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這是一個綠意盎然如花園般的偌大陽臺,位于城堡模樣的別墅最頂層,陽臺四處通透,圍繞着中心兩個長方形交錯相連的房間,若是繞陽臺一周便能将整座棉蘭老島俯瞰眼底,陽臺中的樹叢一如島內般茂盛,四周點綴着各色嬌豔的花朵,如半邊蓮像一只只蝴蝶在樹叢中飛舞一樣迎風飄舞,一夜的雨水将桃紅的竹芋襯得愈發晶瑩剔透,更有白玉蘭在鮮綠色的嫩葉中伸展着優美的花瓣,彩虹蕉真如彩虹一樣缤紛奪目……但無論是花、草、樹木都好,皆分布得錯落有致,它們競相争豔,卻也相映成趣,顯然有人日日精心修剪和打理,平坦的小徑從房間的前後門各修建出了一條來,它們蜿蜿蜒蜒穿梭在整個陽臺,最終連在一起,顯得四通八達,而且寬度整齊一致,可以抵達陽臺的任意角落。

長夜過去,晨曦微露,漸漸穿透雲層灑下了稀稀落落的光,晨露如同小小的精靈,在光芒的洗禮下紛紛探出了圓圓的透明的腦袋來,它們仿佛在無聲地嬉戲,又像是在靜等太陽的來臨,大約就是在如此寧靜的時刻,有一個老人乘坐着輪椅自位于陽臺中間的房間一端緩緩移動出來,他的輪椅不需用手搖,而是直接由遙控器操控,因而會發出機械式的聲音和噪音極低的馬達聲,此刻,這位老人沿着蜿蜒的小徑深入其中。

羅伊德此刻也在園內,他的身影恰好被茂盛的樹叢遮掩掉大半,可這并不妨礙他用雙眼掃描老人和他的輪椅,以便确定對方的攻擊力,他雖然處在安全模式下,但畢竟是機械體,功能性的零件只要沒有損壞,還是能夠發揮其自有的功用,只是所有搭載的程序完全無法啓動,這是因為病毒的緣故全部處于被禁制的狀态,換句話說,現在的他無法像機器人那樣做高強度的戰鬥,不過跟人類相相比,卻也絕不會遜色。

不過掃描的結果卻令他倍感訝異,主要在于老人的輪椅,只因這臺輪椅并非是這個世紀的科技力所能生産的,而是來自五十年後,幾乎與ARXⅠ初號機同時出現,光是掃描,羅伊德并無法分辨這臺輪椅是否搭載了OS系統,但顯然,這讓羅伊德心生警惕,從而聯系到亮黃色液體病毒的出現,就他所知,日本政府的高層組織公安部曾跟一百年後的未來有所聯系,但這所有的聯系本該斷在他和LastQueen最後的戰鬥中,通道在那時就被關閉,所有關聯人物的記憶也不複存在,除了與這個事件直接關聯的沫島黎士和安堂麻陽以外,所以他和小藥丸的存在應該無人所知才是,可是偏偏小藥丸和他都被病毒所感染,因而可以進一步判斷出這些特殊的物品都是在通道關閉前所留下來的,卻不知是什麽人用什麽樣的方法,或者說是通過了某種特殊的渠道所得。

然而畢竟通道曾經存在過,因此可能性也相當多,而所有的關鍵,恐怕都在眼前這個老人的身上。

老人的年紀看起來不會超過六十五歲,但他幾乎全身癱在了輪椅上,腿部的肌肉早已嚴重萎縮,這個不需要掃描通過就能看得出來,而他能動的部位似乎只剩下手指、眼睛和嘴巴,可手指動彈的範圍也有限,就像現在,操控輪椅的遙控器被他捏在右手,且用支架豎着固定在右邊的扶手上,顯然只有這樣才得以實現他操控的可能。

羅伊德按兵不動,順便研究輪椅的構造,此時此刻,他不願冒一丁點的風險,只因他相當清楚師濤特殊的體質将伴随而來的可怕災難,時間更将成為最煎熬最痛苦的深淵,他自己也曾在海底度過漫長的一百年,但他沒有痛覺,師濤卻不然。

就在這時,從房間裏又走出來一個人,那是用那張與師濤一模一樣的臉欺騙過自己的人,雖然他也自稱“師濤”,可羅伊德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就能順利區分開兩人,盡管他們的外表好像沒什麽分別,然而在克隆技術早已普及的未來,要分辨誰是主體誰是克隆體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師濤的氣質誰都模仿不來,他因自身的能力而背負的責任也不是區區一個克隆體能夠了解的,怪就怪當初自己太大意,才連累了師濤。

他分明是為保護師濤而來,到頭來卻成為師濤的掣肘,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一件事。

“父親。”就聽“師濤”走到老人身邊,輕喚一聲,随後道,“該打針了。”

老人“嗯”了一聲,“師濤”便按下手中的對講機,道,“可以進來了。”

不久後,一名身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人推着醫療器具從同樣的門走入陽臺,來到老人和“師濤”的身邊。

醫生為老人消毒,很快将針管內透明的藥物注射入老人的體內,羅伊德瞥見醫生腰間別着的一張電子通行證,随即,他悄無聲息地沿着四通八達的小徑從另外一端進入房內,半晌後,醫生推着醫療器具走了進來,羅伊德早已靜待在牆邊,只要醫生一走入,他就立刻伸出手指麻痹了那醫生的聲帶神經,醫生瞬間瞪大眼睛,羅伊德下一秒就用不大的力氣将醫生敲昏,脫下他的白大褂,取走他的通行證,并将他塞在了床底下。

為避免被人一下子認出來,羅伊德摘下眼鏡,綁起頭發,若無其事地推着醫療器具來到電梯口。

電梯位于房門口,角落分別安裝有四個攝像頭,羅伊德早在陽臺時就已利用透視和掃描的功能将這一整幢別墅的構造都研究透了,事實上,這整幢別墅從大門開始就不缺攝像頭,無論哪一個角度,除了陽臺和老人待的房間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在監視範圍內,但幸好有陽臺這一處漏洞,否則以羅伊德此刻無法隐身的狀況來說,很難找到突破口。

但至今為止,他還沒搜索到師濤的位置,這不禁令他感到有些憂心,此刻他身穿白大褂,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攝像頭的下面,雖說他能完美地計算出角度,讓攝像頭能夠讀取的角度有限,可時間一久,總歸還是會有被人發現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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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德乘坐電梯,利用手上的通行證順利激活他要去的樓層,他選擇了樓層一,既然在第三層和第二層都沒有發現師濤的蹤跡,那麽只有往下尋找。

電梯門打開,出了電梯間便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幸運的是走道上沒有人,羅伊德迅速掃描整個樓層,立時見到一條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可不知為什麽,才瞥見地下室那幽深的入口,羅伊德就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他明明經歷過戰争和死亡,也經歷了生離死別,更經歷過漫長的等待,就連預知自己會丢失記憶重啓的那一刻,也并未感受過這樣的心情,他并不是人,而是一個機器人,可這是頭一次,他不敢輕易去了解地下室裏的情形。

與此同時,他也看見了陳英雄,而陳英雄對面有數不清的線路,一直延伸至地下室的某個房間,這使得羅伊德更加确信,恐怕師濤被囚禁的位置,就是在地底下。

無論這樣的心情有多陌生,此刻羅伊德也不敢多做停留,他将醫療器具丢棄在拐角不顯眼處,自己則快步朝地下室走去,走向那個連他都會感到恐懼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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