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奔跑}
劇組情況轉好,開始重新拍戲。
過了周末,周心遠又第一個跑去劇組報道了。大家都笑容滿面,雖然中間經歷了這次小波折,可是卻并沒有影響到他們工作的激情,每個人都做好了開工的準備。
簡明知咋咋呼呼的,道:“算什麽啊,我就說你們梁導能把這事兒給解決好。”
周心遠好奇,問:“要是解決不好呢?”
簡明知深思:“那就停下來,總有再拍的時候。”
梁嘉譽的第二部 電影就是這樣,斷斷續續地一直拍,都快把簡明知磨出精神病了。
好在,這次橫空出現一個康岩,化解了危機。
那小玉早上過來,給周心遠買了個煎餅果子。
周心遠有點意外,他今天早上确實沒來得及吃早飯,胃裏正餓得難受,本來是想偷偷去梁嘉譽那邊蹭點吃的,但是他還沒來,結果那小玉就先來了。
周心遠接過煎餅果子,道:“謝謝你啊。”
那小玉揮揮手,道:“沒事兒,你吃吧。”
“你怎麽知道我沒吃早飯?”
“秘密。”
簡明知在一邊開玩笑,道:“哎哎,你們不會傳緋聞吧?”
周心遠被噎住了,說:“別開我的玩笑了,簡導。”
今天的戲沒在影視城拍了,這段劇情是嘉木和胡愉心坐在一條河邊聊天。簡明知在市裏面找不到合适的拍攝地點,梁嘉譽又不喜歡用後期,于是便在市郊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
但是還要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才能拍,他們下午過去找了位置,那小玉從一點多鐘就開始有點兒緊張。
熬到了黃昏時,一切準備就緒,梁嘉譽遠遠地喊道:“開始。”
周心遠和那小玉并排坐在河邊,他看見冬日裏的河水在夕陽的照射下緩緩流過,枯黃的雜草叢生,河流對面,是一排灰色的矮房子,像是被人遺棄的工廠。
這是嘉木和胡愉心兩個人的秘密基地,他們曾坐在這裏一起看着夕陽。
胡愉心道:“我想離開這裏。”
嘉木側過頭,看見胡愉心的側臉,她的鼻尖被風吹得有些紅,看起來有些許可笑。他完全沉浸在故事裏,已經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
“cut——!”
周心遠愣了一下,被拉回現實當中。
梁嘉譽道:“小玉兒,你情緒不對,臉部表情太僵硬了。”
那小玉站起來局促地動了動,道:“我再試試,梁導。”
這場戲很難拍,黃昏的這段時間太短暫了,給演員的心理壓力很大。日落之後,周心遠從地上站起來,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快坐麻了。
簡明知不知道從哪兒租了個地方,村裏的一個大哥讓他們去他家吃飯休息。
周心遠吃完飯,沒看見那小玉,倒看見簡明知和梁嘉譽在那兒抽煙。
梁嘉譽側過臉,對着周心遠微微笑了一下,問道:“怎麽了?”
“找不到女主角了。”周心遠走過去,道。
簡明知:“估計被吓着了,你去找她說說,就說她拍的還行,梁導不是故意針對她的。”
“去你的,別抹黑我。”梁嘉譽說。
簡明知笑了一聲,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那我去了?”周心遠試探着問道。
梁嘉譽點點頭,道:“去吧。”
簡明知在他倆之間看了看,開玩笑似的說:“怎麽什麽事都要他點頭?”
周心遠心裏一跳,害怕被簡明知看出什麽來,就趕緊走了,一邊揮揮手,道:“才沒有。”
周心遠找了半天,才在一棵樹下找到那小玉,她背對着周心遠,周心遠沒冒然向前,他喊了一聲:“那小玉。”
果然,那小玉的肩膀僵硬了一下,快速地抹了下眼睛,她回過頭,笑道:“嗯?小遠?”
周心遠走近了一點,分辨不出那小玉剛剛是不是在哭,他只好說:“你沒事吧?看你沒吃晚飯。”
“我沒事。”那小玉說,“就是壓力有點大,哎,聽說梁導之前也是覺得徐承演不好,就……”
“不會的,我覺得你演的很好啊。”周心遠道。
那小玉擡起頭,看着他:“真的?”
“嗯。”
“謝謝你。”
她微微偏着頭,又接着說道:“其實……我挺想紅的。我家裏就是很普通的人,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只有抓住了,我才能改變我的人生……”
周心遠道:“就像胡愉心一樣。”
“對。”那小玉說,“就像胡愉心一樣。有時候我覺得這部戲寫的就是我們真實的人生,太奇怪了。”
周心遠沒說話,只是嘴唇微微動了動。
那小玉好像是站累了,就沒什麽偶像包袱地原地蹲了下來,她笑道:“哎你知不知道,這種亞洲蹲好像外國人真的做不出來?”
周心遠愣了一下,也在她旁邊蹲下來,道:“我能啊。”
“你又不是外國人。”
“哦,也是。”
周心遠擡起頭,村裏的晚上根本沒什麽亮光,一擡頭,就是光禿禿的樹枝。
他感覺那小玉往他身邊挪了挪,她似乎是猶豫了很久,最後才輕聲問道:“小遠,我想了很久,我……我很擔心,上次紀老師過生日……”
周心遠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一雙眼睛盯着那小玉,半天才說:“我沒事,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那小玉有點難堪,她垂下眼睛,道:“我只是……”
“我只是很擔心你。”
周心遠直接說:“我不會喜歡你的。”
那小玉:“……”
“算了,你沒事就行,記得吃晚飯。”
周心遠煩躁地站了起來,那小玉愣了一下,用手拉住周心遠的手腕,急道:“周心遠!”
周心遠卻沒打算停下來,他直接把那小玉從地上拽了起來,那小玉道:“站住。”
她沒有松開手,反而不可思議地道:“你手腕上是什麽?”
周心遠這才有些粗暴地甩開她的手,他道:“什麽?我不知道。”
那小玉皺着眉頭,道:“伸手。”
周心遠冷笑了一下,道:“你……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那小玉在周心遠的背後顫抖着說:“你不會是……在割腕吧?”
周心遠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停住了腳步,然後道:“我沒有,你想多了。”
“喂!”
他不再去理會那小玉,心裏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麻煩了,自己幹什麽要去管她呢?周心遠在黑暗裏小跑起來,明明是冬天,但是後背卻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耳邊的嘈雜都安靜下來,他才停住腳步。
周心遠伸出手來,左臂的手腕被雪白的紗布好好地包裹着,上面滲出了一點暗紅色的血液。
他沒有在傷害自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