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為身體實在欠佳,再加上躺在床上比呆在教室裏舒服多了,吳憂愣是一早上都沒有回教室,反而還在醫務室裏睡了半天。
醫務室裏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也讓吳憂睡了個好覺,直到中午被徐長樂叫醒,才從床上下來。
雖然因為校服褲子顏色的原因,髒得并不明顯,要是住得再遠一點,吳憂說不定就掩耳盜鈴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忍到放學再說了,但因為離得不遠,中午回家也不會耽誤下午上課,所以吳憂選擇了回家。
同行的還有徐長樂跟時穎,一起到吳憂家裏去吃飯。
對此徐長樂其實是有一些排斥的,因為那畢竟是自己曾經的父母,現在卻毫無血緣關系,她很怕自己萬一一不小心沒掩飾住情緒怎麽辦?
所以這麽久以來,她送吳憂回家也只是送到樓下,基本沒再踏足過那片于她來說是禁區的地方。
但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再加上她現在也想明白了,就算她不小心露出了情緒,別人一般也不會往那方面想,最多也就覺得她莫名其妙而已,所以沒必要非得不見面。
更何況,她确實也有些想他們……
相處了幾十年的父母,哪裏是短短幾個月就可以忽略得了的?
這次回去倒是沒有擠公交,而是坐的時穎的車,豔麗的大紅色跑車,對這座小城市來說很是張揚,據說是時穎她爸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徐長樂對車不是很了解,所以看到這輛跑車的時候也只是覺得它肯定不便宜,至于具體是多少,她是不知道的,反正把車賣了應該能在這座城市買一個套二的房子。
雖然是時穎的車,但開車的卻并非時穎,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看着很穩重,一看駕齡就很豐富,是時穎家裏專門配給她的司機。
徐長樂其實不太明白,以時穎平常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精致生活,怎麽都不應該來這種學校,她父母也會拼了命的讓她讀那些一線城市赫赫有名的學校,為什麽會來這兒?
徐長樂要不是因為特殊原因,她也不可能會在這種不算很發達的小城市讀書。
畢竟大城市的優勢遠飛小城市可比的,雖然競争也更激烈。
因為住的地方繞,司機又沒來過,開着導航繞了幾圈才找到正确位置,讓吳憂一下車就直接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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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暈車不算太嚴重,再加上又天天坐公交車磨煉着,一般來說坐兩個多小時才會受不了,但現在畢竟身體狀況不太好,哪怕車子比以往坐的要舒服很多,也仍然讓吳憂覺得很難受。
要不是怕弄髒車子,她剛剛在車上就直接吐了。
徐長樂在路邊買了瓶礦泉水遞給吳憂,吳憂接過喝了幾口後總算覺得舒服了些,半靠在徐長樂身上一起上樓。
身為一個經常經期作死的人,吳憂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麽難受,讓她終于對經期有了些畏懼感,收起了原本的不以為然,打算再也不在經期前後亂吃東西了。
爬樓梯對三人來說仍然是一項困難的運動,時穎簡直不敢相信這麽高的樓層為什麽不安個電梯?但好在她也不是真的沒腦子,這種問題忍住了沒有問出口。
飯菜一起做好了,吳憂在門外都聞到了香味,打開門走進去,跟吳媽吳爸打了聲招呼才回房間換衣服,留下有些拘謹的兩人。
吳媽很熱情的邀請兩人入座,那種面對客人看似熱情又疏遠的态度,讓徐長樂有些難受。
沒人面對這種處境還能保持平常心。
徐長樂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酸澀感,坐到時穎右側,因為知道她們要來,吳媽做得很豐盛,很多都是她曾經愛吃的。
徐長樂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些味道,畢竟上輩子她也已經有一年多沒回去了,可飯菜一入口才發現,原來她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但徐長樂寧願自己記得不清楚。
畢竟在他們眼裏,她只是吳憂的同學、朋友,對她的感官再好,也只是基于吳憂,永遠都不可能像上輩子一樣對待她,她的父母也并不姓吳。
徐長樂突然很羨慕小說人物的灑脫。
她低下頭用力眨了眨眼,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只偶爾開口跟吳媽說幾句,大多數時候都是時穎在跟吳媽聊天,讓周圍的氣氛不至于尴尬起來。
