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任2

市公安局,201拘留室。

度聞洲使用某些特權進到這裏,并不是天真的以為,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可以改變證詞。

這件事已經蓋棺板定論結案了,就算面前的這個人推翻供述,天娛大可再找第二個,第三個替罪羊出來擋刀。想憑這個掀翻天娛,基本等于癡人說夢。

此時房間裏的人已經被譴走,只剩一架雖然亮着燈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使的監控。

度聞洲:“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兩人相對而坐,之前還一副神經病小地痞模樣的‘嫌犯’此刻坐姿端正,眼神清明,絲毫沒有人前的嚣張跋扈之态。

那人一笑,“我也知道。”

度聞洲皺眉:“天娛給你多少錢,我雙倍給你,只要你跟警察說出幕後指使。”

‘嫌犯’用粗糙的大手撸了把臉,指甲裏因為長期勞作而積攢的黑色淤泥分外醒目,幹澀的皮膚因為這個動作而發出摩擦的沙沙聲。

“如果沒猜錯的,您應該是度總。

我知道您有錢,也知道您有勢,但抱歉,不行。”

男人睜着幹澀的眼眶,透着暗紅色血絲的眼眸仿佛因回憶起了什麽值得懷念的溫情而變得柔軟。

“我坐十年牢,我兒子能上國外念好大學,我媽能做那個要花好幾十萬的心髒病手術,我老婆能不用再每天早上四點起來賣菜。

挺好的。我這個牢坐的值。

度總,我不像你們那樣的人有能耐,沒念過幾天書,只能幹那使體力的活。就算再給我個二十年,我也掙不來這些錢。現在只要在牢裏有吃有喝的待十年,就啥都有了,……挺好的。”

“那,你老婆和孩子,還有母親,不想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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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肯定想。”男人笑了,笑容竟是憨厚的模樣。

“但是錢比想重要。雖然您那個身份的人,肯定不能理解。我對不起您,但我沒別的辦法,您請回吧,有什麽恨啊怨啊,十年之後我出來了,我去給您跪下磕頭贖罪。”

度聞洲也笑了。不同于男人的憨厚,笑起來的度聞洲,如同一朵美麗的罂粟,渾身帶毒。

“文先生,是這個姓對吧。”度聞洲托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有國家天然保護,這十年我是找不了你了,但你怎麽敢放心,把你家人單獨留在老家!?”

手機叮的一聲響,度聞洲解鎖調到消息欄,把放大的照片舉到男人面前。

“這幾位——”

照片裏有三個人,一個年邁的老太太頭發蒼白,穿着一身鄉下最常見的麻布花衣,被用粗糙結實的黑色安全繩反手綁在屋內的柱子上。

年輕的女人素顏未妝,嘴唇已經幹裂起皮,懷裏看起來只有十餘歲的瘦弱孩童瑟瑟發抖,兩人不知道被什麽人踹倒在地,女人臉色蒼白,狀況很是不好。

“你——”男人拍着桌子頓時騰的站起,指着度聞洲渾身顫抖。

“你把他們怎麽了?!對不起你的是我,你為什麽要去找他們!”

度聞洲似笑非笑,“這位——‘父親’?請你仔細看好了這些照片的角度,如果是我的人,還用得着偷拍嗎。”

‘叮’的一聲,又是一張圖片傳了進來,還伴随着一條請示:“度哥,救嗎?”

度聞洲再次把手機擡到男人眼前,——與上張照片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照片裏,孩子咧開嘴在放聲大哭,老人的褲/裆/下/面深黃色的水漬滴答一片,已是失禁了。

第二張照片一傳進來,男人整個人都被催化到崩潰邊緣,

“救,救他們!救他們!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你不是要翻案嗎,我現在就跟警察說!我全說出來,你快讓他們救人!”

男人捂臉跌落在座位上說不出話,甚至連淚都流不出來。

母親是那麽愛幹淨的一個人,就算病到不能動彈,都會艱難的爬下床換洗衣服。父親走的早,母親把他一手拉扯大,又看着他娶了媳婦生了孩子。

她沒有文化,只認識貨幣上的數字和自己的名字。但她會教育自己,不管多窮,都得收拾整潔,否則和道邊的流浪漢又什麽區別;她會教育自己,賺錢得走正道,即使是血汗錢,正正當當得來的,花的就安心……

他也知道這樣不對,是歪門邪道,但是媽的病得治,大夫說不手術随時都有危險。而為了這個走上的這條路,反而更快的害了她……

度聞洲快速打字回複了那條信息,然後收起電話彎起嘴角望向‘嫌犯’。

“人已經救了,這段時間內他們會受到很好的保護,文先生可以安心。”

男人苦笑:“別叫什麽文先生了,那都是有身份人的稱呼,我配不上,就叫文武就行。”

度聞洲沒馬上跟他聊案情,他擡表看了眼時間,這次會面還剩十三分鐘。

他表情不變,依舊是那副彎唇暖眼的模樣。“文武,名字寓意很深刻。”

“那是我爸給起的,說希望兒子文武雙全,卻沒想到居然長成了這麽個垃圾——”

“不,現在還不晚。”度聞洲坐直身體,目光如炬,“我不需要你指認天娛,也不需要你與誰對簿公堂,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與你對接的人,是誰?”

“我不認得,只知道是個男的,比我高一點,差不多一米七五那麽樣,穿的挺時髦。他每次來都戴個黑口罩和帽子,看不見臉,不過……”

“不過什麽?”

