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肖童敲了兩下門, 門內沒有反應。保镖見狀也上前,伸手堵着門上的貓眼, 又敲了兩下,裏頭依舊很安靜。

保镖擡手打算再次敲門的時候, 肖童突然往後一退, 擡腳在門上大力的踹了一下,不過那門很結實, 他這一腳雖然使了十成的力, 可門依舊沒有要開的跡象。

保镖見狀退開兩步, 提了口氣打算上前踹門, 可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他一腳收的不及時, 整個人險些跌進了門裏。氣氛原本挺緊張的, 肖童一看他這個操作, 險些笑出來。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肖童快速掃了一眼屋裏的狀況,心裏稍稍放心了些。

屋裏一共只有三個人, 一個站在門口一臉戒備的打手,一個是景絮,另外一個人是和慶庭。盡管肖童心裏已有了建設,可确認這人是和慶庭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

前不久和老爺子過世, 目前和氏正處在一個十分關鍵的時候,估計整個集團估計都忙着在這個時期能有所動作好幫自己立住腳,這個和慶庭竟然還能騰出手來收拾景絮。

景絮坐在沙發上, 整個人面色有些蒼白,但是沒有什麽受傷的跡象,而且根據時間推斷,對方應該也沒有太多的餘暇做別的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陳亦墨不在屋裏。

難道是和慶庭根本沒把陳亦墨抓過來?

但不應該啊,和慶庭如果是陳亦墨背後的金主的話,這番過來要收拾的就是挖牆腳的景絮和背叛他的陳亦墨,怎麽可能只把景絮拎過來,不管另一個人?

“這位兄弟,多管閑事也得自報個家門吧?”和慶庭朝肖童道。

肖童看了他一眼,意識到和慶庭這是沒有認出自己,于是将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大半張臉。和慶庭認出肖童,整個人頓時像個被激怒的野獸,一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像随時準備拼命似的。

“你來幹什麽?”景絮一見到肖童,面色頓時變了。

“我來串門。”肖童說罷将目光落在了和慶庭身上。

此前在山莊裏的恩怨,倆人都還記着呢,肖童那次丢了半條命,和慶庭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此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肖童倒不像是來救景絮的,反倒像是來尋仇的。

“你竟然敢來?”和慶庭道:“我知道你狠,但是今天你來了這裏,能不能走出去,還真得看我的心情。”

“上次的恩怨,咱們一來二去也算扯平了吧?我是不打算計較了,您若是還有什麽不滿,咱們也可以掰扯掰扯。”肖童道。今晚他不想提以前的事,只想把景絮和陳亦墨弄出去。

“扯平?”和慶庭道:“你覺得你我之間的事兒,能扯得平?”

肖童道:“那天晚上是你先對我下的手,才有了後來的事情,你要怨恨也該怪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怎麽還把賬記到我的頭上了?”

和慶庭起身慢慢走向肖童,肖童身邊的保镖下意識略擋在了肖童身前,肖童淡定的揮了揮手,讓他不要緊張。

和慶庭目光帶着幾分怨毒,怒目看着肖童道:“咱們這賬可不止莊子裏那一筆。才過了兩年多,你不會就忘了吧?”

肖童一怔,有些茫然的看了景絮一眼。

景絮開口道:“你當年打傷的人是誰,你都認不出來嗎?”

肖童将目光轉向和慶庭,腦海裏那個模糊的人影突然清晰起來,那迷迷糊糊的輪廓漸漸變得切實,最後和眼前的和慶庭融為一體。

“當年在景絮……那個人是你?”肖童喃喃的道。

和慶庭一張臉漲的通紅,看向肖童的目光幾乎要把人殺死似的,肖童略一慌神,思緒回到了兩年多以前的那個夜晚。

那時肖童投資的那部電影正在做後期,景絮約了他去工作室看半成片的效果,肖童去了景絮的工作室,卻一直沒有等到人。直到下午,景絮發了一個位置給他,說自己今天有事兒過不去,讓他去家裏看。

肖童因為很期待成片,所以即便和景絮不算太熟,但還是根據那個位置定位,直接去了景絮家裏。他擡手敲門,才發覺景絮家的門沒鎖,所以他徑直走了進去。客廳裏沒人,陽臺上還開着窗戶,肖童四處看了看都沒有景絮的蹤影。就在他打算給景絮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一聲來自卧室的通呼,那聲音不大不小,但落在耳朵裏,能輕易判斷出這發出聲音的人應該在經歷很痛苦的事情。

肖童快步走向卧室,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裏頭傳出了一聲慘叫。肖來不及思考,随手撈起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玻璃水壺,然後擡腳在卧室門上一踹,門應聲而開。

