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惡鬼行道
肖瀚晚上的心情被破壞的徹底,他沒有越毅那種一眼就可以看到別人過往的天賦神通,所以在他懷着好心好意打算去幫一個“見鬼”人士,結果這個人卻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的時候,這種落差感讓他的心很不好受。
他真不應該就這麽走了,應該再好好教訓教訓他一頓!
就像那個抛妻棄子連累得家人全都死掉的保安一樣,直接抓到十八層地獄裏受罰。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因為這會很大程度的暴露自己。
他是個曾經的學霸,智商還是有的。他基本能夠推演出他身體裏的住客——夏川同志,當初為了修改生死冊上他的既定命運做出了多麽瘋狂的事情。很簡單的來說——夏川是地府的黑名單上的人物。
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暴露出與一個下層鬼差不相符的實力,恐怕地府的那些和夏川有仇的勢力很快就會打上門來。他們才不會管一個小鬼差是不是可憐的、無辜的了!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能放過一個。啧……
夾起尾巴做人的感覺還真的是微妙啊。
越毅并沒有想過這些,當然他也不屑去想。他是從夏川那個時代活過來的,要不是夏川成魔,他基本上離成神都只有一線之差了。他有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但是肖瀚什麽都沒有。肖瀚覺得自己雖然看淡生老病死卻并不意味着他不珍惜生命。
晚上回到店裏的時候,店裏并沒有什麽“顧客”上門,越毅先上去睡了,肖瀚整理了架子上的貨物,又畫了十多塊桃木符,挂在架子上,才上樓睡覺。澡也沒洗了,實在是累的慌!很快他睡着了,但是他意識到自己又在“做夢”。
鬼差和彼此的搭檔之間不知道會不會相互影響,但是肖瀚覺得是可以的。
他仿佛總能通過“做夢”這種手段去看到越毅所能看到或者經歷過的事情。
他夢到了孫驕。
孫驕還很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穿着白色的襯衫,還有西裝褲,這樣的打扮在當初比較貧窮,大多數連房子都沒砌上的農村裏顯得對方很有錢的樣子。
不過也的确是,較為富裕。是比較出衆的那種人。
烈日炎炎,成片成片的稻田金黃翻浪。老式的打谷機還是用腳踩帶動滾輪的那種,彎腰用鐮刀将稻杆割下來,四處都是收割和打谷子的聲音。
路上兩邊的房子裏基本上都沒有人的,大家都在農地裏忙活。他從村尾一直走到村頭的地方,他在大馬路上面眼睛還特別專注的看了看其中一塊稻田裏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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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員很簡單。
一男一女。
男的是他經常打牌的“狐朋狗友。”
女的是男的老婆。
男的和女的結婚沒多少年,只有一個六歲的女兒現在應該在家裏淘米煮飯燒火,喂雞喂鴨。農村的小姑娘差不多都這樣,勤勞、懂事……但是對一些事又非常之不理解,從未接觸過。
孫驕經常去男人家打牌,看中那小姑娘好久了。
他兜裏有幾塊糖。
到這戶人家裏,女孩子正在蹲着用小手費力的搓着衣服。她媽媽沒喊她洗衣服,可是她覺得她爸媽在外面超級辛苦的,她要分擔一些。
孫驕眼睛很邪惡,可是面上卻人畜無害的笑着問:“雲雲,你爸爸哪裏去了啊?”
沒有絲毫戒備之心的雲雲擡起頭,笑着說道:“我爸爸去田裏殺禾去了,還沒有回來。”
孫驕在女孩子身邊蹲下來,“你這麽勤快啊,你媽媽讓你洗衣服嗎?”
女孩還組織不了語言,只簡單的回答:“沒有。”
孫驕看着女孩子軟軟糯糯的臉,說話還是孩音。一雙大眼睛黑亮黑亮的。
孫驕咽了咽口水,他誘惑般的說道:“你要不要吃糖啊?給叔叔摸兩下叔叔就喂你吃糖好不好?”
雲雲不懂什麽是摸兩下,但是她吃了糖,把手給他摸兩下,孫驕卻握住她的手掐了她的根本沒發育的胸還有下面……
女孩很奇怪。
一雙大眼睛裏又純真又懵懂!
孫驕恨不能狠狠的占有她。
可是小孩子太小了啊,會出事的……
有一、有二、有三……從糖到錢……一年複一年,終于在小女孩八歲那年,他剝下了她的衣服猥、亵了她,在她身上抒發了欲、望卻沒有做到最後。
女孩漸漸長大了,明白了這件事。她心中漸漸地陰暗埋藏起這一切,仿佛這些事從來都不曾發生過。只是,她明白,很多事情發生過了就是發生過了,又肮髒又惡心。
不合群、孤僻、性子古怪……
毀了一個陽光女孩的一生!