吳憂本以為因為身體緣故,她會吃不下,但事實證明她完全是想多了,身體情況并不能阻止她進食,就像她曾經高燒住院還惦記着沒啃完的雞腿一樣。
看到吳憂,徐長樂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下意識的就給吳憂夾了好多她愛吃的菜,然後又順便給時穎夾了些。
這舉動讓吳媽的動作不由頓了頓,筷子轉了個彎将原本準備放吳憂碗裏的菜給夾到了吳爸碗裏,暗暗感慨這姑娘還挺會照顧人的。
獨生子女會這麽幹确實是讓吳媽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想,畢竟也不是所有獨生子女都像隔壁那熊孩子一樣讨人嫌,主要還是看家庭教育。
***
酒足飯飽,三人沒有多停留,休息了差不多五分鐘就出門了,回來的大半時間都浪費在了車上,也讓她們沒法像以往那樣吃完了還有充足的時間在外頭閑逛,恐怕等車開到學校後,時間就差不多了。
吳憂被吳媽塞了一袋紅糖這才得以出門,她沒有回美術教室,而是跟徐長樂一起回了班裏。
畫畫大多數時候都是需要吳憂站着的,以往因為畫得入神吳憂根本沒覺得有多累,但現在她哪裏集中得了精神,所以還是回教室比較好,好歹能趴桌子上睡會兒。
吳憂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來過教室了,此時才發現徐長樂的位置又往前挪了幾位,不像她一直都發揮穩定,位置從來沒變過。
因為準備藝考的原因,吳憂對文化課确實懈怠了些,只勉強維持在了原位,讓自己不至于倒退,進步則完全沒有。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吳憂也早已做好了取舍,只是此時看着離自己更遠了的徐長樂,心裏難免有些惆悵。
她知道徐長樂對學習的态度和勤奮,進步并不是讓人意外的事,只是一想到她未來會像現在的座位一樣,離她越來越遠,吳憂就覺得有些難受。
畢竟誰又忍心看自己在意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呢?
可吳憂又知道,這是必然的。
她們想考的不是同一所大學,未來甚至可能不在同一個城市,難得見上一面,僅靠網絡維系,最終必然是會散場的。
吳憂不想這樣,但又不知道該怎麽才能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她正看着徐長樂的座位發呆,心裏還在思考着要不要向網友求助,就感覺一團陰影籠罩住了自己。
擡頭看去,就見徐長樂拿自己杯子泡了杯紅糖水遞過來。
吳憂接過杯子沖她笑了笑,徐長樂抽了把椅子坐過來,伸手摸着她小腹:“還是很難受?”
吳憂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肚子,被她這舉動給刺激到了,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些過激了,又默默讓自己的肚子“凸”了回去,一臉柔弱的嗯了一聲,以表示自己真的很難受。
這種舉止對女生來說很正常,她的反應才不正常。
吳憂清楚這一點,但并不能克制住內心的羞澀,仿佛身上的衣服不存在,她的手是直接接觸到了肌膚了似的。
心裏有鬼,讓她都有些不敢直視對方。
徐長樂沒有多想,伸手揉了幾下:“趴着休息會兒吧。”
上輩子飲食不健康,再加上絕食減肥,導致徐長樂身體一直不算好,所以她是知道痛經有多難受的,能與之相提并論的除了生孩子也就只是胃病了。
徐長樂不止是痛經,她上輩子還有胃病,兩者一起發作的時候,她是真打過120被送去醫院過的。
所以此時見吳憂這樣,讓徐長樂打算把吳憂看得更嚴一些,現在就開始養生算了,免得以後悔不當初。
畢竟身體壞了可不能像機器一樣能換新的零件。
吳憂嗯了一聲,卻沒有依言趴在桌上,她猶豫了一下,抱着一種隐秘的小心思,環住了徐長樂的腰,趴在了她腿上。
這姿勢其實并不是很舒服,不過吳憂并沒有在意這一點,對方衣服上散發着薰衣草的香味,隔着薄薄的衣物,吳憂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熱度,這讓她的臉頰有些發熱,卻把自己臉埋得更深了一些。
徐長樂有些愕然,遲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滾燙的耳朵。
這是……撒嬌?
徐長樂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喊她起來,看着她扭曲的姿勢有些無奈:“不難受嗎?”
經過這兩個月的努力,吳憂的柔韌性比原來好了許多,連劈叉她現在也能劈得下去,但這并不意味着這麽幹就不難受了,畢竟人不是貓,不能像貓那樣擺出非人類的姿勢也并不覺得有多難受。
“……有點。”吳憂的聲音因為頭埋在她腰間顯得有些悶,過了會兒她才坐起來,假裝自己并沒有扭住腰,一本正經的抱住她,“桌子上太涼了,我在你身上趴會兒。”
徐長樂莞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