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賈心貝其實一直挺擔心成輝和林建新面對面的, 上回成輝剛知道她是林建新徒弟的時候,隔着電話成輝都快氣炸了,面對面還得了?沒想到真等見面了, 兩人自顧自的官腔就打上了, 你來我往的誰也插不上話, 十幾號人在邊上全是空氣,他們倆就是二人世界,賈心貝恨不得給他們做一燈牌, 上面三個字——在一起。
但是賈心貝又忍不住笑。賈心貝在邊上笑了,成輝抽空湊到她耳朵邊上, 小聲問:“笑什麽呢?”
賈心貝小聲說:“我就是笑我師父, 你不知道他這人從小就特別……”賈心貝停頓了一下,看着成輝, 眼珠子咕嚕咕嚕轉。成輝心領神會,後面那個字就不用說了。
咳嗽兩聲掩飾一下, 賈心貝小聲說:“不說我了, 就是Shine他們都總被他氣得跳腳, 燕子姐被他氣得轉學, 還沒見他被誰怼過,他這會兒估計氣死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都不算欺負他。”成輝難免有些得意, 說着話眼睛往院子四周看。
成輝進門的時候自然也看到門口燈籠上的賈字了,只不過當時就覺得那個燈籠整天在外面挂着風吹雨曬的,有點兒太新了,進來卻發現, 不只是燈籠新,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很新。而且之前他也沒聽說賈心貝在瀾港還有這麽大個宅子。
“這是他們送你的宅子?”
“是啊,原本我家就在這兒,後來被賣了,現在應該是他們買回來了,照原樣重新蓋的。我也是晚上才知道的。”
“就這你就哭了?”
成輝斜眼看着賈心貝,賈心貝呵呵的笑着說:“我就是沒出息呗。”成輝偷摸的在桌子下面拉住賈心貝的手摩挲幾下,然而沒親昵幾下,桌子對面夏凡就在那笑着喊了。
“輝少诶!您這手哪兒去了?第一次到娘家家裏邊,我們可都在呢,你空手來我們就不計較了,規矩點!”
頓時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賈心貝的臉唰得就紅透了,成輝悻悻然的一邊拿起筷子夾菜,一邊在心裏罵孫子诶!
然而,就這麽一下,成輝用帝國空軍最新型戰機給自己撐起來的氣勢沒了,情況急轉直下。
林建新笑着拿起手邊上一直沒用的銀勺子,在紅酒杯上敲了一下,叮的一聲響。
成輝繼續吃着菜,當沒聽見。
然後,第二聲,叮!第三聲,叮!第四聲,叮!當桌子上除了賈心貝以外,所有的紅酒杯都響起來,成輝放下筷子,拿起邊上的手巾擦擦嘴角上并不存在的油漬,笑着對一桌子的人說:“各位這是想怎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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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打官腔不一定能打贏的林建新卸下那張官老爺的臉皮,換上賤賤的笑,說:“就是提醒你,別忘了給我見禮。”
成輝覺得自己還可以拯救一下,說:“我和建新你是同輩的同僚,我見禮你還得還禮,多麻煩。”
林建新不搭理成輝,直接問賈心貝,說:“心貝,你說我是你師父,成輝該給我見禮嗎?他給我見禮我需要還嗎?”
這話讓賈心貝怎麽答啊,她看看林建新,又看看成輝……
【救命!】
【女人你長點兒心吧,全世界的大腿都斷了,你當年也不該認林建新這個孫子當師父啊】
還是那句話,自個兒的女人只有自個兒心疼,成輝也懶得跟林建新打官腔了,咬咬牙,擺擺手:“行了,給你面子,給你倒杯茶,行了吧?”
林建新奸計得逞,喜笑顏開,把頭往前一伸,得寸進尺,說:“還得叫聲師父。”
成輝也不是什麽善茬,直接手一揮:“滾你大爺的!別說你這輩分兒在民政裏都查不到,就算能查到,也沒哪家第一天上門就改口的,就是改口,也得三媒六聘,拜完堂第二天見禮的時候再說。”
幾分鐘前還裝逼滿分的成輝爆了粗口,一桌的人都笑了。
“我……”林建新還想乘勝追擊,被一邊的聞燕給拉住了。
“撈着一杯茶,差不多得了啊。”聞燕笑着說。
【哎喲!不愧是在我心裏打尖過的女人,心疼我】
然後……
“以後時候還長着呢,有的是機會,別把人給吓跑了,不上門了。”
【MD你們全部消失五分鐘讓我抱着我的心肝寶貝哭一會兒】
要說,成輝知道賈心貝是林建新的徒弟後也是做了功課的,他知道這幫孫子就是一幫賭鬼,倒是幾乎不在外面賭,但每回有人被帶到他們跟前,必要開局狠坑人一筆,但有些意外的,這天晚上并沒有開局。
本來成輝到的時候就不算早了,吃過飯,男人一撥,女人一撥聊一聊也就差不多該散了。賈心貝這個院子雖然只有兩層,但地方不小,裏面軟裝也是齊整的,倒也不是沒地方安置成輝和他的警衛,但到散場的時候,成輝還是自覺地跟着大家夥兒一起出了院門。
賈心貝這個新家裏就她一個人,成輝留宿不合适,他原本是準備去酒店的,但林建新說:“住什麽酒店?去我家。”
要成輝說心裏話,他寧願住酒店,自在,但他想一想,還是去了林建新家。
這天晚上,把成輝送進客房後,林建新站在客房的門口,說:“有句話我知道我說了你肯定不信。”
“你說,沒準我就信了。”成輝說。
“那我說,我從來沒想過從賈心貝身上撈着什麽好處,也從來沒存過利用她的心思,你信嗎?”
