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惡的有錢人

企鵝的消息提示, 葉暖暖一向不會開，因為她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這條消息。刷了會微博，她和川流不息兩個人互道過晚安, 就直接睡覺了。

她原本就不是認床的人, 而花了不菲價格訂的酒店房間裏的大床柔軟舒适得讓人陷在裏面便不想出來了。酒店環境十分安靜，沒有一絲吵鬧, 葉暖暖睡得很安穩。

演唱會發布會中午十二點就可以開始進場了，她和川流不息都沒有票。為了早點去混場子, 聽從川流不息的建議, 十點半的時候, 她們已經從酒店裏面出來了。

之後的一整天，葉暖暖見證了什麽叫做追星大佬。那份應對黃牛的老辣！目不斜視混進場子裏面的從容！淡定！絕對是她輕易學不來的！

以致于她特別想把那些笑她追星狗的人摁到川流不息的面前，讓他們睜大眼睛好好看, 這才叫追星！這才叫追星狗！她這樣的能算什麽！

發布會只面向媒體，即使黃牛手裏也沒有票。于是葉暖暖見證了川流不息如何跟在另外一名扛着攝像機、穿着西裝的男粉絲身後，充作助理，理直氣壯走進去。

因為男粉絲穿得正式, 又帶了家夥，胸前還挂着工作吊牌，保安甚至攔都沒有攔, 大概也是對男粉沒戒心。葉暖暖第一次見還可以這樣，整個人完全目瞪口呆.jpg。

沒有川流不息和這位男粉同志的高超技術，葉暖暖只能在黃牛不斷在她面前晃悠詢問要不要進去的時候，花了大價錢, 買了一個通行……嗯，好在也混進去了。

和川流不息重新會合之後，川流不息問葉暖暖是怎麽混進來的。她唯有誠實的回答，“花了一千塊，就有人把我帶進來了。”

對此，川流不息只惡狠狠評價了一句：“萬惡的有錢人！”

發布會持續了快一個小時，她們運氣算不錯，沒有被清出場。

整個發布會結束後，葉暖暖唯一的感受是——

我是誰？我在哪？我是不是在做夢？為什麽黎川這麽好看？

她只覺得精神恍惚，和川流不息兩個人幾乎相互攙扶着出來。

這個時候是下午三點左右，距離晚上的活動還有很久的時間，兩個人沒吃早飯也沒吃午飯，這會都餓得不行。離開發布會現場，就直奔火鍋店大快朵頤。

晚上的活動是商演，觀衆席位多，黃牛票也多，不用擔心進不去場。葉暖暖老老實實跟在川流不息身後，安安分分不說話充當人頭，看着她熟練的和黃牛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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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位置不怎麽樣的入場票，從報價一張一百殺到兩張票五十，葉暖暖除了跪服還是跪服。本來葉暖暖想說買兩張內場票，看到這麽個情況，她早已無話可說。

進場的時候，川流不息好心好意對她說，“五十塊兩張票我都嫌貴，內場票至少一百塊一張，幹嘛費那個錢？省着到時候買川哥的專輯！”

葉暖暖連連應好，說，“對對對，有道理。”

整個場館其實也不是特別大，哪怕是看臺上面的位置，也沒有離舞臺十萬八千裏。可是毫無疑問，看偶像當然是離得越近越好，川流不息果斷帶着葉暖暖繼續混場子。

她們買的票位置在看臺二層，看臺一層和看臺二層之間是連着的，內場則需要從別的地方進。

黎川是壓軸表演，出來的時間大概在十點左右，不着急，所以她們暫時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休息。

前面的明星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但都不是葉暖暖喜歡的，所以她興致缺缺，而不像她牆頭無數的川流不息更加沒興趣。

葉暖暖和川流不息靠在一起，聽着躁動的音樂和無聊的小品節目，昏昏欲睡。

直到快九點半的時候，川流不息看了眼手機時間，立刻坐直了，拿手肘捅捅葉暖暖，小聲說，“走，咱們去試着混混後臺，沒準可以近距離看到川哥。”

後臺只允許工作人員進出，也有不少的保安。

葉暖暖覺得不妥，試圖勸她，“總覺得不靠譜，還是不要了吧？”

