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進組}
周心遠是見識過梁嘉譽的嚴格,徐承的那場戲拍了整整十一次,這還是他碰巧見過的,他沒見過的,不知道徐承是吃了多少苦。
但不管怎樣,《蜉蝣》重新開拍,劇組的人都挺高興,畢竟不用再面臨失業危機。
劇本又變過了,周心遠跟梁嘉譽說的那段“宜家”的劇情,被他加在了裏面。
去劇組的前一天,周心遠有點失眠。
白天,杜方找到他,跟他說了說話,大意無非是讓他把握住機會,只要這片能上,周心遠肯定能紅一把。再不濟,就算梁嘉譽的片子撲街了,周心遠的名字也能走到觀衆面前。
“要有曝光度。”杜方說,“沒曝光度任你再紅,一年一過,誰還記得你是什麽阿貓阿狗。”
他說的是對的,娛樂圈是一個消費的圈子。今天紅的,明天不一定能紅。昨天喜歡的,後天可能就會看都不想看一眼。
太真實了。
要進娛樂圈,要有一身鋼筋鐵骨。
司凱樂問周心遠要不要出去吃飯,慶祝他順利開拍。
周心遠同意了,司凱樂很羨慕他,飯桌上就說:“茍富貴,勿相忘。”
周心遠笑了笑,看了看眼前的菜,眼睛裏升騰出一種迷茫的色彩,他道:“司凱樂,我不是想進娛樂圈。”
“我懂。”司凱樂往嘴裏扔花生米,“你想拍電影呗。想成為演員,而不是一個明星。”
周心遠想了半天,道:“也不是這樣。”
“啊?”司凱樂搞不懂了。
但是周心遠沒再往下繼續話題,只是說:“來,幹了!”
說完,他把面前的啤酒一口氣全都喝完。司凱樂笑死了,道:“哎,你真是個神人啊,怎麽把啤酒喝出了五糧液的感覺?”
周心遠用手背抹了抹嘴角,道:“其實我不會喝酒,連啤酒都不喝。”
“好孩子,不抽煙不喝酒。”
兩人聊聊天,吃了一頓飯,明天一到,司凱樂起床的時候就沒見着周心遠了。
周心遠去梁嘉譽的劇組報道,就他一個人,只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梁嘉譽剛要打電話問周心遠要不要去接他,誰知道周心遠自己就提前過來了。
倒是給他省心不少,梁嘉譽想。
沒什麽小少爺的脾氣,值得表揚。
梁嘉譽以前也交往過一個年紀比較小的男孩,他可跟周心遠不一樣,總有辦法生氣,一生氣,梁嘉譽就要想辦法哄他。後來梁嘉譽學乖了,為了少費點口舌,每次約會前就先帶他去商場買禮物,挑完禮物,那他們一整晚都是開心的。
梁嘉譽看着周心遠朝自己走過來,想到,自己好像還沒送過什麽東西給周心遠。
送點什麽好呢?
他覺得周心遠應該不會要那些東西,表,車,手機……這些他肯定都不會要,他也不想送他這些。
“梁導。”周心遠喊了他一聲。
梁嘉譽才回過神來,道:“嗯,來了啊。”
在外人面前,周心遠很規矩,恭恭敬敬的,讓人抓不到把柄。
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他們上過床,接過吻,私下底不知道說了羞澀的情話。
“帶你找個地方。”梁嘉譽對他笑了笑, 叫了場務過來,讓她帶着周心遠去放東西。
場務姐姐看着周心遠,道:“哎呀,真有緣……徐承的同學。”
周心遠只是笑笑。
放了東西之後,剛好又碰上了一個女孩子。她一頭黑發及腰,幾乎是素面朝天,看起來很清純,很漂亮。
她饒有興趣地看周心遠,周心遠目不斜視,經過她的時候,女孩兒忽然伸出手來,道:“你好,我叫那小玉。”
周心遠停住腳步,回過頭,愣了一下,“啊?”