肖瀚睜開眼睛,外面還很黑,離天亮似乎還早得很。
孫驕在肖瀚和越毅走後破口大罵,涕淚橫流。他心中的恐慌無以複加,他不知道那個長得超級漂亮的男人為什麽一眼就能看到他所做的過往,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去死啊。活着多好啊,可以花很少的錢去玩各種各樣的女人……他只不過有一點小愛好罷了,你情我願的,他又不是殺人犯,又沒有殺人……為什麽會要死得那麽早?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
那個男人說他要死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會因為什麽而死。“即将死亡”四個字無限恐慌!
他要走了,不能待在這個地方。已經很晚了,都快十二點了。周圍好像起了霧,越來越濃,死亡的陰影籠罩着他,仿佛下一刻這些霧裏面就會沖出來一些非人的東西。孫驕不哭也不罵了,從地上爬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站臺已經一輛車子都沒有從這裏經過了。
孫驕沿着馬路往自己的住處的方向走,他的腳步因為內心恐懼而有些錯亂,不時左腳絆住右腳打個趔趄還摔了好幾次。他走着走着就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往後邊看,仿佛後面有什麽東西追着他一樣!他後面的霧氣蔓延的越來越快,不多時他就被籠罩在霧氣裏,看得清的地方只能是前面不遠。他越跑越急,忽然,他再次摔了一跤,可是這一次他看着自己的手開始哭嚎,伴随着無邊的恐懼。他手上沾滿了腥臭的黑色的泥土,身上已經滿是泥濘。城市的公路都是水泥地,行人道都是鋪的方格磚,根本不存在這種泥巴路。
“啊啊……”他哭嚎着。恐懼的看着這四野,全都是迷霧深深,沒有霓虹燈沒有路燈沒有高樓大廈的電子燈……什麽都沒有!黑乎乎的。忽然他看到了遠處的亮光,這仿佛是他的出路一樣,孫驕驚喜的爬起來跑過去。然後他看到了那條寬敞的黃色的水覆蓋在稀爛的黑泥上的路,一只鬼、兩只鬼、三只鬼……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鬼魂排着隊往看不到盡頭的路走去。這條路的上方是整整齊齊懸浮在空中的白色的燈籠,光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他全身發抖!
嘴巴死死的閉着!
這些鬼和他剛才看到的鬼都不一樣,公交車上的鬼一個個都是神情麻木,面無表情,可是這些鬼要麽殘肢斷體,要麽就支離破碎。
斷一條腿的拖着另外一條腿在地上蹒跚,斷了兩條腿的靠雙手在泥濘路上爬行,缺了胳膊的肢體不平行一歪一扭,腦袋破碎的還會往回走,因為看不到路,不知道哪裏是前面哪裏是後面。有腸穿肚爛的鬼一邊走一邊把掉在地上的腸子和內髒撿起來塞到肚子裏……這密密麻麻的鬼魂就沒有一只鬼是完完整整的。
他們的臉上表情十分的兇惡猙獰。
他們所呈現出來的樣子也萬分恐怖。
孫驕懷着多大的求生希望走到這裏就有多大的絕望,他現在雙腿發軟根本沒有絲毫力氣逃離這裏。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鬼魂呼啦啦的轉向了孫驕并且向孫驕走過來。他們一個個的仿佛雪原上的餓狼,又仿佛是聞到臭雞蛋味道的蒼蠅。
一只、兩只……無數只鬼魂朝着孫驕過來。
“不、不!”
孫驕開始往後退、往後跑!
但是四周、四野,密密麻麻的鬼魂包圍了上來。孫驕被惡鬼撲倒在了地上,撕扯開的血肉讓這些鬼魂更加的瘋狂!
“啊啊啊啊……”
無數只手将想要爬起來的孫驕死死的拽了下去。
血肉仿佛布帛撕碎一樣的聲音響起來,從頭到腳每一處骨肉都被啃得血肉模糊。孫驕的脖子已經殘缺了,發不出聲音了,只有血糊糊的臉上沒有眼皮的眼珠子還在恐懼的偶爾轉動兩下。但是,啪嗤一聲,一只鬼爪摳出了他的眼球,啪嗤!又有惡鬼摳出了他的另一只眼珠子……
陽光明媚的早上,肖翰起床做了兩碗面條,喊了越毅起床。吃完早餐之後,越毅仿佛終于想起了一件事,問肖翰:“我是不是在花圃裏種了彼岸花啊?”
肖翰看看外面雜草叢生的兩個大花圃,不露聲色很是正經的回答:“是嗎?你有種彼岸花嗎?”
越毅唉了一聲:“看來陽間還真的種不活這玩意兒,我們今天去買點苗吧,這花圃裏的草長得也太磕碜了。”
肖翰內心雀躍歡呼高興不已,面上淡淡的應了一聲:“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