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只能說爽的小木偶
“我爸有個弟弟叫蘇瑾年, 秦青是他收養的女兒。”蘇生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深沉暗啞。
木星瞬間不動了, 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好。
這是要給自己講故事的節奏呀。
“我爸這人真是一個藝術家, 年輕的時候作出來的東西沒幾個人承認，蘇瑾年從小就有天賦，十六歲的木雕就得了獎，我爸當時還在給我媽做定情信物呢。”蘇生聲音帶了笑意，木星卻在裏面聽出了無奈的尾音。
“我爸和蘇瑾年的關系一直不好。”
“有一年蘇瑾年借口我爸不專心雕刻停了我爸的經濟來源, 當時我媽也不在意, 他們倆單純，有了愛什麽都不管。不過也算是我爸有真材實料, 後來我出生了我爸慢慢也就名聲噪起。”
木星察覺到背上有些重, 似乎是蘇生趴在自己身上了，不舒服地動了動, 聽見蘇生哼唧一聲，也就不動了。
傷心的人最大。
“書房的那些都是我爸當時送給我媽的。”
“真的嗎？很好看啊。”想起上次的驚鴻一瞥，只記得當時玻璃櫥窗內有一個永結同心的心形雕刻，雖然不懂，但是莫名覺得一眼看上去有幸福的感覺。
“你看得懂？”
“不懂，但是我覺得比你雕刻的那些好看，起碼是前段時間你送出去的那些。”木星轉過臉費勁地擡眼看他，但是因為姿勢過于別扭最後還是放棄了。
“你不信, 我真的覺得爺爺弄得很好，你看看我鼻子，沒有變長吧。”木星撐開點身子翻了個身, 湊上去給他看自己的鼻子。
“行啦，我功利行了吧，去洗澡睡覺吧。”蘇生坐起來捏着他的鼻子笑得寵溺，似乎還在懷念那段幸福的時光。
“誰什麽覺啊，我作業還沒寫呢，還不都是你。”木星一扭身，瞪着眼睛看他。
這酒味都染在自己身上了，真臭。
故事還沒聽完，但是蘇生明顯是不願意講了，木星也不勉強。
“不寫了，先睡去吧，很晚了。”蘇生晃晃悠悠站起來脫了衣服也要去洗澡。
木星臨進房還不忘轉過來飛他一記眼刀，沒好氣說：“別忘了我還要當好學生呢。”
蘇生似乎是沒聽見，光裸着脊背直接就進了衛生間，頭都沒回一個。
洗完澡拉開凳子還沒坐下的木星擦着頭發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輕手輕腳打開門，客廳裏的燈果然還亮着，探頭探腦就看見蘇生坐在沙發上仰着頭閉目休息，頭發濕答答地還在往下滴着水。
“還不睡？”木星胡亂最後擦了一把已經不滴水的頭發，順勢挨着蘇生坐了下來，模仿着他的樣子也靠在沙發上。
“你不是要寫作業嗎？”蘇生沒睜眼睛，因為剛剛洗完澡的關系身體蒸騰着熱氣，聲音也微微啞着。
“我還以為你沒聽見我說話呢。”木星整了整自己的睡衣，身上還有水，睡衣穿的歪七扭八的。
“我想送心心相印去參加比賽，不過沒名額了。”蘇生眉頭緊皺，長出了一口氣。
“怎麽會，這不是自由報名嗎？”木星不懂，甚至連心心相印是什麽都不知道，也就是随便跟他說說話。
“蘇瑾年。”蘇生的聲音裏已經沒了多少埋怨，似乎是這麽多年來已經習慣了。
感覺自己好像聽明白了，但是卻又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順着他的話已經自己看到往下說：“那秦青願意幫你？”
總感覺蘇生好像需要一個傾聽的人，傾聽的木頭應該也是可以的。
蘇生沒回答他，睜開眼睛飛斜着眉毛看他，說：“剛剛你電話響了。”
“啊？什麽電話？”
木星忽然想起來被自己扔在理發店的黃毛，猛地跳起來去翻校服，“啊，一定是路肖，我今天帶他去剪頭發來着。”
抓起手機一看，果然。
有些懊惱，也有些自責，說好的給他回個電話的，結果一看見蘇生醉了的模樣腦子裏什麽都剩不下了。
“就是他，不過這麽晚了肯定已經睡了明天早上見了再說吧。”
放下手機還是有些念念不忘，也不知道黃毛是不是專門等過自己的電話，嘴裏嘟嘟囔囔：“忘了給他回一個電話了。”
“你過來。”蘇生似乎很累，招招手都花費了一番力氣，身體差點軟倒下去。
“怎麽了，不舒服？”木星趕忙坐過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微涼帶着點濕意，“沒發燒，之前沒怎麽喝過這麽多酒吧，睡一會應該就好了。”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蘇生眼神迷蒙，似乎是被酒氣熏陶了眼睛，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問。
“沒什麽啊，我不是要當好孩子麽。”
木星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眼波含水，水波潋滟。
蘇生的瞳孔漆黑，眼神深邃，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一點一點地吸引着他沉淪。
猛地反應過來，木星頓時眼神飄忽，慌忙想要抽出手，“那什麽，我先去寫作業了，你快去睡一會。”
“你幹嘛？”還沒等坐起來，胳膊上猛地一個力道，天旋地轉間木星就已經被蘇生壓在身下，臉上一片緋紅，看都不敢看他的臉，胡亂伸出手趕忙推他，“你先起來，壓死我了都。”
“說實話。”蘇生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程度，拽着木星的食指狠狠敲着他心口處的位置，敲得他指尖都略微有些顫動，問，“是不是因為這裏的人跟我很像。”
“胡說八道，你是我爸呀，我要聽你的話。”木星轉過臉避開他熾熱質問的眼神，幾乎是瞬間就出聲反駁。
“鼻子變長了。”偌大的客廳裏一陣尴尬的沉默，就在木星思考着是不是先說點什麽讓這個酒鬼去睡覺的時候，蘇生盯着他的鼻子突然出聲。
為什麽，怎麽會。
木星自己都震驚了。
那裏沒人，又何來的像。
震驚地瞪大眼睛看着蘇生的眼睛，果然在漆黑的鏡面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亮晶晶的一個小點上，長了鼻子的自己看着有些可笑。
“.......是，有點像。”
木星收起了笑容，撇過臉不看他，悶着聲音回答。
“是因為愛他所以對我好，我是沾了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的光吧，也對，要是不愛他，為什麽看我的眼睛裏全是他。”蘇生顫巍巍伸手，食指将要撫上他臉頰的時候頓住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哪有人，一直都沒有人。
“我的爸呀，你醉了，我扶你去睡覺好不好？”木星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心緒，掙紮着要起來，還沒翻身就又被壓了回來，
“木星，我........”