“他那雙眼睛吧,長的……怎麽說,拿不好聽的講,挺勾人的,眼尾還往上挑,不像個男人的眼睛。”

度聞洲暗暗記下他的話,發了條短信問宋域知不知道這樣特征的人。不一會兒,宋域的短信就回了過來,附帶了張上半身特寫照片。

“對,應該就是這個人。

雖然臉不知道什麽樣,但那雙眼睛真的是一模一樣。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那樣的眼睛,所以即使見了不幾面也記得特別清楚。”

度聞洲點頭了然,達到目的之後不再過多逗留,起身大步離開。

走到門口處,他緩步停下,回頭問還坐着的男人,“如果你想的,就找警察翻案,不用坐牢。”

“不用了。”大悲大喜之後的男人反而釋然,“我的确是幫兇,有罪,而且就算出去了……也沒臉見他們。

知道家人安全我就放心了。媽說得對,賺錢得走正道,有錯就得認,我不想逃避。”

度聞洲跟他豎了個大拇指告別,轉身出了房間。

他打開手機的消息框,剛才發的‘是誰’兩個字已經變成已讀,但久久沒有回複。

通話請求彈了出來,度聞洲秒接,把聽筒貼在耳邊,電話裏傳來宋域低沉的氣音。

“那個人我認識,他——是薛凡的助理。”

狹長的樓道裏,韓西再度光臨。只不過此次的他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恐懼,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憤怒。

“你出來!陳!你出來!”

“不是說好了只偷專輯的嗎?!你為什麽要殺人!還偏偏是我的隊友!”

“陳!你出來!陳!”

“你喊再多遍也沒用。”

不知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宋域雙手插兜,立在韓西身後。

“他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來。”

“宋……哥?”

宋域快步走出陰暗,到他面前。

“跟蹤你來的,黃煜他很好。別跟我問些有的沒的,現在開始,把整件事的經過完完全全的跟我講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細節,包括你們的聊天記錄。”

韓西抿着嘴唇,

“宋哥,你相信我嗎?”

“閉嘴,說事。”

此刻他居然有點想不合時宜的開個玩笑說,閉上嘴巴了還怎麽說話。但他知道,這種溫馨瘋鬧的曾經,這樣随意自然的玩笑,怕是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他發短信找上我,還附帶了當年那段視頻。說不聽他的話就會把這段視頻公之于衆,我只好答應他的要求,在還沒發表的時候去偷這次回歸專輯。

這地方就是我們的會面地點,七天前,我在這裏把東西給了他……”

“視頻是什麽內容,你為什麽會怕?”

“是…… 一場車禍。”

韓西掏出手機,打開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放到宋域面前。

視頻是固定錄制的。幾乎沒什麽人的小馬路旁邊,連一個小吃攤位都沒有。進度條到了近兩分鐘,匆匆經過的還不足三人,足顯出這個路段的荒涼。

兩分零二秒的時候,視頻左端出現兩個男生,勾肩搭背的往馬路對面走着。其中一人臉龐稚嫩,但高清的鏡頭,未變的五官,赫然就是那時只有十八歲的韓西。

另一人面容清秀,步伐穩健有力,是個很标準的陽光大男孩。

兩人推搡嬉鬧的走到馬路旁邊等紅綠燈。雖然是綠燈,但馬路上看得見的地方一輛車都沒有。那人好像突然說了韓西一句什麽,韓西臉色驟變,擡起胳膊與他纏鬥。

一個借力而推,男生被推向馬路中央,疾馳而來的一輛夏利呼嘯而過,只留撞飛之後倒在血泊裏一動不動的死者……

在男生被推出去後的整個過程,韓西的表情都是呆滞的,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呼救,沒有來得及記住那個人的車牌號碼,腦子裏只有一片空白……

後來交警處理案件,那個路段的監控探頭不知怎麽的正巧壞了。肇事夏利車被發現的時候是在一個廢棄倉庫裏,牌照是假的,車主已經逃之夭夭。

這樁案子成了個懸案。由于痕鑒結果證明撞人的時候是綠燈,所以并沒有當成什麽重大刑事案件處理,拖到了遙遙無期。

整個視頻持續四分十三秒,最後的鏡頭定格在韓西木然不動的那一刻,——屏幕變黑。

看完視頻,宋域并沒有韓西想象中的反應,既沒有不可置信,也沒有指着他大喊殺人犯。

宋域淡淡收起電話,只問道:“他是誰?”

韓西牙齒顫抖,把舌尖咬出了血,染紅了蒼白的嘴唇。

“他叫孔棋,是……當年star plans選秀節目,和我競争最後一個出道名額的人,也是…… 我最好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從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麽有人喜歡吃辣條炒飯,明明分開吃可以吃到兩種味道的。

直到……晚上的時候點了份周邊好評五星的炒飯外賣,真香。

然後由于吃的太多,(平時腸胃不好),鬧-肚-子-了!

……真疼。

辣條雖然好吃,但适度更重要,我感覺自己一周之內都不想再吃任何辣條制品了……

今天的分享是個悲傷的消息,但好消息是,明天的更新不會斷!堅守日更絕不動搖!(握拳)

現在肚子已經好多啦,寫這些話的時候是淩晨兩點三十二,小天使們看到的時候就是今早六點啦,那時候我肯定又活蹦亂跳,大家不必擔心喔

ps:雖然辣條好吃,但還是建議親們少吃零食多吃飯,早睡早起勤鍛煉,不要像我一樣肝……

最近正在改作息,自殺式作息要不得,感覺頭頂都變輕了~

最後還是求小天使們一個收藏啦,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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