“我信。”
“靠!你這人太假了,我這話燕子跟胖子他們都不信,你說你信,我能信你?”
“靠!你這人活得是有多失敗,說的話你老婆哥們都不信,我信了,結果你自己都不信,趕緊的洗洗睡吧。”
難得的林建新想這給自個兒徒弟面子,好好的跟成輝說句話,難得的成輝也想給自個兒女朋友面子,好好的跟林建新說句話,結果還是兩看兩相厭,成輝直接甩門,差點碰上林建新的鼻子,林建新踹了一腳門洩憤,然後一腳一個坑的扭頭走掉。
其實成輝是真的信,不過他不是信林建新,是信他自己,他也從來就只信他自己,他信他自己的感覺,信他被認識他的人傳得神乎其神的一雙眼睛,他的眼睛和他的感覺告訴他林建新應該說的是真心話,雖然完全不合邏輯。
然後,成輝覺得他意外的在林建新身上更加收獲了一個真理,那就是像他們這樣到處唬弄人的人,至少對自個兒身邊的人得實誠到底,不然就會像林建新一樣,說的話連他老婆哥們都不一定信。
華朝淵的經驗是不可用的,畢竟他們不是一種人。雖然成輝很不想承認,但确實林建新和他才是類似的人。
第二天早上成輝拎着一碗米粉走進賈心貝家院子的時候,賈心貝正趴在二樓的镂空雕花陽臺上發呆,淺藍色的棉質長連衣裙,白色的開襟針織衫,兩個大辮子,時光直接倒退一百年。
看見成輝(手裏的米粉),賈心貝踩着皮鞋蹬蹬蹬下樓,裙角輕揚,嬌俏嫣然,成輝的視線自帶美顏,外加粉色系落英缤紛的背景動态效果。
【誰都沒我的心肝寶貝美!】
敬茶就敬茶吧,跌份兒就跌份兒吧,又不少塊肉,誰家沒一兩個糟心的親戚?最後能把人撈手裏就成!
小餐廳的桌子上,賈心貝吸溜着米粉,成輝在一邊喝着豆漿,一邊吃着林建新強烈推薦的一家牛肉大包子,不得不說,雖然林建新挺讨厭的,但他推薦的大包子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賈心貝吸溜着米粉,扭頭看一眼成輝,成輝咧着嘴笑說:“我帥吧?是不是一天不見想得慌?”
“是啊是啊!”賈心貝說:“昨天晚上你上我師父的車,我其實挺擔心我不在,你和我師父打起來的。”
“我傻啊?”成輝瞪了賈心貝一眼,說:“燕兒多厲害,全國特警比武,她連着三年散打第一!我能在她眼皮子下面打她男人?我下周要去G省開會,萬一傷到臉怎麽辦?”
賈心貝忍不住捂着臉笑。
“你這麽嘲笑你男人,好嗎?”
“沒嘲笑,我就是笑點低。”
“你就睜眼說白話吧。”
“你昨天給我師父敬茶我吓死了,生怕你一碗熱茶澆他臉上了。”
“多大的事兒啊,我至于嗎?”
“我總覺得你跟我師父見面那火花,跟八輩子仇人似的。”
“我說了,我跟他沒仇,是他記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看我不順眼,他看我不順眼,我能上趕着賠笑臉?”
“那你還給他敬茶。”
“就沒多大的事兒,我就是不樂意跟他扯,跟你說句大實話,這世界上臉皮最厚的就數做官的了,我跟他混到這份上了,這點事真不算事兒,睡一覺我就忘了。”
“可是師娘也說了,以後日子還長着呢?”
“今兒個過好就行,以後的事以後說。”
話說到這裏,成輝難得的有些正經了,說:“我跟林建新的關系吧,說起來也不是一句兩句說的清楚,反正如今吧,你作為他徒弟到我跟前這事,我跟林建新還真說不上誰占了誰的便宜,但是甭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有人跟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是因為你才怎麽的,你都別信。說白了你別生氣,你就是妲己,我也不是纣王,林建新他跟你非親非故,又不是你男人,跟你的關系還不如我呢,我們倆就是把這帝國的天給造塌了,也跟你沒關系。誰以後跟你說因為你才怎麽滴的,你就幹淨利落回他一句‘QNMB’,知道不?”
“知道了。”
賈心貝有時候會想,假如她家裏沒出事,她就那麽跟個大寶貝一樣一帆風順的長大,或許她也會有些雄心壯志,想自個兒張開翅膀飛,幹出點兒什麽事業來,但事實上,在她自個兒頂着自個兒的天活了十幾年後,她是真的半點兒雄心都沒有了,她就想找個人幫她頂着天,她還像小時候一樣撒歡,想幹嘛就幹嘛,或者啥也不幹。
而成輝這個人吧,缺點挺多的,要人吹着捧着,心思多又繞,說一句話三層意思,少理解一層都是錯,前一秒對你笑,後一秒沒準就帶人抄了你的家,但是他願意擔事,他覺得他就應時代所求而生的英雄,頂着整個大漢的天都是應該的,自然不會覺得幫一個女人頂着天算個什麽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有些配角搶鏡太狠,為了避免萌新們蒙了,導演組決定把他們的戲給剪了。你們知道他們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