場務姐姐說:“這是咱們的女主角,那小玉。 ”
哦……這片子還有女主角……周心遠都差點忘記了。
他握住那小玉的手,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好,我是周心遠。”
那小玉看了看場務,道:“我帶他過去?姐姐你好像很忙的樣子。”
“太對了。”場務焦頭爛額,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你們直接去片場,我估摸着今晚還要聚餐,我先忙其他的了啊。”
“好,沒問題。”那小玉笑的燦爛。
周心遠跟女孩子相處的不多,剛開始和那小玉走在一塊兒還有點別扭。但是他很快發現,那小玉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只要跟着她的話題說就行了,保證不會冷場。
走到片場時,周心遠已經知道,那小玉今年剛畢業,也是他們學校的,算起來還是學姐。
“來了。”梁嘉譽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一時間還愣了一會兒。
簡明知道:“換衣服化妝,今天拍下定妝照。”
“嗯。”周心遠點點頭。
攝影師戲稱,這個劇組肯定特別省錢。
周心遠和那小玉一出來,梁嘉譽就樂了。得,鄉村愛情故事,全都是土土的。那小玉一頭黑發紮成了亂蓬蓬的麻花辮,穿一件顏色感人的玫紅色外套,藍色牛仔褲,鞋子是山寨的阿迪達斯。周心遠是格子襯衫,灰撲撲的長褲,鞋子上全是泥。
攝影師拍了幾張,梁嘉譽和簡明知在後面看美工修圖。
簡明知感嘆:“這兩人絕了,真像是從農村裏來的娃。”
梁嘉譽笑道:“再換另一套。”
另一套就好多了,周心遠和那小玉都來到了城裏,身上的打扮也時尚了許多。
周心遠一開始有點緊張,可能是因為梁嘉譽在看,後來梁嘉譽借口出去了一下,再回來後,發現已經拍完了。
晚上,梁嘉譽說要幾個演員們在聚在一起讨論下劇本。
周心遠坐在梁嘉譽的對面,認真地看着劇本。
梁嘉譽道:“都看過劇本了吧?徐承因為一些原因不能繼續出演嘉木,現在換成了周心遠,大家歡迎。”
衆人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來。
《蜉蝣》的故事主要是講述了少年嘉木的生活。嘉木自小父母雙亡,家裏面有一個癱瘓在床的舅舅,他的家庭很貧窮,性格也很孤僻,村裏的一些其他男孩經常欺負他。嘉木只有一個朋友,那就是一個叫做胡愉心的女孩。後來,嘉木和胡愉心一同考上大學,遠走他鄉。去了大城市之後,兩人的生活又有了不同的軌跡。胡愉心愛慕虛榮,逐漸堕入了另外一種泥潭裏,嘉木想改變她,但是卻無計可施,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胡愉心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變成了有錢人的玩物。而嘉木自己,也因為其他的原因,在這個城市裏繼續迷茫着。
梁嘉譽道:“主要就是拍三個階段的故事,嘉木的少年時代,嘉木和胡愉心之間懵懂的愛情,嘉木在城市裏的生活。”
“有什麽問題嗎?”
他看了一圈,演員們都搖搖頭,梁嘉譽笑道:“那好,提前預祝順利,吃飯吧。”
周心遠磨磨蹭蹭,跟在梁嘉譽的身後,小聲道:“梁導。”
“嗯?”梁嘉譽回頭,“終于舍得理我了?”
周心遠:“……”
這男人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幼稚。在片場明明是工作時間,他說話為什麽還帶點莫名的委屈呢?
周心遠抿了下嘴唇,道:“我覺得嘉木和胡愉心之間不是愛情。”
“為什麽?”梁嘉譽也沒在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周心遠道:“就不是,頂多算是友情,他們倆感覺沒火花啊。”
梁嘉譽想了想,回頭道:“ 你是不是在意熒幕初吻?”
周心遠:“……”
“嫌那小玉不夠好看?”梁嘉譽抱着胸,揶揄道。
周心遠幹巴巴地說:“不是。”
梁嘉譽道:“那就這樣哈,不要老是揣摩編劇老師的意思,老是改劇本,編劇老師要煩你了。”
周心遠:“……”
梁嘉譽摸了一下他的頭,道:“吃飯,跟上。”
“嗯。”
“你房間號多少?”梁嘉譽突然問。
周心遠說了,不知道梁嘉譽要做什麽。
梁嘉譽挑了挑眉,一本正經地道:“梁導不認同你,但是你老公梁嘉譽打算聽聽你的想法。”
周心遠:“拍戲時禁止家屬陪同。”
梁嘉譽:“胡說,梁導沒那個規矩。”
周心遠走了半天,又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笑的真傻,笑的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