當他看清裏頭的情形時,整個人不由怔住了。景絮不着寸縷的跪趴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後/庭似乎傷的很重,血跡流出已經浸濕了他身下的地毯。

而他身邊有一個男人,手裏拎着一個尺寸看起來有些駭人的道具,上頭還沾着血跡。肖童怒從心起,擡手将水壺砸在了那人腦袋上,那人頭上頓時往外冒血,一頭栽在了地上。

肖童一腳踹過去将那人翻了個個兒,但對方臉上粘滿了血,壓根也看不清面目,他拿着手裏已經碎的只剩一半的水壺,想砸下去,卻又有些猶豫,于是砸在那人腦袋上的力道就弱了很多。但即便如此,那人還是昏了過去。

肖童這才放下手裏的半截水壺,想去看看景絮的狀況,沒想到景絮雙目一凜,直接撿起那水壺,朝着地上那那男人的胯/下,毫不猶豫的紮了下去。破碎的玻璃殘渣,瞬間将那人下/體紮的血肉模糊,景絮卻還不解氣似的,連着紮了好幾下。

肖童反應過來之後,奪下景絮手裏的東西,發覺景絮的手已經粘滿了血,甚至還有殘留的肉碎。肖童看了一眼地上那人的傷口,只覺得胸口有些難受,一陣陣惡心的感覺不斷翻湧,然後他便沖到洗手間吐了。

自那以後,那件事就成了肖童的噩夢,他自認這二十多年,打過的架,見過的血真是不少,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這個場面刺激成這樣。

後來他旁敲側擊的咨詢過心理醫生,但因為他隐瞞了太多細節,所以醫生給出的解釋很難說服他。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沒能真正過得去。

那天,景絮傷了人之後很冷靜,甚至還幫對方叫了私人助理過來,自己則強撐着去了一家私人診所。這件事兒,最後是怎麽壓下來的,肖童不得而知,景絮只告訴他不要再提,也不要再問,甚至肖童一直到前一刻,都不知道這人竟然就是和慶庭。

怪不得那日在山莊,和慶庭會無緣無故要搞/他,原來不是無緣無故,是有備而來。這麽說來,他和和慶庭的關系,真的沒法扯平了。

“肖童,我等了這麽多年沒動你,你該知足才是。如今是你自己找上來的,我要是就這麽輕易過去了,對不起我自己。”和慶庭道。

肖童看了一眼景絮,景絮低着頭,看不清情緒。

肖童朝和慶庭道:“那件事,你若真要追溯,起因也是你傷害景絮在先,他那麽對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和慶庭一怔,問道:“什麽叫景絮那麽對我?”

肖童聞言心念急轉,然後意識到了什麽,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景絮。

景絮苦笑一聲,和慶庭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的道:“他什麽意思?真的是你?”

景絮朝肖童道:“對不起,推了這麽多年的鍋給你。”

肖童聞言面色一冷,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經過。那件事情後續是景絮處理的,他顧及景絮的隐私,一直沒有過問且守口如瓶,連林牧言都不知道這件事兒。可他沒想到,景絮竟然把廢掉和慶庭的鍋,扣到了的身上。

如今仔細一想,那日去景絮家裏撞見那個場面,恐怕也不是偶然,很可能是景絮設計好的……

“你可真行。”肖童一字一句的道。

和慶庭抓住景絮,洩憤似的打了幾拳,景絮也不反抗,只一味的笑。

“我要殺了你。”和慶庭咬牙切齒的道。

景絮突然大吼一聲,朝和慶庭道:“你有什麽資格恨我,我毀了你,難道你沒有毀了我嗎?當初我百般拒絕,若非你使了下三流的手段給我下藥,還錄像威脅我,我能變成今天這樣嗎?”

兩人互不相讓,顯然都很急了對方,但這種戲碼在肖童看來就像是狗咬狗一般。

肖童上前一把将和慶庭拉開,冷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的恩怨你們自己算,但是陳亦墨不能有事,電影還沒有拍完。他這個人,你不能動。”

和慶庭冷哼一聲,一旁的景絮忍不住笑出了聲,只聽他開口道:“只怕來不及了,你們來的太晚了,人在洗手間,你現在送他去醫院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肖童聞言面色一邊,朝保镖使了個眼色,保镖快步走向洗手間推開門,然後轉頭朝肖童點了點頭。

肖童心底一沉,心頓時揪了起來。如果陳亦墨真的死了,這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壓下去的,別說是和慶庭,就是景絮和自己,肯定都會卷進去。

說不定連賀梓童也會裹進來……

那這部劇就徹底完了。

而且話又說回來,即便不考慮這些,他私心裏也不希望陳亦墨出這種事。一個少年入圈就裹進這些肮髒裏,已經是極為不幸了,沒想到還接連遇到和慶庭個景絮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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