“你到底要幹嘛呀？”木星皺了皺眉毛，聲音裏多了不耐煩，這有完沒完了。
“木星，那黃毛呢，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好？”蘇生難得露出迷惑的神色，睜着大眼睛看他。
“蘇生，我們先坐好，然後好好談談好嗎？”木星嘆了一口氣，使勁推了推他。
你這樣壓着我，我胸口悶，話都說不出來還怎麽回答你。
“就這樣說。”蘇生竟然孩子氣地又向下壓了壓，就像是在撒嬌一般飛了他一眼。
“蘇生，我........”木星組織了半晌語言，垂着眼睑半晌，想了想還是先道歉吧，胡亂說，“對不起，蘇生。”蘇生勾了勾嘴角：“我不原諒你。”
“.......”沒辦法說下去了，木星索性直接忽視他的話，應付着他的話随便說，“但是我剛進入這些世界的時候，什麽都不懂，他很照顧我，蘇生，我........”
“所以你就肆無忌憚依賴我，木星，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蘇生斂去了面上所有的表情，他之前似乎是學過表情管理，只要他不想讓人看出來，沒人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我.......我以為你.......”木星頓時有點慌張，手腳都沒有地方放。
“木星，你這麽，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上你。”蘇生順着他的發根處往下摸。
“蘇生，你別這樣，我.......我真的對不起，我之前沒怎麽跟人相處過，他是我第一個.......”木星顯然慌了，他就是一個宅男，會編程序，有一個能養活得起自己的工作，還有一些特別好相處的同事，雖然他們好相處其中也有自己經常幫他們忙的原因，但是總體上他很滿意那種生活，也完全沒有想過改變。
誰知道突然被投入到童話世界裏，縱使每天表現得都很淡定，但是他心裏害怕，也沒有人傾訴，第一個世界的白雪就像是他的支柱，生活支柱也是精神支柱。
遇到一個對自己好，不管怎麽樣都說會愛自己的人，可是還沒等自己熟悉起來，習慣起來又立刻進入第二個世界。
以為再也不會遇到那種不計後果不計回報對自己的好人，誰知道他又出現了。
不僅僅是第二個世界，以後的每一個世界都有他。
“木星，你真的愛他嗎？”蘇生問。
“啊？”木星疑惑地擡起臉。
“他是你的任務對象吧，木星。”蘇生何其聰明，這麽短的時間他早就木星摸得透徹，說句不好聽的話，對方撅個屁股他都知道今天對方吃了什麽東西。
“木星，他對你好，然後說愛你，你就喜歡他，你就對他念念不忘，但是木星你确定你是真的愛他嗎”
木星肩膀被死死扣住，一臺連就對上深邃的蘇生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深潭仿佛能把自己吸進去，慌張閃過眼神：“不是的，不是的，蘇生。”
“木星，我們試試好嗎，你也回不去了，你也見不到他了對不對。”蘇生堅持不懈地握住他的手使勁地捏。
“蘇生，你不要這樣，我.......”木星猛地一推，猝不及防竟然把蘇生直接推到一邊，一個趔趄摔下了沙發。
“你沒事吧，有沒有磕到桌子上，我看看剛是不是磕到後腦勺了。”木星慌張蹲下去，撥開他捂在腦袋上的手，緊張兮兮湊上去看。
“唔。”木星還沒反應過來，猛地被推回到沙發上，瞪着大眼睛眼睜睜看着他堵住自己的嘴唇。
蘇生知道木星本質上是個慢拍子的人，本來還想徐徐圖之的，今天喝了點酒，又一直提起路肖。
他忍不住。
蘇生扣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攬住他的腰，身體前傾跪在地上一只手覆蓋住他的眼睛，使勁咬了一口他的嘴唇，低聲問：“木星，我........”
木星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皺着眉毛一把推開蘇生，捂着嘴巴瞪着眼睛看他，瞄見他想說話立刻一把抓住沙發上的靠墊就往房間跑，因為動作甩掉的拖鞋也沒穿，木質地板不是很涼，程度剛好緩解了身上的燥熱。
“拿錯了。”蘇生拽了一把他睡衣的下擺，剛差點一個不清醒就直接脫下來。
木星沒理他，本能性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直接甩掉手上的東西，掃了一眼淩亂的沙發，抓起校服咚地一聲就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木星使勁按着自己心髒的位置，這會心髒都快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
媽的，說了謊鼻子竟然沒有變長。
是謊言吧，應該是吧。
都是用來先穩住蘇生的話，木星這樣想着，慢慢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早早早，周末快樂！
明天早上見！
