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口香糖還分尺
京城煙角巷胡同街36號是個奇怪的地兒。
雖然這街有點偏,但好說不說是個正經二環以裏,那老板放着賺錢的飯館烤串不幹,偏在這開了個情趣用品店,還雇了個小店長,長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情趣用品店營業到晚上十二點,十一點半的時候宋域就開始一點點收攤了。
其實也沒什麽可收的,把拿串的東西放回原來的地兒,再把抹布浸了溫水擰幹擦擦櫃架的灰,也就算完了。
小店正經營業,準時關門。宋域正幹到最後一個步驟的時候,從外邊進來一個人。
那人第一眼看上去算不上面善,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透着寬松半袖能看見對方手臂上緊實的肌肉,寬胯窄腰,線條流暢,一看就是常年練出來的身材。
宋域擡表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四十。
男人穩步走了進來,在櫃臺前站定,不知道是不是身高問題,男人光往那一戳,宋域就覺得周身的氣場被壓了兩米,顯得莫名詭異。
“來兩盒。”男人指着貨架上的某物,一手插兜掏出錢包。
“先生,這個……您得先告訴我您的尺寸。”
男人擡頭看他,眸子裏露出不解,“口香糖也有尺寸?行吧,拿正常的就行。”
“……好的先生,一共二十八塊六。”
男人扔了張五十,在宋域從錢箱裏往出摸零錢的時候,突然伸手拿走了他手裏那張二十。
“不用找了。”
宋域聞言停手,擡起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劍眉星眸,住着水滴一般的眼睛軟化了眉毛的淩厲,單眼皮長睫毛,怎麽評價都離不了好看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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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域突然就自嘲般的笑了笑,就着力往身後的躺椅一靠。
銀光色的絲綢軟料襯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上邊兩顆扣子本來就沒扣,因為這動作滑滑到了左肩,露出半截鎖骨,因為常年不出門的關系,肌膚白到幾乎透明。
“行吧,謝謝了啊,路黑走慢點。”
零點二十,天堂路68號。
一輛白色SUV劃了個完美的漂移,穩當當的鑽進了個左右間距不足一尺的車位。
“聞哥回來了啊,怎麽買個口香糖買四十分鐘。”
打停車場右邊第二個安全門裏鑽出個白毛,小尖下巴配上微微上挑的眼尾,就算是個直男看了也得沖動一下。
度聞洲卻跟戴了濾鏡沒看見似的,把口香糖往男人懷裏一丢,徑自下車哥倆好的跟他搭了肩往裏走,“沒事,就是正好路上遇見了點有意思的。”
撞見當紅影帝玩兒車震,還是跟個男人,能沒意思嗎?
倆人一路唠着到了包間,度聞洲把夏逸往沙發上一扔,自己脫了外套坐到對面,完全沒有點憐香惜玉的姿态。
“度少,你這就不像話了啊,成天這麽粗暴的,哪個小男孩兒敢跟你啊。”
度聞洲擡眼看了下對面的“小可憐”,一點沒打算幫他維持人設,
“你見過誰家小男孩兒一人單手放倒仨猛男,還把一個打失禁了的?”
