着的,門衛室裏并沒有門衛,吳憂也并沒有在意,畢竟這些崗位很多都是沾親帶故的,就算是擅離職守了,大部分人也會當作沒看到,吳憂一個學生就更不會在意這些了。

學校本就是遠離鬧市區的地方,後門這一片更是如此,鮮有車輛往來,要是一個人走的話可能還會覺得有些滲人,但現在吳憂卻沒有這種感覺,甚至恨不得路更長一些。

然而走得再慢,也終究有到終點的時候。

吳憂有些不舍,但終究沒有不要臉的做出來回走幾圈的事。

“救命——”

“救……唔……”

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吳憂聽得出是個女聲,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樂樂……”

吳憂不知道該不該去。

她并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可她從不是那種熱血上頭就什麽都不管的人,她連對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貿然沖上去顯然很不智。

吳憂自己倒是不怕,畢竟就她現在這樣,估計沒有男生會失了智對她做什麽,可她身邊還有個樣貌出衆的徐長樂,她過去最多也就是被打一頓,但徐長樂就不一定了。

徐長樂并沒有睡,她從吳憂身上跳下來,四處看了看,爬上一棵大樹,竟然從上面拿了根鋼管下來。

吳憂詫異的睜大眼睛,沒想到樹上會藏着這種東西,更沒想到,徐長樂竟然會知道這種東西藏在這裏。

有武器在手徐長樂才安心了些,這種東西不能帶着上地鐵,所以那些人大多數都會把武器放在經常打架的地方,徐長樂也是在畢業時才知道的。

她甩了甩鋼管,覺得還算順手,拿在手裏往剛才出聲的地方走去。

說實話,她沒想到會有人這麽大膽,竟然會急得連小樹林都懶得去了。

越是小地方,罪惡越多,因為很多人都會将事情捂住,所以哪怕網絡發達,除了本地人以外,其他人也根本不會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而這種事,偏偏還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改變得了的,所以徐長樂成年後就很少回來了。

吳憂跟在徐長樂身後,小心翼翼的往出聲處走了過去。

沒走多久兩人就找到了地方,地上是人造植被,四周還栽種着矮灌木,綠化做得十分不錯,也給有些人提供了絕佳的作案場地。

行兇的只有兩個人,這讓本來已經做好了得面對四五個人的徐長樂松了一口氣,對方顯然沒有發現她們,眼中只有那個被他們按在身下的人。

女孩看到了她們,更看到了徐長樂手中的東西,頓時掙紮得更狠了,讓兩人完全沒精力注意到其他動靜,将徐長樂走路的聲音給完全掩蓋了過去。

雖然徐長樂很想照着頭打上去,但她還是很理智的沒有碰那種危險地方,而是朝着對方的背打了過去。

徐長樂沒有留手,對方頓時慘叫了一聲,他身邊的人剛想起身,吳憂就一腳踩在了他背上,想了想,又覺得不保險,就一屁股坐了上去,連帶着還把女孩也給壓到了。

女孩掙紮了一下,費力的往外爬,兩人都沒精力再管她,還真讓她給爬了出來,撿起一旁的石頭就準備往人腦袋上砸。

徐長樂看得眼皮直跳,趕緊阻止了她:“別!犯不着為這種人進監獄!”

女孩聞言冷靜了一下,恨恨的扔掉了石頭,踹了兩人好幾腳後方才解氣,伸手擦了擦眼淚。

吳憂這時才注意到,對方是個樣貌很出衆的人,一雙眼睛看上去十分妩媚,身材更是要比大多數女生要來得凹凸有致。

大多數女生在學生時代發現自己這麽“與衆不同”,非但不會驕傲,大多數不僅不會驕傲,反而會變得畏縮起來。

這個女孩卻完全沒有給人這種感覺。

就連她的臉上,也是憤恨多過于害怕的。

徐長樂并不在意這兩人有沒有看到自己是誰,她猶豫了一下,怕對方情緒過于激動下手沒輕重,因此沒有把鋼管遞給她,而是讓吳憂起來,給另一個人也來了幾棍子。

好兄弟,就該整整齊齊嘛。

徐長樂可沒有留手,兩人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确定他們一時半會兒起不來後,徐長樂才拉着吳憂離開。

至于鋼管她也沒打算再放回去禍害人,而是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裏,怕被人撿起來,她還刻意往屎上擦了擦,惡心得她自己都尖着手指拿,小心的扔進了垃圾桶。

吳憂将自己的校服遞給了女孩,對方的衣服是層層疊疊的紗制成的,好看是好看,但也很脆弱,十分容易刮絲,穿着的時候就得格外注意,更不用說此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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