川流不息笑笑，“沒事的，我以前混過很多，你跟我來，別露怯就行。”

雖然有點擔心，但葉暖暖心裏也多少蠢蠢欲動，看川流不息自信滿滿，她橫下心就跟着她去了。

兩個人背着包，離開了看臺二層。體育館裏有倉庫，門沒有上鎖，從倉庫穿過去就可以找得到後臺。

葉暖暖小心翼翼跟在川流不息身後，生怕被人逮個正着，直接趕出去。這麽大膽的事情，她以前還真的沒有做過。

只是直到她們摸進了後臺也平安無事，有工作人員看到了她們，但看了兩眼沒管。

川流不息膽子比葉暖暖大得多，帶着她摸到了休息室附近，只是不知道哪間休息室是黎川用的。

正當這個時候，周圍仿佛一下子出現了很多工作人員，然後呼呼啦啦一大群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葉暖暖聽到有人壓低聲音卻難耐興奮的說，“黎川來了，黎川來了。”好像是不由自主聲音就小下去，生怕驚到了什麽。

川流不息連忙拉住葉暖暖，帶着她往旁邊避了避，免得擋了道被人推開。

那群人漸漸走近，腳步輕快，動作迅速，被工作人員包圍其中的，正是她們今天中午才見過的黎川。

中午的發布會，黎川穿一身黑白細條紋的利落西裝，此時卻是駝色長風衣、白T和淺藍牛仔褲，年輕帥氣。

當黎川從葉暖暖的面前走過的時候，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張臉看，無數美好的詞彙從她腦海裏一閃而過，最終只留下一句“啊啊啊啊啊——”。

她終于體會到什麽叫走路帶風，什麽是自帶光芒。

葉暖暖從來沒有離黎川那麽近過，近到仿佛能看清他臉上的絨毛，麥色皮膚沒有一丁點痘印或斑痕，大家都說他皮膚好，千真萬确。

他眉目英俊，鬓若刀裁，烏黑的發，瘦長的身形，閃閃發亮。

黎川身上幹幹淨淨聞不到任何香水氣味，臉上不笑也不會覺得冷，倒顯得很酷。

葉暖暖第一次離得這麽近看他，清清楚楚的看這個她喜歡了很多很多年的人。他不認得她，她卻知道他的許多事情。

其實別人說，就算再喜歡哪個明星，那個明星也不認得你，也不會知道你多喜歡他。這樣的話，也沒有什麽錯。

可她不是為了黎川知道才喜歡他，也不是為了回報。她喜歡這個人，看到這個人，會覺得生活美好，就足夠了。

哪怕嘴上嚷得再厲害，葉暖暖從沒有真的将一些感情寄托在黎川的身上。

只是此時此刻，黎川從她身邊走過去，那一刻心裏莫名的酸澀，令她情緒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刷的兩排淚沒有征兆落下來。

葉暖暖的視線依然落在黎川身上，随着他而移動。她看着黎川走到休息室門外，忽然腳下一頓，微微側過頭，往她在的方向看過來了一眼。

那一記眼神裏面，有種說不清的暖心，微微皺眉的樣子，似乎是在擔心什麽。

正是黎川的這個微乎其微的動作，葉暖暖感覺自己的心髒停止了跳動，甚至也停止了呼吸，整個人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唯一能做的，不過傻愣愣看着黎川的方向，眼淚卻流得更加洶湧。

川流不息同樣看黎川看直了眼，然而當下一刻，她回過神，才發現站在旁邊的葉暖暖哭得一臉慘慘淡淡。

見到偶像反應激烈的粉絲從來都不少，只是此前她沒發現葉暖暖也屬于這一類。

不少人因為黎川看過來的那一下，都往她們兩個人的方向看過來了。川流不息連忙掐了下葉暖暖的手，沒有太過用力，卻足夠葉暖暖感覺到痛意，意識回攏。

這麽會的功夫，黎川已經走進休息室。與此同時，葉暖暖也感覺到似乎有不少人好像在看着她和川流不息，不禁犯慫。

想着是她們暴露了，她慌忙摸了兩把淚就低着頭拉着川流不息往外面走。她又想到自己在黎川面前丢了臉，從額頭到臉頰再到脖子根，全都慢慢漲紅了。

離開後臺，葉暖暖立刻躲進衛生間洗了兩把臉。冷水澆在臉上，沖掉眼淚，她才真正感覺到清醒，腦袋卻嗡嗡的，不太想得明白自己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川流不息倒是一直耐心在葉暖暖旁邊陪着她。看清她臉上的懊惱自責，川流不息寬慰道，“哎，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別放在心上，而且剛剛川哥好像看你了……”