夏逸看着小可愛人設轟然倒塌,幹脆自動切了個頻道,用那雙對于男人來說算得上迷你的小手一顆顆解開襯衫扣子,露出光潔的胸膛,上邊還帶着可疑的點點紅印。沙啞魅惑的嗓音聽得在場所有男人均是下腹一緊,“哥哥。”
度聞洲頭都沒擡,直接把自己剛脫下來的大衣外套砸過去,動作間順手的好像做了千百遍,只是每遍都能乎夏逸一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就算脫光了我都石更不起來,看你光屁股看了二十年,戳我面前跟石頭沒兩樣。”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夏逸也沒繃住,跟着笑罵道,“那叫二十年前看過我光屁股,不叫看了二十年,怎麽說的跟我天天擱你面前脫似的。”
“行了,都清醒清醒,”,度聞洲咳了兩聲清場,陪酒的那群漂亮小孩兒都是會看眼色的,見到是要談正事的氣氛,一個不磨叽的都利索的走了,最後出去的那個還給帶上了包房門。
房門一關,原本卧在女人身上醉生夢死的人全都一瞬間清明了眼神,看不出一絲剛剛的嬉笑打诨。
度聞洲放力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家裏逼得緊,我自己琢磨了幾天也想開了,這行我确實得退。”
“聞哥……”
在座的甭管面上什麽樣,心裏全是鐵骨铮铮的漢子,此刻卻都紅了一圈眼眶。
“聞哥,不走不行嗎?地下68號沒你哪行,那幫小子我鎮不住……”
“怎麽鎮不住,”,度聞洲叼了根煙在嘴上沒點火,他煩煙味,大夥都知道,所以他在的地方幾乎沒人抽煙,這東西擺這也只是做了個看的用途。
“剛才那幾個小孩調/教的不是挺好的嗎?有你在這我放心。”
“那他/媽是因為你在這呢,我才不虛啊!”許闖罵道。
但是罵歸罵,度聞洲家裏什麽情況他知道,度家就倆兒子,他哥常年在美國,幾乎跟家裏斷了聯系,剩下的度聞洲就是家裏唯一的繼承人。
度家是正經公司,家族企業,根正苗紅的那種,跟他們這種半黑半白壓根不在一條道。
天堂路68號對外是個大型酒吧,營業到後半夜兩點,兩點之前的營生遵紀守法,就算硬扒頂多算個掃黃打非,但後半夜兩點關門之後就不一樣了。
順着通道往下走,每半層兩個保安,見了個活人就仔細核對身份信息,要是沒熟人帶有錢也進不來。
別地兒都鬥雞鬥狗,但這兒的地下四層鬥人。
臺上打擂臺,上了簽合同,死傷概不負責。臺下有錢的公子哥們押注賭輸贏,一晚上下來,有的人盆滿缽滿,有的人傾家蕩産。
最原始的血腥染紅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睛,臺下觀衆嘯叫着,嘶吼着。
這裏可能有某機關的高級幹部,有某公司文質彬彬的高層,而脫下西裝革履的僞裝,暴露出來的只剩下本就進化的淺薄了的人性。
因為扔了錢進去,每個人都顯得異常興奮激動,就算有個別人看打的太狠唏噓兩句,也瞬間被如潮的嚎叫淹沒。
看着自己押注的一方敗勢漸顯,輸局已經無可挽回,扔進去的錢全都打了水漂,賭客們辱罵着,恨不得把臺上不争氣的家夥活活打死才能解恨。
臺上臺下泾渭分明,好似下面看着的是觀衆,上面搏鬥的只是套了張皮的畜生。
其實度聞洲當初開這個場子的時候,真的只是因為閑的。
他想擱外邊練練手,老爺子還年輕,用不着他直接回去空降。
傳統酒吧沒意思,還得成天防着人找事,度聞洲一琢磨,就想着養幾個人搞點小活動,一是防找事,二是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個随手想的小活動意外做大了,本來作為主力軍的酒吧倒成了副業。
他本人不能成天在這泡着,68號的事基本全都交給許闖打理,兩年下來也是井井有條,把這交給許闖,說實話他放心。
黑色産業做的再好也是提心吊膽,他爸半輩子做下的基業他得接着,甭管是作為度家繼承人也好,還是就作為他度聞洲自個兒也好,他得走正道。
在外邊浪了兩年了,是該回家了。
辭別了一衆兄弟,本來煙酒不沾的度聞洲也是喝的有點迷糊。
雖然明着不說,但誰都知道這是最後一頓飯了,度聞洲想回家,就必須得把在這沾的污水洗的幹幹淨淨,否則會害了兩邊人。
初秋的深夜已經有點涼飕飕的,穿着外套的度聞洲仍然覺得有點冷。
喝多了酒身形有點晃,但他仍然在空無一人的大馬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
離開之前他已經逼許闖和夏逸簽了股份轉讓協議,他身上的股份許闖六夏逸四,全部都分出去了,一點沒剩。
突然卸下了扛了兩年的擔子,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理智上告訴他這是對的,但是仍然有點難受,有點悵然若失。
一直放空的度聞洲突然停下腳步,眨了眨眼睛。
喝多的人眼前都晃,但他确定自己沒看錯,街角那個小臺階上确實坐着一個人,暗夜中路燈下反光的銀色軟料襯衫特別眼熟。
度聞洲擡頭看了眼,之前買口香糖的那家小店就離這兩條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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