葉暖暖聽見這句話，立刻又拿冷水澆了兩把臉。

先深呼吸三次，她才說得出話，“我第一次離他這麽近，其實我以前都沒有想過。我覺得這些都沒關系，反正見不見，我也還是喜歡他。”

同為追星狗，葉暖暖的心情，哪怕川流不息不能百分百感同身受，卻一定比其他人更能理解。她伸手拍拍葉暖暖的肩，“對，反正我們要先過好自己的生活。”

回到看臺二層的時候，距離黎川出場的時間很近了。

二層看臺和一層看臺中間隔着護欄，她們在的區域是最右側。一層看臺的後排位置有些空缺，川流不息示意葉暖暖自己先進去，再幫她找票根。

葉暖暖還在疑心川流不息自己要怎麽進去，就看到她趁着安保沒有注意，長腿一邁，直接跨過護欄，踩着座椅進到了一層看臺裏面。

她再一次目瞪口呆.jpg，低頭看看自己的小短腿，根本沒戲。

川流不息轉身拍幹淨座椅上的泥，又蹿到第一排，問坐在第一排的人要了一張票根，折回最後一排遞給了葉暖暖。于是她直接靠檢票，也混進去了看臺一層。

進去以後，葉暖暖才發現，看臺一層前面幾排的粉絲幾乎都是川粉。大家相互擠一擠，都擠在前面離舞臺也很近，待會好看黎川的表演。

再到後來，主持人報幕，觀衆尖叫，燈光變幻，黎川出現在了舞臺上。他一經出現，便能吸引到無數人的目光，讓人挪不開眼，這種舞臺魅力可以說是與生俱來。

三首歌不過十分鐘的表演一晃而過。

葉暖暖跟着其他粉絲一起尖叫，大聲喊黎川的名字，揮舞燈牌，僅僅是萬千粉絲裏面平平凡凡的一員。她看着舞臺上的那個人，只是這樣看着，內心無限滿足。

從體育館出來，好像打了一場大仗，熱血猶存。觀衆席激情躁動的粉絲，又一次證明出道七年的黎川依然擁有超高的人氣，并沒有過氣也沒有被時代抛在身後。

在海底撈吃過宵夜，刷過無數遍黎川晚上表演的視頻，葉暖暖和川流不息回到了酒店。川流不息洗澡的功夫，葉暖暖躺在床上玩手機，也終于打開企鵝看了一眼。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看到了吳豔周五晚上給她發的消息，關于學校有人跳樓自殺的事情。後續發來的消息，又說學生之間在傳，好像是女生表白被拒才想不開，沖動做出傻事。

葉暖暖一下子就蒙圈了。

因為她印象裏，并沒有這樣的事。如果真的有這麽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記得。可是，她的确沒有關于類似事情的任何記憶和印象。

葉暖暖給吳豔回消息：真的假的？

不知道為什麽，手有點發抖，差點握不住手機。

等了五分鐘，吳豔才回她：真的，學校都傳遍了，好像是大三的學姐，江城人。

葉暖暖盯着“江城人”三個字看，一種詭異的、無法言語表述的情緒從她心底冒了出來。大三的學姐，江城人，跳樓自殺，重生前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明明乍看起來毫無關聯，可是一瞬之間，她想起了那趟出事的從帝都開往江城的高鐵，一顆心惴惴不安。即使不必開口說話，依然嗓子發緊。

葉暖暖問310：“你能不能知道，這個自殺的人，是不是也在那趟高鐵上？”

310語氣嚴肅，緩緩的，緩緩的給了她肯定答複，“是。”

葉暖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因為這樣的一個答案而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